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想攻略我-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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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不祥的预感成了真,她扭头去看,只见白衣公子优雅自若地屈伸手指,指尖洁白如玉,简直不能更好看。
他的手指每点到一个人,那名修士就化为尘土灰烬,毫无抵抗之力。
此时的白衣公子就是神祇就是上人,执掌杀伐意志果决。他容不得他人反抗多嘴,也不需要他们拼命求饶。
白衣公子只有一个目的,快速迅捷地杀光在场所有人。对他而言只是小事一桩,事实上也的确不费他什么力气。
讶然惊愕只在瞬间,又有五名修士倒下,似风吹麦田瞬间成浪。死去的修士也和麦苗一般,轻易简单地倒下去,毫无意义没有重量。
如此杀人不眨眼更不需要借口的修士大能,自然肆意妄为想怎样就怎样,谁能阻止?
再迟钝的修士,都明白自己惹上了天大的麻烦,他们全然无力抵抗,倒不如快点逃跑。
众人惊慌了一瞬,转身就跑,乱哄哄朝着四面八方奔去,萧素也不例外。
没有灵气无法驾驭云气,他们只得拼命迈开两条腿跑,满心满念唯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谁也不敢说自己能逃出多远,即便明知存活下来的希望渺茫,毕竟还有希望也有可能。
而后萧素听到白衣公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舌尖抵在牙齿上轻轻一碰,是微微恼怒觉得难缠的态度,冷淡疏离又令人莫名惶恐。
“定。”他一字出口,即是律令即是法度。
空气变得粘稠不堪,他们似被裹在蜜糖中的小虫,振翅不得动弹不能。所有人心中满是绝望悲哀,他们已然明白自己逃不掉了。
言出法随,已然是化神修士才有的能为。不是白衣公子修为平平不值得警惕,而是他有意掩饰。
萧素同样僵硬着身躯,她连眼珠都无法晃动一下,唯有支起耳朵听周围的声响。
寂静,死亡般的寂静。
听不到哀嚎求饶,寂静得让人发慌让人疯狂。
萧素又想起这白衣公子杀人时的情形了,那的确是轻松利落,不用发出任何声响。
还有多久就会轮到自己,死的时候会不会痛是不是很难熬?比得上她魔气入体,开拓仙窍时的苦楚么?
真知全无希望之时,萧素反倒分外寂静。
她余光瞥见一角白色衣袍晃荡而来,白衣公子在她身前三尺站定,眯细眼仔细打量她的面容,“是她么?”
“公子,正是此女。凌云宫弟子萧素,曾与楚衍一起飞升上界,两人有些交情。她无法修行上界功法,选择堕入魔道,后又叛变师门,最后与楚衍重逢。之前在极北之地时,楚衍曾一一解答了她的疑惑,这两人交情匪浅。”
小侍女声音平平静静,透着股从容不迫的劲头,却将萧素飞升上界以来的经历全都道出,概括为简短一段话。
白衣公子离近了些,他挑剔嫌弃地伸出手指,箍住了萧素的下巴仔细打量,“姿色平平气质一般,也不知道楚衍瞧中她哪点?”
“碧玉同样不知。”
“罢了,反正是顺手而为,留下她一人也没什么关系。没准见到楚衍时,这女人也有些用途呢。”
这一主一仆两人对答,快让萧素羞愤欲死。
被挑剔容貌不好看也就算了,最难堪的是,白衣公子血腥杀戮只是顺手而为,留下她的性命,也只因为她和楚衍有所关联。
自从萧素飞升上界开始,她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嫉妒爱慕的对象。她从没有如此时一般被忽略得彻底,活像尘土污秽,瞧一眼都觉得犯恶心。
不甘心夹杂着恼怒,让不能动的女修眸光闪亮。
“哦,她还生气了。”白衣公子一拧眉,“麻烦。”
他松开了萧素的下巴,嫌弃地在小侍女递来的手帕上用力一抹,擦拭了好一会才停,“碧玉,现在还剩多少人?”
“除了我等之外,只剩四人。”
“带路。”白衣公子坚决果断地命令,小侍女恭敬谨慎地查看一枚玉简。
薄薄一层光幕悬浮于虚空中,其上是分支开来交错纵横的路径,偶然能见到两三个红点移动。
他们就是被这么找上门的,再三提防仍旧无用,萧素心中满是悲凉之意。
尽管她眼珠不能动更无法说话,还是觉得自己凄哀又惶恐,她何曾遇到过这样的倒霉事?
