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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樱花灿烂之时-第2章

小说: 樱花灿烂之时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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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槐!”
有人把持住我的双肩,不断摇晃我。
“梁槐!是你吗?!”
我摇头。
忽然,一只冰冷的手抚摸上我的脸庞,轻轻划着腮上的胡茬。
“不要说这些胡茬,即使你化作灰,我都认识你!”
我又摇头。
“你疯了吗?!”
那个人显得很愤怒。


第三章 
我被带回到此前的厂房,一进门,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其他人呢?”
“跟你一起走的人呢?”
不断有人问我。
我摇头。
“喂!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有人推了我一把,一个趄趔,我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死了。”
我轻轻地说。
“什么?”
“他们死了!去当实验品了!小白鼠见过吧?畜生!”
我骂道,泪水流淌,湿了我的发。
那日中午,太阳火辣辣的,因为在铁质厂房呆着,更是闷热。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煎熬,不断抹汗。就在我有些昏眩的时候,滨野泽出现在我的面前。
滨野泽说:“梁槐,我有话对你说。”
三年之间,滨野泽与我相同,都老了。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说话时失去了以往的活跃,取代而之的是陌生的木讷。
我看着滨野泽的脸,恍惚间竟然失神,被滨野泽拉起,而后就乖乖地随他。
我被代入日式房间。
不知为何,房间很暗,我几乎看不清内部摆设。
关上门,滨野泽取下眼镜,在此之前,他的动作都很柔和。
但我想不到,之后,滨野泽二话不说,向我压来。
我狠狠地撞在墙壁上,双唇上感到一个湿热的吻。
我毫无防备,有那么几秒,脑袋一片空白,滨野泽的舌头滑入口中,我才明了眼前的现实。
眼前忽然浮现曾经的滨野泽,带着发红的脸痴痴地说:“我心疼你……”
曾经的滨野泽依靠在我的肩上,无不深情地说:“跟我回日本吧。”
曾经的柔情,曾经的暧昧,何时变得如此露骨?
这简直就是凶煞的狼,像极了留八字胡在中国城市趾高气扬行走的日本官人,像极了挥舞着刺刀驱赶羊一般的中国人的日本士兵……
接着,滨野泽的手探入我的衣内,恶心的感觉瞬间涌上喉咙,手上用力,我一把推开了□泛滥的滨野泽。
被我推开后,滨野泽这才清醒,他顺了顺气,我则慢慢地向墙角缩。
我怕日本人。
我畏惧在国土上肆意妄为的日本人!
“梁槐,我想了很久。”
滨野泽的中文已经没那么地道了,他又说:“其实从认识你不久,我就想做这个。你知道吗?这三年,我都快疯了,你留给我的字条明明白白地写着‘东北,花乡村,等你三年’,安葬完母亲我便迅速回来了,我一直在寻找你,可你的音讯全无。多少个夜晚,我都很悔恨,悔恨自己那么懦弱,你在身边的时候我竟然不敢对你表白什么。幸好老天有眼,让我再见到你……”
“梁槐,我喜欢你!不是朋友,更不是兄弟,而是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
说完,滨野泽又靠近我,我不再允许他侵犯我,伸出拳头,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
“畜生!你这是拿我当借口吗?你在这里做着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以为我不明白吗?你是在搞人体试验?对不对?”
说中要点,滨野泽的眼睛别开,心虚得很。
我揪起滨野泽的衣领,狠狠地说:“刽子手!”
“什么?”滨野泽似乎对‘刽子手’这个词感到陌生,细想半天,眯着眼睛,问:“你的意思是……我是屠夫?”
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形容词很夸张吗?
“呵……你以为你在杀鸡还是宰牛?实实在在的人命,这个词汇你还配不上!还有,不要说什么喜不喜欢,现在看见你,我只想呕吐!”
