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又重生了-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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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意思?”
“不用管,一会儿让巡视的人过来查探一番。”男仙声音平静道,“你记住,日后跟西台有关的事,都不要插手。”
“回去后要怎么说?”
“把山神一起带回去。”
两仙作好退路,就不再管沉浮山,退散乌云和蠢蠢欲动的天雷,化作金色粉墙消散四方。
沧澜可不想和帝台的人见面,见天空重新恢复黑白分明的模样,顺手折了一杆梅枝就进山。
山腰处是一片长满了荷叶荷花的水塘,粗细的藤蔓从中穿梭而过,将一大片塘水圈在藤下。沧澜走到水塘边,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容颜,微微一笑。
这时轻风拂过,吹开一圈涟漪。
“你怎么还没走?”
青岇变成一只毛毛虫挂在水塘边的杂草上,变小后它声音细声细气的,“人都已经回帝台了,你还想威胁我。”
“我有威胁你吗?”沧澜弯腰将它软趴趴的身躯捏到手心,好奇的戳了几下,“我只是担心你会连累我。”
青岇绷紧身躯任他揉捏,一动不动,“明明是你故意激怒我的。”
要是搁在一千年以前,它早就跟他打起来了,还轮得到段沧澜这厮来欺负它。
沧澜没有否认,往水面走去,好似在后院闲庭散步,“你怎么落得这么凄惨的下场?”
青岇不愿意提起往事,避轻就重道,“我向来是这么个德性,倒是你,我有几个问题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沧澜,“那就别问了。”
青岇一肚子的话被憋回肚子里,噎了好一会儿。
他低低一笑,停下脚步,青岇这才发现一人一虫走到了水中央。天上只有黑白的颜色,从水面上往下看,唯有点点波澜荡着圈儿,像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你在笑什么?”青岇有些恼怒。
沧澜揉捏了一下掌心这只被他欺负得死死的小虫子,“我在笑你的好心。”
“喂!好歹担心一下你自己好不好!”
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沧澜朝掌心上的小虫子吹了口气,用它在空气中划开几道冰绿色的星芒,又用云罗扇轻轻一扇。
“砰——”的一声,青烟漫起,一个披帛绕臂拽地,满身绚烂霞光的青年出现在烟雾里,他身姿轻盈如流云,飘在水面上,色若春晓之花。
沧澜几百年没见他了,好心给他化了形,这没见不打紧,一见他的脸色就开始微妙起来。
青岇,“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们只是几百年没见而已。”
沧澜眼神飘忽起来,“在叙旧之前,我觉得你应该把衣服穿好。”
他们还没有熟到那种程度。
青岇低头一看。
“哗啦!”
一阵巨浪拍打过来,把周围活得好好的荷花荷叶冲到岸边,沧澜早有准备,再大的浪头也掀他不起来。
青岇铁青着一张脸穿衣服,怒视对方,“转过去!”
沧澜脸色更微妙了。
这种干煸豆芽菜一样的身材,到底谁会想看?!
青岇穿上衣服走到他身旁,脸色没有丝毫尴尬,“还不动手?你想等跟在你身后的那个人?”
沧澜把玩着手中的山神大印,“我只是有种感觉,这一趟不会太值。”
青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七百年前的事他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
“一开始你并不打算给我,怎么现在反倒比我还急?”沧澜侧头。
青岇莫名有些紧张,“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那东西忽然之间就出现在沉浮山了,我也是在几天前才察觉到的。”
若不是一向黑山白水的沉浮山忽然金光大作,他还不知道段沧澜身体的一部分居然会在这里!
“它出现的时候我忐忑了好久,就怕你人还没到,帝台就派人来了。”
沧澜神色还是淡淡的,仿佛对方说的事跟他毫无关系。
青岇张了张嘴,败下阵来,“沧澜,我看得见,你支撑不了多少日子了,不如趁这一回,你跟我回去,我的虚无里有很多东西,一定能让你重塑身躯。”
沧澜轻叹一声,不再看他,转身就要走。青岇心慌意乱,拽住他的云袖,“难道我那里不比人间好?”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要相信,我是在走剧情。
我要结束这个副本,尽快进入下个地图。
也就是,呃,包子。
第36章 山神听我差遣
“好不好,你自己去人间走一趟不就知道了?”