楚衍之前劝她早些离开,萧素没当回事,反而野心勃勃想要谋求利益。
她当时的愿望极其渺小,根本不求能继承洞府。她和这些散修结盟,只想在洞府之内走走逛逛,只要找到一些稀罕物件,就能抵得上好些灵石。
谁想些微贪心,惹来了这场无妄之灾。
白衣公子离开时也没忘了萧素,他一弹指,虚无灵气就托住萧素的身体,晃晃荡荡带着向前。
磕磕绊绊是再所难免的,白衣公子杀人时,有尘埃泥土沾染萧素的面颊衣衫,弄得这女修满面尘埃狼狈无比,也没人真正在意过。
这主仆二人把萧素当成了一件摆设一只灵宠,不费心照顾也不在意她的反应。不,也许萧素比之灵宠还不如。
唯有快走到一处窄门前,白衣公子一伸手把萧素丢了出去,恰巧丢在楚衍脚边。
萧素虽然能动了,她也没觉得多好过。
自己满面尘埃活像个乞丐,旁人见了都觉得厌恶,断不会心生怜悯,更何况是心冷如铁的楚衍呢?
白衣公子口口声声说她是楚衍的女人,恐怕连他自己都从未相信过,那句话也只是为了对楚衍施压罢了。
女修抱紧身体缩得小小的,她力图将自己隐没在黑暗中,不想打扰到那两人分毫。
她和小侍女都是看客,都是观众。真正的战场,只属于楚衍与那白衣公子。
那两人一个坐在地上,另一个如云般高洁笔直地站着,气势风骨上却没差多少。
“我怕楚衍你等得焦急,索性把你的女人一并带了过来,不用谢我。”白衣公子轻笑一声,清俊面容上有戏谑之意,“你为这女修煞费苦心,不光主动告知她隐秘消息,还煞费苦心地劝她离开。可惜她太傻太蠢,没有听你的话,否则也不会落得如此狼狈境地。”
楚衍一撑手从地上坐了起来,漫不经心拍了拍掌上的灰尘,“她不是我的女人,至多算是一位故人。”
“哦,故人。”白衣公子露出会心的微笑,“既是故人又无交情,那我顺手杀了她,想必你也不介意吧?”
实在是令人厌恶的语气,高高在上分外从容。仿佛他不是取人性命,只是掸去衣襟上的灰尘,不费力也无丝毫怜悯。
萧素悲哀地紧咬着嘴唇,咬得血腥气充塞于唇齿之间。血色染红了她的嘴唇,妖娆激烈艳色惊人。
她存活与否全在他人一念之间,任凭大能肆意挑拨,都无丝毫反抗之力,像物件像偶人像尘土。
这种感觉太陌生,萧素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也让她想到了在下界时的经历,更逼得女修眸光逼仄了两分。
即便楚衍答不介意也没什么关系,萧素绝不会怪他。现在死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早看出自己凶多吉少。
那白衣公子心狠手辣肆意妄为,他不在乎人命也不在乎规则,是真正的疯子可怕的狂傲之人。
修为到了他那等境界,随意杀个金丹修士又怎样,上界之人谁能主动跳出来找麻烦。
且楚衍本就和自己关系微妙,之前能让他吐露实情,已然耗尽了过去累计的微妙交情。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去死,萧素都觉得理所当然。
不抱希望也就无所谓了,萧素反而能轻轻笑一声。她又擦净了唇边血迹,从容不迫落落大方。
她的笑声也是克制压抑的,整个人仍缩在阴影中,可怜落魄令人怜惜。
白衣公子没理会她,他抬起的食指缓缓移向萧素,逼迫楚衍尽快给出回答。
等他手指点住萧素以后,大概她整个人会瞬间燃烧只剩灰烬,都没太大的光亮也无多震撼的声响。
这样默默无闻的死去,真让萧素觉得有点不值。女修静默着垂下头,一缕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
夕阳又下沉了一分,血色满目橙红遍地。它似是受不得重负般,在天边摇摇欲坠快要殒灭,暧昧不明界限模糊,黑暗随时都有可能降临。
太阳真美,也不枉费她艰苦修行飞升至上界,大概就是为了在死前看到如此奇异的景象吧。
魔道女修在不经意哼起了歌,低压而含糊地梗在喉间,更像是啜泣而非歌唱。
“我在意。”少年轻轻一句话音,不光让白衣公子怔住了,萧素也是狠狠一抖,“我不希望你杀了她,毕竟她是局外人是无关紧要之人,何必妄造杀孽,把她也牵扯进来?”
