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源仙师-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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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面色难看:“□□可是剧毒,别胡说,赶紧吐出来!”江海不知道林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森林里什么都有,可别是认错了误食了什么不能吃的东西。
林舟不为所动,转过身鼓着腮帮子嚼草药,直到觉得差不多了猛地下蹲把吐出来的东西往江海腿上一拍,顺便大腿小腿都拍了拍,继续手法奇特地在这里打打那里拍拍,江海面色颇不好看。
林舟也不容易啊,他这腿还疼着麻着呢,弯个腰他容易么。
“好了,等着吧。放心啦,我在师父那别的没学会,草药总不会认错的。这药得碾碎了,咱们没时间嚼碎了估计差不多。算咱们运气好,师父的手稿上说这种药的药效特别快,就是之后恢复起来会比较疼,我相信宁哥你一定受的住的……好了好了我再多采些就是了,你看这里这么多……哎放心肯定没问题,我保证!”
林舟在江海如箭的眼神下硬着头皮继续采了好些传说中有奇效的药草,这才接着走下去。
江海欲言又止,叹息,道:“我只是担心你,你毕竟才学了不久,我担心你医术不精,反倒害了自己。”
他们一面走,江海一面注意着森林里的动静,眉头稍稍放松了些。他不说话,内心却是震惊的。小腿和大腿上的皮肉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恢复,这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
林舟骄傲地抬胸,哼哼道:“瞎说,我的学习本领可是一等一的。我在师父那把他好些书都背会了,咱们山上什么草药都有,就你现在用的这个,在世上许是稀罕物,在我们那,就是后山坡那都有一大堆,我懒得稀罕呢。”
江海听他话里一口一个我们,我师父,我们那的,便知晓他被蝉源先生照顾的很好,甚至还学到了不少东西,心中甚是欣慰。当初要他去山上躲避还有几分犹豫,现在看来倒不失为一良策。
江海感受着身体传来的力气,心中扫去了不少阴霾。只是,这草药果真那么有效?除却腿上那些个表面伤,他觉着内伤也有好转。他看了累得像头牛似的林舟,轻轻极慢极慢地抬了抬,叫林舟一点一点少了些压力。
他们的速度不知觉间快了许多,到后面几乎成了江海搀搀着林舟走。
在他们不远处,一名身着破烂的老朽用食指和大拇指捏着一管老烟枪,白花花的气从出气口冒出。他的眼睛眯了眯,继续倚着一棵大树坐着,抬头看着不甚明朗的月光。
他幽幽地叹息,声音似乎被风带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阿简哪,那孩子几乎和你一模一样。”
他皱巴巴的皮肤拧了起来,露出一个算得上慈祥的笑容,穿着汗衣摇着蒲扇呵呵笑道:“长得真是俊俏,和你当年一样,风华绝代。”
他起身,伛偻着身子拍掉衣服上的杂草,饮着酒朝和林舟他们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韩自君在意识到事态严重时便先后派出了两批人。第一批放出后担心陆宁渊找人围堵,甚至跟着他们找到关押江海的地方,便派出第二批绕远路穿过密林找到秘密牢房。
两队人马都只有一个目标:去到秘密牢房,杀掉江海和林舟。
派出第二批还有另一个考虑……他担心自己遭遇不测,届时江海的铁索和牢房的门都会自动打开,因此第二批人亦极为重要。
不过韩自君没料到,这两批人马的作用竟反了。他也没料到自己自己那么早丢了性命,乃至于江海和林舟在第一队人马到来前先一步离开了牢房。
江海不敢带林舟往原路返回,可是前方是什么他也不知道,担心转弯会绕回原点便只好一直往一个方向。
越往前走江海内心不祥的预感愈发浓重。他皱紧了眉头,警惕地环看四周。他们挑着一条小路笔直往前,周围树木灌木丛密布,夜晚寂静的很,除却些许蝉鸣鸟叫,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很不寻常。
多年来的杀手身份使他养成了小心谨慎的性格,此刻环境过于和平反倒让他觉得不对劲。
他微微低头,小声对林舟说:“当心些,这里有问题。”
第63章 我大概有点怕死
林舟顿时紧张:“怎么了?!”
