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同人)[老九门]归途(启丽)-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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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曼丽调整了一下角度,把刚才没有燃尽的白烛插在银钉上,点燃之后向上一抛。烛光所映之处,果然全是血尸,密密麻麻地挨在一起,分不清头和脚在哪里,只有成片的黏腻的血,看似在流动却总也不滴落下来。血尸们明显很怕烛火,纷纷向一旁躲闪,软体动物一样的斑驳的血在墓顶移动。于曼丽止住恶心,收回白烛,然后换了个角度重新向上抛。
她很有耐心并且每一次的角度都找得很有技巧,一下下地抛扔白烛。那些血尸慢慢被她赶了下来,在她身后不断向黑尸棺阵的方向去。眼看着血尸们就要到达低端,白烛已燃尽,于曼丽先取出金钉,腾空之时顺势将银钉插进前方的石壁,已离开一丈远。
然后她就没再回头去看。
她知道,再轰轰烈烈的生死痴念恨怨,都将在这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地域,归于一抔尘土。
不管别人是否记得,她记得就够了。
——
张启山三人已进入鏖战阶段。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上百个根本不会死的守卫。脖子是黑尸们的命门所在,每一刀每一枪必须精准。
齐铁嘴趴在巨石上面,一手稳稳地抓住眼镜框,生怕自己的大近视眼拖累了下面三人:“黑尸中虚,阵合!”
张启山、副官和支队长迅速合围,三刀合一,在中间杀出一条路。但黑尸们数量占优,前面的黑尸倒下,后面的立即补上。
齐铁嘴又道:“黑尸右虚,阵白虎!”
三人连忙跳转方向,摆为虎翼阵。
张启山砰砰打出最后两颗子弹,丢下枪,双手握刀冲上面的齐铁嘴喊:“算命的,后面还有多少黑尸!”
齐铁嘴这时才顾得上去看后面的形势,看了一眼,却吓了一跳。后面灰烟隆隆,地震石摇,再定睛一看,齐铁嘴忽然大叫:“佛爷,快上来!全上来!前面不知道什么东西都从上面下来了!”
张启山不禁怔愣一下——后面有情况?难道是于曼丽出事了?如果他们这时候上去,一旦后面的黑尸全部觉醒,前面无人吸引黑尸,于曼丽恐怕性命不保。
张启山真恨自己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去摘生血白玉,再信任她也不该让她孤身涉险。心中又悔又恨,无处发泄,只好举刀恶狠狠地砍掉一个守卫的脖子。
副官见张启山没有上去的意思,连忙道:“佛爷,看这架势,指不定那东西就是于曼丽引下来的。她如果真有危险,发现局势不对,肯定会敲二响环通知我们的。”
副官的话非常有道理,于曼丽处事顾全大局。张启山这才完全理智。他让支队长最先上巨石,自己在最后。
然而支队长刚刚上去,一个身披铠甲的守卫不知从哪里突然跳了下来。他横刀一劈,刀气所染之处,血尸迅速化为虚无。
黑尸们不受所扰,重新排成阵型,将张启山和副官团团围住,不留去路。
“王奇军!”副官道,“他是从哪里进来的。”
巨石块头很大,上面能站人的面积很小,齐铁嘴一个人站还算宽敞,加上支队长,两个人能站稳已经不错,再想搏斗就困难许多。王奇军动作极为灵活,他三两步踩上巨石,扬刀就要砍支队长和齐铁嘴。
支队长用扬文匕首格挡,哪知这匕首碰到王奇军手里的大刀,竟被直接砍断。青色刀锋直逼支队长面门。
就在刀锋几乎要砍下去的时候,一只鹰隼伴随着穿透烟尘的鹰唳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俯冲过来,戴着金套的鹰爪猛力一抓,将长刀截留在半空。
