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水土养一方鬼-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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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严淮周身起了警惕,却还故作轻松说道:“那两人是怎么得罪洛兄弟了?”
“我不喜欢有人盯着我。”洛琅的右手转了一圈,那两人痛的连连直叫。
还好,至少还活着。
“放了他们。”司空严淮摸向了插在腰带上采草药用的镰刀。
“严淮公子小心了。”洛琅笑道,“银线控住了他们周身几大穴道,你若是乱动,他们可能就死了。不过,严淮公子若是想让他们活,也是可以的,只要拿起死回生之法来换。”
司空严淮叹口气,做手势让洛琅小心些:“我又没说不告诉你,只是要你一个答案,就一句话会比两个人的命还重要吗?”
洛琅收紧了手中的线:“我说了就是我输了。那句话梁翊都未曾对我说过,我为何就要告诉一个不相干的人?”
这还需要说吗?瞎子都看明白了,这人固执的点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好,我告诉你,你先放了他们吧。”
在寒台其中一条禁令就是禁止同性相恋。如今的司空一族仅剩两千余人,而且逐年减少,为了司空一族的延续,同性相恋就是有罪的。
司空严淮身为族长也为此条禁令所束缚,他越想挣脱便被束缚得越紧。这时候他看到了身为外族人的洛琅与梁翊,他在那个洛琅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的气息,所以尽管知道外族人很危险,他还是想留下他,看看他到底能为他的爱人做到何种程度。
禁忌是很吸引人的东西,他看到了洛琅就想到了自己。其实他是希望能从洛琅口中听到对男人爱的话语,那一定能让自己全身都颤栗起来。借着别人的口诉说自己的话,这大概是三十几年来他唯一能宣泄情感的地方了。可是,还是失败了。
他还是小瞧了外族人。
回家
又是经过了七天七夜的跋涉,总算看到了寒台的边角。
以前离开寒台的时候觉得这条路很长很难走,但这次回来却觉得时间过得太快。是因为楚玄墨在身边吗?还是其实他在心里抗拒着回到寒台?
“阿墨……”他抓紧了楚玄墨的手,犹犹豫豫地说道,“我有点紧张。”
“怎么了?”
“你说,我的那些族人会欢迎我回去吗?还是会被打一顿再扔出来?”
他脸色发白,楚玄墨却轻笑了一声,摸摸顾绝的头发,安慰道:“你不是说你那个严大哥是族长,是不会惩罚你的吗?”
“虽是这样说……”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瞥了眼坐在旁边望天喝水的纪云清,别扭地说道,“那是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严大哥才对我好。可要是被他知道姐姐已经嫁给了别人,还有了孩子,我真怕他会找我出气,然后打死我。”
其实他知道以严大哥的性子也不会真打死他,甚至连迁怒一句也不会有,但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更觉得对不起严大哥。
“你是为了什么要回寒台?”
“当然是为了保护我的家园,赶走洛琅那只臭虫。”
“那不就好了,你是名正言顺地回去。”
这是他给自己找的回寒台的借口,却从楚玄墨嘴里说了出来,明知只是安慰的话,可还是觉得安心了许多。
又往前走了不少路,在不远处冒起了白烟,而这附近只可能有洛琅那伙人存在。顾绝起手势让所有人安静下来,然后跟着楚玄墨静悄悄地靠近了那里。
这是在瀑布边上,哗哗的水声完全就掩盖了他们的声音。两人跳到了树上,眼尖的顾绝先数了下围着篝火准备开伙的人的人数。不多,居然才六个,但其中没有洛琅。
难道洛琅已经进入寒台了?不该啊。他能怎么进去?跳瀑布?那不是必死无疑吗?
楚玄墨也说了一句“没有洛琅”,顾绝才真的确定洛琅真的不在这里,便和楚玄墨一起飞下,来到了那群人的眼前。
那群人看到楚玄墨,吓得脸都煞白,赶紧跪下,高呼:“教主饶命教主饶命。”
“没有我的允许,是谁带你们出来的?”