江海不动声色地按了按他的手臂,低声道:“暂时不知道是敌是友,放轻松。”
江海瞥了他一眼,看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孩紧张地眼神飘忽,口水直咽,本来就不大好的腿脚愈发不利索。他叹了口气,好在夜色漆黑,虽有零星月色,林舟这点小动作倒不大会被发现。
江海身上没有一点兵器,暗器更不用说,早在最初被带到监狱时就被全部收走。那半块玉玦他藏得隐蔽,否则林舟也不会那么狗屎运摸到它。
眼下,那些个人若是来杀他们的,他和林舟就真的只有被宰的份。
江海目光一凛,手紧紧地扣住林舟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林舟慌乱中看了江海一眼,却见此人心不在焉,面色却是十分凝重。
林舟忽然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的预感要么不来,一来准没好事。
他们俩都不认得路,基本上是按着一个方向盲走。眼下林舟下定决心不能再这样下去,毅然决然地拉着江海在树林中东拐西拐。江海没说什么,两人默契地闭嘴赶路。
林舟好像才感觉到这是在夏天似的,不知是热的还是累的,满头满身都是汗。这汗极不寻常,林舟心里知道。他心里直打鼓,虚的不行,心里暗暗大喊:师父快来!
在林舟心里岑黎明明只不过是个行医的大夫,却好像有种莫名的力量似的,能让他随时随地安下心来。
以前遇到麻烦和困难的时候他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狗样子,因为背后有林语棠撑腰。林语棠和岑黎一样——除了治病救人啥也不会,偏偏在林舟眼里跟神仙儿一般,无所不能,有任他胡作非为的本事。
林舟不知怎的冒出很久以前岑黎说过的话:为师在,任你放肆。
林舟的眼睛亮晶晶的,嘴唇越咧越大,幸福几乎快溢出胸口了。岑黎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在他的眼前,那只对他流露的笑容让林舟心脏扑通扑通跳。
低头含笑忽惊觉,已是春情涨满池。
神斧的锋刃折射出月色的冷冽,岑黎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动容了一下,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击到了似的,手里的神斧随着他的片刻失神挪动了分毫,便在斧下之人的脖子上多抹了一下。
白皙的皮肤上再次被划出一道深得厉人的血痕,猩红的血液从巨大的伤口处喷涌而出。
宁鸣僵直着站在树后,一动不动地再见血液四溅。早就死的透彻的人自然没有一点知觉,手里紧紧攥着属于他的发带。
他披着头散着发,眼睛瞪得大大的,灵魂被抽走了全部。就在岑黎愣神的片刻,魂魄陡然回归,他拔腿便跑。跑着跑着,滚烫的眼泪漱漱地滚落下来,宁鸣边跑边擦,朝着山下的方向飞奔而去。
他捂着嘴,努力让自己的哽咽烂在肚子里,却止不住地抽泣,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呜咽。一声,一声,把他的心脏撕裂成四分五裂。
“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我再告诉你。”
不默摸着他的脑袋,端着碗舀了一勺子饭再次送到他嘴边:“张嘴。”
后来,他在藏书阁里看到一句话:宁鸣而死,不默而生。①
放屁,什么宁鸣而生不默而死!
莊主这个老狐狸,取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名字!
林舟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因为他的一个念头,留下了青庐莊最后一个人。
林舟的预感果然成了真。
果然,一切都是他自以为是。
世无绝人之路,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人若要欺人,便是连自己都瞒的过。
江海也愣住了,下意识地去看林舟,却见林舟也在看他。只是那眼中尽是悲意,还有满满的愧疚。
“阿舟……”他喃喃出声,嗓子竟是哑了。
林舟前一秒闪过很多的情绪:害怕,后悔,歉疚,悲伤,不舍……到了这一刻,他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还想再见师父一次。
他对自己说:他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走了没什么。唯有两样,一是对不起师父,他有很多很多的话还没来得及和他讲。二是对不起宁哥,自己死了就算了还拉了他当垫背的。
“宁哥,我对不起你。我大概有点怕死,所以待会儿我想从这里跳下去。被刀捅一刀太痛了,还难看……”
“死个屁!”江海终于爆了粗口,他道:“陆宁渊还没有来,你师父还没有来,死什么死!”
