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蜃仙-我的仙岛沉了怎么办!-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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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是员峤发的,”执荼放下了怀妤的信,叹了口气:“是执潇与楚婼的。”
员峤广发喜帖,俨然一副要大办婚事的样子。若是放在平时,衍凉的心中必然又怒又哀,可如今他却只是有一瞬的失态,而后便皱起了眉。
“这种时候,”他摩挲着那份喜帖:“若说是那员峤岛主为护岛阵法,急着联姻办婚事也说得过去……但是,太巧了。”
太巧了,他们刚觉得窦茗可能要对剩余两座由九龙符撑着的仙岛下手,员峤便发出着喜帖,引众人前去。
“是,”执荼也认同衍凉的想法:“这其中,怕是真的有问题。”
不管员峤这份帖子发的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衍凉他们本就打算去仙岛上看看,如今有了正当理由自然不肯放过,往那员峤赶去。
方壶岛上,楚婼坐在自己的小阁中,看着眼前为她出嫁而忙碌的侍女。
她并不知当初岱舆岛下,在她被打晕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却本能的感觉得到,岱舆岛沉怕是与她那日打开了阵法有关。
如果真的是这样……楚婼摇摇头,迫使着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大红的嫁衣近在眼前,她很快就能如愿,很快就能嫁给执潇了,这才是她该想的事。
另一边,衍凉与执荼也终于踏上了员峤仙岛。站在员峤主峰之下,仰望那巍巍灵山,四处可见红绸飘舞,喜气洋洋。
就连寻常的走道两旁,都栽植好了开满红花的仙树,远远望去若粉若霞,而走近细看却又不由得惊叹一番。原来那遍树的红花并非自然而成,而是一簇簇殷红的晶石缀满了树梢。
“到底是员峤,”衍凉感叹道,极是富贵,也极是——
“终于知道三师公那点审美,究竟是从何而来了。”
执荼听后笑笑不语,心中却也是颇为赞同衍凉此说。
衍凉一路仔细的搀扶着执荼往那主峰上走,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起初他还未多想,但却注意到越来越多的员峤弟子停住步子,望向他们。
衍凉心中生出警惕,刚要运转灵力戒备起来时,却被执荼按住了手。
“你仔细看看,他们……”执荼的声音尤为低沉,几乎像是叹息一般。衍凉听后,抬头正面打量起那些望着他们的人,手中的灵力倏尔散得一干二净。
那些,都是原本岱舆的弟子。
说来,当年岱舆还在时,执荼一直独住在东崖之上,与众弟子多有疏离隔阂。而经历的岛沉家亡之痛后,此刻在员峤岛上再见时,那些已然着了员峤衣裳的弟子,却对着这位昔日的四师公生出了难言的归亲近与归属感。
一人又一人,一声又一声,那些弟子纷纷弯腰向他行礼:“四师公——”
执荼沉默的看着他们,表面风云不改,私下却紧紧地握住了衍凉的手。
“大家,都还好吧。”
这样一声浅浅的问候,其中却不知包涵了他多少心绪。就像当年他在东崖之上的冷清背后,暗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付出。
衍凉扶着执荼,一步一步,慢慢地穿过这些弟子,这其中有他认识的,有他觉得面熟的,也有他从未见过的。
尽管每一步都走得那样的艰难,但衍凉却始终支撑着执荼,守在他的身边。岱舆没了,但前方的路,却必须要走下去。
随着这二人的远去,弟子们也渐渐散去,继续着自己应做的事,只有一人却迎面走了过来。
衍凉抬眼看着他,心情十分复杂:“三师公——好久不见。”
想到怀妤如今的处境,要说对执潇没有半分埋怨,那也是不可能的。可说到底执潇为了岱舆,为了员峤,也是寸步不由己。
且如今再见,执潇也已变化了太多,原本逍遥荒唐的一个人,却生出几分萧索之感,到底心中也有太多苦楚。
执荼看着两人的模样,难得的轻笑了一下,像是调节气氛一般,对着衍凉说道:“哪里是好久不见,不过是分别了几日而已。”
执潇听后,脸上也显出了几分昔日的得意神色。
衍凉一愣,随即很快的联系到了纳魂碗中的种种,恍然明白过来:“你就是烂铜!”
