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想攻略我-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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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要缓上好几年才行。你没了肉身神魂又仅剩一缕残魂,还能剩下几分修为?”
“难道你不知道,你为了袒护楚衍,我死之后你就要跟着神魂俱裂么?即便你是心魔能够重生,那时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吗?”
每一字,都狠狠砸在楚衍心上,让他神识恍惚快要绝望。
他胸口沉甸甸的,那颗不停跳动尚有一息的心,拼命鼓动了两下就停止了。也许是裂成了千百片,也许它已经悄悄化灰,从始至终都不复存在。
看到楚衍的表情,让残魂快意了高兴了,他肆意地大笑了两句,又径自对楚衍说:“别装了,你哪是这种娇弱不堪,只能依靠别人的人?你是他我也是他,你那点小心思也没瞒过我。”
“李逸鸣的心魔替你挡了最后一道灾劫,你之前百般算计刻意暧昧,全都有了回报,楚衍你应该高兴才是啊,怎么反倒难过了呢?”
说到一半,残魂又转向简苍,“别怪我说话残忍不留余地,反正我就快死得彻底,还不许我痛快一下让你们俩伤心难过么?你喜欢的楚衍,可是这种心冷如铁算无遗策,眼睁睁看你送死还不阻止的人?”
好像真被残魂这句话戳中要害,青衣魔修没有答话。他没有逼迫楚衍,甚至连目光都刻意避开他,楚衍却觉得空气灼烫黏腻快要让他崩溃。
少年浓黑睫羽颤抖了一瞬,也能平静冷然地答:“利用是真,动心也是真。不管魔尊大人你信也罢,不信也罢……”
“我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简苍骤然截断了楚衍的话,他碧蓝瞳孔澄澈如波,满满的全是温柔晃荡,“我信你,怎能不信你呢?”
楚衍不知道他应该开心还是应该啜泣,原来真到心力憔悴之时,再无所不能的人都会觉得风太硬日光太亮,脆弱敏感到不堪一击。
他能轻而易举伪装出任何一种面貌,让别人对他好感倍增乃至交付真心,却独独不想欺骗简苍。什么话都不想说,他甚至连勉强微笑都做不到,实在不算是一个合格的骗子。
“为了他,我心甘情愿。”青衣魔修背过身去,手指一紧,攥住了一条无形的锁链,“我不是李逸鸣,你一开始就看错了。”
锁链绷紧又寸寸破裂,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符文越来越亮,从天到地全是灼亮金灿如同日光的光芒,亮得人睁不开眼睛。
也许残魂试过反抗,也许他已然认命了。层层锁链将他融化包围,声声咒文吟唱似是送葬的挽歌。
风声太烈太阳太耀眼,楚衍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见,他木然地呆立在原地,不能说话也无法迈步向前,泪水溅落在地,无有声响。
“不要哭,也不要替我难过。”修长手指拭去楚衍脸上泪痕,就连他的指尖都是凉的,青衣魔修绝艳的脸孔已然开始变得透明,“之前你哭过一次,我当时就不大好过,现在你又哭什么?”
