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对手戏的一万种方式-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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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把江淼收拾妥当，方泽之的考验才刚开始。
走还是不走？
他趴在床边，贪婪地抚摸着江淼的脸庞，他的睫毛很密很长，鼻子很挺，嘴唇上有些新长出来的胡须，有些扎手，这张脸，就是方泽之日日夜夜梦想的面孔。
他脑子里出现很多不好的念头。
但是看着这张脸，一切都不重要了。
方泽之侧躺在床边，一只手伸到江淼的脖子下，另一只手抱着江淼的身体，他小时候去动物世界玩，考拉就是这样抱着树睡觉的。
许多的想法在他脑子里绕来绕去，一会儿想到祁西，一会儿想到第一次见到江淼的场景，一会儿又变成自己看见江淼和祁西抱在一起的场景。
若不是那次撞破江淼和祁西，不知道他这会儿会在哪里，还会不会来做演员，会不会还是那个窝在房间孤僻的小孩。
曾经他以为江淼永不可得，如今却真真切切被自己抱在怀中。
凭他的一腔热忱，上天也会帮他的，方泽之霎时对自己充满自信。
想七想八中就这么睡过去了。

第十二章　　　谎言千遍
江淼一觉醒来，头痛欲裂，他已经还多年没有享受过宿醉的的痛苦，自嘲道真的是上了年纪，坐起身揉揉双眼，正要起身，突然一只手搭上自己的腿。
他是真的吓了一跳，难不成昨天喝过头还找了个人？
跟祁西分手之后，他没有跟任何人上过床，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昨天受了刺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旁边的人是趴着睡的，脸背对着他。
江淼飞快的回忆昨天晚上干了什么，但是记忆只停留在经纪人送他上酒店电梯。
他喝多的时候有个特点，特别安静，看起来跟没事人似的，但只要一沾床就立刻睡着，雷打不动。
但是在沾床之前，他有没有做点别的事情，他真的不确定。
给钱解决？
江淼是这么打算的。
应该说方泽之翻身之前，他都是这么打算的。
方泽之睁开眼，正对上江淼错愕的脸，“你……”
“江哥，早安啊……”他倒是轻松打招呼。
其实方泽之也是慌得不行，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自己偷偷进屋，睡到江淼床上的事情，索性什么也不说。
江淼全身只有一条内裤，方泽之好好地穿着夏天的睡衣，怎么看都挺正常，他起身往浴室走：“我现在脑子有点乱，等洗完澡我们再说。”
直接叫了酒店的服务，江淼出来的时候，早餐已经摆在桌上，方泽之已经换好衣服坐在桌边等自己，“吃完一起去片场吧。”
方泽之越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江淼就越愧疚。
他向来敢作敢当，套上衣服，坐到方泽之对面：“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方泽之摸不清江淼的意思，不知道如何应答，为什么江淼会说抱歉，明明是自己趁虚而入啊！
“没……没关系……”
刚刚淋浴那段时间，他仔细回想，方泽之能进来肯定是他因为来找自己，江淼正好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方泽之想想还是说实话：“昨天那个人结婚……我有点担心你……”
江淼塞了一口面包到嘴里，咀嚼是思考措辞最好的间隙，的确，方泽之和他现在几乎每天都同进同出，请一天假是该打声招呼，但是他就是刻意没有提，他不愿意看到方泽之同情可怜的眼神，他想把方泽之当做朋友，但这种事情是连朋友都无法倾诉的。
见江淼沉默，方泽之便不安起来，补充道：“我没别的想法，只是……”