一拳落下,滨野泽彻底没有了气焰,他坐在地上自己抚摸痛处,我也慢慢地缩回角落。这一坐,就是二,三个小时。
不知不觉中,我进入了梦乡,醒来后,窗外寻不见一丝光亮,待我完全清醒,才发现暗处坐着一个人。
此时,滨野泽已换上和服,安静地与我相对而坐,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落在我的身上。
我下意识看自己衣着,见一切完好,我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睡了,我看你的睡相罢了。这一切就像梦,就是昨天,我也万万想不到会见到你。”
我讨厌现在的滨野泽,特别是这恶心的深情与暧昧。
我起身,大步向门口走去,手臂上出现一个力量将我拉了回去。
“你去哪?”
“当然是回厂房,跟你在这里呆一晚上,我不疯了才怪!”
“你别回去,我好不容易才得到许可,你……”
滨野泽欲言又止,我讽刺地补充说:“不用当你的实验品了,对吧?”
“梁槐,别这样!”
“我不怕死,真的,你信吗?”
我早就做了死的心理准备,如今尚且活着,仅是由于这可悲的重逢,我无脸庆幸。
被我的严肃感染,滨野泽愣愣地盯了我良久,眼中水雾弥漫。
“可是,我怕这血淋淋的现实,我怕违背心中的道义,我更怕……”
怕见到这样的你……
拗不过我,滨野泽放我走了。我被送进一间陌生的厂房,里面不仅闷热而且臭气熏天。
我找到一个顺眼的位置,坐下去,睡了个安稳的觉。
第二天吃中午饭时,滨野泽又出现在我的眼前,他显得很兴奋,说:“梁槐,走,我带你去一个你喜欢的地方。”
“哪里?”
“来,你一定喜欢!”
“不去。”
“有人需要你。”
“谁?”
“中国人!”
我被带到一个建设在基地边缘处的小木屋的面前,从里面走出的人依旧身穿大白褂,但不同的是,他用充满北方口音的中文问候我,说:“你好,是梁医生吗?我叫……”
正互相问候,又有一位年轻的护士走了出来,她显得很激动,说:“谢天谢地,没想到还有中国医生,这下大伙得救了。”
进屋后,我才明白,这里是安置患病的中国人的地方,他们的病并非实验所致,所以被安置于此而不是实验室……
看见洁白的床铺,洁净的医疗器材以及躺在床上的中国患者,我不再深思其中的缘由,最直接的感觉告诉我,我重新找到了工作的激情以及生活下去的欲望。
我的“工作处”活动相对自由,我得以更清楚地了解自身的处境。
有几次,我看见一辆挂着日本太阳旗的卡车停在门口,日本士兵上去,下车时手里攥着残留泥土的植物,接着将它们置于干净的器皿中。
虽然不大清楚,但观察几次,可以确定有“乌头”,“八角枫”等。它们可以用药,但根系有毒,稍不留意便会致死。
我忽然想起滨野泽的专业—中医草药学。
恍然大悟,我嘲笑自己的“敏锐”。
每日,滨野泽都会不厌其烦地来“医院”,静静地坐在门口处的长椅上,眼睛始终随着我移动,活脱脱的一副跟踪狂的模样。
一日,我受不了滨野泽那神经病般的做法,走到距离他一米处的地方,说:“你这样死死地盯着我,究竟是什么意思?拜托你,从我眼前消失,好吗?”
滨野泽没有一点羞愧的意思,他的眼睛毫不遮掩得直视我,倒像是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儿。
“我只是在等待,等待你回心转意。”
简直莫名其妙!
“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像个白痴!”
“我都等你三年了,我就不信这点时间我都等不来!”
“你……”
“如果不坐在这里,恐怕就一点机会都没了。”
“好吧,随便你吧,我就当你透明的!”
固执得像头牛!
那日,刚破晓,晨曦懒洋洋地播撒在大地上。我在吃米粥的时候,听见从窗外传来的咒骂声。
赶去时周围已经聚集不少围观的人,从他们的身体空隙间,我隐约地看见一个日本军官在用硬邦邦的军靴蹂躏人。
而在泥土里上打滚的人竟然是小徐!
