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哪有师兄好玩-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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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嘴贱,有人当真了吧?剑千山没忍住唇角略扬,利索上了来,便转身拉了星河影一把。星河影一边抓着剑千山的手,气呼呼叨咕了一句:“下次我还说我叫炒栗子呢!”
得,还是吃货。虽然不合适,但是真的好想笑。剑千山带些无奈,搭把手半搀半抱将星河影带出了地穴:“我觉得你还是叫二傻子更合适。”
男人皱了皱眉,转头看艾丝穆。到底是亲兄妹,一个目光就知道对方想什么。艾丝穆一个白眼翻上天:“他俩就这样。”
这个白眼是给哥哥的,然而这语气里隐含的意思大概是,呵,狗男男。
此时外面日光已经西斜,却怎么都比地穴更亮堂。剑千山这才看清,星河影肩背都有外伤,胸前一片血迹。然而却又像是野兽,越是负伤反而越见精神奕奕。
或者也不是很对,从前在剑门的时候,那次星河影只是被苍狼划了一爪子真气混乱,就一副要死的模样趴在他背上。在剑千山出现之前他也跟苍狼对峙了一会儿,可剑千山出现之后他就蔫儿了。
大概是危险解除就会抓住机会跟人撒娇吧。挺奸诈的,不过莫名好像有点可爱。
剑千山看着星河影这身伤有些走神,星河影却是又笑话起来:“道长,你心疼我呐?”
“莫要胡说。”剑千山转身看着雪狼堡那位堡主,给星河影留下这么一句。星河影便笑了起来:“道长,你这样我可吃醋呢。”
他这话刚说完,雪狼堡堡主却突兀笑了一声,打断了二人旁若无人的状态。星河影看着他,那人开口是标致的汉话:“夜里风紧,两位看来都该休息一下,不如随鄙人先回秋霜城暂住如何?”
星河影盯着他,像是磨牙的狼。剑千山只一稽首,略笑了笑:“堡主好意贫道心领,只是贫道觉得,我们去了,恐怕就回不来了。”
男人凝眸看着剑千山,忽然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中原人都喜欢虚头巴脑的这一套。”
他说着,慢慢抬起了手,有内劲凝在掌中——
“既然道长如此在明白事理,我也应该说句实话。道长是出家人自然与凡尘无扰,但道长身后那位,我也知道他是谁。逆天命教主亲临雪狼堡,”他的目光转向星河影,唇边笑意带着戾气,“还想活着回去中原?”
“想啊,不仅想,而且我能。”星河影立刻接话,一手搭在剑千山肩头,又看着男人。一时间周围静默了瞬间,而后!
剑千山猛地出手袭击旁边牵马一人夺下马匹,正是同时,星河影一剑斩向男子。然而对方功夫并非虚有其表,竟是侧身避开一剑,一掌正击中星河影胸口。他以为这一掌必能夺命,却不防星河影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转身一剑砍来。男人终于撤步一躲,仍被余劲割伤胸口,星河影一击得手,便转身轻身跃起,正坐到剑千山身后,两人共乘夺来的马匹,绝尘而去!
第143章 荒郊野外四下无人
又像是两人刚在这片大草原上见面那时候了,剑千山为了躲雪狼堡的追兵一路策马飞奔,还从骆驼上抢了星河影过来一起逃亡。这时候剑千山仍是没命一样催马飞奔,也不知到底哪个方向,从山上策马下来,被松树枝子抽得满头满脸都是狼狈不堪。星河影在他后面,反倒是被护了个安稳,低头往剑千山背上一扑,万事大吉。
马背颠簸,加之剑千山此时策马飞奔,颠得星河影都要吐出来了。他也怕星河影撑不住,却发觉这人一手伸过来揽紧了他,紧紧靠在他背上。剑千山这才算是心安,一鼓作气便是策马疾驰,直到月色笼盖,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跑到了哪里,只能确定是身后再没了追兵,这才终于缓了下来:
“现在应该是安全了。看来今晚只能露宿野外,那边好像有个洞,应该不会又通进眠狼穴吧?”剑千山松了一口气,抬手擦掉脸上细碎血痕,“阿影,你……”
他忽然觉得不对,星河影怎么这么安静?可是明明还一手搭在他身上?剑千山疑惑回头,就见星河影身子一歪。他立刻一把托住星河影胳膊,这才见他虽然是睁着眼睛,然而目光涣散,显然不很清醒:
“阿影?!”
