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哪有师兄好玩-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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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没说完,宅子里迎出了老管家请人进去。滕信便站在门口,像是胸有成竹一般,笑到:
“诸位现在怕是都走累了,不如滕某就透露一些内情——诸位皆知,那魔教的内功心法奇特十分,纵是重伤,只要一息尚存便能不死,名为‘逆命心法’。如今我滕某手上的,正是与魔教心法相关之物!”
星河影:“……那个啥,你刚才说他离活不过今晚差点啥来着?”
水风清:“没啥,他应该是活不过今天晚上了。”
一旁的剑千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星河影到底是哪里的人,说话的口音里总带着三分戏谑劲儿,现在再加上一个跟他口音差不多的水风清,这俩人加一起活活就是一出对口相声 。一旁的风鹤鸣这时候摇着头,大抵是表达终于知道星河影那么多废话都是哪来的了。
只说众人随着滕家这下人引路,转过几个回廊,便偶尔听得到下人议论。星河影是个最爱听人闲话的性子,留心听了几句,便是闲言碎语都入了耳:
“这就是老爷找来的江湖人?三小姐是个心气儿高的,怕是一个都看不上吧?”
怎么?这是还打算顺手来个比武招亲?星河影心里转了一转,没看路,略略慢了两步,突然就是个瓷盘子凭空而出啪叽摔倒了他眼前。
星河影刚在走神,这时候被一惊,差点又蹿到了房梁上。剑千山脚步一停,先是看星河影没被砸着,这才看是谁突然扔东西出来。水风清转身看着那扇门,也不客气:“干什么呢这是?虽然你们滕家是暗器世家,但是也不带这么玩的吧?”
便是个高大男人,快步走了出来,铁青着一张脸,伸手一揖:“抱歉,各位,是在下一时冲动,只是家事烦乱,容在下片刻之后登门谢罪。”
说完,也没管星河影向里张望的模样,直接伸手把门一关。水风清虽然很想一脚把门踹开,然而却还是转脸看星河影:“你看出什么来了?”
“嗯……”星河影一手挠挠下颌,挥挥手示意大家接着走,跟在剑千山旁边,一副深思的表情:“房里有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然后再深处,好像,还有个男人。”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一声,转脸问剑千山:
“师兄,你知道土豆发芽的先兆是什么吗?”
剑千山“嗯?”一声,又看一旁的风鹤鸣,也是迷茫摇头,不知道星河影这时候说什么。于是水风清慢悠悠回答:
“头上变绿。”
“……”
“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星河影又是坏笑了一声,“他们滕家,很好玩啊。”
好玩么?到了第二天一早,还有更好玩的。
剑千山起得早,刚洗漱整齐,就见到了在院子里早起打拳活动筋骨的水风清。看了片刻,他似乎有些疑惑。星河影依然是懒床势力扛把子,这时候没起,剑千山正思量着要不要去叫星河影起来,就听见一声尖叫比鸡叫还响亮。
“咣当”一声,隔壁的房门被推了开,星河影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向声音来处张望:“怎么回事?真出事了?”
此时,滕家老宅的正房里,血腥味早已盖过了熏香的味道。尖叫的丫鬟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在发出过人类音域里巅峰级别的声音之后,终于昏了过去。
敞开的大门前,是血淋淋的一个人。
开门有惊喜,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24章 老套路的杀人案
“找不到致命伤。”
说话的是千妍山的掌门。千妍山虽然是个小门派,然而因为精研医术,在江湖中也有一定名望。此时白眉山庄里的众人,唯有她医术最高,听到这一句话之后,众人便是乱成了一团:
“没有致命伤?那这一地的血是哪来的?”