他不补充还好，一补充，江淼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放下手中的面包，靠着椅背，他心里有一团火，这团火从昨天被道德绑架去参加婚礼就憋在心里头，就算是宿醉暂时逃避，但莫名其妙突然又重新燃烧起来，他冷冷地说道：“正好今天有时间，不如我们来聊聊，我好像还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喜欢的人呢。”他顿了顿：“你有吗？”一点也不像是要和方泽之谈心的样子。
“怎么突然说这个？我们还是先吃饭……”方泽之感觉到他的低气压，不想多纠缠这个话题。
人如果心情低落，就会想要毁灭。
江淼并不知道方泽之心底的小九九，但并不妨碍他看方泽之不顺眼：“你以后不要太靠近我，咱两不是一路人。”
就算是发泄，也是好意，方泽之看自己喝醉过来照顾一下很正常。
但是以此为由躺在自己床上，并不正常。
甚至有些司马昭之心。
他总觉得方泽之一遇到自己就会变得不像他，无论是六年前，还是现在，他都不希望带弯方泽之。
“你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打扰到你了？”
“不，不是。”
方泽之一脸委屈，“那为什么推开我，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希望是，但是你……”江淼锐利的目光与方泽之对上，“你应该明白的，话说的太开就不太体面了。”
方泽之预料到过这一天，江淼推开自己的那一天，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他想过解决方案。
所有他能想到的，他都想过如何应对。
他低下头一秒，脸色变得非常迷惑：“你难道以为我还喜欢你？”他狠下心，说道：“我其实有女朋友，如果你把我当朋友，我自然会告诉你，但现在看来你好像误会了我的意思。”
江淼冰冷的脸有一丝尴尬，只是看着方泽之，试图辨别出真实性。
谎言已经说出口，方泽之干脆破罐子破摔，竟然都不心虚了，真的跟自己有一个交往多年的女朋友似的。
他哪有什么女朋友？
支撑他的不过是对未来的妄想。
江淼火也发出来了，事情也解决了，直接穿好衣服，“不吃了，再不走该迟到了，车子在楼下等着呢。”
方泽之：“那还是朋友吗？”
江淼没说话，只微微颔首。
二人肩并肩往外走，各自守着自己的谎言。

第十三章　告别过去
如今的江淼和方泽之记忆中的江淼还是相差许多，无论是气质思想还是外形，都改变甚多。
从前的江淼，张扬跳脱甚至有些不修边幅，现在却好像看破红尘一般，抗拒任何伤身伤情的东西。
三个月的相处和磨合，方泽之已经将两个江淼融合，仿佛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分开过一样，为了抓紧时间的脚步，他拼尽全力跟江淼待在一起，即使什么也不干，只是看着他也好。
江淼是意识到这一点的，但是他顾不上，因为他忙着应付更加头疼的问题，婚礼之后，祁西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开始猛烈的纠缠自己。
要说以前时不时发来一两条信息，江淼也无所谓，直接视而不见即可，但现在是一天几十条短信，还动不动打电话过来，江淼自然不会回复，也不会接。
于是在要不要拉黑之中纠结的江淼甚是头疼，那天下戏他和方泽之一起坐车回酒店，不知怎的那天手机没静音，车里本来很安静，忙了一天，大家都很累。
突然，安静的空气里，信息提示音突然响起。一声也罢，而是持续不断的夺命连环震动。
这种情况方泽之不是第一次遇到，之前他在江淼房间等他也听到过。
方泽之向来敏感，立刻察觉其中的异样，他下定决心一会儿去找江淼问问清楚。
他眼神往江淼手中的手机一瞥，这会儿已经静音，但是微信里对方的信息框还是不断跳出信息，显然还是在发，离得太远，方泽之看不清楚信息内容，却能看见好友备注是“西”，毫无疑问，祁西。
方泽之本来就看祁西不顺眼，眼下是真的对这个人厌恶到极点，他真的是不知道江淼以前是什么眼光。