执潇点点头,学着那烂铜的口气说道:“道友,咱们又见面了。”
想当日执潇也是放心不下怀妤和那些离岛的弟子,但无奈自己的父亲盯得紧,寻不到机会。正巧那云渡山庄的帖子不止在陆上各处驿馆间传播,也落到了仙岛上几份。执潇便借着外出历练,取那九龙符的名义上了岸。
可不想一回来,便得知要与楚婼成亲了。
说到这一场婚事,三人又沉默了下来。最终执潇为他们安排好了住处,又为成亲前的琐事所累,匆匆离去了。
入夜,衍凉站在床边整理着两人的被褥,执荼站在窗边眺望着院中的风景。
一道黑气划过,执荼顿时警醒,可随后却发觉那黑气并无攻击,而是落到他的指间,化作了一枚传信的小令。
略施灵力,执荼很快便读取了小令上的信息,而后默默的将它打散了……
第57章 (五六)诀别
夜色中,窦茗推开了房门,慢慢地不带一点声响地走了进去。
房间中的燃起小小的烛光,映亮了他惨白到与执荼别无二致的脸色,底下坑洞中的那一战,窦茗本就重伤的情况下还强行调动灵力,使他最终为体内的阴灵所侵,便是用龙符也无法再遮掩了。
他在房中的床榻边坐了下来,而那床榻之上躺着的正是被他用灵力护存着原貌的,厉逊的尸体。
窦茗就这样,他并没有再靠近,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床榻上的厉逊。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走到了窦茗的身侧,苍老的嗓音像是安慰一般:“只要将那所有的九龙符,都融入到厉老板体内,他自然就会醒来的。”
窦茗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望着厉逊,半晌才点了点头。
“那老朽就不打扰了。”老人见窦茗如此,也不催促什么,一手拄着拐杖,慢慢转身而去。直到他推开房门,窦茗才抬起头来,望着他的背影,掩去晦暗不明的目光,最后看了一眼厉逊,起身也出了房间。
执潇被成亲前的琐事缠着忙了一整日,停下来时,夜已过半,身心皆疲倦的厉害。他想要去与衍凉和执荼说说话,可又想到三人之间能谈及的话题,怕是终难逃得过岱舆与怀妤。这两样都是扎在他心头的刺,轻轻一碰便痛得厉害,思来想去,还是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不知不觉中,却走到了自己父亲的房前。执潇暗笑自己,这时候来这里又有什么用呢?明日便要成亲,难不成还能指望他今日收回成命吗?
执潇刚要转身离去,却敏锐的感觉到一丝令他无法忽视的阴鸷之气,这种气息令他立刻想到了当初坑洞中与衍凉打斗时的窦茗。心中一沉,执荼抬脚走到父亲的门前,刚要敲响房门寻问一番,却听到了房中人的对话。
“明日便能将那方壶楚岛主一行人引来我员峤,不知您打算何时下手?”执潇无声的瞪大了眼睛,这是他父亲的声音。
“不必着急,只要他们出了方壶的护岛阵法,便已暴露于我们手下。”略带虚弱的声音传来,执潇的手颤抖的厉害,他听得出那人是窦茗。
他的父亲为什么会与窦茗一起议事!难道……执潇已经不敢再想下去,而房中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哈哈哈,”员峤岛主志得意满的笑了起来,话语中尽是贪婪:“到时三岛只余我员峤一处,我看谁还能跟我争!”
他笑着笑着,却觉得有些不对,转头又问窦茗:“只是……这到底是关乎方壶生死存亡的大事,若是那楚岛主不从该如何?”