“你是傻子么?”白衣公子迫近了,他眸光轻蔑如刀加面,“你瞧中她哪点,平庸姿色还是自以为是?我才不信你有这样的善心好意,别骗人了,楚衍。”
“你我怎么可能有怜悯同情,我们剩下的,只有满腔怒火一腔怨愤。万古长夜寂静如斯,众生皆是苍白无趣平庸,全因少了你我这样的搅局者。你不想复仇没有委屈么,意欲厮杀屠戮反抗,将天地撕裂把日月斩灭!”
比起沉默不语的楚衍,白衣公子更加激动。他一双眼睛似是着了火般,瞳光炽金烈烈燃烧。
白衣公子是火,楚衍就是冰。少年瞳孔中全是冷色,阴郁寂静的冷色,一片虚无漠然无有暖意。
“杀的人太多,就会觉得心底污秽罪孽深重,每一道掌纹中都沉积着血腥,根本无法清洗干净。”楚衍说,“面对该杀之人,我绝不会手软。牵连无辜者,本非我意,因而不愿破例。”
“别逗了。”白衣公子嗤笑一声,“我不信你,这不可能,本来也不可能。你说实话,只说实话。”
君王般神祇般的态度,是命令不许违抗,人人皆会在沉重压力下俯首称臣,没谁是例外。
“花力气杀人多不划算,我能少费事就少费事。”楚衍漫不经心地答,他冲萧素一点头,“放了她吧,她有分寸知进退,将来也没胆子找你麻烦。”
白衣公子没有马上回答,他轻轻敲击着自己洁白手指,骤然间笑意绽放眸光恶劣,“你求我,求我我就放了她。”
“好,我求你。”楚衍轻巧地服了软,他向白衣公子重重鞠了一躬,折腰低头的动作顺畅极了,无有丝毫不快。
刹那间寂静疯狂生长,野草般蔓延开来。沉寂片刻后,白衣公子忽然发出好一阵大笑,他嘲弄楚衍低头太痛快,毫无傲骨更无气节。
“真傻啊,我在骗你。”他笑得眼中有了眼泪,断断续续地说,“色迷心窍之人,就是你这样吧?”
“无关风月,只是善念。我心仪之人,比她好看多了。”楚衍一哂,“有意思么,用这么拙劣的手段欺骗别人,你就会觉得开心?”
似是被楚衍这句话糊弄住了,白衣公子诚恳无比地回答:“的确不开心,我骗你和骗我自己,又有什么区别么?这样吧,我承诺,在我杀了你过后,就会放她离开,决不食言。”
“随你。”楚衍懒洋洋一斜眼,没理会太多。
萧素一颗心,全随着这两人话语上下起伏游移不定。
等她终于听到自己命运的裁决时,女修已然没了力气。
不知是死里逃生的喜悦更大些,还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歉疚不安更多些。萧素瘫软这靠在墙上,仿佛没了骨头。
当白衣公子说他要杀了楚衍之后,他身上那股压迫得人呼吸不能的杀意,反而淡薄了许多,是小心收敛许蓄势待发的沉着可怕。
他如同好友故人般走到楚衍身边,和少年一起抬头,看夕阳缓慢下沉,每一寸都是血红满天分外艰难。
萧素看不透那两个人,也听不懂白衣公子疯疯癫癫的话语。她只是隐约能够察觉到,今夜大概是个非同寻常的日子。
在极北之地的深海中的这场厮杀,也许关乎着整个上界的前途命运。
纵然萧素只是一个局外人是个微不足道的旁观者,她也在冥冥之中有所感应。
无数人的命轨被打乱待续,星辰暗淡前途莫测,占卜之法也不再灵验,诸多卦象都是诡异而不详。笔端已然饱蘸着浓墨,大片大片的空白等待着执笔人书写。
“当我知道你杀了段光远时,其实我很开心。”白衣公子眸光晶亮地说,“毕竟我等了足足十二年,每天都被困守在一处狭窄庭院中,所见景象都是虚无而非真实。只有一个傻呆呆派不上用场的小侍女跟着我,着实没有半点趣味。”
他停顿一刻,忽然换了种语气,孤寂如夜寒凉如水的语气,更像个无助哭泣的孩子,而非万物臣服肆意而为的大能,“你懂那种绝望么,那种全世界都在竭尽所能压制你胁迫你的绝望。举手投足间都能感受到莫大阻力,挣不开也撕不破,你是囚徒万物是看守,我根本没办法啊,一点办法都没有。”