楚衍握紧了他的手,拼命地摇摇脑袋,他的喉咙还是哽咽的僵硬的,吐出的也是含糊不清的字眼。
“不用替我报仇,你忘了我就好。”简苍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又是平和宁静地说,“本尊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大本钱,只希望你好好活着。”
“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少年哽咽的话音坠落在地,无人应答寂寞极了。楚衍茫然地摊开手,发现掌心什么都没有,苍白无依分外脆弱。
好大一片天地,寂静得无声寂静得可怖,却只有楚衍孤零零一人。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剩。
从始至终,都是这样的结局。少年重新合拢手掌,眼中已然没有了泪痕。
楚衍从混沌中睁开眼睛,神魂归位之后,肉身立时有感。
他发现这座大殿还是当初这般,冷清寂寞分外寒冷,就连满屋日光都不能让他觉得丝毫温暖。
少年晃动手腕,束缚住他的无形术法立刻烟消云散。楚衍的脚尖落到了地面上,轻盈得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向不远处一望,就是那残魂的栖身之处,只有好一层浓重雾气,无聊至极地打着转四处晃悠。
一发现楚衍之后,它们就迫不及待地附着在楚衍周围,亲密围拢不留缝隙,从少年的口鼻诀窍之中一股脑涌入进来。
他的经脉在舒展仙窍在松动,灵气潺潺犹如河流涌动,全比之前体验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强大可怕。
短暂瞬间提升的境界,足以顶得上旁人百年苦修。而这样飞速提升的过程,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楚衍没有感觉到丝毫痛处,他只是淡淡地凝望着满屋金灿光线,仿佛是呆傻了一般,都不懂一下。
过了很久很久以后,少年才一伸手,猛然攥住了一把灵气。
明明是虚无缥缈毫无实体的灵气,却在他掌心慢慢地化为实体,凝成一粒轻细微小及不可见的晶体。虽然体积微小,但剔透玲珑形状美丽。
改变规则虚空化物,他应当到了合道期修为吧。
楚衍没有欣喜,他捏碎了那粒晶体,又拭去了眼角的泪滴。少年按了按胸口,心脏已然还在跳动。
他还能觉察得到,神魂中那缕微不可查太过渺茫的碎片,也还在。
还有希望未到绝路,谁会认输呢?少年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他周遭停止不动的日光忽然晃动了一瞬,缓缓下坠没入黑暗。
第114章
坐在椅子上的年轻修士翘着二郎腿,他不耐烦地瞥了罗永一眼,冷冷吐出了几个字:“两百四十颗灵石。”
罗永惊讶地吸了口气,脸色又红又白,既是为难又是愤怒,“明明刚才那人进去的时候,阁下只收了他一百五十颗灵石……”
年轻修士越发不屑了,他从鼻腔里哼出鄙夷地一声,“那位可是金鼎阁弟子,而金鼎阁与太上派一贯交好,我算他便宜些又能怎样?若是觉得不公,还请阁下亲自去太上派讨公道。”
罗永不过是一个元婴散修,他自然是惹不起太上派的。散修惹不起大门派弟子,这道理也是整个上界通用的。
反驳不得又不知如何反应,罗永的脸色由赤红变为惨白,最后定格为青紫,是尴尬的颜色恼羞成怒的颜色。
更难堪的是,后面还有其余修士看热闹,还冷言冷语地讥讽他:“赶紧啊,你堵在前面干什么?出不起灵石就赶快滚,免得耽搁大家的时间。”
他本可拂袖而去不再受气,但一想到自己囊中羞涩,罗永还是摸出一只储物袋,仔细数了两百四十颗灵石,一并推到那年轻修士面前。
“晚了,我的规矩改了。阁下进入这处洞府,需要一千两百四十颗灵石。”
一千两百四十颗灵石,罗永咬了咬牙,竭力站住不动,眼前却猛然一黑。
两百四十颗灵石,他还能出得起。一千两百四十颗灵石,价钱足足翻了五倍有余,明显是这年轻修士故意为难他。
罗永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真是为难极了。
年轻修士还是不屑看罗永,他收好那枚玉简纳入袖中,又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这可是青衣魔尊留下来的洞府,他毕生积累的灵石法宝都在此地,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进的?为了探索这处洞府,我云中城牺牲了好多名大能修士,这才把洞府内的机关排除了七八成。”
“为了让众多散修也能搏一搏前程,我云中城决定将其对上界所有修士开放。阁下不过出些灵石买张门票,就这般阴阳怪气话里有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云中城欺软怕硬呢。出得起灵石阁下就入内,出不起你就乖乖离去,免得耽搁大家的机缘。”
这话说得实在漂亮,硬生生颠倒了黑白是非。
明明是云中城修士故意为难罗永,就地涨价不许他入内,偏偏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旁人听了竟免不得同仇敌忾,一心觉得罗永居心叵测特意拖延时间。
罗永袖中的手指攥了又松,情况可谓紧迫极了。他不想离开却不知如何是好,张开嘴又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后面的修士等待不得,推搡了他一把,就势把罗永拨出人群之外。
“二百四十颗灵石。”
年轻修士还是没抬头,好在价钱又落了回去,已然让后面排队的修士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恭恭敬敬地奉上两百四十颗灵石,心中还觉得侥幸开心。
能被云中城派来看守这处洞府,这位年轻修士必定有非同一般的背景,绝不是普通散修能惹得起的。
他随便涨价捞点油水,着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谁见了都觉得理所当然,也只有刚才的愣头青才会忿忿不平。
乌泱泱的人群,全都热烈急切地围堵在那一方小桌前,谁也没看失落不已的罗永一眼。
他手里还攥着那只小小的干瘪的储物袋,心中不知有何感想,只得自言自语地叹息一声,“明明三个月前,还只要一百颗灵石……”
话音低沉微弱,是生怕旁人听见的怯懦轻细,却有一道清亮声音插言道:“只要一百颗灵石?”
