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又重生了-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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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伏了伏身,敬畏的退回自己的水船,站到船板上,和撑篙人一起弯腰恭迎。
朝渠低着头作揖,见青卬一只手别到身后,蹙眉低声开口,“我替你挡着,三刻钟,如果你回不来,我们就一起去向帝台请罪。”
服帖在青卬手臂上的纸片人蹭了蹭,一个角再次燃起了琉璃色火焰。
他不动声色的把左手往后背移,看了朝渠一眼,声音轻到几乎听不清,“三刻钟,足够。”
此时东仓离君已经从白玉车上走了下来,他穿着不同于其他神的云缎彩衣,也没有披帛绕肩拽地,只是云衣长袖翩若白雪,乌发高束,头顶墨色法冠似燕尾。
这个眉间有着冰色敇纹的人,本该是一副冷如雪山寒冰的姣好面容,却因为墨眉细长,唇含丹朱,生就了一副水墨勾勒丹青描绘的美丽容颜。
东仓离君向独角走去。
逸态卓约,纤纤作步,乌发长发如青丝,正是游龙惊鸿,精妙无双。
他伸手摸了摸独角额上螺旋似雪白的角,微微一笑。
“今日辛苦你一趟。”
他的手纤长细白,削若青葱,抚在独角额前,比它那洁白的身躯还有令人入目三分。
神的容颜一向所向披靡,东仓离君半路成神,也丝毫不逊于任何一位天神。
青卬已经退回水船里,朝渠侧头看他,微微点头。
“走吧,你知道他在哪里是不是?”青卬长袖一抬,整个人裂成几块,化作风沙追着已经钻入湖底的纸片人离去。
湖面有些涟漪,朝渠神色不变,心却有些发紧。
风还在耳边猖狂,斐秋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风掀翻,他喘着气爬起来,爬到蛟龙脑袋边咬牙切齿,“还有多久才到?”
蛟龙心里笑了他一会儿,面上还是一派狂傲的邪恶蛟龙作派,“很快了,你趴好,再被风掀翻,我就直接把你扔在这里。”
它这句话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斐秋有些恨恨的抠了抠它的鳞片,又被迎面刮来的大风吹得头发乱飞。
蛟龙没心思再笑他,即使它真的不厚道的想笑。
穿过钟鼓山一直往南,到了一个叫东仓的地方,蛟龙抖抖身躯来逗弄背上的人类,被对方咬着鳞片不放也没生气。
地上半人高的翠绿绿的青草随风摆动,漫山遍野的野花徐徐绽放,从山腰往上,一直到云层顶端,这座不知名的大山高耸入云,看起来缥缈得似座仙山。
斐秋捋了捋头发,把嘴巴里的发丝吐出来,“这又是什么地方?”
蛟龙这次破天荒的开口了,“这里是东仓,一个漂亮的地方。”
斐秋爬到它头顶上,非常大但的抱住它的角,“我们去的不是钟鼓山吗?”
“刚才经过的那几座山就是钟鼓山。”蛟龙认真回答,“你不觉得东仓比钟鼓山要漂亮的多吗?”
斐秋弯弯腰,高空俯视。
一朵飘来飘去的云从他眼前撞过,他下意识的闭上眼,“两座山不都一样吗?”
蛟龙绕着东仓赶路,“刚才我飞的太快,你可能没有看清,钟鼓山就是一座石头堆积成的山,跟东仓这座天然形成的山脉是无法相比的。”
段沧澜还记得一万多年前钟鼓山还不是这样的,自从第一任帝台陨落,天神迁移后,钟鼓山就成了一堆没人要的破烂。
这座名叫东仓的大山连绵数百里,大大小小的山峰接连不断,看起来就像一个平原。
“那些都是东仓吗?”斐秋开口。
蛟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对,都是东仓,从钟鼓山出来六百里开始,你所看见的山,都属于东仓的地界。”
斐秋怔怔的看着那平原越来越远,低下头问,“段沧澜,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这真是一个有前科的问题。
蛟龙大度的准了,“你问。”问也不一定回答你。
这条经常在海面上兴风作浪的邪恶蛟龙如此想到。
斐秋问,“钟鼓山是什么地方?”