“是……是少主。”
“洛琅呢?”顾绝急道。
“少主跳下去了。”其中一个手下颤抖着手,指着瀑布下面,“带着那个男人一起下去了。”
刚才顾绝就很在意了,在那群男人旁边还放着个水晶棺材。这还能想到什么?肯定是梁翊啊。洛琅居然带着梁翊一起来寒台了?洛琅带着一个沉甸甸又麻烦的棺材上路,就这样他们还没有追上洛琅?
“洛琅怎么下去的?他不要命了?”
回答的那人偷偷抬头看向顾绝,却被那瞪大了的眼吓得赶紧又低下了头:“少主……少主先扔了几个人下去,然后抱了棺材里的那个男人,跟着跳下去了。”
还有这种做法?顾绝盯着那瀑布若有所思,但很快摇了摇头。
这时候姜蔑带着那群护卫赶过来了,本来他还有些扭扭捏捏,眼神闪躲,就怕看见洛琅。待看清这儿没有洛琅后,马上松了口气,又耀武扬威起来,指使别人去做事。
顾绝把楚玄墨拉到一边,悄悄说:“洛琅已经进了寒台,不管他是生是死,我也得进去看看。阿墨,就你跟着我一起去吧。”
把姜蔑还有纪云清留在了原地,交代完事情,两人拿了些必要物品便往下路走去了。
其实这路顾绝也只来过那么一次,能记住全靠口诀。他嘴中念念有词,领着楚玄墨来到了一片绿荫前。
“阿墨,我来给你变个戏法。”他故意笑着说道。然而四处乱飘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心中的不安。
楚玄墨也不戳穿他,顺着他说道:“是什么?”
眼前有密密麻麻一大片像极了爬山虎的植被,顾绝指着其中一片便说:“来,看仔细了,不要眨眼。”
他抽出长鸣剑便朝着那儿砍了下去。原以为会听到剑与石相撞的声音,没想到只是清脆一声,竟砍出了一条裂缝。
继续挥剑挑了一圈,捅出了个大概能容一人通过的距离。顾绝先跳了进去,然后对着楚玄墨招了招手,让他也进来。
“如果洛琅是找到这条路进寒台那我也就无话可说,是寒台的劫,得认命了。”
里面一片昏暗,若是说在这有几只千年的妖精,楚玄墨心想他也是能信的。
点起了火把,顾绝把火把交给楚玄墨,自己低头原地转了一圈,总算找到了他离开寒台前藏于此的罐子。
先扯开包裹住罐子的层层布料,再掀开盖子,顾绝用勺子舀了里面一勺液体,便对着那被他砍出来的口子撒了出去。
很神奇,这类似爬山虎的绿色植物像是极其渴求那液体,疯了似的生长,以求能吸取液体。顾绝就这么撒了几回,总算把那道口子给填上了。
“真是神奇……”楚玄墨略有所感地说道。
顾绝“嘿嘿”笑了几声,介绍道:“那些草是我们寒台周边某座山的特产,我们叫它蜂子,谐音疯子,不像草,像野兽,酷爱甜腻食物,在阳光之下生长速度迅猛。有一年,某个少年把蜂子的苗带回了寒台村落,导致蜂子泛滥成灾,整个村子差点都被绿色覆盖。就因为这,寒台少有甜腻食物了。”
“……也算有趣。”
黑暗中,顾绝悄悄牵住了楚玄墨的手,那冰凉的手掌触碰到那丝温暖,才让他稍微放下心来。
“陪我多说说话,我有点怕。”
“怕什么?”
顾绝笑了几声,只是那眉眼怎么看都不像笑颜:“这么多年离开寒台的人不少,可就没一个回去的,你说,我是不是太厚脸皮了?”他咽了口唾沫,朝着楚玄墨道,“阿墨,我的那块玉佩还在你身上吗?”
他只见楚玄墨带过几回,就是不知道此次远行楚玄墨有没有把那玉佩也给带出来。
“怎么了?”
“本来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所以就随意处置了那玉佩。”
楚玄墨的眸色暗了下来,抓住顾绝的手不自觉得紧了紧:“怎么?你后悔了?”