罗永浑身上下立时一哆嗦。他既惊又怕,唯恐这话被有心之人听见,那定会惹来好大一场风波。
他寻声望去匆匆一瞥,才发现说话的修士是个陌生面孔,正眨着一双晶亮纯粹的眼睛看着罗永,其中满是好奇而无市侩算计。
还好还好,这年轻修士看来纯善又未经世事,还没学会那些老油条的阴损手段,罗永的心跟着松弛了下来。
他左顾右望,悄然凑到那年轻修士身边,又是小声地说:“三个月前,云中城派来看门的弟子还不是这位,捞起油水来也没这么肆无忌惮……”
年轻修士乖巧地一点头,自是心领神会的模样。
他冲罗永一拱手,说起话来格外客气有礼,“我初来乍到,对此地情况不熟。敢问道友,这座青衣魔尊的洞府,何时开始对外开放?”
说完他还友好地冲罗永笑了笑,露出两枚尖尖的小虎牙,更显得他年轻纯善不知世事。
不知是哪家世家子弟,别的地方不去,非要到此处寻找机缘?
这样毫无警惕之心的年轻修士,一进了这处洞府,怕会被居心叵测之人害得性命全无,就连神魂都逃不出来。
罗永觉得有点惋惜,他皱着眉又仔细打量了那年轻修士一眼。
这一望之下,他情不自禁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脑子里恍惚不清全是一个念头。
真奇怪,这样的人,怎么之前竟无一人发现他?
那等容颜,好像黑沉沉的云层中突然涌出一轮明月,皎洁清丽光耀万里,真是掩不住的绝丽姿色。罗永生平所见之人,竟无一人能比得上他。
古怪的是,罗永刚才匆匆一瞥之下,并未发现这年轻修士有何出奇之处。他好似一滴水一粒沙,顺畅流利地融入到人群之中,根本无人能够发现。
罗永拼命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还是心脏噗通直跳。他甚至念了一段清心凝神的咒文,才能心平气和地回答那年轻修士的提问:“也没开放多久,细算起来不过短短两年。据说是云中城一名大能寻到了青衣魔修留下的线索,打开了洞府的大门,可惜他却没能继承这座洞府,只得将其上报给云中城。”
“说来也是有趣,云中城诸多大能联合出手,甚至还有几人折损了修为性命,也无法破解青衣魔修留下的机关阵法。云中城花了好些气力,当然不愿善罢甘休,于是便将这处洞府对上界所有修士开放。而心怀侥幸,觉得自己必能继承这座洞府的人太多太多。短短两年,云中城光赚门票钱就回了本,倒是一桩好生意。”
不等年轻修士回答,罗永又自顾自地说:“想来道友定是某位潜心修炼的大门派弟子,亦或是世家子弟,是为了出来散散心吧,所以你才不知道这件事情。”
穿青衣的年轻修士轻轻一点头,已然是默认了罗永的说法。
“如果道友想进去碰碰运气,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罗永忽然不说话了,他改为神识传音,直接把话语送进年轻修士耳中,“多少门派世家都在眼巴巴盯着这处洞府,他们容不得旁人沾手半点,杀无赦。”
年轻修士听得认真,又主动询问道:“那你呢?”
