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哪有师兄好玩-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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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千山一怔:“那你……”
星河影笑了起来,眼角微弯带些坏:“明天我要是没死,就说明这是个假货。”
“阿影!”
“骗你的。”星河影又笑了一声,“不过这信纸上真的有味道,是酒味。”
剑千山微微敛眉,星河影这人嘴里实在没谱,他也不知道到底那句话可信:“你……怎么知道逆天命那些事情的?”
第9章 是魔教不是邪教
直到三十年前,魔教逆天命仍是江湖上黑恶势力的最大代表,指天断剑的徽记称得上是江湖人的阴影。他们比阎王还准时,说是七天灭门,就绝不会让这家人在第六天死绝。若不是还兼职了杀手,他们可能是最称职的保镖。
然而这魔教却早已销声匿迹了,像是一夜之间的事情,如今再提起魔教,怕是年轻的一代里已经少有人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而星河影,却像是十分清楚。
剑千山这一问只是单纯地疑惑,却见星河影是笑了起来,带着几分顽劣,又像是十分失望地摇了摇头:“师兄,你忘了我爹是干嘛的了?”
“……”剑千山还真不知道,本来他也就不是多八卦的一个人。于是星河影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兄啊,你修道都修傻了。我们修道之人本职就是玩八卦的,你居然都不打听一下同门师兄弟的事儿。我爹他是说书先生,虽然不如百晓生什么都懂,但是他写的话本那也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
“……”
星河影说着一手搭在剑千山肩膀上,笑嘻嘻回头看一旁的莫须有:“莫镖头十年前纳了一房小妾。当年你走镖阴山,回来的路上遇到一窝匪徒,恰逢你英雄意气,于是索性带人抄了土匪窝,救出来一个的美人便是以身相许,对不对?”
“这……”莫须有略略尴尬了片刻,“坊间说书的东西,小道长倒是……了解得很。”
“我不了解谁了解,”星河影一摊手,“这本《阴山记》就是我家老头子写的,放眼江湖就没他不知道的家长里短。上个月我回去看他,他还跟我唠东海水龙帮大当家的媳妇跟二当家爬墙的事呢。”
“可闭嘴吧。”剑千山没奈何一手扶额,“阿影,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这么……”
“博闻强识是吗!”星河影一脸正直地补上剑千山的后半句话,“没关系师兄,都是同门师兄弟你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剑千山默默咽回了原本要说的话,出门在外,作为凌虚剑门颜面担当,他也很累。莫须有这时候算是回过了神:“两位,我家宅之事……”
星河影看了看剑千山,于是剑千山微微颔首:“看出了什么就说吧,于情于理,都该帮帮人家。”
于是星河影笑微微点点头:“好,”指指剑千山手上的信件,“这个徽记虽然很像,但是味道不对,应该是别人仿冒的。上面有酒味,我闻着像是本地的荷花酒。”
“也就是说,这是有人借逆天命的名头来杀人?可是酒味又是从何而来?”剑千山有些疑惑,星河影只摊手:“这我可不知道了,师兄,我可是连《洞灵真经》都不会背的,比不过你能掐会算。”
记仇。剑千山笑了一声,转而问向莫须有:“总镖头,您最近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星河影似乎想到了什么,眨了眨眼却没说话。没等莫须有开口,突然间一声女子的尖叫从院子的另一端炸了出来——“啊!”
星河影吓得一激灵,往常在剑门里能听见这动静八成是他用丹炉炖豆腐糊了锅被道童看见。莫须有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当下脸色一白:“难道!”