以对剧本为由，方泽之晚上蹭到江淼房间，剧本倒是没打开过，拉着江淼扯东扯西，江淼知道他就是想聊天，也不戳破，陪着他，任他讲话时眉飞色舞的样子。
桌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江淼刻意不去管。
方泽之自有计划，他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问道：“你有信息，还是先回一下吧。”
江淼真就拿起来看了一眼，而后回答道：“没关系，垃圾信息而已、”
“你直接拉黑就不会再收到了。”他站在江淼对面，一弯腰就从江淼手中抢走手机，他笑着说：“我来帮你设置，保准不再有垃圾信息。”
江淼伸手想要拿回手机，还没来得及反驳，方泽之已经打开微信的界面，方泽之的表情冷下来：“祁西？”
江淼收回手，颇有些心虚。
“我是你朋友吗？”方泽之抛出这么一个问题，江淼自然不能否认。
得到肯定答案的方泽之更加有恃无恐，三秒钟把江淼手机里祁西的微信账号和电话号码全部拉黑，而后，点开微博，直接取关祁西。
所有这些做完，再把手机丢给江淼。
“是朋友，那我就做主，别再和那个人渣联系。”
江淼看着手机里不复存在的对话框，消失的电话号码，心里空落落，却并不生气，他就是缺一个决心，告别过去的决心。
至于微博。
媒体爱怎么猜测就怎么猜测吧。
最初祁西被爆出来女友，他就提过分手，当时祁西求他再给两年时间，虽已是万分失望，奈何多年感情，江淼就当是最后的仁慈，答应下来。
于是后来祁西不堪家庭压力，宣布婚讯，江淼终于狠下心来断了关系。
那段时间，他过得很糟糕，知道他们关系的朋友都发来问候，他没办法解释。
这么多年，他们在公众面前建立起来的“最好朋友”的标签，又让他无法在生活中彻底摆脱祁西的存在，无论是采访还是媒体软件，经常那他两来代表娱乐圈的真友情。
狗屁的友情！
祁西的婚礼，江淼根本不想去，他好不容易喘口气，却还是禁不住各方询问。
顾虑太多，是江淼最大的毛病和拖累。
方泽之天不怕地不怕正好救了他，江淼一点都不生气，甚至应该感谢方泽之，若不是方泽之，谁知道哪年哪月他才会真正下定决心，破釜沉舟。
果然没多久，经纪人就发微信过来问情况，江淼便直说已经跟祁西闹翻，以后都别再捆绑。
经纪人不好说什么，嘱咐他别再发声，就没了下文。
方泽之厚着脸皮道：“你可不能生我的气，我这是为你好，祁西那种人，咱不理他！”
“嗯……我知道……”江淼示意他坐下，“不怪你，你别激动。”
江淼的态度，方泽之很惊讶，很满意。
终于把那个烦人的祁西摆脱掉，以后只有我在他身边就好。
江淼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以前祁西瞒着自己删掉方泽之，现在方泽之又删掉他的，正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第十四章　玩玩闹闹
按照日程，方泽之要比江淼先杀青几天，也就是说，这头方泽之杀青走人，江淼还得继续拍，虽都是一些过场戏，人总是要一直留在剧组的。
方泽之杀青那天，剧组准备了一个蛋糕，大家乐呵乐呵地告别。
江淼没有太大的实感，最开始入行的时候，玩得好的演员杀青他会很难过，凡事习惯就好，方泽之是个很特殊的合作对象，也就是仅此而已。
时间一长，大家忙着忙着就淡了。
“江哥，吃蛋糕。”方泽之被抹了一脸奶油，兴奋地端着一小碟完好的蛋糕递给江淼，“特意抢了一个草莓给你。”
“多谢！”江淼接过来，并不打算吃，他没什么胃口。
跟导演，执行导演还有几个演员道完别，方泽之人就立刻消失，也没跟江淼打声招呼，因为之后还有戏，江淼是下戏之后才反应过来，这小子今天晚上终于不会跑到自己房间唠嗑到半夜还不肯走。
洗完澡呆坐在床边，江淼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他仔细回忆在方泽之出现以前，一般这时候他会做些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影响着方泽之，到现在才发现不过是互相改变。