含糊不清毫无意义的话,像疯子的喃喃自语。楚衍好像听懂了,他轻轻一点头,郑重其事地答:“我懂。”
“不,你不懂。”
白衣公子坚决果断地摇头,“我没有名字,也不知自己身世如何。别人叫我修炼我就修炼,让我活着我就活着,全无目的亦无主张。知道你杀了段光远后,我就开始莫名欣喜,也知道自己脱困之日终于到来。”
“不管活下来的是你抑或其余人,都没多大关系。就像我十二年前杀了那个女修一样,我也会杀了你们,胜利的只有我自己一人。”
楚衍没嘲笑他太过狂傲,反而怅然若失地叹息一声,“我也不想杀了段光远,谁胜谁负有那么重要么,他固执极了,非要自己寻死。”
白衣公子盯了楚衍一会,薄唇中吐出两个字,“伪善。我原本以为你知道内情,现在才发现,尚余真是好手段好心机,把你瞒得死死的,什么都不告诉你。和你比起来,我发现自己也不是那么可怜。”
他叹息一声,怀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腔调,“还不明白么,你和段光远只能活一个。这是太上派与玄奇山的博弈选择,胜者为王败者成骨,都没转世重修的机会。”
“还好你赢了,我才碰上你这么个简单对手。不过也对,换成段光远,事情也不会多麻烦。毕竟你是金丹修为,而我已至化神,哪有你翻盘你胜利的可能呢?”
一直静悄悄落在墙上的金色鸾鸟,好像听懂了这句话,它怒不可遏地鸣叫一声,金灿羽毛瞬间亮起,映亮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没的黄昏。
之前它沉默寂静一言不发,暗色遮蔽了它整个身躯,骤然一瞥之下,白衣修士与小侍女都没在意。
鸟儿还在和楚衍赌气,它听不懂修士太多话语,只觉得这白衣人啰啰嗦嗦好生麻烦。
只是那人没有杀意也没对主人出手,鸟儿也乐得继续梳理羽毛,还盘算琢磨着怎么让主人服软。
刚才它有察觉到白衣人身上杀意骤起搅动云层,浓烈锋锐太过沉重,已然让鸟儿吓得炸了毛闭过气,不一会它又生气了。
什么人这么没眼色,还敢得罪它的主人。没看到主人有它守卫由它照看么,实在太可恶!
鸟儿想再叫一声立立威,是楚衍的眼神定住了它,让它跟着垂下了头。
它周身金灿光线一寸寸沉寂暗淡,顷刻间,整片天地又是一片暧昧不明的昏暗。
“哦,我差点忘了这件事。”白衣公子的声音拨开黑暗,无比清晰地传入了楚衍耳中,“立个誓言吧,你我谁若获胜,就能赢得对方那只鸾鸟。”
白衣公子招了招手,就唤来了另外一只鸾鸟。
它不如金色那只神气活现,羽毛也没那么华美灿烂。却有层层青色光晕水一般笼在它周身,似梦非梦似醒非醒,让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仔细看,都不愿眨眨眼。
“两把钥匙合而为一,就能打开这扇门,也能省去好多风险考验,顺顺利利地走到天极殿上。”白衣公子一指那扇寒酸的黑漆小门,“不管你我中的那一个人,得此机缘,必能继承这座洞府。”
原来如此,难怪如此。难怪尚余非要楚衍走这么一趟,正是因为有此缘由吧?楚衍没有恍然大悟的明快,他只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第107章
白衣公子不在意楚衍反应木讷,他只当这少年一无所知所以吃惊,因而眉目舒展神情笃定,又多了三分笃定三分气派。
他徐徐转向楚衍,指着那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