“若要挟那楚岛主去打开他方壶岛下的阵法,他自然是不愿,”窦茗轻轻笑了一下,只是那笑中的冷意让人不禁一抖,“但是让他去开员峤的,可就简单多了。”
“你说什么!”员峤岛主大喝一声,执潇也听出不对,再不犹豫直接破门而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被腥热的鲜血溅了一身。
“父亲!”执潇不敢置信的看着倒在地上血泊之中的人,顾不上防备房间中的窦茗,直接扑了过去。令他意外的时,那员峤岛主竟然还一息尚存。
“我废了他的灵脉,如此他做的恶事也算是还了几分,”窦茗冷眼看着他们,慢慢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当初他正是看上了员峤岛主既蠢又贪,所以才加以诱惑,拉为同盟。也正是因为有了他的帮忙,也使得当初弄沉岱舆那般顺利。如今大事将了,便再没有留着他的必要了。
“你!”执潇刚要冲上来,却被窦茗的一道阴厉之气打了回来。
“你不必白费力气了,”窦茗稍稍停步,执潇昏过去前听到了他如是说道:“醒来后若还有余力便去疏散岛上的弟子吧,这次……就给你们留一条生路。”
天微微亮了,衍凉在一阵灼热之感中醒来。
充斥着阳正之气的灵力,由他的胸口,被引导着源源不断的涌入到他的灵脉中。
这样的感觉他太过熟悉,熟悉到令他心惊,却无法挣脱。那夜在破落的修仙者驿馆中,他被执沧所激,误打误撞融合了两枚九龙符时,便是这样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衍凉压下心中的惊骇,努力调息着,将那在灵脉中横冲直撞的灵力慢慢驯化,引导着轮入自身的灵脉运转中。
未经融合的灵符之力太过霸道,衍凉能感觉到自己像是沉入了火炉之中,灵脉一寸寸的被烈火锻造着。好在他的体内本就已有两枚龙符,如此刺激之下,原本沉寂的椒图和蒲牢有也活动了起来,游走于他的灵脉中,将那股新涌入的力量包含其中,缓解着衍凉的不适。
衍凉抓住时机,加速体内灵力的运转,终于能稍稍挣脱,睁开了眼睛。
满室被刺目的红光所充斥,而那红光的源头,正是他胸前灵火所凝结的囚牛龙兽。
龙符融合的过程中,容不得半分分心,他能睁开眼睛便已是极限,滚烫的火灵趁着这间隙在他的灵脉中又是一阵猛冲,令衍凉不得不再次潜心修行。
“别着急,慢慢来。”执荼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澄澈而无任何阴邪的灵力也伴随着他的声音流入到衍凉的体内,舒缓着他的不适。
这是怎么回事……龙符之力的融合渐渐步入正轨,衍凉也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去思考,临睡前整个房间都已被他布满屏障,不可能有人进来却不惊动他。但龙符亦不可能自己主动融入他的身体,而刚刚那引导龙符的灵力……
只有执荼,这样澄澈冷清的灵力,自从他被阴灵所噬加重,便再没有见过了。
衍凉再次控制着龙符之力,尝试着睁开双眼,果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执荼。
散发着红光与火灵的囚牛龙符漂浮在两人中间,执荼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因这火热的灵力,而染上了一丝红晕。
冷清的灵力渐渐衰弱了下去,执荼也撑不住身形一晃。衍凉瞪大了眼睛,他想去问执荼这是在做什么,也想要上前去扶住他,可他的身体却一动都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执荼跌落在地,又挣扎着扶着一边的柱子慢慢站起来。
“你怎么又……”执荼察觉到衍凉的目光,撑着身子,有些艰难的向他走来。
衍凉早已不再顾及什么龙符,什么灵力,只是死死的看着执荼,他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他的心上。
执荼终于走到了床榻边,冰凉的手覆上衍凉的眼睛:“不是说过要专心吗……什么时候开始,你都不听我的话了。”
衍凉的心头生出一阵不祥之感,他固执的不肯闭上眼睛,执荼的手便一直没有拿开。
“我要去做一件事情。”执荼轻轻地开口,慢慢俯下身,伏在了衍凉的怀中。此时此刻,他仿佛与纳魂碗中的那个自己融为一体,再不掩饰心中的留恋与不舍。
“你以前,总是很听我的话的,”执荼闭上眼睛,想到了当年在东崖上的日子,不禁轻笑了一声:“果然还是长大了……”
他本以为此生彷徨无依,最后不过死于那怨灵阴气之中,生前不由已,死后难留名,空空荡荡而来,寂寥无声而去。
却不想,老天偏要怜他几分,赏了这段注定有始无终的残缘。
执荼摇摇头,有始无终又如何,他能亲眼看着他的阿凉从百郁雨中狼狈而又执着的少年,成长到如今这般赤忱刚正的模样,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执荼的气息那样的平静宁和,而衍凉却几乎目眦欲裂,尽管不知执荼究竟要做什么,但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他必然是要以身犯险!