没等听清他说什么,这人已经跑了出去。剑千山正要叫星河影一起追上去,然而一手拉了个空——星河影直接上了房顶,看着哪里人多便轻功飞了过去。
……忘了,这小子会飞。剑千山的轻功不比星河影灵敏,却也不差,脚下如风追过去,倒是跟莫须有半步不差。
正是在金刀镖局第三进院子里,墙角一丛鲜花。剑千山不知道这花原本是什么颜色,但是现在,它是血红的。
正是一滩鲜血,溅在了花上。
而花丛背后的白墙上,亦是一弧血迹溅得极高。这样的血迹就像是有人站在这一丛花前的时候被一刀枭首,因为那刀极快,于是就只留了一弧血迹带着杀气,像是书法大家的挥毫泼墨一般留在了墙上。
书法家的作品证明笔力,而白墙上的血迹,证明的便是杀人之力。最好的明证,便是花坛前倒着的无头尸体。剑千山一眼便看到这具尸体拳头紧握,手里一角纸边露了出来。
而星河影已经先到了一步,却是跟房顶上那些个脊兽似得蹲在房檐上。院里唯独站刚刚发出了尖叫的女子,是个十八大九的姑娘。那姑娘手里却是握着星河影的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模样。剑千山一看便是明白了,怕是星河影第一个赶到又从天而降,于是这姑娘吓得急了便往他怀里扑。这小子也不知哪根筋又搭错了,抬手把剑塞进了姑娘怀里,自己却是蹿上了房檐躲煞星一样躲了起来。
此时莫须有到了这边,那姑娘便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扔开了星河影的佩剑便抱着莫须有的手臂哭了起来,听莫须有安慰她的话,这才知道原来她是莫须有的女儿。星河影带着一脸得救的神情跳下房檐,落到了剑千山身旁:“师兄你可算来了,你小师弟我差点清誉不保!”
剑千山抬手用拂尘柄一戳他腰眼:“少说没正经的。怎么回事?”
星河影脚下一挪避开剑千山这一下,随手指指身后:“我来的时候就只看到这姑娘腿都吓软了,这人已经死了。看样子这姑娘的第一个发现尸体的,然后吓得嗷一声把人引来了。”
剑千山微微敛眉,见莫须有忙于安抚女儿的情绪,便是率先走到了那尸体近旁,倾身去取那张纸条。
稍一用力便拽了出来,剑千山微微愣住,转而细看那具无头的尸身。星河影跟了上来,伸手戳了戳死者的手,抬头看剑千山。
于是剑千山展开了手中并未染血的纸条,只正中一个血红的花押,图样乃是一柄指天断剑。
他看向星河影,而星河影却是撇撇嘴,摇头:
“栽赃嫁祸的手段不够高。逆天命只是魔教,又不是邪教。”
第10章 划船喝酒比破案重要
指天断剑,纵是粉身碎骨也要与天命一争,是谓逆天命。隐遁江湖三十年之久的魔教,突然重出江湖?
星河影却是摇头——“这证据不够,逆天命的徽记,有很多人都见过,随便拿萝卜刻个章也能盖一个。而且逆天命又不是会妖法的邪教,没理由能用鸭肠勒死人。”
还有,一刀枭首虽然看来困难,却是江湖上最没有特点的武学。死者是莫须有家中的一个镖师,平日里也作为护院。这人身上并无其他伤痕,唯独颈上一刀,可以说这一刀便是致命死因。能有功力一刀枭首的,江湖中不说十个有九个,对于高手来说却也不是难题。
能得到的结论,并非是魔教逆天命要对金刀镖局下手,而是有人盯上了金刀镖局,又想让魔教背锅。
眼见着天色略晚,便是莫须有便主动给二人安排了两间客房。到了晚饭过后,天气也略略清凉了一些。山下还是比山上燥热,剑千山便打开了窗户。随着清风一起进来先是酒香,然后就是星河影身上带的一股香气——
“师兄,喝酒么?”星河影这次是从房顶上倒挂下来的,头发倒垂下去,居然没糊他一脸。手里的酒葫芦大概封得格外结实,于是星河影伸手把酒葫芦在剑千山眼前晃了晃,“本地的荷花酒,白天的时候你不喝,现在晚上没什么事情了,总可以吧?”
剑千山微微颔首,从他手上接过了葫芦:“的确,这酒闻起来是很香。”而后未等星河影笑出来,他便抬手关窗,“那么酒我收下了,你回去吧。”
“哎哎!师兄你这叫卸磨杀驴诶!”星河影忙是伸手一拦,便从房顶上翻身下来。剑千山让开窗前,他便借坡下驴,跃进了房内。落地便转身看着剑千山笑:
“一起喝啊,一个人多没意思!”