他的声音很低,也很平静,青岇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但他了解段沧澜,这个人千万年来只有那么一副表情,远得好像他永远都看不清。
“沧澜。。。。。。”青岇拽紧对方的衣袖。
“不要再说了。”段沧澜长袖一挥,将他拂开,眉眼冷淡,“如果你只想跟我说这些,还不如回你的逐月山。”
青岇还想再开口,水面忽然席卷起来的波浪打断了他的话。
“他来了。”
沧澜目光一凝,对着青岇冷声道,“待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走。”
“我等你的答复。”话落,青岇化作一团青烟,变成水滴淅沥沥落在水塘上,消散在空气里。
水面还在荡着涟漪,天上似有未散的雾气,斐秋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正巧看见一团烟雾袅袅升空而去。
他目光远远落在虚站在水面上的沧澜身上,对方也好似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侧过身,露出一个优雅美好的弧度。
对方的下颌抬起,屈尊降贵般对他开口,“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还不是靠着双腿走上来。”
水塘坐落在山腰底下,四周环绕着梅树枝,光秃秃的山巅除了黑与灰,再也看不到第二种颜色。
沧澜就站在水中央,他的长发是乌黑的,衣裳是月白色的,天上地下,斐秋一眼就看见了他。
“你就非得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吗?”
沧澜见他一边向水塘走来,一边邹着眉开口,语气比自己还要冷硬,不由冷笑,“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
斐秋认真的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是惹你不开心的。”
他走到水边停下,似乎在思考从哪里下脚,“还是说,其实你不喜欢看到我?”
沧澜,“既然知道,何必说出来。”
斐秋看着他,抿嘴轻轻一笑,“那可不行,我们有约在先。”
沧澜冷着一张脸。
在斐秋袖子里卷成一团的叶子被强行扯出来,它的第二任宿主低头看着它,目光令人头皮发麻。
“我要过去,你想点办法。”
叶子,“……”你当我是什么叶子?!
斐秋目光瞬间冷得像块冰,“想办法,或者死,说。”
叶子,“……”
你的无理取闹令我感到震惊。
白光一闪,叶子变成落在水面上的一叶扁舟,满身绿色的它透露出一种令人不禁微笑的信息。
斐秋长腿一跨,发现扁舟还挺牢固,当即毫不怜惜的命令,“过去。”
叶子,“……”你敢不敢不要说话!
斐秋对它心底的腹诽不感兴趣并残忍的断开了与对方的连接。
扁舟逆流而上,牢牢停在段沧澜身后。
斐秋,“你不问我它怎么在我手上?”
沧澜转身,上下扫了斐秋和变成扁舟的叶子一眼,露出嫌弃的神色,“又难看又聒噪,我早就想扔了。”
叶子,“……”别欺负我不会说话!
斐秋,“别这么说,好歹也跟了你一千多年。”
沧澜甩袖,表示不想跟他谈这个话题,“让我看看你准备了多久,把东西拿出来吧。”
斐秋还想说两句的,闻言老老实实的把东西从袖子里掏了出来。
疥木珠,十方尺,八极招阳幡……居然还有九转玉如意。
沧澜,“招阳幡就算了,你带九转玉如意做什么?”
斐秋神色有点微妙,“总会用到的。”
沧澜微微一笑,“你想骗谁?”
九转玉如意是什么东西?还能有谁比他更清楚?
斐秋咳嗽了一声,“不要再意它的存在,时间快到了,我们快点进去,小心虬乌人捷足先登。”
沧澜无视他的话,“你先告诉我,你带九转玉如意的目的。”
斐秋镇定脸回望他,一副打死都不开口的模样。开玩笑,怎么能告诉对方是十年后的他自己要带的。
把所有东西都扔进虚无,斐秋握着疥木珠,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了水塘里。
水花四溅,将来不及反应的段沧澜淋了一身。
还没有变回原型的叶子默默卷起自己,“趁机跑路”这个念头刚浮现,一只素白的手冷酷的把它从水面上提捞起来。
“砰!”