没有人和江海说过发生了什么,刚刚发生了这么多事江海猜都能猜出发生什么了。他相信一定是岑黎和陆宁渊来了才能搞出这么大动静。
林舟抹了抹眼睛,小心地望了眼脚边深不见底的深渊,又扭头看了眼终于肯冒头的人。心里有点害怕,也有点无所谓。心真大,大概是已经死过一次的缘故吧。他心里这样想。
面前是悬崖,身后是一直尾随着他们的,韩自君派出的第二批人手。第一批尚在与陆宁渊等人交战,陆宁渊虽带了一大批人,毕竟对此处地形不熟,许多人分散开来找人也就算不得多了。
唯有岑黎还有一线希望。
林舟完全呆住了,江海对此感到非常生气并且无可奈何:“阿舟!”
林舟鸟都懒得高兴鸟他,思绪飞的老远老远。第六感怎么着就出错了呢?没给他带到安全地带就算了,哪怕一直在树林里绕也比到这么个死胡同好啊。
他一直以为半途把这些人都甩了的。果然太天真。他和宁哥俩半残,能甩的了这些四肢健全武功高强之人么?说起来他还没真正死过呢,这回总算能好好体验一把了,也不知道高空抛物是个什么感受……如果他有幸能回去,一定要好好和林语棠说说,顺便再写本书弄个自传什么的,也算一段传奇故事了。
江海戒备地护在林舟面前,还要□□拉着他防止这个走神的家伙一不小心掉下去。
“你们欲图如何。”江海同他们对话。
来着约莫有七八人,不知夜色中是否还藏着其他人手。按江海的经验来看应该就只有眼前这些人,不知这些人打算用什么手段,有什么目的。如果可以谈条件的话……或许可以坚持到救兵的到来。
哪想对方压根没想跟他们废话,直接拔出箭来对准他们二人,毫不犹豫。
江海猛地抬头,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如果他们的目的是杀人,为什么方才在树林里面他们不动手?
只有一种可能,这些人不仅要杀他们,同时还要防备着森林里的其他人。
江海眼睛闪过一抹喜色,被他瞬间按捺住了。他走近那几人,靠近那些对准他的冷冰冰的箭。只要拖着,一定能等到救兵来。
“不许动!”为首之人冷冷地低喝,言语中刻意压低了声音。
江海勾唇。果然,他猜得没错。
嘴角边的伤随着他这一笑微微裂了开来,这样一张邋遢的脸在漆黑的夜晚竟莫名显得妖异。那偷偷摸摸跟踪着他们的几人愣了愣神。
“韩自君已死,尔等若执意奉他的命,恐怕难有好下场。诸位,都是聪明人。”江海握了握林舟的手,示意他不要害怕。
林舟思绪不知飞到哪里了去,愣是对这剑拔弩张的氛围没有半点反应。
韩自君派来的人不为所动,其中一人甚至手里拿着弓箭。
江海皱眉,面上不为所动,心下焦急不已。看样子,这些人是无所畏惧了。
突然,不知从哪儿来的飞镖“咻”一声飞出,直向那持剑之人飞去。他们早知后面有人一路追杀,所以时刻防备着身后,此时这飞镖没有一点遮掩地就从他们身后冒出,显然那暗处的人已经等不及了。
“当——”为首之人一挥手,那飞镖便被迫偏离轨道,没能打中持弓箭之人。
这帮人皆用黑布遮面,只听为首者粗声粗气道:“愣着干什么,赶紧!”
江海面色陡然难看——射飞镖的绝对只有一人,轻功不错,但太过冒进。只此一人,恐怕难以敌众。
“师兄!”