“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会不会是魔教的人?……”
现场一地的鲜血,听说丫鬟推门的时候,迎面就是滕信那张死不瞑目满脸鲜血的大脸。房梁上垂着一段绳子,滕信就被吊在房梁上。然而这绳子并不是死因,因为千妍山的掌门花夫人说,这伤痕乃是死后造成的。
花夫人全名花无生,虽然年已四十,却是风韵犹存。此时她洗净了手上黏腻的血迹,向着滕家的大儿子滕曾经说道:
“滕家主的尸身还有血污,可能是某些极为细小的伤口因此被掩盖。如果方便的话,请公子安排为滕家主整理遗容,也有助于我等为滕家主一雪冤屈。”
滕家的六个儿女,这时候有五个都在。星河影站在剑千山身后,打量了一番。老大滕曾经就是昨天砸盘子的男人,二儿子沧海则是披着个暗色的袈裟,似乎是在家带发修行。也对,滕信这人缺德,当儿子的给他祈福还是有道理的。不过看起来没什么用,不然现在滕信也不能是让人挂在房梁上。
三女叫滕困水——星河影表示她居然不叫滕难为水真是太意外了——她似乎是刚刚听说滕信的死讯,来得略晚了一些。看起来是个柔弱的姑娘,不过都说人不可貌相,或许功夫极好也不一定。星河影记得昨天听下人议论,说是滕信打算给这三女儿选个姑爷?
说不定是她不想嫁人于是干脆杀了滕信?星河影这念头略一转,倒是没说出来。他从小就见过杀了丈夫并将其剁碎喂狗的凶残存在,女人,那可不是什么柔弱的物种。
老四滕除却这时候是满脸的冷漠,看样子他爹死了他好像是无动于衷甚至有点小激动,那双拳头握得很紧。老五就是昨天阻止了水风清揭滕信老底的滕巫山,他似乎是随滕信常年住在山腰,于是这时候不在此地。而最小的滕非云,似乎就是昨日在滕曾经房里的男人。
有意思,亲兄弟之间送了个帽子?
星河影这边脑补出了一场大戏,看看剑千山与风鹤鸣都在注意滕家正房内的情况,便伸手拽了拽一旁水风清的衣袖。迎着对方疑惑的目光,星河影低声问他:
“喂,这事儿不是你干的吧?”
水风清眼角抽了抽,看着他:“我教过你杀人于无形还弄得他一身血然后再挂起来的办法吗?”
“没有啊。”
“这不得了。”水风清一个白眼,嫌弃到姥姥家,“我杀他干嘛,我在这儿他都没认出来我是谁,就算他把手里的东西抖出来,也不见得有什么用。”
“有道理。”星河影点点头,“那我也不问你昨晚坐房顶上吹大半宿的凉风是干嘛了。山里风硬,腿疼不?”
“……”小崽子功夫高管不住了,上房吹吹风抒发一下内心愁怀都被他听见了。水风清“呵呵”两声,果断发扬其没脸没皮的精神,“疼,回去你给我揉揉?”
“行,正好我给你揉着腿你给我讲讲什么魔教教主和正道掌门是师兄弟的事儿。”
“……不用了,突然不疼了。”
星河影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盯着水风清,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花来。到底当年是怎么一回事,能让他的嘴封得这么严?
这时候也不知滕家大公子跟千妍山掌门商议出了什么结果,只见他独自进了滕信的房间。外面一行武林人士等了片刻,便听到房内“啪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而后便是滕曾经脸色煞白地出来,一手扶着门框——
“不、不见了!”
星河影一听这话,凑到剑千山耳边:“师兄师兄,一文钱我跟你赌,绝对是滕信那个证物不见了。”
剑千山头都没回,从腰间摸出一块糖塞给星河影:“今天没装铜板,吃糖吧。”
水风清看不下去了,问风鹤鸣:“诶,他俩平常都这样?”
风鹤鸣给他一副我眼瞎我看不见的表情:“嗯,有时候师兄带了铜板就给他两个。”
“世风日下。”水风清自觉站远三步。
终于是有个人问了出来:“滕公子,你们那证物到底是什么啊!”