黑暗里随之传出一声清亮的甩扇声。数只金喙金爪的鹰隼齐齐飞出,围在张启山和副官周围,形成一个保护地。
张启山笑道:“解九爷,想不到你也来了。”
解九道:“我的鹰隼叼到了一只死鸽子,但今天本不是叼到它的时候,可它偏偏叼到了。我太好奇,所以就跟着它过来了,没想到遇到了这位活守卫,当然,还有你们。”
张启山道:“九爷,多谢你。可这里太危险,你若知道怎么出去,还是先将他们带出去为好。”
解九儒雅一笑:“我的功夫虽然较弱,我的鹰隼可不差你们半分。”
说着将扇子一扔,扇子里的金蚕被甩到守卫的脖子上,鹰隼立即找准目标,狠戾绝伦地啄下去,丝毫不比刀剑的威力小。
解九便又指挥第一只鹰去啄王奇军的脖子。可王奇军是活人,五官四肢全都无比灵活。他一面同鹰隼周旋,一面去砍武力值最低的齐铁嘴。
不过王奇军行动再快,也比不上鹰隼。再加上他只顾攻击齐铁嘴,一不小心竟真被鹰隼的利嘴啄了一下。
王奇军连忙偏头,寻齐铁嘴眨眼的间隙用刀横砍,这时鹰隼又至,王奇军连忙变砍为挑,将齐铁嘴推了下去,刀锋重新对准鹰隼。还好鹰隼仍旧快他一步,又飞回空中。
齐铁嘴从巨石上掉下来,不禁闭上双眼,心道这回真是死了,摔死倒不至于,但下面全是黑尸,还不把他撕碎了。嗨,还以为真能建功立业名垂千古,谁知道没能落个留取丹心照汗青而是个出师未捷身先死。丫丫个呸,泪湿青衫、泪满襟啊!
这么想着,已听见“咚”地一声,他四仰八叉地摔在了地上。等了一会,却没有守卫来砍他。难不成是佛爷救了他?半睁开眼,却见守卫们都避着他走,完全没理他的意思。
他连忙摸了摸脸,放在眼前一看,原来是血。他刚才还以为是老九的鹰隼拉的屎呢。
这么一想就明白了,他连忙就向张启山的方向跑。
张启山也在向他这边跑。刚才看见齐铁嘴被王奇军挑下来他心里猛地一悬,谁知现在他不仅还活着,连守卫们都给他让路。
齐铁嘴边跑边喊:“佛爷,王奇军的血!守卫们认识他,咱们赶快取点他身上的血!”
张启山本想制止他继续喊,但已经来不及。王奇军也听到了齐铁嘴的话。
他忽然反应过来,只要他还活着,就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守卫,而他身上的血就会帮助他们抵挡守卫。
于是他放弃攻击支队长,反手一刀,就要刺向自己。张启山连忙向前跃一步,抬手掷出麒麟刀,打掉王奇军手里的长刀。“不能让他死了!”
支队长连忙从腰间掏出手铐,与鹰隼打配合,准备捆住王奇军。王奇军见状跳下巨石,进入黑尸阵中央,与黑尸们混为一体。
齐铁嘴把脸上的那一点血分给副官:“哎呀,佛爷身上的穷奇血味太重了,咱们得保护好自己啊。”
副官抹了一点,觉得够了,忙隔开齐铁嘴的手:“八爷,你底子弱,你多撑会,我去帮佛爷。”说完就要跳回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黑尸们突然全都停止动作,站在原地,然后就看到他们整齐划一地弯腰放下武器,单膝跪地。成千的守卫跪在黑漆漆的棺材上,竟有一种莫名的悲壮。
众人都不解地停了下来。片刻之后,齐铁嘴惊呼:“曼丽,曼丽她拿到了生血白玉!”
大家闻言,精神为之一震。张启山与最近的副官四目相对,都觉喜悦欣慰,万语千言,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唯有王奇军一人,孤零零地站在一片跪倒的黑尸当中。
他手持长刀,转过头,见前方是黎明,身边是丛尸,背后是黑暗。
不如归去。
他猛地从黑尸棺中跳出来,直直奔向主棺。
张启山听见响动,察觉出异样,捡起麒麟刀连忙也向主棺的方向跑:“糟了,于曼丽。”
——
于曼丽将生血白玉装进罗盘内,那里面已经有了两块白玉。她双手合十,向守卫道:“如果有来世,望你生在普通人家。”
正要合上棺材盖,忽然听见张启山大喝:“于曼丽!”
