纵横天下 sd仙流ivia(1-10)-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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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初时固存了个隔岸观火的心,但一来他几次与流川相遇,对他印象颇好;二来要着落在他身上找书;三来刚才见识了他的武功,对其更增好感,便决心助他。此时虽不明那些童子在玩什么把戏,但瞧出这把戏是那些童子合力使出的,当下叫道:”流川,不必手软,先杀几个童子再说。”
流川也已看出诀窍,他当然不会手软,但那七个童子不断变换脚步队形,他轻功虽高,却追不上他们,反而渐渐被他们围住。莫子须有了众童子之助,却是精神大振,将单钩使得虎虎生风,流川登落下风。
仙道暗暗着急,凝神瞧众童子脚下步法,虽似无心乱走,其实亦有一定规律可循。他看了一会儿,突然醒悟,道:”流川,他们走的是错乱八卦步法。”
八卦分震、离、兑、乾、巽、坎、艮、坤八个方位,震在东北,离在正东,兑在东南,乾在正南,巽在西南,坎在正西,艮在西北,坤在正北。震至乾为顺卦,巽至坤为逆卦。武学中有以八卦化入拳法、掌法乃至脚法的,自来便是顺正逆而衍生变化,或再融以五行相生相克之变,可谓神出鬼没,人所难防。但瞧这七名童子脚下所踩方位,虽与八卦步法隐隐相合,但转动间又颇有不同,仙道知道丰玉有一门错乱八卦的步法,不按常理,或从离走至巽为顺卦,从坎走至震为逆卦,由此为轴心衍变;或倒行逆施,以巽至坤为顺,以震至乾为逆,由此不一而足,端的是艰难深奥,繁复无比,他也只是粗通,未得尽窥奥妙。但看眼下这七名童子所踩步法,只是将原来的顺、逆之位倒了个头,此外不再见其它变化,想是童子年纪尚幼,未能记住多少。仙道明白是以八卦作基础衍生的步法后,只看了片刻已了然于胸。
眼见流川已险象环生,当即道:”抢归妹,转无妄。”
流川跟安西学武时也学过五行八卦,虽不甚熟,但也知道方位,此时照着仙道所指占位,片刻间已脱出围困,一招瓦解星飞向莫子须刺去,吓得他连连后退,若不是流川顾忌那七个童子联使的寒阴掌力,这一剑登时便要了他的命。
北野见仙道居然看出了童子们的步法,心中暗暗钦佩,听他一个劲地提醒,流川又占了上风,当下不再犹豫,一掌向他拍去。
仙道一边观察流川那边的战况,一边暗中留神北野的动静,见他脸上犹带笑容,双目却闪烁不定,不由的暗自戒备。果然,这老儿出招前丝毫也没预兆,下手便打他胸前要穴。他往左侧一闪,北野右掌横劈而至,同时左手食、中二指分叉,取他双目。仙道见他将力劈华山与双龙抢珠同使,右掌劲刚,左指力柔,掌虽先发去势却缓,指虽后出来速却急,刚柔并济,快慢互佐,单这一出手便不同凡响。他心中暗叫了声好,不闪不避,左手二指并拢放于腰侧,指尖对着他掌侧穴道,右手五指箕张,向北野的二指套去,以刚对刚,以柔对柔,还招既快,招数又巧妙。北野噫了一声,突然双掌护胸围着仙道跑了起来。
仙道知他要施展丰玉绝招如影随形,他于这套武功甚为熟稔,见招拆招,毫不惧怕,但北野的真实功夫实是高出他许多,他虽知北野的后招,但北野出招奇速,他也只来得及在北野招下自保而已,亏得他机变百出,这才和北野过了十几招。这么一来,双方都暗暗吃惊。