滕曾经这时候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那是一页残书,上面记载了一个很邪的方子。全是用人血、心肝之类的东西,近日里江湖上这些死人的事情,大多能在那张方子上找到。家父并没有找到全书……只是找到了一篇残页。”
星河影听的有趣,却没注意水风清这时候皱了眉头。滕曾经继续道:“之前凌虚剑门发现金刀镖局暗中培养的茯苓朱,家父找到的那张残页上就有提到。但是家父找到的并不是如何培养,而是说,若要移动茯苓朱,需要用新鲜的人头,在里面培土,作为花盆,才能带走。”
剑千山转头看星河影,他想起了上次在夹道里,两个人找到的几缕头发。难道说,那时对方是带走了这东西,而他一剑挥过去,削断的刚好是死人的头发?
“如果这东西是真的,”星河影略略琢磨了一下,“那么当时,莫须有父女杀了那么个炮灰,用人头移植了茯苓朱,而后等着用咱俩的血,浇完就跑?结果没想到是黑吃黑,反倒被别人截了胡?……如果是这样,看来就是要查一下,到底是谁把茯苓朱的养法交给他们的,这人可真是会渔翁得利。”
剑千山语塞了片刻,而后认认真真又上下打量星河影一遍:“你这是多大心能把这种事情说得这么简单?”
星河影乐了一声,努努嘴示意滕曾经:“听着听着,师兄,他又说什么呢?”
滕曾经刚刚说完这方子的诡异恶毒,又是略略顿了片刻:“如今家父出了这样的事情,方子又已经失窃,在下已经遣人下山报官……”
“公子!不好了!!”
远远的,有小厮气喘吁吁跑了上来——
“下山的路断了!”
第25章 无法逃脱的杀局
下山的路,无论如何都要经过那处险崖。此时那段险崖上,不知从何而来一道石门,竟然将路封的严严实实。
此时武林人士围着这道石门,都是一脸懵逼。星河影左右看了看,石门旁堵着岩壁,岩壁并不光滑,如果是多借力几次,凭他的轻功身法,应该是可以翻过这道石门的。
如果换个人的话——星河影看向了水风清:“哥,我觉得,凭你的身法,上去应该很轻松吧?”
水风清打量一番,“嗯”了一声。却是低低嘲笑了一句:“你着急做什么出头鸟,自然有巴不得要扬名立万的。”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前面滕曾经擦擦一头冷汗:“这石门……的确是我滕家的机关。在往年里家主选拔的时候,滕家谢绝外人入内,就会用石门堵上通路。机关就在老宅内,只要将机关关闭就可以了。”
滕曾经这话说完,倒是有人显得十分失望。想想是因为没有了一个展现自己身法多么高妙的机会,所以格外失落?江湖江湖,就是因为里面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才叫江湖。要想一夜成名,怎么能没有跃龙门的机会?
机会当然是有的。
一行人又回到了滕家老宅,迎接他们的却是滕沧海的一句佛号:“阿弥陀佛,大哥,机关室出了一些问题。我想诸位不方便入内,不如在此稍待片刻。”
星河影眉头一扬,水风清便压低了声音:“小影子,一文钱我跟你赌,开启那道石门的机关被人破坏了。”
星河影转头看看水风清,伸手掏出了剑千山给他的糖。迎着水风清好笑的眼神,他剥开糖纸塞进了自己嘴里,说话还含含糊糊,一双大眼睛瞪着水风清:“没糖,没钱。不跟你赌!”
水风清:“妈的你们别拦我我今天要打死这个小畜生……”
有一个说书的在场,最难过的事情就是生活没有了悬念,所有的套路都被他给提前说完了——滕曾经本来就有些白的脸色这时候更白了几分,说出机关被毁的时候,剑千山一行人是一点都不意外了。
千妍山的花无生掌门,这时候可以说是辈分最高的一个。于是也拿出了女中豪杰的风范,对滕曾经说:
“公子莫要紧张,可否让我等去看看机关室的情形?或许还有什么线索?”
星河影听着她的话,低声一句冷笑。剑千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低声商议:“阿影,你也觉得……凶手还在此地?”