“怎么会?我只是觉得我们寒台的玉佩真是有灵性,就算我是随便把它卖出去的,它还是到了我命中注定的人手上。”说完了“甜言蜜语”,再接一个“但是”。
“但是,在寒台是禁止同性相恋的。所以,虽然我选择了你,这事还是不能让我的族人们知道。我们也只在寒台待几日,没必要去强迫他们接受我们,然后弄得不欢而散。阿墨,能不能在寒台的期间,我那玉佩交由我来保管?”
那玉佩在外面世界可能就是一好看值钱的物件,但在寒台那玉佩象征的是人的灵魂。把自己的灵魂交到另一人手上,意义不言而喻。
“我会藏好,不会被人发现。”楚玄墨说道,他就没有要把玉佩还给顾绝的意思。
“好吧。”顾绝也妥协,“但你一定要藏得小心些,绝对绝对不能被别人发现。”
虽然这话说得像是他和楚玄墨的关系见不得光,可能会让楚玄墨多想些什么,但是只要熬过那几日就好。而且他也不是非要隐藏他们的关系,只是觉得没必要徒增麻烦。
但对于重要之人,他还是想把楚玄墨介绍给他们的,他想要家人的祝福。姐姐的祝福是听不到了,还留在这世上的家人唯有严大哥一人。严大哥从小就跟寒台其他人不一样,或许他就能接受同性相恋呢?
他可以旁敲侧击一下,凭严大哥的智慧定能看明白。若是他能接受,便挑明和楚玄墨的关系。若是不能,就当是带楚玄墨来寒台几日游了。
“在寒台还有什么禁令?”入乡随俗,楚玄墨是想问清楚了,免得到时无意违反,给顾绝添麻烦。
“寒台禁令不多,就两条,另一条是说不可与外族人通婚。这条几乎就是废的,外族人根本进不来寒台,如何通婚?”
楚玄墨笑了一声,不知道他的笑声里是否包含嘲弄:“我还以为寒台的禁令会更加严苛,比如司空一族一生不得离开寒台,为了司空一族的延续必须诞下子嗣等等。”
此时顾绝的心思不在楚玄墨这里,只是为了摆脱心中的紧张与不安才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楚玄墨聊着天:“在我们这,一般不会产生离开寒台的想法,但若有了,怎么阻止也没用,还不如随他离开。至于延续,司空一族的男女若过了而立之年还未有人与之交换玉佩,那么那人的婚姻就由族长决定了。族长决定的,总不会太坏。”
说着话,这路已经走到了尽头。楚玄墨举着火把往前一探,又见到了那名为“蜂子”的植物。拿剑朝前砍了几下,一道刺眼的光就直射了进来。
顾绝抓紧了楚玄墨的手,直到在他手上留下了深深的红印子。
脚步慢了下来,到最后顾绝干脆就站着不动了,楚玄墨几乎就是抱着顾绝走出了洞穴。
把顾绝放到石头上,楚玄墨摸了摸他的脑袋,好笑道:“别怕。”
“我没怕。”顾绝龇牙咧嘴着回道,他动了动手脚,站了起来,“我回我的家,有什么好怕的?”
他跳到石头上,向远方眺望。那是司空一族生活的村庄,与他离开前一模一样,毫无变化。
也是,也才六年,哪来的大变化。
“阿绝……”久违而又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顾绝的心猛地一紧,缓慢再缓慢地转过头。双眼里映出了司空严淮的身影。
“严大哥?”他张开双手,长久的思念让他下意识想扑过去抱住司空严淮,像小时候那样。但是,身边那双眼实在太过凌厉,只能乖乖地放下手,退后一步站到楚玄墨身边,乖巧问道,“严大哥,你怎么在这?”
不好,严大哥什么时候站在那的?那楚玄墨抱着他从洞穴里出来的时候该不会也让严大哥看见了?
然而,司空严淮只是笑笑,他从山坡上走下,来到顾绝跟前,先是面无表情地瞥了眼楚玄墨,又笑道:“这位,是阿绝的朋友吗?难道阿绝不知道寒台是不允许外族人进入的?”