这时流川失了仙道提醒,又陷入了苦战。他右手与一童子对了一掌,只觉一股极细的寒气迅速窜上手臂,急忙运气将它逼出,见这股气从手掌逸出时呈淡紫色,知道气中有毒,更是不敢大意。
仙道想眼下只有自己和流川联手或许能挡得北野一挡,再俟机逃走。当下装着气喘吁吁的样子叫道:”前辈住手,晚辈受不住了,我这就去劝流川将东西还给你。”
北野一笑,退开两步,道:”这就对了,还是你这个娃娃懂事。”
仙道又站着喘了会儿气,这才慢慢向流川那边走去。
流川将二人对话听的清楚,他可不信仙道是那种输了就讨饶的人,何况自己明明没拿他们什么东西,见仙道向自己走来,目光微闪,知他必有用意,也向他那边靠去。莫子须却于此时蹿到他身前,隔断了二人。流川怒道:”让开!”手一扬,四枚无常钉分两个方向向他飞去,两枚打他正面,势道猛恶,两枚却无声无息地绕到他身后,转了个弯,击他后脑。莫子须不知厉害,纵后避开前面两钉,却正好迎上后面两钉,被打穿脑骨,登时丧命。这无常钉乃精钢所制,一个无常头张着口,吐出的却不是舌头而是一枚尖钉,钉尖喂有鹤顶红中淬练出来的毒,见血封喉,加之钉会转弯,阴狠无比,是白发魔少年时闯荡江湖用的暗器。流川心高气傲,若非情势危急,也不会发暗器。
便在此时,仙道已踩着明夷位,放倒了两名童子,余下五名童子见阵法被破,惊慌四散。
变故突起,待北野惊觉,仙流二人已站在他面前。仙道见北野双目眯起,知他这次出手非同小可,虽然他要从流川身上寻落失物,不会轻易便向他们下杀手,但丰玉之毒天下闻名,落到他们手中若是不死,恐怕其惨无比,当下对流川低声道:”待会儿我接他的招数,你从旁下手,不用容情。”流川n了一声。
仙道从怀中取出一副黑金丝所制的手套来戴上,这副手套看似与寻常手套相类,却是刀枪不入,包绕五根手指处镶有细密短刺,尖锐处与刀剑无异,手套背上另有四根细长管子,与掌骨同向排列,只要按动小鱼际肌处的机关,管中便有钢针射出。仙道到了陵南后从未用过这副黑金丝手套,这时自知局势紧迫,才拿了出来。
北野也从怀中取出一支判官笔,二人均是笑容满面,却同时出招攻击对方要害。这一番较量比之刚才更是凶险万分。仙道戴着黑金丝手套,北野不敢与他正面较量,他刁、拿、锁、带、勾、打、崩、挑、劈、砸,出手引手,见手使手,将擒拿、反擒拿手使得得心应手。北野一则惧他手套厉害,二则不欲伤他性命;三则见他似乎熟知自己武功,自己对他的武功招式却不甚了然,不知他与丰玉有何瓜葛,因此一时与他打了个平手,几次想引他使出本身功夫,但仙道极为精明,以巧化险,使的总是江湖上再平常不过的武功。
过了十招,北野笔中内力激增,逼得仙道不住退后,但流川挥剑也加入战团,这一来,北野势必得分心对付二人,他的武功以狠见长,此时既不欲伤他们性命,功夫的威力倒去了一半;仙流二人则毫无顾忌,一心致他于死地。
此时天已微明,只见远处野水渺hao ,近处古木滞翳,半山腰中,衣袂飘飘,剑风飒飒,一个白发老翁,两个俊美儿郎,斗作一团。
北野毕竟功力深厚,渐渐地又占上风。仙道见右侧不远就是乱石坡,想在地势平坦之处看来难以与北野对敌,只有将他引往乱石坡,那么流川轻功卓绝,尚有机可趁。当下抢到右侧,假意不断后退。流川也是一般心思,将北野后路封住,猛使杀招,迫使他退向乱石坡。