烟灰飘散,它不受控制的变回本体,一片又长又绿长满芒刺的叶子被沧澜捏在指尖。
“还记得我吗?”
叶子努力把不自觉卷起来的身躯摊直。
记得记得,必须得记得您老人家。
沧澜微笑起来浑身发光,“是不是你又给他出了什么馊主意?”
居然带九转玉如意来,如果不是他知道那个男人不清楚玉如意的作用,他还真以为对方是来找死的!
这个“又”字是几个意思?!
叶子被捏住命脉,大气也不敢出。
您再信我一次!我发誓这次我除了袖手旁观,什么也没有做。
“你是来不及这么做吧?”段沧澜太了解它了,怎么说也是自己从鹊山玉树上摘下来的。
叶子如果有背,此刻是汗流直下。
“这次就放过你,不要再给他出馊主意,也不要再让他知道任何有关帝台的事情。”
段沧澜神色很冷,他把指尖上的绿叶翻转过来,折成一只松鹤的形状,在手心摊开。
“山神,听我差遣。”
在峦峦山巅深处,好不容易从帝台二仙手中逃脱的毛球感到地面袭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它惊恐的看着自己抽丝成一缕缕星芒,从四面八方向着沉浮山的方向穿梭而去。
只有黑与白的山巅,梅树枝环绕的水塘,这个沉寂得像一幅画的地方忽然被一声尖锐的戾叫声打破了以往的沉寂。
一只巨大的通体燃烧着火焰的三足赤鸟从山巅后方腾空而起,在空中盘旋几圈后戾叫一声落在了水塘上方。
沧澜往前一步,伸手在它额头上拍了拍,“许久没这么用了,你感觉如何?”
赤鸟额前一抹卷纹格外引人注目,听到段沧澜的话后它仰天长戾一声,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的心情。
它燃烧着火焰的双翅扑腾两下,顺从的依偎在段沧澜脚下。
第37章 恰恰狭路相逢
“鹊山神,有何吩咐?”赤鸟口吐人言,声音低沉。
段沧澜在它开口的那一瞬间掐诀,在嘴边轻轻一吹,无数落叶从法诀里飞舞出来。
随风飘动的长袖似云缎般翩舞,长虹绚霞般飘逸的披帛绕肩拽地,乌发好似月华。段沧澜理了理衣袖,对自己这副许久不见的模样除了感到有点陌生,内心平静得自己也感到惊讶。
赤鸟在一旁戾叫一声。
段沧澜微侧头,薄唇勾起的弧度令人晕眩,“你也在为我感到高兴吗?”
赤鸟虽然不能睁眼,却依稀从记忆的碎片中看到对方落在云端那好似锦霞长虹般绚烂的身影。
它用脑袋蹭了蹭段沧澜的手背。
沧澜低低一笑,“好孩子。”
水面波浪卷起,点点碎光一般的粉墙从水底下升到半空,在四周凝聚不散,天上原本就有些聚拢的乌云突然翻涌起来。
一片银光如横扫千军之势席卷水面,早有预料的沧澜摸了摸身旁的赤鸟,并不在意被银光灼伤在脚裸的那一片肌肤。
“走。”
话音刚落,他从虚无里拿出山神大印,和赤鸟一起沉入水底。
浮光掠影。
水面上好像有什么飞禽一闪而过,斐秋放松自己沉入水底,目光在一水之隔的沧澜身上,久久不能移开。
他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嬉笑有人哭,偶有沉沉浮浮的缥缈声音传来,响在脑海里。
有人在念诗:
不论平地与山尖;
无限风光尽被占;
采得百花成蜜后;
为谁辛苦为谁甜
……
这是一个梦。
斐秋从梦中醒来,斑驳的树影透过树叶落在他的眼帘上,像镜子的光。他用手遮了遮,有人递了一壶水过来。
“醒了?”有人道。
他有些恍惚的抬眸看去,只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
“怎么了?”那人又问。
斐秋没有回答,那人伸出手来,亲昵的替他理理衣裳。
“在想些什么?”