小徐是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此时,不,一般时间他都应该躺在病床上的。
怎么说呢,小徐并非患有严重的病症。但这个孩子颇为机灵,懂得如何装成患病的模样,对于他来说,假装发烧或是口吐白沫易如反掌。时常让日本人将他遣回来。
小徐明白,如果呆在厂房里,面对的就是成为实验品,经受煎熬甚至是死亡的可能。在这所医院里的中国人基本都知道小徐的秘密,但见这孩子聪明伶俐惹人怜爱,便帮他保守。
除了日本人绝对不在的情况下,小徐才会从病床上下到地上玩耍,并且不会走出“医院”的范围。
想必,是小徐保着侥幸心理,乘着天刚亮出来玩,不幸被附近的军官逮着了……
正思考着,小徐的口中又流出白沫,身为医生,我看得出这次并非虚假,他真的被打得够呛,因为,那白色的沫子中还带着红色的血丝。
小徐不断哀求,但日本军官反而有越打越烈之势。
“住手!”
为了让日本人听懂,我改用英语,他似乎也懂得英文,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小孩!”
我扶起小徐,他的身上青紫不一,可是下一秒,他再次被军官踹到中腹部,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呻吟。
“住手!他是我的病人!”
我豁出去了,见日本军官想再次靠近,我毅然挡在小徐的身前,我将腰板子挺直,又说:“这里是医院,请不要来这里捣乱!”
我比那日本军官高出一点,气势似乎也到了,他停下步子,转而用眼睛与我对峙。
那一刻,我天真地以为,他犹豫了,他怕了。
但只见眼前的那对凶狠的眼睛慢慢地弯成个月牙儿,嘴角上翘,笑了……
日本军官身后的士兵也跟着赔笑。
风吹来,黄沙进了我的眼睛。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助感。
在日本人无赖式的笑中。
我正想示意小徐回去,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我的脸上。
眼冒金星,我摇摇晃晃,但我告诉自己,不能倒!
绝对不能倒!
最终,我找到平衡感,将腰杆子挺直……
日本军官显然没预料到我竟然如此“倔强”,脸上的嘲笑不见了,在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很复杂的东西,那种大权在握,任人生死的凶残。
日本军官拔出腰上的武士刀,向我砍来……
发生在一瞬间的事儿,我愣在原地。
我以为必死无疑,但,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侧面冲来,将我推到在地……
是滨野泽。
我挣扎着坐起来,才发现,武士刀划到了滨野泽的手臂,伤口虽浅,但很长,鲜血滴滴滑落。
滨野泽在不断用日语跟日本军官说话,只见那日本军官铁着个脸,一言不发。
滨野泽说话时,时不时弯腰,低头哈腰,像是在劝说,大概,是他们日本人习惯的一种说话方式吧……
我安慰自己。
然而,滨野泽忽然屈膝……
我小声道:“别……”
滨野泽不理我,他跪在地上,身体俯下,额头几乎碰在军官的鞋上。
滨野泽的声音终于停止了,他沉默,将全部押在“跪”上,乞求着什么。
压抑的空气弥散。
一秒,两秒……
最终,日本军官收回武士刀,转身离去了……
我爬到滨野泽的身边,用手帕捂住他的手臂,半呵斥地说道:“别跪了!他走了!”