剑千山本也就是逗他,这时候看着外面月色不错,便对他招了招手:“白日里我见外面有乘船游湖的,这时候应该也有船家还没收工,不如去外面散散心。游湖饮酒,该是不错。”
自然是不错的,烟笼寒水月笼沙,月色清光下连水雾都显得温柔。湖里有那么一片绿植,星河影便撑船向着那方向去——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学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连撑船都会,让剑千山坐在一旁,他亲自撑船,于是一条船蓬都没有的独木小舟上只有他二人。剑千山先尝了一口星河影带回来的荷花酒,算得上唇齿留香。
“师兄,你猜那片地方种的是什么?”星河影转过身看他,一双眼映着岸上的灯火,闪闪亮亮的,像是满天的星星都落在了这一双眼睛里。星河影的眼睛很亮,夜里尤甚。剑千山一向是知道的,于是这时候看着那双眼睛,笑了笑:
“深种菱角浅种稻,不深不浅种荷花。那地方快到湖心了,水深,应该是菱角。”
于是星河影又笑了起来,那笑里带着几分得意:“师兄,我再告诉你个秘密。莫家那两处逆天命的徽记,都是用本地的荷花酒调制加了菱花的印泥,然后用印章印上去的。”
剑千山一怔,于是星河影便停了船,坐到他身边,拿过葫芦灌了一口:“师兄你不是也这个意思?莫家里面人多嘴杂,这种事情还是要背着人说。逆天命的徽记当年在江湖上有名的,他们是用人血调朱砂做颜料,混了从白骨堆里薅下来的花,于是那徽记画出来就不褪色。真正逆天命的印子,是有死人味的。”
星河影说到这里,摇摇头:“莫家那两个徽记都是用印泥盖的,虽然也不褪色,但是闻着是花香。如果是荷花酒和菱花香,那应该就是本地人做的印泥。这样的估计都是名匠作品,问问他近年来什么人买过印泥应该是线索。”
星河影说过这些,剑千山却只是点头笑了笑。被轻视的感觉真是不好,于是星河影借酒闹事,伸手就去戳剑千山的脸颊,话里都是撒泼耍赖的劲儿:
“干嘛啊师兄,哪里不对你说,笑什么啊!”
于是剑千山伸手揉了一把星河影的头:“在山上的时候,师父就说,你心眼太小想法太多,于是总喜欢用那些颇费波折的方法。”
星河影眯起了眼:“师兄,你这么说我可是会记仇的。”
剑千山又是一挥拂尘,却没用什么力气,擦着星河影的鼻尖过去:“既然已经确定了对方用的是印章,那么只要找到谁手里有这个印章不就是证据?”
“万一他拿萝卜刻的章,用完就给炖了呢?”
“人还没杀完,早了点。”剑千山说着,夺回葫芦又喝了一口,“如果是仿冒逆天命,不杀光莫家的人就没有意义。但是这里我也很奇怪——
“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一定要灭人满门?”剑千山摇了摇头,“有仇报仇,何必祸及全家。何况若是有实力灭门,为何又一定要假借逆天命之名?”
星河影略一思考,忽而眉头微微一扬:“师兄,有个天大的八卦你听不听?”
“听。”剑千山说着,喝了一口荷花酒。星河影便有些惊讶:
“这么干脆?这不像你啊,不说个什么孔曰成仁孟曰取义的教育我一下?”
“少说一句话 ,多喝一口酒。划算。”说着又是一口,于是星河影赶忙伸手抢葫芦:“等等……你给我留点!”
剑千山把葫芦给了他,星河影这才“啧”了一声,又复开口:
“师兄,你知道坊间话本《阴山记》吗?”
“你说过,关于莫须有家小妾的事情。我没听过,怎么了?”