斐秋张张嘴,一个名字几乎要从心底溢出来,“段……”
对方低笑一声。
那声音从脑海划过,记忆碎成无数片,又重新拼凑起来,画面定格在星海下的无尽涯。
云端缥缈,更深露重。
山影重叠,影影绰绰深处,月色下无端寒冷。
斐秋提着灯,远远看着群峰上的殿群,神色亦如这夜色冰冷。
他转身踏上青石阶,长袖随风飘动间,一道划破空气的细微声响破空而来。
长剑祭出,来人招式间狠辣异常,从云海之上打到云海之下,斐秋回头一剑,两人从月色下见到对方的容颜,具是怔了几怔,而后从云端上滚了下去。
“砰—哗啦——”
是重物坠落于水的声音。
斐秋猛地惊醒,睁开眼。从天上透进水底的波光里,从面前游曳着尾巴的锦鲤鳞片里,他看见,有什么反着光,重重坠落在水底。
水花溅起的是四周漂浮的点点银光,仿佛席卷一切的火焰在水底像重获新生一般燃烧起来,赤鸟的双翅展开,隔绝四周流动的河水,严严实实的保护骑在它身上的鹊山神。
水面上光影交错,云缎长袖的段沧澜虚站在赤鸟背上,披帛随着河水流动的方向飘动,他握着一柄云罗扇,居高临下的看着逐渐沉入水底的斐秋。
视线相触,斐秋不由动了动手指,想告诉对方不要乱来。
段沧澜见他连话都传不出来还要用眼神警告他,轻轻一笑,身影消失在赤鸟背上,又瞬间出现在斐秋面前。
两人鼻尖相对,距离近到彼此的呼吸都能交错。段沧澜的脸一下子在斐秋面前放大,根本不存在于天上人间的美丽让他微微一颤。
衣服在水流中纠缠在一起,沧澜伸出手,将斐秋轻轻一堆,在他迅速下沉时又猛地出现在他面前拽住他胸前的衣襟。
云罗扇破开结界,在水流冲进沙地之前,段沧澜看了斐秋一眼,冷笑着把他丢进去,而后理理衣裳,优雅从容的从破开的地方一步一步踩楼梯般走了下来。
斐秋抵着唇咳嗽几声,站起来,嘴里含着一颗疥珠向段沧澜走去。
“离我远一点。”段沧澜见他不仅浑身湿透沾了一身的沙子,还试图向他靠近,不由嫌弃开口。
就算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也不能改变他衣服不干不净的事实。
斐秋,“……”
“如果不是你最后推我那一下,我会这样?”
段沧澜,“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斐秋不想再跟他吵,段沧澜就是有一种颠倒黑白的本事,能让跟他说话的人恨不得直接跟他动手。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个在水底自成一界的地方不仅有结界当屏障,满地的珊瑚跟海螺都告诉斐秋一个事实,这里曾经有过蛟龙。
珊瑚和沙地都是蛟喜欢的东西。
段沧澜走上前,声音平静道,“珊瑚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喜欢这些发光的东西,回去的时候可以搬走。”
珊瑚在蛟这里确实是五光十色很漂亮。
但他不是蛟,不喜欢这种足以闪瞎眼的东西。
斐秋走到一片珊瑚前,蹲下身,果然从珊瑚堆里掏出一堆海生褐藻植物出来。
俗称,海带。
段沧澜的神色不知为何有点微妙。
“不是海蛟。”
斐秋看见海带也是呆了呆,随后开口,“海蛟不会喜欢吃海带的。”
海带对于海蛟来说,是拿来磨爪子的植物,只有雪山上的蛟,才会喜欢这种东西。
斐秋抬眸看了段沧澜一眼,有点复杂的开口,“我记得,你很喜欢吃海带。”
段沧澜微微一笑,“你在开什么玩笑?”
斐秋表情更复杂了,“那天晚上我看见了,你给李三少爷炖的那锅海带汤,都被你吞进了肚子里。”
段沧澜,“……”
斐秋,“别这样看我,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包括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呆在李言侨身边,包括你这一次来的目的,包括你自作主张的约定。
但也仅仅是这些而已……离开沉浮山后,斐秋再也没有段沧澜的踪迹。
直到他遇见李成宣。
对方的身上,有段沧澜神魂的碎片。
然后他才发现,不止一个李成宣,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