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灾厄-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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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也知晓了陆吾身份。
陆吾是个直爽性子,便直接开口邀请道:“几位不如住在我府上,比住客栈要舒服多了。”
又接着说:“我与寒江一见如故,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诸位无须客气。”
实在是盛情难却,一行人只好跟着陆吾去了陆家借住。
陆城主倒是没多言语,只是在眼扫过桑的时候皱了皱眉头。
寻安城比起幽都,不遑多让,也有内城和外城,城池之外还有村郭,所存百姓数十万众。因灾厄到时寻安城正好收了粮,倒是没遭饥荒,也没有瘟疫出现,比起他处可好太多。
无数城外人逃到寻安,城主将城外村落的百姓接至城内,将灾民安置在城外,以免有疫情传播开来。
之后便派人于每日早中晚三巡,在城外十里长亭处发放食物,也算勉强安抚了灾民。
这寻安城旁边有个都匀寺,寺中方丈与寻安城城主交好,每日前来十里亭布施讲经,弘扬佛法,以度人间苦厄。日子久了,也有了不少信徒。
寺内方丈得知灾厄化身来了寻安城,愿意倾尽全力,将其点化。便和城主说了这事儿,恳请城主将桑带至都匀寺。
天机最先听到这个消息,城主找桑的时候,他刚好有事与桑交谈。他知道桑每到一处,便是为了神髓,但是这神髓到底有何用处,他当日在梦中听见,梦中之人今后只是九块儿神髓,不知桑是否知道这件事,于是便跑去询问,哪知刚好赶上城主邀请桑都匀寺一游。
天机心想:这些个秃驴老儿能点化得了灾厄化身,他当场把脑袋割下来摆在佛前当供香炉。
道与佛本就互相看不顺眼,佛属西天教,道是中土教,两派本是互不相干的,自打佛教来了中土,将不少道家弟子点化,改修佛法。
道家不服啊,我们本地各派再怎么打,也是同祖一脉,你个外来和尚,逞什么西天佛祖?抢地盘不说,还敢抢人?于是就越发的看这群慈眉善目的和尚不顺眼。
天机小的时候,正巧碰上佛教两家斗法,佛教称其为文斗,只是切磋两家术法,点到为止。道家心说:你们怎么那么磨磨唧唧,都打起来了还文斗,有就是定个规矩打而已,还不是照样动手动脚的?至于这么死要面子吗?
当时的修真门派一致推出了寻天一脉,打输了还能有个借口说是寻天不修术法,只算天命。
于是争门面的重任就落在了老君头上。
那时的老君极其不靠谱,当然现在也不靠谱。
佛家说今日以交流术法为主,老君就将坐忘门寄养在寻天岭的重衍推了出去,佛家无法,只能推出一个小沙弥。
俩小人儿在演武场上打了个昏天黑地,抓咬挠无所不用其极。
佛家又说今日以交流名家为主,老君就将自己的徒弟推了出去,佛家一脸无奈地也推出来一小沙弥。
天机讲羽化,小沙弥说轮回,天机道一气化三清,沙弥说释迦牟尼舍身饲虎;天机背道德经,小沙弥唱大悲咒,到最后俩人儿也掐起来了,也是抓咬挠。
佛家委婉:你这是耍赖皮!
老君无赖:还得看后起之秀。
佛家败了,只好认输,放下话来,待这俩人长大再来比过,老君说道:你来,我让我徒孙跟你比,够给面子吧。
那之后,天机就对佛家无甚好感。
他和重衍进了都匀寺之后就垮着一张脸,连带着书水都对庙里的和尚没好气,以为他们曾经的罪过天机。
羽进不得佛门清净地,在周围随处逛去了。
一路跟着的也就寒江和陆吾了。
陆吾看起来倒是对和尚们搭的法事台饶有兴趣,一旁的寒江百无聊赖兴趣缺缺,他只不过是陪陆吾而来。
大清早的寺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桑被天机等人簇拥着来到都匀寺,一到寺里,便有沙弥恭恭敬敬地将桑请上了法事台,方丈已经在台上盘腿坐好,桑看了眼地上的蒲团,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一周的罗汉开始敲起木鱼,方丈开始讲法。
从华严经讲到般若经,从法华经讲到涅槃经,从初晨讲到日暮,众人听得瞌睡,桑不为所动。
城主不得不为都匀寺开脱:“这毕竟是天命所致,方丈等人已经尽力。”又招呼众人,“时辰已晚,各位不如留在寺里吃过斋饭再走?”