“没事……”他说,“我没事。”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有气无力。剑千山这才看见,星河影背后竟然是中了一箭,粗看一眼虽是没有穿心而过,却八成是伤了肺叶。有那么一瞬间,剑千山的手脚全都麻了,他说不清是慌还是急。也或者是怕,那种叫做“万一他死了”的可怕念头,让人手脚冰凉。
再一看,这箭没有箭尾,箭杆只剩了短短一截,想来是星河影自己不知何时反手斫断了。剑千山一时间不知道该是怒还是心疼,受了伤还一声不吭,伤了内腑还让他颠簸了一路,再加上自作主张砍断箭杆,就不怕颠簸震动伤的更深?!荒郊野外的上哪儿找大夫去?!嫌命长吗这是?!这人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不坦诚还这么不让人省心了?!
虽然很想骂他,然而实在是没法开口。剑千山再是抬眼一看,星河影已经闭上了眼,一张脸白得跟鬼一样,只有微弱的呼吸能证明这人还是活的,只是彻底是晕过去了。骂也听不见,剑千山只得先下了马,再慢慢把星河影扶下来。看他背上还有那么一截箭杆,心疼也带着气,背起人往山洞去。
夜风起了,实在是冷。先找个避风的地方比什么都要紧,剑千山背着星河影进了山洞,忽然嗅到一股膻味。
星河影再睁开眼的时候,各处伤口都是火烧火燎的疼,然而这样的疼里还有一丝极为细微的清凉,应该是被上过了药。眼前火光明亮,睁眼就见剑千山坐在一块石头上,面前一堆火,用搭着木架,用一支羽箭穿着一块儿肉在火上烤。
于是星河影眨了眨眼:“道长,我饿了。”
声音嘶哑,剑千山抬眼看了他一眼,略是拧眉。星河影低头一看发现手边就有水袋,拿起来灌了一口。动作扯到了伤口,他这才发现,背后的半截断箭还没拔出来。
剑千山略是皱眉:“你感觉如何?”
是怕贸然拔箭会止不住血吧?星河影哼唧了一声,自己背过手去,一把拔出了断箭。鲜血猛地喷出来,他疼得眼前发黑往地上扑,倒是不出预料倒进了剑千山怀里。
于是他抬头看剑千山,后者黑了一张脸,他却是笑了起来:
“我不会死的,你不用这么瞻前顾后。我练的是逆命心法。”
剑千山一言不发伸手搭上他的脉,外伤尚不足一提,但逃走前他受了男人一掌,成了内伤。可这脉搏虽弱但稳,真气运行也无大碍。看他眼里有笑意,气息匀畅,的确不像是会死的模样。
于是星河影抬手把半截断箭扔进了火堆,又抬头看剑千山,眨了眨眼,往人怀里钻,靠着他胸口:“师兄,我饿。”
“又撒娇?”
“是啊,你接招么?”
剑千山认真看着星河影,片刻,还是起身割了一块肉,用匕首插着递给了星河影。
“挺香啊!”星河影嚼了一口格外惊喜,“这什么肉?我想起来我小时候看过一个故事说是俩人被困在个山穷水尽的地方,然后一个人就割自己的肉给另一个吃。师兄你可别说是这是你自己割大腿肉的啊!”
剑千山略是笑了一声:“你想得美。”
他说着,随手指了指洞穴外:“洞里有头熊,我给宰了。”
星河影吧唧吧唧嚼着肉,愣了一下:“啊?”
“吃熊掌吗?熊在外面,这是肚皮肉,我用你的剑剁下来的。”
信息量有点大,星河影又嚼了一口,抬头看剑千山:“你这东西都哪来的?”
“金疮药是我随身备的,还有什么?匕首和调料?马驮着的。本来还有一袋酒,不过被箭戳破了,漏没了。”剑千山似乎有些遗憾,示意了一下那支搭在篝火上的羽箭,忽而又是一声冷笑,突然伸手一扯星河影的腮帮子:“真是想不到教主这么有本事啊,我刚帮教主挡过一箭,教主就还我一箭?”