抬起头,长刀迎面劈来。
于曼丽忙用绳索阻挡,那刀却不再朝向她。而是往怀里一收,反向执刃。
于曼丽没理解什么意思,张启山距离太远,已阻拦不及。
只见王奇军一刀捅向自己心口,然后他拼劲最后一口力气,笔直躺倒在棺内。
他这辈子,总算有意义。
——
张启山和于曼丽并排走过来,老远就听见齐铁嘴在吹牛了:“刚才要不是我发现了王奇军的血,咱们能这么厉害吗?啊!哎,佛爷你来了,你也说说。”说着要去擦脸上的血去显摆。
张启山立时制止:“别动。”
齐铁嘴被唬了一跳:“佛爷,不归功于我就不归功于我吧,那么凶干嘛。”
张启山沉声道:“这点血得留着,给死者一个交代。”
话音落下,几人都朝棺材那头看去,那个连接阴阳的地方慢慢变黑、变暗,最后没有一丝光亮。但是他们都知道——在他们背后是黑暗,前方才是黎明。
作者有话要说:不有行者无以图将来,不有死者无以招后起。
☆、第二十八章
张启山站在窗前,一弯碧月挂在窗角。他反复摸索着麒麟刀,眼睛望向漆黑的夜。
副官敲了敲门:“佛爷。”
张启山放下手里的麒麟刀:“进来。”
副官拿着DNA比对结果:“佛爷,法医连夜分析的结果,王奇军的DNA比对结果与封山口案发现场发现的血迹吻合。”
张启山心头的一块石头落地。副官见已无他事,准备离开。张启山突然问:“都送走了?”
副官知道佛爷指的是解九爷和支队长:“九爷早就回去了,支队长那里也已经交代过了,跟他说咱们只是被水流冲到了下游,棺阵里的事,让他就当没发生过。那把匕首……”
佛爷道:“我知道了,就让他留着吧。”过了一会他走到书桌前面,拿起一幅折叠整齐的黑色挽幛,郑重地交给副官,“小吴的丧事呢?”
“选在后天,已经通知了他的家人。”
张启山点了点头,顿了一会,问道:“日山,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副官能感受到佛爷的烦忧,但不知道佛爷为什么这么问,他老实回答:“从离开东北到现在于长沙生根,十年有余。”
张启山忽然不说话了,等了好久,他拍拍副官的肩膀道:“辛苦你了,若过几天没什么大事,就放你几天假。”
张日山把挽幛收好:“佛爷,若真没什么大事,您不如先给自己放两天假。”
张启山欣慰地笑了笑。副官没再说话,从书房里退出去了。
拉开了门,却见于曼丽站在门口一侧等候。
“于……”
于曼丽慌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不找佛爷,我找你。”
张日山有点迷糊,于曼丽指了指楼下,低声说:“咱们去外面说吧。”
张日山也压低了声音:“于小姐,我得先把吴警官的挽幛存放起来。不如一会就在小客厅见面吧。”
于曼丽恭敬地向挽幛行了个注目礼,然后道:“也好。”
副官先回了房间,于曼丽在门口站了一会。
门那边就是张启山。他才经历了一场硬战,还失去了一名警队同仁,心里恐怕不是滋味。不如让他一个人静会。他应该也喜欢安静。
于曼丽不想打扰他,但又想让他知道他并不孤单,于是轻轻地用手指点了点书房门,用摩斯密码解答就是:我想一辈子陪着你。
下楼的时候,林姨正要拿弄脏的衣服去洗,包括这次的。林姨是个慈爱的婆婆,两鬓早已斑白,之所以叫林姨,还是因为她刚来张家时的旧称罢了。
林姨招手道:“于小姐,你的衣服呢,一起拿去洗了吧?”