这答案星河影倒是不意外,剑千山自小是孤儿,问归途是他师父也是他养父,他没听过山下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也是正常。于是星河影的表情变了变,最后才慢慢开口:
“其实这《阴山记》,它不是个情情爱爱的故事,它是个厉鬼没能索命成功的故事。”
第11章 柴刀在手,天下我有
月明风清,良辰美景。两个英俊青年月下泛舟共饮,本该是极好的事情,然而这话题若全是妖魔鬼怪的事情,似乎就不是那么美好了——
星河影坐到了剑千山对面,喝着酒说了起来:“《阴山记》虽然是话本,但是事儿是真的。莫须有当年在阴山,从一窝土匪手里救回了一个美人,这是真的。后来这姑娘以身相许做了他的小妾,也是真的。”
剑千山等他说下去,于是星河影便笑了一声,又是那种嘲讽的笑意:“事情若是到这儿就完了,我家老头子也没兴趣写这种男欢女爱的话本。那姑娘家里原本也是阴山当地有名的望族,只不过土匪太凶,连夜抄了他家,姑娘也是家里亲族死绝了,这才只能找个人托付终身,于是莫须有也就这么纳了一房小妾。”
剑千山听过他这话,略是思量了片刻,便问他:“那姑娘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奇珍异宝?”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星河影微微侧头,笑了一声,“那姑娘家里,有一轴古画。传说有了那画,就能找到稀世珍宝。大富大贵啊,啧啧,有几个能不动心的。”星河影说着,摇了摇头,喝了口酒,“是个凡人就逃不过酒色财气。再有点追求的,也就是求个长生不老。”
“你看的倒是透彻。”剑千山笑了一声,“然后呢?是莫须有为了藏宝图害了姑娘全家?”
“这倒不是,”星河影将酒葫芦抛给剑千山,“金刀镖局毕竟也算是武林正道,要脸的。真要这么干了怕是连魔教都不收他。他就是捡个漏,那姑娘带着从土匪窝里找回来的画轴嫁进了莫家,也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莫须有——大概是夫妻之间的玩笑话。”星河影说着,抬头看了看月亮,“可惜了,总有人不把玩笑当成玩笑。”
“莫须有没研究出结果?”剑千山喝了一口酒,“虽然不应该这么说,不过他看起来并不像是找到了什么泼天富贵。”
星河影似乎不是很理解剑千山的意思,于是剑千山伸手敲了一下星河影的额头:“金刀镖局虽然是荷渡镇上唯一的一家,然而在七十二镖局联盟里面也算不得什么。如果是有什么不得了的权势富贵,想来也不会是如今的情形。”
星河影略略颔首:“这么说倒也没错,不过莫须有他的确是找到了。”
“找到了?”
“找到了也没用,他找到的就是一把刀,”星河影说到这里,笑了起来,眉眼一弯,却并没有嘲讽,只是好笑的模样,“一把柴刀。”
“柴刀?”剑千山不由得也是一愣,星河影便笑着摇了摇头:
“对,就是伙房大妈劈柴烧火的那种柴刀。而且也不是什么精金玄铁的宝物,就是一把锈到酥了的柴刀。去了锈好生打磨倒是显得锃亮,磨一下劈柴也挺好用。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是不是找错了?”
“有可能,不过那柴刀倒是惹出了天大的麻烦。”星河影笑了起来,一甩衣袖学着说书先生的模样,挥手作指点江山状——
“想那柴刀乃是当年神农氏尝百草之时,劈开过九九八十一种瑶池仙草的圣物。又放在天地之间灵气最充盈处,足足吸了千年的灵力。那柴刀已经不再是普通的柴刀,而是——”星河影话锋一停,严肃十分说出三个字:
“柴、刀、精!”
星河影到底没忍住,自己先笑成一团。剑千山愣了片刻,没忍住也笑了起来,伸手轻轻一敲星河影的头:“别闹,你爹的话本真这么写的?”
“真的!他写什么我都不意外!”星河影伸手擦擦笑出来的眼泪,“他真的就这么写的!后面的情节就是说,柴刀精因为被他刮了锈,薄了一层,于是十分不满,就附身在小妾身上杀了小妾刚生下的儿子。小妾受不了打击于是自尽了,莫须有心如死灰,把柴刀和藏宝图全献给了七十二镖局联盟的总把子。”
剑千山微微皱眉:“你不是说这是个复仇失败的鬼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