求求你,快起来吧……


第四章 
滨野泽手臂上的伤口几乎有十五厘米长,我拿着纱布,一圈又一圈,细致地帮他包扎。
我们什么都没说。
也说不了什么。
包扎完毕,见滨野泽双唇发白,起身帮他倒水。
手还没碰到杯子,身体便被桎梏住了。
我不忍心挣扎,怕触动为保护我而留下的伤口,便任滨野泽在我身上索取久违的温暖。
我倒在病床上,炙热的吻压住了呼吸。
我望着天花板,轻轻启开双唇,滨野泽的舌头在我的口中来回游走。
亲吻着,不知不觉,上衣褪去了一半。
我依靠在枕头上,看滨野泽在我的胸前留下一大片红色的痕迹,他的睫毛比记忆中的要长得多,亲吻时眼睛微微闭着,修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排细细的影子。
无论是吮吸我的喉结,还是舔舐我的□,滨野泽都做得很认真。
滨野泽的手深入到我的□,来回抚摸,嘴还反复进行着相同的工作。
当我的胸前几乎都是滨野泽的唾液,滨野泽忽然停下了,但他又不放弃地专注抚摸我的□,可是,那软物在他的手心中依旧柔软。
“这……”
纵使滨野泽有一腔的热情在我身上宣泄,我压根没有□的表现。
甚至连□都没有一点直立的趋向。
“你……”
滨野泽放弃了,手脱离,他颓然地坐下,铁床发出“吱呀”的声音。
“你明白了吧?我不可能对你有感觉。”
此时此刻的我,无法对此时此刻的你有感觉。
滨野泽绝望的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滨野泽走了,一连几天,门口的长椅上空荡荡的。
然而,我与滨野泽注定没有打长期冷战的天赋,一向都是。
几天后,护士对我说:“那个日本医生找你,在门口。”
出来,我看见滨野泽依靠在墙壁上,嘴上的烟将他称得愈发苍老。
我以为滨野泽很受伤。
以为滨野泽还是那个因摸不透感情而失落的人。
以为滨野泽会一如既往避开视线,显示他的委屈。
然而,五天后的滨野泽见到我,眼皮抬起,就再也没有让我的视线逃离了。
眼神坚定而决然。
“梁槐,无论你对我的感情如何都无所谓。或许,我只是一个多情的自以为是的傻瓜。但是,你一定要跟我走!”
什么?
滨野泽,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
“事情是这样的……我的任务快要完成了,现在只差总结部分,只要一切顺利我就自由了。但我不能让你继续在这里呆下去。我会去请求……说起来也算是以下犯上了……如果想拿到这么多年来的实验结果,就放了你,让你跟我走。”
拿实验结果交换我?那个还会祸害他人的罪恶的实验结果?
“不……我不能跟你走。”
“梁槐!”
“你救得了我,你救不了整个细菌厂的中国人!”
“这是当然的了……梁槐你听我的,事情并没有像你想象中的那么乐观,即使你为军队服务多年,最终也难逃一死……梁槐,你也看到军队视人命如粪土,为了保全天皇名誉,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不怕死!我只是,不能跟着你走,跟着一个在中国,我的祖国的土地上犯下血的罪行的人走。”
思忖许久的话,我终于说出了口。
滨野泽听罢显然深受刺激,惊愕,微微张着嘴巴看我。
□裸的话,明明白白的现实,还有我那颗不再信任的心。
滨野泽握拳,将烟头攥进掌心。
“梁槐……我以前好像向你提起过。”
张开手掌,畸形的烟头随着烟灰掉落在地上。
“我是一个穷学生,幼年时对草药感兴趣,跟家附近的老先生学了一点知识。而后,在母亲的请求下,政府看我的确有天赋,资助我,我得以赴中国学习。从收到钱的那一刻起,我的命便是政府的了。曾经,我是多么乐意为我的祖国服务,幻想着将中国博大精深的草药学传播到日本,医治我的同胞们。的确,回国后,我可以留在日本传授草药学。但是,你留给我的字条我时刻忘不掉,我以为,以为你对我也……幻想与你再次相遇,甚至是与你一辈子在一起,我就想其所以然地来了。我甚至忘了,我的命不是自己的。我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最初的那半年,我相对自由,寻找你,但是没有踪影。而自从日本对中国宣战,我便被死死盯着,最终被送到这个王八蛋地方……梁槐,你以为我愿意啊?你知道我在这个地方呆了多久吗?三年啊,快整整三年了……中途我没有回过日本,一次都没有……”
说着说着,滨野泽泣不成声。
“我明白了。”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因为冲动写下的字条造成的。
不过真好,我终于无需再自欺欺人了。
原来,我的任性娇气,我的自以为是,都是深藏在骨髓里的。
我应当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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