肉在嘴里,星河影想了想,还是先咽下去,而后在眨巴眨巴眼,看着剑千山,字正腔圆一句:“你要这么算,那咱俩扯不平的。上次你在眠狼穴戳了我一剑我还把你背出去,虽然上次在你背着我从竹海跑回剑门,刚才又给我挡了一箭,可是现在这箭你又欠我啦!”
挺乱的,细细掰开就是他们俩一路的纠葛。剑千山看着星河影的眼睛,忽然从他手里夺过了匕首,又给他割了一大块肉下来: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星河影美滋滋吃着,不忘夸奖两句:“雪狼堡这儿的十三香还挺正宗啊,嗯,配得上师兄你的好手艺。”
剑千山又笑他,略是摇头:“我算是知道什么香料比十三香还好用了。”
“嗯?”
“饥时百味香。”
星河影愣了一下,噗嗤又是笑出来了,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处又疼得嗷了一声。剑千山又看着他,皱眉过来查看他的伤势。
最担心的还是他背后的箭伤,剑千山站在他前面,低头看去。星河影忽然伸手抱住了他,剑千山一怔,却听星河影笑嘻嘻道:
“真没事的,你让我枕在你腿上睡一觉就能好!”
剑千山抬眼看他,星河影放开了手,嘿然坏笑。估计剑千山也不会答应他胡闹,就是随口说一句,主要其实是把一手油蹭到了人家道袍后面。
却没想到,剑千山怔了片刻,却真的坐在了他旁边。星河影还在发懵,剑千山却是伸手把他揽进了怀里——
“那就睡吧。”
第144章 天数有变,顺其自然
“将军,门外有个白发道士,自称从雪狼堡赶来,有要事禀报。”
夏关闻言,略是皱眉。这已经是他们在苍蓟关等待行动的第十五天,魔教教主突然断了音信,然后又来了个道士?
又是道士又是魔教,随军还有个魔教教主托付来的算命先生,这一仗怎么还打得群魔乱舞的?夏关是心有腹诽,却未直言,只吩咐一句带人进来。而后又看看窗棂,没有鸽子回来。他想了想,又吩咐属下一句:
“到后院看看,请策老爷子来一趟。”下属领命,他又补上一句,“哦,他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夏关说着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别扭,不知道魔教的人是不是都有点怪,他总觉得策风子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都有点神神道道的。上次说着星河影的事情突然就给他看手相,虽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他总觉得这老头有点……奇怪。
然而奇怪但并不可疑。夏关又略是思量了片刻,便听到有脚步声。他忽然眼睛一亮——脚步稳而轻,亦十分均匀,是个内家高手。
抬眼正见到其人,却是微微一惊。竟是个不足而立的青年,素布道袍极是普通,左肩有血痕,应该是有伤。他腰间有剑也不夺目,唯一头白发着实显眼。束发的东西似乎有些奇怪,夏关扫了两眼,便只注意到青年那双眼亦是十分明亮。此人虽是风尘仆仆,却不见懈怠不减清俊。
有意思。
“本将夏关,道长可以称我夏将军。”夏关直接开口,又一指旁边椅子,“道长从雪狼堡回来的?有军情?但言无妨。”
“谢将军,”剑千山总算是松下一口气,稽首一礼才坐下,坐姿仍是四平八稳,“贫道剑千山,忝为凌虚剑门现任掌门。此次前来,事关女真意图犯我中原的要事!”
夏关心下略是一转,这的确是他与星河影商议的事情。可星河影是魔教教主,根据探子的情报,剑千山虽是他师兄,却也是正道执牛耳者,星河影就放心托付他如此大事?若是如此,他又去了哪里?