“我进这处洞府,只是为了采摘几朵凝碧花换点灵石。在这处洞府之内,凝碧花算不得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也不往深处走,小心谨慎些还不会出错。”
罗永本来说得兴高采烈,他一想起自己的烦心事,又骤然叹气一声,勃然而发精气神全都没了。
都怪他今天多嘴问了一句,惹怒了云中城看门的修士。一千两百四十颗灵石不是一个小数目,他费劲巴力摘出的那些凝碧花,都不够门票钱,一点都不划算。
似是瞧出罗永面上的愁苦之色,年轻修士笑眯眯地说:“感谢道友耐心讲解,为表感谢之意,道友这次的门票钱我替你出了。”
“不用不用,我什么都没做。”罗永拼命摇头,“道友太客气了,我受之有愧……”
年轻修士浓密黑长的睫羽一眨,他还是笑吟吟地问:“若你觉得受之有愧,不如道友与我一路同行如何?我修为平平也没见过世面,怕是斗不过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我只想进这处洞府长长见识,有道友在我身边,总能放心些。”
“放心,我乖乖听话,绝不打扰道友采摘凝碧花。”年轻修士又补充了一句,格外真诚可信。
独行惯了的罗永,本该断然拒绝这人的好意。可他今日不知犯了什么邪,二话不说就点头应了下来,自己都决定古怪极了。
既已答应别人的要求,那就不好反悔。
罗永和那年轻修士站在队伍末尾,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在下是罗永,只是一介散修。”
“楚衍,算是散修吧。”年轻修士语气含糊不定,还带点淡淡的忧伤怅惘,又让罗永多看了他一眼,立时面红耳赤重新别过头去,又是好一阵讷讷无语。
不一会他们就排到了队伍前头,看门的云中城修士可没忘了罗永,特意似笑非笑抬头看他:“一千两百四十颗灵石,一块都不能少。我还是那句话,阁下如果出不起灵石,乖乖离去就是,也不用打肿脸充胖子。”
这说得是什么话,罗永咬了咬牙,才将怒气强行压下。
哗啦一声,好些块灵石流水般从储物袋口涌出,碰撞堆积发出清脆声响,光芒闪烁耀眼夺目。
好一座灵石构筑的小山,怕是足有两千,不,三千多块吧?
各种目光全都汇集在他们两人身上,贪婪艳羡不一而同,就连看门的年云中城修士都跟着愣了一会。
罗永在心中叫苦不迭,偏偏他身边的楚衍对此一无所知。他先是数出了一千两百四十颗灵石,又数出了二百四十颗灵石,模样一丝不苟认真极了。
云中城修士情不自禁盯着楚衍那只手看,指尖纤纤骨节匀称肤色如玉,无一处瑕疵。
那人的指尖敲在桌上清脆有声,仿佛也在云中城修士心上不轻不重敲了好些下,纷扰不停如落雨。
年轻修士再抬头一望,立时目光沉暗起了波澜,是风起云涌大雨将至的前兆。
他等到楚衍专心致志数完了灵石,才捻起一颗那人刚才碰过的灵石,放在指间细细把玩,“你是这人的同伴,一样要出一千两百四十颗灵石,一块都不能少。”
“如果你肯求我一句……”
他话音未落,年轻修士眉不抬眼不睁,又摸出一只储物袋抖搂出好些灵石来,让云中城修士胸口憋了一股闷气。
这人究竟从哪冒出来的,灵石又多人又傻,当着百余人的面活生生打了他一巴掌,反倒让他那些绮念立地生根发芽,纠缠出好一片茂密藤蔓。
楚衍又数出一千颗灵石后,他还能纯善不知世事地问:“够了么?”
面对那双澄澈干净犹如水潭的眼睛,云中城修士闷声闷气地答:“够了,进去吧。”
他目送着那两人进入洞府门口,青色光幕吞没了他们的背影,似巨兽张口吞掉了猎物。
年轻修士舔舔嘴唇,他眯细了眼睛,连带着对下一位修士都没了好气:“三百颗灵石。”
真是就地涨价不论缘故,自己终究还比前面两人幸运多了,不是么?
修士犹豫了一会,还是乖乖交钱走人。他不关心这人为何生气,也不关心前面两人命运如何,满心全是侥幸欢喜的念头。
与他相比,罗永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