“师兄你说的这么客气作甚?”星河影转头看看剑千山,唇边的笑意有一丝唯恐天下不乱的味道,语气里阴森森的,带着几分邪气,“能杀了滕信的,在场每个人都有嫌疑;而能开启滕家机关的,又知道滕家机关室位置在哪里的——只有滕家自己家里的人。”
剑千山只是没有这样说,不代表他没想到。此时亦是略略敛起了眉头:“用机关把路堵上,又破坏机关,不外乎两个目的。一是他要逃跑,争取时间;二则是要把我们困住。如果他想要逃跑,那么这时候点检有谁不在他就会暴露,不如留在此地佯装无辜;若没人消失,那么也就只有第二种可能。”剑千山的眉头舒了开,眼里却有一丝杀气:
“他,恐怕还想杀别人。”
星河影看着剑千山的眉眼,忽然笑了起来。其实剑千山并不算是很清秀的人,他和水风清有些像,都是脸上轮廓分明的那种;而且剑千山的眼窝比一般人要略深一些,鼻梁又高,细看上去还有几分塞外的风情。然而他的一双眼特别好看,略带些琥珀一样的颜色,这时候有杀气,就显得更锐利。
只是,一个显出杀气的剑千山,不如平日里微笑起来的好看。星河影像是因为迎面的阳光太晃人一样,略低下了头,笑了一声:
“师兄,你这么有正义感,我就帮你把他抓出来好了。虽然我不知道他还想杀几个人,但是我能保证,他跑不掉的。”
说罢,星河影一伸手,手肘搭在了水风清的肩膀上:“你觉得,是不是该支持一下我啊?嗯?哥?”
最后一个“哥”,全是戏谑讽刺。水风清翻了个白眼想打死小兔崽子,伸手指指江湖人:“青霄派已经带人去石门那边了,他们要是出的去就会直接找官府过来;霹雳堂的人也在,实在出不去就直接炸了石门。千妍山的花掌门亲自动手验尸——小子,你还想干嘛?”
星河影“啧”了一声:“江湖里的掌故这儿有谁比你熟的?动机最能找出来是谁干的,滕信死了之后手里那张残页丢了,我觉得和这个没准儿有关,不如你给我讲讲那是个什么玩意?”
“回去再说。”
水风清所谓的回去,值得是回魔教逆天命之后、只有他和星河影两个人的时候。熊孩子总是不懂事的,星河影转而两手给水风清捏捏肩膀:“回去说重要的,在这儿说点不重要的。”
水风清叹了口气,转身低声在星河影耳边说了三个字。星河影一怔:
“你说真的?”
“你见过我拿这个开玩笑?”
星河影沉默了片刻,剑千山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却难得见星河影这副模样。平常像是落入了一川星河的那双眼睛,这时候盯着地面,那张总气得人三尸神暴跳的嘴,这时候只有来来回回几个词语——
“是这样?怪不得……怎么会呢……”
星河影满是难以置信和恍惚的神情落在剑千山眼里,于是剑千山终于忍不住,低声询问:“阿影?你怎么了?”
星河影抬头看看剑千山,张张嘴,又闭上。确定了风鹤鸣并不在此,而是作为折柳山庄的代表与一群江湖人士一同去查看机关室的情形,这才开口问剑千山:
“师兄,师父他有没有和你说过……《长生典》?”
剑千山闻言,并无错愕,只是不解——显然,问归途没有说过这东西。这时候,那些原本去试图越过石门的江湖人,闹哄哄抬着个满身鲜血的人赶了回来:
“花掌门!花掌门救命啊!”
那人一身的鲜血,花无生伸手一看他的伤势,还没看到伤口就先是痛呼。从衣物上看,这人应该是青霄派的师兄,这时候怎么会一身血?
“那石门周边,全是恶毒机关!”同行的人,冷静了片刻,“人一上去,石门上就冒出了东西,有火光一下子闪过去,我们还没看清,他就已经这样了。金公子用金钱镖打上去,发现石门周围能借力的地方全都藏了不知道多少机关,根本过不去!”
滕曾经与滕沧海都在机关室,此时滕家三小姐滕困水正在此地做主,听到这些话,脸色突然就是一变:“火光闪过……难道是……辟火秋凰?!”
第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