那五名白衣童子适才阵破后便站在乱石坡中,乱石坡上长草过膝,仙流二人此时专心对付北野,没注意到他们。一童子见仙道朝自己这里退来,深恨他适才出手杀死自己同伴,向余下四人一招手,五名童子矮身聚到一处,仙道一个后跃,正好落在他们前方,那童子忽然站起,双手拍向仙道腰部。
他这次出手无力,要待贴上对方身体时才发挥内劲,因此仙道尚未知觉,他对面的北野和流川却看得一清二楚,一个大喜,一个大惊,眼见他要被五名童子的阴毒之掌拍中,流川甩手掷剑,这一剑他用了十成功力,贴着仙道大腿而过,将第一名童子身体刺穿后,余势未尽,接着将第二名童子也钉在地上。
北野大怒:”好哇,你连杀我门下数人,我今日再也饶你不得。”一掌一笔向流川扑去,势道极猛。他手掌未至,流川已觉一股大力将自己浑身裹住,说不出的难受,眼见他一笔向自己膻中点来,竟无法闪避。仙道见他势危,忙出掌攻击北野背部大穴,要他回身救己。哪知北野攻流川是虚,引仙道是实,忽的向前一蹿,往流川身后一躲,仙道怕伤到流川,忙将掌力旁引,击得一块大石石屑纷飞,与此同时,觉得小腹中脘穴上方两寸处一痛,似被什么尖针扎了一下。
北野用三棱针刺了仙道,极为得意,顺手回带,扣住流川脉门。便在此时,乱石坡的草丛中突然又跳出一个人,举双掌就向仙道背脊击去。
流川叫道:”快跃前!”
仙道中了针后顷刻间便觉四肢麻痒无比,忙运功抗毒,听得流川叫声后明知不好,但双腿无力,只略向前倾,后背便中了两掌,身子向前飞去。
流川不顾脉门被扣,向前扑去接他,北野一惊,倒也不想就此杀他,放手后跃。
流川一将仙道抱住便知不好,忙翻转他身子,见他面如金纸,嘴角一道鲜血流下,已经闭过气去。他也不管大敌当前,自身难保,将他身子扶正,一手抵住他膻中穴,将内力慢慢输进。
北野见他如此大胆也是一惊,待看到那出手偷袭的人时更是一惊:”是你?”那人冷笑一声:”想不到你我二人在流川炎死后仍会相逢,你还好吧?”北野怒道:”我有话问这两个小子,你干么跳出来将一个弄死了?”那人道:”我自管教逆徒,与你何干?”北野奇道:”他是你徒儿?”
那人正是田岗茂一。他中了仙道的计去取书,跑到一半却听到身后有打斗之声,循声返回,见到一美貌少年正与一人相斗,自己的逆徒仙道彰却在一旁观看,而仙道对面之人竟是自己昔年的同僚兼对头北野。他见到仙道后便知不对,略加思索,登时明白了他的计策,暗叫好险。他不知他们怎会与北野相斗于此,知自己武功虽高,论智谋却万万比不上这个狡诈无比的逆徒,怕他又用阴谋暗算自己,当下躲入乱石坡的长草堆中。这时见仙道中了北野暗算,想起自己连日来受的折磨,怒火攻心,也不管是否又是圈套,跳起来给了仙道两掌。
流川运了好一阵功,仙道才慢慢睁开眼来,见到田岗后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田岗冷冷地道:”这么轻轻两掌,让你死的便宜了。”北野摇头晃脑地叹息道:”田岗兄,想不到你这么大把年纪了,火气仍是不减当年。徒儿有什么不是,责骂几句也就是了,何必出这么重的手呢?这样一个人才,唉,可惜,可惜。”田岗仍是冷冷地道:”我做事不要别人管,你若为他的死感到可惜,尽管找我便是。”北野摇头道:”人死不能复生,我找你作甚?”
二人一对一答,竟已把仙道当作死人了。流川忍无可忍,道:”他又没死,你们不生眼珠么?”