蛟龙甩尾巴,有点不高兴,“钟鼓山就是钟鼓山。”
斐秋用力的抠它的鳞片,“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你想问什么?”蛟龙背上有点痒。
斐秋垂下头,他对段沧澜轻声开口,“……经文帝台之浆,艺文类聚卷八引浆下有水字,太平御览卷五九同。中次七经休与之山有帝台之棋,为帝台所以祷百神者;又有鼓钟之山,为帝台所以觞百神者,则帝台者,盖治理一方之小天帝……”
段沧澜静静的听着,替他说完下半句,“犹人间徐偃王之类是也。”
斐秋,“我有没有说错?”
何止没有说错,说的简直太对了。
蛟龙心底轻轻一叹。
作者有话要说:
《山海经》袁珂案:经文帝台之浆,艺文类聚卷八引浆下有水字,太平御览卷五九同。中次七经休与之山有帝台之棋,为帝台所以祷百神者;又有鼓钟之山,为帝台所以觞百神者,则帝台者,盖治理一方之小天帝,犹人间徐偃王之类是也。
——节选百度百科
第52章 他的来历不明
这个人类这么聪明,又怎么会没有从他只言片语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斐秋以为自己只是遵守约定来见段沧澜一次,顺便来蛟墓一趟,没想到兜兜转转,以往那个人轻描淡写只字不提的过往,就这么摊开在他眼皮底下。
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恍然大悟的复杂情感涌上心头,似乎早在很多年前,段沧澜就告诉了他答案,只是他不够聪明,猜不透那个一贯凝眉冷目的人。
蛟龙没有说话,斐秋破天荒的沉默下来。
他抬手想摸摸袖子里的叶子,想找个人感叹记忆不全的段沧澜,却在触及袖口时猛地反应过来。
叶子被他放到了水塘上,他没有带它下来。
除了大地上白雾萦绕,前方还是一片黑暗,那些白雾从蛟龙和斐秋的身躯穿过,留下流云般的雾卷。
时间像过去了半盏茶的功夫,幽幽星火从高空下的平原上升了起来,像萤火虫一样遍布东仓,漂亮的炫目。
蛟龙目不斜视,只关心自己背上的年轻人类。
“现在的钟鼓山,只是一堆碎石而已。”它腾空跃过突然出现在前方的山峰,柔软的细鳞此时变得坚硬无比,把不小心蹭到的山体摩擦出闪电一样的火花出来。
眼见背上的人类露出复杂的神色,他低低笑了起来,声音直接响在斐秋耳廓里,“失望了?你低头看看下面的东仓,没有一处是不比钟鼓山好看的。”
“书上说钟鼓山是帝台……天帝的住所,是真的吗?”他还在求证,并不是所有书都是写实的。
“当然是真的。”蛟龙金色瞳孔露笑意,“除了帝台,谁敢住在钟鼓山上?”
“只有天帝一个人吗?”斐秋来了兴趣,趴在它脑袋旁好奇地问。
人类总会对未知的事物感到好奇,特别是天上和地下的事情,人类的书籍中有大量的典籍在记载上天和自然,这充分表现了人物的渴望。
两人的姿势有点微妙,蛟龙要是大意一点,身上的人类随时都有被掀翻的危险。斐秋毫不察觉,以前段沧澜陪他挑灯夜读,实在困得不行,他靠在男人身上睡觉,男人也纵容得很。
“你这么想知道?”蛟龙开口,“可惜你生晚了两千年,不然我还能带你上去看看。”
斐秋抬头看他,眼睛里藏着很多情绪,他闭上眼睛,“你的身份一定很高。”
高到他难以想象。
虽然早就知道段沧澜不是人,但他也从没往天上想过,天神地神,地位一目了然,更别提流落人间后堕落成妖的神,不知凡几。
是的,在最怀疑段沧澜的那段时间里,他曾以为男人是只妖,一只能把别的妖骗得团团转,然后吞进肚子里的大妖。
是不是有点可笑?但当时他确实是这么认为的,人类的印象中,神是不杀生的,他们居住在九重天上,是天地人的主宰。
没有神会把妖怪吞进肚子里不是吗?那听起来多可笑,可是段沧澜就这么干了。
更让斐秋感到郁闷的,是他印象中居住在九重天上四海臣服的主宰,几万年来就住在前面那堆破石堆里,就像有着金银珠宝不用却偏偏要去住茅草房一样。
“……”
蛟龙后知后觉的发现,虽然自己透露出的信息已经足够多,但斐秋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就算把脑袋想破,也不可能知道他姓甚名谁。
段沧澜为难了,他是不可能主动表明身份的,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天上地下,哪个神敢唤他的名字?