他决定看看最后几场戏的剧本，社交软件暂时还是不要碰，毕竟网上“江淼祁西反目成仇”的新闻已经被传出几十个版本，好在他现在人在剧组，用不着面对媒体。
经纪人的意思是什么也别说，让舆论自然过去。
祁西那边的　公关团队似乎也是同样的想法，任外界猜测，两边都安静如鸡，用不着一个星期，再没几个人讨论。
公众就是这么健忘。
正出神，敲门声打断思绪，没想到方泽之竟然去而复返，在门外喊道：“江哥，是我！”
听到方泽之的声音，江淼忙冲过去开门，脸上充满笑意，连他本人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有多么开心，“你不是走了吗？”但面上还是表现得够平静。
“啊？我一直没走，刚好有个短通告，结束之后我就像立马回来找你，路上遇到卖炒栗子，便买了一大包，我请你吃栗子啊！”江淼这才看见他提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
方泽之似乎心情不错，神采飞扬，“我知道你还有几天才杀青，我决定就在这等你，我们上次不是约好拍完戏一起出去玩吗？”
江淼以为只是一时的玩笑话。
“我写过好几个计划，等会儿拿给你看，我们从里面选，你之后有几天假期？如果时间长，我们可以出国，时间短，我们就找个郊区玩几天。”他嘴巴一刻不停，手里也是忙得不行，剥栗子剥得飞快，剥完他也不吃，一颗一颗放在江淼手上，催着江淼赶紧吃。
“你自己吃……”
“我吃了好几个呢，我剥的快，我给你剥！”
他又开始介绍他的设想：“反正我下部戏还早着，有的是时间，你要是想吃什么，这几天我全给你买来，怎么样？”
江淼真没见过上赶着给别人当保姆还这么开心的人。
“那你是准备住我这？”
方泽之不怀好意的笑笑：“嘿嘿，被你看出来了，我的房间上午已经被经纪人退了，我是偷偷过来的，所以……”
“为什么说要偷偷……”
“我就实话实说吧，我骗我经纪人我爸生病才说服她这几天别给我排通告……”
江淼满脸黑线：“你爸知道打断你的腿……”
方泽之努努嘴：“放心，我爸知道，他很宠我的！”
“就为出去玩？”江淼心道年轻人就是爱玩。
方泽之继续剥栗子：“你快吃，我这是劳逸结合，适度充电。”
江淼表示不发表观点。
接下来几天，方泽之出门基本是裹得厚厚的，跟做贼似的，等江淼回来之后，就会看见他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旅行用品回来。
为了怕被剧组人看到，方泽之过得躲躲藏藏，恍惚间江淼感觉犹如金屋藏娇。
“江哥，我今天发现一家巨好吃的餐厅，我们晚上一起去，我在影视城门口等你，车牌号XXXXX。”看着方泽之发来的微信，江淼刚换下戏服，手工早，剧组没准备晚饭，正有点饿，方泽之简直是及时雨，江淼望着信息，一脸惬意，身边的助理明显感觉到江淼的变化，相比刚进组，现在的江淼简直从冬天的冰变成春天的风。
江淼的时间除了拍戏，基本被方泽之占用着，拉着他干这干那儿，一刻不得闲，什么一起玩游戏，一起吃饭，甚至一起跑电影院看电影，江淼根本来不及拒绝，他就已经把你带出门。
返老还童这词很适合江淼如今的心态，以前老听人说，心年轻才是真年轻，江淼年轻时总认为自己就算老了，心态一定会很年轻，可一上三十岁，情况就变了。
方泽之好像让他找回那个最初的自己。

第十五章　“见公婆”
飞日本的机票已经订好，东西也都打包好，方泽之一想到后天就可以和江淼单独出去旅游，简直做梦都担心会笑醒。
看着方泽之安排一切，江淼虽然没同意说要去，但至少没反对。
默许的态度，方泽之已经很满意，干劲十足的安排行程，期望整个旅程都能准备充足。确保万无一失。
他正兴致冲冲，江淼那边却有意外，他接到家里电话，说是他爸最近身体不好，希望他回老家看看，算算确实好几年没有回过家，担心老爸的身体，也该回去看看。
江淼不是不爱回家，是怕面对爸妈失望的脸，和祁西在一起五周年的那天，他想要把祁西带回家见父母，于是跟父母出柜，却没想到被祁西放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