江海猛地踢起脚边的石子,同时弯腰随手捡了一大把,以极刁钻的角度飞射出去,一连五颗石子正好竟精准地打在持弓箭者射出来的箭上,迫使箭不得不偏离轨道,射到了旁边。
“鱼尾!”江海朝梁鱼青喊道,那边极有默契地扔过来一把匕首,江海顺势接住。
梁鱼青武功高强,乃稃阁第二杀手。作为江海的直系师弟,江海对他来说几乎算半个师父。在稃阁这样宛若吃人的地方,他也就只能在大师兄那里尚得一分光明。
是他。
江海心中的担忧放下去了一半,鱼尾的武艺绝对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尽管人木了点,动起手来绝不含糊。
韩自君派来的这些人他本不必放在眼里……然而对于自己现在这幅样子,来这样七八个的确是够了的。好在现在鱼尾来了,他们的胜算瞬间从零提高了好几成。
作者有话要说:
① 出自'范仲淹 灵乌赋'
第64章 坠崖
短兵相接。梁鱼青第一个下手的便是那唯一一个持有弓箭的人。好在他发出的第一箭被江海挡了回去,之后梁鱼青便再没给他机会发箭。
弓箭手,大可以趁他不备发难。届时江海一面护着林舟,一面还要应付其他人,这把箭,就不知射到的是哪里了。
江海拉着林舟远离那可怖的悬崖,手腕上血痕累累,朝着安全地带挪动。
梁鱼青牵制住了五人,其中弓箭手已然毙命。其余三人见此人武功如此高强,面色陡然难看到极点,竟不顾同伴直朝江海林舟二人扑来。
江海一没暗器,二来身体虚弱,十分吃力地同三人周旋。他握着匕首的手里还藏着几枚小石子,趁机发力打中一人的太阳穴,此黑衣人暂时晕厥了过去。
只是这一发让江海的手腕力气流失不少,握着匕首的手愈发没力气。
“阿舟,快醒醒!”江海狠狠地掐了林舟手掌心的肉,林舟这才懵懵地回神。回神间又不知过了几个来回,彻底清醒时江海身上再次背负了许多伤。反观他自己,毫发无损。
“宁哥!”林舟猛地一扭头——刚刚被江海打中了太阳穴的人杀气腾腾地又杀了回来,目标正是无暇顾及其他的江海。林舟的神志突然回归,他挣开江海的手抬腿朝那人踹去。
梁鱼青刚解决完那五个人便看到江海身后的黑衣人抄着剑刺向江海。
“师兄——”梁鱼青奋力冲向江海,顺势打出暗器,逼得那人额头正红心中了招。
“啊——”
江海同时听到林舟和梁鱼青的呼喊,猜到后面有人。可侧方的一名黑衣人趁他没注意想暗算林舟,剑即将刺到林舟的腰部,他猛地将林舟往身侧推开,反手握住了剑尖,鲜红的血液不要钱似地喷涌而出。
他又将右手的匕首直直地刺了出去,直中另一人胸口。
江海预想中的疼痛,却未如期而至。
梁鱼青及时赶到,一剑使得那想暗算林舟的人一命呜呼。
梁鱼青面色难看地看着江海身后,胸口起伏很大,忐忑地看了江海一眼,道:“师兄……”
江海的脸瞬间凝固了。
山间夜风刮过,莫名有些冷意。
他的手瞬间脱了力,四肢僵硬地转过身——身后空无一人。他站在悬崖边,能听到从崖底传来的鹤厉的声音,似是山间什么魑魅魍魉,长着血盆大嘴,想要把悬崖边的人一个个吞下去。
他像是忘记了怎么说话,一步一步,走向悬崖的边缘。他俯身看着下面,深渊难测。
江海:“他……”
重重的铁器撞击地面的声音轰隆隆地传来,转瞬之间,这条山脉裂了一大道深深的口子。
“师兄,快回来!”梁鱼青大跨步把江海从悬崖边拖了回来,直到安全地带。
“此地不宜久留,师兄我们先出去,云王还在外面找你。”梁鱼青架起江海的两条细细软软,像是抽干了气血的手臂便往里面拖。
“阿舟,阿舟!阿舟——”
“阿舟——你,你回来……咳咳……”
江海头晕目眩,捂着胸口猛咳竟咳出一大滩血来。梁鱼青又是焦急又是愤恨,抄起剑,在离他们最近的黑衣人胸口上狠狠地补了好几刀。
江海一把甩开梁鱼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