就算敢,大地与海也不敢倾听。
蛟龙心机的避开了回答,转移话题,“别看现在钟鼓山要草没有几根,等来年开春黑海退潮,它就不是这副模样了。”
斐秋发现一个问题,他认真的问,“为什么钟鼓山不在天上?”
段沧澜正想给他讲黑海退潮的事情,被他一打断思路就断了,他有点不高兴的开口,“为什么钟鼓山要在天上?”
斐秋被问住了,他爬起来坐在蛟龙脑袋上,不确定的开口,“神……不都是住在天上的吗?”
蛟龙气笑了,“谁跟你说我们住天上的?天上有什么地方住?住云朵里吗?”
说书的误我!
斐秋一把捂住脸,“天帝住在这里,那你们住在什么地方?”
蛟龙甩尾巴,这个人类问题太多了,他又不是说书的,等下要找个机会把他嘴巴堵上。
“天神住在西台。”蛟龙赶了太久的路,想停下来歇歇。
“那地神呢?住在东仓吗?”斐秋秉承不懂就问的精神,“西台又是什么地方?”
他是怎么知道地神的?!
“地神当然在自己的封地里。”蛟龙冷静的透露信息,“东仓是离君在居住,至于西台,你很快就能看见了。”
高空下的山峦一眼望不尽尽头,白雾萦绕在其中,无端有种清冷孤寂之感。东仓没有日升日落,它和钟鼓山一样长眠在无尽黑暗里。
在这块绵延数千里的高山平原里,唯有西台是看得见阳光的,它坐落在东仓之东,钟鼓山以北,三千多尊神居住在那里。
因为钟鼓山既黑暗又冰冷,有不少神曾私底下猜测,说第一任帝台之所以会陨落,就是因为那里太寂寞了。
天神在西台还可以偷偷摸摸往返人世,然而帝台在钟鼓山,只能永远忍受孤独冰冷的黑暗与寂寞。
斐秋偷偷的瞄了它一眼,“那为什么你不住在西台了?”
蛟龙不高兴的摆起冷脸,“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不准再问了!”
斐秋把它的龙须捉到手上,“这是最后一个问题,我发誓!”
蛟龙,“发誓也没有用。”
看看他的那些蠢问题,只有跟他一样蠢的人类才会跟他聊在一起,蛟龙忽视掉刚才自己跟人类一问一答的画面,内心嗤笑。
他又不是天神,为什么要住在西台?
段沧澜想,就让斐秋一个人猜来猜去好了,反正这件事他是永远都不会让他知道的。
第53章 南望山不难忘
东仓绵延数百里,蛟龙带着斐秋从天上赶路,不知多久才从高山平原里腾飞出来。白茫茫的雾气从深山底下蔓延,将一蛟龙一人类扑了满怀。
这是东仓与不知海的地界。
蛟龙提醒斐秋弯腰去看,果然看到了下面一弯透明碧绿的海沟,像弯月一样落在东仓与另一座大山之间,而东仓以南,则是碧绿得如一汪幽泉的海水。
晶莹剔透,清澈可见。
这里一片黑暗,连前方的路都看不清楚,底下的幽海却好像生在白昼里,能将珊瑚和海藻看得一清二楚。
斐秋突然感到头皮发麻,那一大片看不见尽头的碧海,居然是发着光的,幽幽绿光藏在海底深处,让人忍不住背后一凉。
蛟龙没注意到人类的脸色,它在专心赶路,过了东仓与不知海,再飞一千三百二十里,就是南望山。
“吼!”坐稳了,我要加快速度!
蛟龙可不是说说而已,斐秋赶紧用四肢抱紧它,把脑袋贴在它背上,声音在风中几乎在吹散,“你飞的时候千万不要忘记背上还有我!”
万一飞着飞着,蛟龙太过兴奋,一个腾空翻身,他就得像只没了线的风筝一样掉下去摔死。
蛟龙不高兴的回头瞪他,“不许再说话!”