于曼丽看了看身上佛爷的衣服,想起来这次换掉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洗,不过她一向自己洗的,便婉拒:“不用了,多谢林姨。”
家里难得有个女孩,或者说,家里难得有个人味重的人,林姨忍不住多说两句,倒是有语重心长的意味:“于小姐,不是我说,这家里就缺个女主人,我看你来了就好了,不然这家里总没个人气。我本来不该多嘴的,但你也知道,佛爷这个人啊,表面上看着凶凶的,其实心底还是很善良的。还有啊,虽然有副官常伴左右,说到底他还是兄是长,官又大,处处都要操心。要是有个人能时时照顾着他,那真是再好不过。”
于曼丽苦涩地笑了笑:“林姨您多想了。”
林姨笑道:“不用害羞,你当局者迷,我们旁观者可清楚得很。刚我虽说了佛爷人好,可他面上永远冷冷的,你瞧佛爷对其他人有对你这样的吗?前两天他还特意找人弄了各色糖果回来,全放在显眼的地方,让你随时都能吃到。这种细节,佛爷以前哪能注意到。”
于曼丽闻言看了看桌子和茶几,果然放有许多糖果。这种被人呵护起来的感觉轻轻地撞着她的心,暖得让人生疼。一面却又狐疑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爱吃甜食的。
林姨一副“我都懂”的样子,跟看儿媳妇似的看曼丽:“真好,我听八爷说你还会绣花呢,现在的女孩子啊,有几个能像你这样心灵手巧的?”
于曼丽一向自诩不扭捏矫情的,没想到听见这话竟有点害羞。
林姨又道:“不过说起绣花来,我现在年纪逐渐大了,眼睛也花了,上次说给佛爷缝的衣服还没缝呢。哎,怎么又拉着你说这么多话,误了时间,还让你听了许多唠叨。”说着要走。
曼丽连忙道:“林姨,不如把佛爷的衣服给我吧,我来缝补。您去送洗衣服就好。”
林姨很是为难:“这怎么行。”
曼丽道:“放心吧林姨,我很快就缝补好了,马上送回去。”顿了一下补充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
林姨看着曼丽,却从她眼底深处看到了一丝哀愁。九门复杂,曼丽的身世也不会简单。林姨也算久经世故,可她知道,佛爷和曼丽这二十年来经历的,比她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只会更跌宕曲折。
她和蔼地拉住曼丽的手:“你跟我上去吧。”
——
于曼丽抱着佛爷的衣服下来,见副官已经到了,就没先回卧室,而是直接到了小客厅。
曼丽从古袋里掏出小姑娘的信递给副官:“不知副官可否帮忙把这两样东西送还给小姑娘的家人。”
副官从架子上取下来一个大的档案袋,没有翻看,直接把东西都整齐地放了进去:“可以。”
“还有这张照片……可以悄悄同小帅哥合葬吗?我怕警队怀疑,到时候难免节外生枝。若不行,也就罢了,等这事风头过了我再偷偷地放进墓龛里。只是怕我等不到那时。”
副官接过照片:“等他下葬之时,我会把这张照片跟人一起烧了。”
曼丽忙道:“谢谢你。”
副官反问:“只为这一件事谢我?”
曼丽笑出来:“哎,看着你极正直的一个人,没想到也有蔫坏的一面。”
副官正色道:“我方才听见了些你和林姨的谈话。不过即使没听到,我也知道,你想谢我照顾佛爷。但是于小姐,我与佛爷本就十多年出生入死的情义,没有谁照顾谁一说。你这样谢我,反倒显得我与佛爷生分。”
曼丽忙道歉:“是我所想不周。”
副官反而又笑起来:“于小姐在对待佛爷方面就是太顾周全了,处事又太隐忍。哎,说起来佛爷也是这样一个人,凡事都要周全,凡事都自己担着。有时候我想替他一起挑着,可我发现我根本挑不来。”
曼丽肃容道:“九门内外的家国事余,若不是你们一起担着,仅凭佛爷一人,又哪里挑得起来?副官,张启山之所以为佛爷,是因为他就如天边的一颗闪亮的启明星,早就化身为一个符号,是一个精神力量。但这份力量,是你、八爷九爷、是支队长,还有牺牲的小吴警官一起凝成的。你们都是一样的,何谈挑得起挑不起?”话音刚落,脑子里忽然嗡的一声贯穿双耳。
“那我们呢?”“我们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我们留着他,起码可以证明我们来过、战斗过……”
她知道,任何举足轻重的大事里,都没有小角色。一将功成万骨枯,没有所谓的小角色的牺牲,哪里能换来海清河晏、天下太平?
她感觉那些话是她曾经亲耳听过的,但这究竟是谁说的?为什么她会有切肤之感?
副官没看出异样,他似古人做派似的一抱拳:“于小姐,佛爷真是没看错人。佛爷之前的话已透了口风,他将来大约也会娶你的。今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