可衍凉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徒劳的睁着眼睛,甚至都无法回抱住对方。
房中灼目的红光盖过了窗外透进来的晨光,执荼却敏锐的感知到了时间的流逝,尽管心中万分不舍,但还是一点点的离开了衍凉的怀抱。
“听话,”他轻吻了一下衍凉睁着的眼睛,将自己灵脉中最后一丝不带任何阴鸷之气的灵力注入到衍凉的体内:“专心融合龙符之力……”
“你什么时候将这枚囚牛龙符融合入体内,什么时候就能去找我了,”执荼望着衍凉仍不肯合上的双眼,伸手取出了那两只被五色绳线纠缠在一起的小木蟾蜍,放到衍凉的手中:“我……等着你。”
囚牛龙符被催动着,瞬间迸发出血一般的红光,几乎掩过了执荼决然而去的背影。
衍凉多想想那年百郁雨中那样,追上前去,紧紧拽住执荼的臂膀,将他拉回到自己的身边。可他却动不了,做不到!
猛地闭上了双眼,如山如海的灵力霎时间滚滚涌入衍凉的灵脉之中,这一次他没有退避,没有缓和。
他死守着心底最后的信念,任由那龙符之力呼啸着融入到他的身体中……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明天或者后天就能完结了吧……
第58章 (五七)荒唐
锣鼓喧天,红妆灼灼,正是伊人出嫁时。
楚婼带着些许期待,些许不安,坐在方壶送嫁的花轿上。自方壶往员峤的这段路着实不长,她却忍不住多次掀开轿帘,直到看到不远处父亲的背影才稍稍心安。
天空渐明,大海上的雾气也慢慢散去,楚婼也终于能够望见前方的员峤仙岛了。快到了,马上就要到了,楚婼松了口气,却不想下一刻踏于流云之上的送嫁花队却停住了。
黑气凝成的龙首豺身的巨兽拦在了队首,一声巨吼响彻天地,将送嫁队伍中修为不高的弟子全部震倒在地。
“何方宵小,敢拦我方壶!”方壶楚岛主广袖一挥,硬生生逼散了那睚眦的三分邪气,护在女儿的花轿前。
“岛主莫气,晚辈自然不敢拦贵岛的花轿,”身穿黑袍,面色如鬼的窦茗和拄着拐杖的乞老头从包围了众人的黑雾中显出身形,轻咳了两声,向着那方壶岛主说道:“晚辈不过想要请岛主帮个小忙罢了。”
楚岛主眯眼凝视着窦茗,纵然方壶仙岛专于阵法,但身为岛主修为深厚,他自恃还是有一拼之力的:“不必废话,我方壶身为正道,就不会与尔等纠缠一处,还不快让开!”
窦茗听后低头笑笑:“正道……那楚岛主可要好好坚守您的正道。”
语毕,又是一阵阴风大作,楚岛主所护的花轿被背后的一阵大力所冲开,周身弥漫着黑气的狻猊龙子骤然现身,粗暴的叼起花轿中的楚婼便跃到了窦茗的身后。
“父亲!”楚婼惊得花容失色,窦茗含笑抬眼望向楚岛主:“不知现在楚岛主可愿帮晚辈了?”
方壶岛主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极怒之下激起身下惊涛骇浪,可他面对挟持着楚婼的窦茗却毫无办法,内心几番挣扎之后,还是咬牙愤然道:“你要我做什么?”
窦茗转身看了一眼尚还平静着的仙岛员峤,伸手指了指脚下:“我要你……打开员峤之下的阵法。”
深海万尺,不见天日,窦茗操控着狻猊龙首叼着楚婼,与乞老头、楚岛主一行人很快就潜到了员峤岛下。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景象,窦茗绷着脸,不知想到了什么。
“打开吧。”片刻后,他转头向楚岛主说道:“早些打开此阵,两位也可早些回去……可惜耽误了吉时,怕是成不得亲了。”
方壶岛主狠狠地瞪着窦茗,却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