真是一个可恶的人类,难道他会傻到忘记身上坐着一个人类吗?天知道他坐在自己身上有多痒?让它总不得劲的想翻身,可就是知道自己身上坐着的是斐秋而不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蛟龙才忍下了这股冲动。
斐秋抿着嘴不说话,呼啸而过的风刮在脸上身上,他一脸麻木,在蛟龙背上飞了这么久,他就是再大的不适也适应了。
这么一想,斐秋不由庆幸,还好他没有恐高症。
蛟龙没有再说话,蜿蜒腾飞的时候因为顾及到身上的人类,后面的尾巴有些僵直。
很快过了不知海,东仓平原在身后渐渐拉长,与黑暗融为一线,透过碧海的光,斐秋看见东仓最后一座山,有两道光芒追了出来。
细长如银线的光,划在风中,像坠落人间的流星。
斐秋瞳孔一缩,连忙趴到蛟龙脑袋上,“后面有东西追来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两张纸片人。
他的声音带着紧张,蛟龙没有回头,只是金色瞳孔转了转,平静道,“不要害怕,它们无法伤害人类。”
因为在这里大幅度的战斗,只会引来西台的关注。
斐秋真想抠它几片鳞片出来,“它们是追着你来的!你就就能紧张一点?!”
万一是其他什么神发现了他们偷渡,那岂不是要开打?不知道段沧澜打不打得过。
在斐秋心中,神几乎是无所不能的。
蛟龙猛地加速,让身上的年轻人类被风刮得没办法说话。他有点无奈的开口,“它们并没有恶意,你可以把心放下。”
段沧澜都这么说了,斐秋只好把嘴巴闭上,不让被风吹得乱飞的头发跑进嘴巴里。
后面紧追不舍的两道光互相交缠在一起交流信息,即使被蛟龙远远甩在身后,它们也能从主人给出的信息中跟上对方。
从遥远的东仓一路向西,黑暗的世界开始变得明朗。前面有光,淡而柔和的光从厚厚的乌云中穿透,撒在大地上。
那光并不强烈,甚至无法穿透黑暗,但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它像皎洁的明月,指引着光的方向。
黑与白在争锋,互不相让,但两者终究互为一体,光没有占据上风,因为它无法吞噬黑暗,只勉强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光芒,黑暗也没能占据上风,因为它吞噬不了光,只能憋屈的任由它在黑暗中发光发亮。
一蛟龙一人类飞了很久,久到斐秋会以为他们就这样永远飞下去的时候,蛟龙告诉他,南望山到了。
斐秋抬头眯着眼,风太大,他睁不开,只依稀看到远处雪山下,一望无际的冰川,白得令人怀疑人生。
这里真的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年轻的人类在心底感叹,从钟鼓山到东仓,从东仓到不知海,再从不知海到南望山,这一路间,不知经过多少高山平原,也不知飞了多远里路。
因为没有日升日落,斐秋算不出自己和段沧澜到底飞了多久,但心底总有种感觉,他似乎从世界的尽头,飞到了世界的另一个尽头。
他现在心情很复杂。
蛟龙用修长漂亮的尾巴把他缠起来,以确保一会儿进入南望山背上的人类不会被风雪掀翻,那里不比人间,南望山是世界冰雪的源头,神进去都要冻得脸色苍白,更别提他一个小小的人类。
“吼!”我送你的镯子还在吧?
蛟龙要确认一遍。
“在。”斐秋把吹进嘴巴里的头发拿出来,“它在我手上好着呢。”
蛟龙回过头,从他白皙的手腕上看到了由自己披帛变作的玉白镯子,莹白透明得好似羊脂。镯子下,一条细长的红线从斐秋指尖延伸,探入袖口深处的手臂,直往心口探去。
斐秋是人类,如果不把身上的气息遮掩,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可比擅闯南望山的罪责严重多了。
线条流畅浑身银白的蛟龙俯身向南望山冲去,它长吟一声,冲破一层薄薄的结界,蜿蜒腾飞在冰川上空,这过程比想象中的容易。
冰川上倒映着白蛟在半空中腾飞的身影,斐秋抱紧想要兴风作浪的蛟龙,喘了口气,“快下去!”
蛟龙俯身飞下去,细长五爪踩在冰层上,“咔嚓”一声,从蛟龙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