顾绝干笑了几声,他扯了扯楚玄墨的袖子,让他不要生气,就回司空严淮道:“严大哥,我们不会在寒台多待的,你就通融一下吧。”
“不会多待?什么意思?”司空严淮沉下了脸,“你本是寒台中人,既然回来了就别再离开。”
“可是寒台的规矩不就是许出不许进吗?我已经离开,本就不该回来。这次是因为我的过错让歹人闯入了寒台,我才不得不回来。”说到了歹人,顾绝趁机问道,“严大哥,最近可有外族人闯入寒台?”
“没有。”说出口的一瞬间,司空严淮自己愣住了。这事本该关乎寒台安危,可为何要对阿绝说谎?
“还没有吗?”顾绝摸着下巴思考。不应该啊,按理说洛琅早就已经进入了寒台,不管是死是活,人一定就在寒台里。
“可能他躲在某处,还没被人发现吧。既然如此,阿绝你就先在寒台住着,那歹人的事以后再说。”
“也行。”顾绝点头答应,顺便偷瞧了眼楚玄墨的表情,毫无变化那就是心情还行的意思。
“走吧。”司空严淮一转身,挂在他腰上的玉佩就碰到了顾绝。
顾绝低头看去,那是个上面刻有“忍”字的玉佩,是姐姐的本命玉佩。
这真是当头一棒,马上把顾绝拉进了现实。
严大哥还把姐姐的玉佩戴在身上,那就是余情未了的意思,这让他怎么跟严大哥说姐姐已经跟着外族人跑了?你的玉佩绿了。
“严……严大哥。”顾绝咽了口唾沫,探出脑袋,小心问道,“我离开的这六年,严大哥可有遇到心仪的女子?”
司空严淮就笑道:“阿忍的玉魂还在我的身上,我若是找其他女子,岂不是对阿忍不忠?”
顾绝真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愧疚感快要把自己全身给淹没了。
“阿绝不给我介绍一下吗?你身边的那位朋友?”
顾绝一拍脑袋,真是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马上帮两人介绍道:“阿墨,这位就是严大哥,司空严淮,司空一族的族长。”转个身继续介绍,“严大哥,这是我在外面世界最重要的朋友,楚玄墨。”
“楚玄墨……”司空严淮念了一遍那个名字,洛琅也提过的名字。只是这回他不再像上次一样,一听就过了。
“对了,严大哥,你怎么会出现在洞穴出口?难道是在特意等我?”顾绝随口调侃。严大哥不会事先知道他会回来,怎么可能就在那等着,或许就是巧合。
“对啊,自从你和阿忍都离开后,我几乎每天都会去洞口等着,想着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怎么感觉每句话都能那么刚好地戳中他的死穴?愧疚感更强烈了。
他求救似的看向楚玄墨,然而楚玄墨却在欣赏四周的景色。顾绝也就跟着他的视线看了一圈,这些景都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并不觉得好看。只是现在再看,多的是一种怀念。
遇险
司空严淮带着他们两个去了司空忍姐弟的宅子。顾绝的心忍不住激动起来,这儿才算他真正的家,就算在灵溪岛也有属于他的院子,可那还是寄人篱下。在这,才算真正回家了。
他扑到了床上,使劲地嗅了嗅被子上的气息。虽然一切都无异样,可一股子不对劲还是从心底钻了出来。
这被子的味道太好闻了,像是在烈日下暴晒过一样。难道严大哥会神机妙算?已经算到了他要回来,所以才将日常起居的必需品都准备好了?
此时司空严淮出门去找小南准备午饭了,顾绝也没来得及抓住机会去问原因。
楚玄墨站在桌边,用手指划了下桌沿,指尖依旧干净如初:“你那严大哥对你有心。”
“什么意思?”
“你的房间在近期被人打扫过。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你要回来,那他就是……”
顾绝打断道:“严大哥对我姐姐很是痴情,或许他是为了让我姐姐能随时能回来,才找人定期打扫房间。”
司空严淮回来了,在进门前还是面无表情,进门瞬间便换上了笑脸。他冲着楚玄墨说道:“楚公子,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客人住的房间。”
“不用了,他住我这儿就行了。”顾绝说道。
司空严淮一顿,不解道:“你想让楚公子住你姐姐的房间?”
“我的床够大,阿墨跟我一起睡完全足够了。”
“阿绝……”司空严淮沉下了脸,“你是想让楚公子认为寒台是个不懂待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