他还是存着三分疑惑,所以才命属下叫策风子前来。江湖中事,虽有探子给他情报,然而到底是江湖人更懂。几百年前不知是哪个人先喊出了江湖事江湖了这么一句没脑子的话,江湖人是不服朝廷管的,虽然收敛了灭门之举,却也仅仅是收敛一些而已。
他面上不动声色,剑千山却也在说话的时候转而打量过他。这军官一开始说话的时候,他倒是心里还嘀咕一句这人怎么自称“下官”,然后才明白是姓夏。看上去是不惑之上的年纪,既有中年的稳重,也有年轻人的活气。老练,也刚强。
剑千山便忽然抬手解开头发,“当啷”一声,原来束起发髻的并非簪子,而是一截断箭,此时被他抛在了桌上。箭头倒钩处还有血迹没有清理下去,箭镞上泛着冷光。断箭亮出,夏关双眼略是一亮——
等到了。
“这是雪狼堡的堡主亲自射来的箭。”剑千山的声音很淡,也很平静,而后自袖中取出一支瓷簪子,又拢上了头发。簪头血红,别在发间,白发里一点红,似红梅傲雪:
“他受了伤,被雪狼堡扣为人质。所以贫道独身回来,幸不辱命。”
夏关看着剑千山,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怀疑。剑千山淡然凝视回去,那双眼里又是静寂无波,如归墟崖上静默飞雪。
十分冷静的人。
比起星河影那样跳脱的性子,夏关当然更欣赏稳重的人。但欣赏不代表不怀疑,涉及军机,势必谨慎:
“他留在雪狼堡,你却可以平安回来?”
“正是因为他留在雪狼堡,贫道才可脱身。”剑千山慢慢回答,仍是不卑不亢看着夏关,“箭头是阿影受伤而来,贫道将它藏在发中,雪狼堡的人没能发觉。阿影与雪狼堡堡主有过‘交涉’,结果就是贫道策马三天回来苍蓟关。将军信我与否并不重要,贫道只是将这半截断箭送来给将军而已。”
他说罢,起身便要离开。夏关眉头一敛,喝住了他:“道长要去何处?”
于是剑千山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竟然多了些疲惫:“何处?秋霜城,雪狼堡。我去找他。”
“道长留步。”夏关走到桌边,拿起了那半截箭,“这支箭是女真军队的制式,敢问道长,此箭到底是雪狼堡的人射出的,还是女真军队的人射出的?”
“有何区别?”
“当然有。”夏关的目光从箭矢上掠过,带着笑意,“若是雪狼堡出手,此乃江湖械斗;若是女真军旅之人出手,那便是女真之人伤我中原子民。”
“但将军刚说过,此箭是军队制式。”剑千山看着他,眼神里仿佛写着我明白你的伎俩,“此箭寒光依然,乃是今年新铸。倘若是女真军队出手,便是女真新铸兵刃蓄意不轨;若是雪狼堡出手,女真军械流出行伍,必是因朝堂与江湖勾结不清,一样可以扣在女真的头上。”他说到这里,眼中仿佛带着讥笑,“圣上正值壮年,意在开边立业,此事路人皆知。”
“道长,”夏关看着剑千山,开口慢而稳,带着压迫,“白丁妄议朝政,可是要入狱的。”
剑千山只一甩拂尘,神色里竟又多了几分争执之意:“将军有功名在身,贫道是方外之人,如此而言,何谓白丁?”
“出家人也如此好争吗?”
“出家修道是为济世度人,非为闭门造车。三公亦坐而论道,我辈又非意图巧言令色, 有何不可?”
听说他们道士每天都坐在一起互相用诡辩之术练嘴皮子,看来是真的了。夏关心里转过这么一句,当然很机智没有直说。剑千山见他不语,便又是要走,夏关却胸有成竹,慢慢开口:
“若教主尚无性命之忧,道长不如稍候几日。”
剑千山脚步一停,夏关继续道:“本将会派八百里加急,将此箭呈交圣上。倘若圣意准许,多则半月,自当挥师北上。道长身怀武艺,若随军同行,也是一番助力。”
星河影让他回来,当然也是这个意思。
可是……
剑千山握住了拳,回了他一个笑:
“有理,但贫道不愿意。”
他说罢,断然转身离开,留下夏关一脸错愕。正要追上去留住剑千山,却见属下追了过来:
“禀报将军,策风子先生说身体不适便不来了,只让属下给将军带一句话:天数有变,当顺自然。”
第145章 熊孩子与熊大人的交锋
星河影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掐着阿达礼的脖子把他摁在地上。
这场面有点意外,不过好像也不是十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