北野道:”这娃儿中了我三棱针上的赤火龙之毒,本来毒只是聚于体内一处,每天到了固定时候发作一次,但田岗兄在毒入血脉时这么一掌,已将毒逼入他全身筋脉之中,日后发作起来,唉,肠穿肚烂而死。现在我手中的解药可救不了他的命罗。除非”他笑嘻嘻地看了田岗一眼,不再多言。
田岗对仙道道:”海南的奸贼,枉我一片真心对你,你居然害我如斯。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仙道苦笑道:”你虽于我有传艺之恩,但海南、陵南势不两立,彰岂可为私恩而弃大义于不顾?你我各为其主,今日我功败垂成,却也丝毫不悔,如你现在要杀我,尽管杀便是。”田岗见他面无惧色,临死仍是面带笑容,也暗暗钦佩,道:”好,看在你我二人师徒一场,我便再送你一掌,免得你受毒发之苦。”仙道双目一闭,道:”多谢成全。”
闭目良久,却不见动静,只听田岗道:”你让开。”心中一奇,睁开眼睛,见流川双手张开,挡在自己面前,心中奇怪,推推他道:”流川,你没听我师父说么?我骗你的,那大个子是我雇的,他和越野都不是海南的人,我才是,我陷害了你大师兄,我又骗了你的玉牌,要引师父带我去找”
“闭嘴!”流川心中大怒,想这人怎么这么不分轻重缓急,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跟自己解释些鸡毛蒜皮的事,陷害他大师兄又怎么了?反正他大师兄又没死。难不成这人是白痴?怀疑虽这么怀疑,救却是不能不救的。
仙道见他仍挡在自己面前,不由得感动莫名,哽咽道:”流川,你干么对我这么好?”
流川一愣,心道:”我哪里对他好了?”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不远处山上传来一阵长啸声,他一听即知是樱木到了,想必是他久等自己不归,怕他出了意外前来寻他,心道:”不知大师兄是否到了,凭我们俩还挡不住这两个老头。”但此时多一份援助便多一份转机,当下也是一声长啸作答。
田岗不错眼地看着流川道:”你便是炎王的儿子?”流川点点头。田岗怒道:”你父亲当年攻打海南失败后才被人所害,这人是海南的奸细,你不为父报仇杀了他,反要护着他吗?你懂不懂为人子之道?”流川冷冷地道:”你是谁?”田岗道:”你不知道么?我便是你父亲昔日的部下,说起来你我也算是一家人。”
流川道:”什么一家人?你大还是我大?”
田岗一怔,随即想到有他在手,自己恐怕便能胁迫那人说出秘密,这少年看来极为单纯,自己应先获取他好感,当下恭恭敬敬地道:”说来你还是我的小主人,自然是你大。”
流川道:”好,那你放我们下山。”
田岗又是一怔,道:”那不行,仙道是海南的奸细,绝不容他活着下山,小主人你也不必急着走。”
流川道:”你说是我大,却不听我的命令,自己以下犯上,不懂为人臣之道,有什么资格指摘我?”
田岗怔在那里,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好。北野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热闹。仙道见这个一向自视甚高的师父被流川几句话问的无言以对,也不禁好笑,又不得不对流川刮目相看,心道:”看不出这小子一直沉默寡言,一开口就是尖酸刻薄,让人下不了台的话。”
田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见流川一手扶着仙道,一手持剑,冷冷地看着自己,显是要仗剑硬闯,正犹豫不定,是否要强行出手相拦,忽见半山腰处一团红影飞一般地向这边窜来。人未到,声已至:
“死狐狸,扔下我一个人,你又跑去哪儿出风头啦?好事总想不到我。”
流川将仙道轻轻放在一块大石之旁,仙道道:”相救之情,仙道极感大德,此处不宜久留,你们快走。”
流川道:”你受伤我也有责任,岂可扔下你一走了之?”他长剑一挥,只听几声惨叫,剩余的三名白衣童子已一一倒地身亡。他知自己和樱木与田岗的打斗一时三刻恐怕难分胜负,看北野身手当是一代宗师,应该不会对一个重伤垂死的后辈出手,只怕这些小鬼阴毒,到时趁火打劫,又去攻击仙道,因此上先下手为强,除了后顾之忧。
田岗、北野见他出手迅捷狠辣,对小小孩童也是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