天机才不答应,听了一天经,到头来还得吃没有油水的素斋,谁乐意啊?
委婉的拒绝了城主之后,拖着重衍和书水就去觅食去了,桑答应了留下吃斋,陆吾和寒江没他们那么傻,早在半途就开溜了。
第18章 第十八章
听风吟的脆皮烧鸡乃是寻安城一绝,配着解腻的青竹酒,再摆一碟留香酥。天机伸了筷子夹了一个鸡腿放在碗里,鸡腿外层裹了一水儿的蛋液,蘸了胡麻粉,再用滚烫热油淋过三遍。鸡是蒸好的,腹腔里塞了八角、桂皮、麻椒、葱段,用酱料事先腌制过。蒸熟后趁热裹了蛋液用油那么一淋,蛋的腥香与胡麻的香气交织在一起,这个时候如果用筷子将鸡的腹腔扒开,又能闻到麻辣辛香的味道。
入口就是一阵烫麻,带着鸡蛋的嫩,又有那么一股焦香味儿,带着点儿皮酥脆的口感,往深了咬就是质感分明的鸡腿肉,啧,天机缓了缓,喝了口青竹酒。
青竹酒倒是没有坐忘好喝,用在此处却是刚好,肉吃多了口里会腻,而青竹就是有股清爽劲儿,带点儿辛辣,带点儿甘甜,爽口润喉不为过。
四个人一桌,重衍还点了其他菜,名儿倒是起的挺好,什么翠针疏影,云上仙,都是平常素菜,天机压根儿就不碰那些菜。在寻天岭的时候,素菜吃的他嘴里都没味儿了。
吃肉于修行无益,这点,道家和佛教倒是殊途同归,只不过,道家认为,肉会增加体内杂质,不好克化,于今后脱离肉体凡胎无益,佛家则是主张不杀生。
四人在听风吟里饱餐一顿,趁着夜色准备逛逛寻安城。
寻安城夜里倒是挺热闹的,大街小巷都有摆摊儿的,倒不像府城,还有宵禁市禁。
一路走过,什么混沌,水晶肘子,酒酿丸子勾得书水口水直流。无奈刚才已经吃的过饱,肚里已经塞不下别的了,书水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天机他们走了。
走到了一处巷道,里面灯火通明,红纱粉帐在风里飘摇,巷口站着几位巧笑妍妍的姑娘,穿的实在透凉,手里拿着沾了香粉的帕子,挽着天机几人就往巷子里走,羽倒是好奇地问着身侧的那个姑娘,这是什么地方。那姑娘看着羽就笑了,在她耳侧轻声说道:这是男人们的风流地方。
“哦?可我是个女的啊?”羽一脸不解。
身侧姑娘闷笑一声,答道:“自有其他寻乐的法子,姑娘且跟我去吧。”
众人不知道这些个姑娘要往哪儿去,要干什么,只好跟着一起。书水好奇地扯着人家姑娘的裙摆,问道:“你们不冷吗?”
那群姑娘哈哈大笑:“不冷,待会儿就热啦。”
笑的书水一阵脸红,其他人看见书水脸皮儿薄,皆上前围着他逗弄,不一会儿,书水的耳朵尖儿都红润润的。
天机觉着这儿的姑娘性情不错,落落大方,不扭捏,不做作。
一行人进了巷子里,被拉进一个名叫倚竹的楼里,楼里全是姑娘,也有两三个男人坐在大堂里,看着高台上的姑娘弹琴跳舞。
天机恍然,原来是个听琴观舞得地方。
重衍不止一次的拉下旁边那人胳膊,那女子偏是个厚脸皮,又笑嘻嘻地挽了上来。重衍不由一瞪眼,转身走到天机身处,挽起了天机的胳膊。天机诧异,之后也笑笑没再说话,就那么左边挽着重衍,右边挽着姑娘,站在大堂里听琴。
不少人看着他俩指指点点。
待到几人弄清楚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后,姑娘也知道了,这群人就是一群啥也不知道的乡野村夫。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些人的好皮相了,冲着姐妹几个勾勾手,那几个姑娘又施施然地走了。
羽正跟春水相谈甚欢,就被一旁的书水拉到了一遍,有些迷惑,忙问怎么了。书水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说,一旁的春水看出来书水的尴尬,搭话道:“小哥儿,我来给她解释吧,也省得你为难了。”边说还边捂嘴笑。
书水面皮一红。
天机和重衍还相互挽着胳膊,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抬手弹琴的姑娘忍不住往他们这里望,久了之后天机瞧出些不对来,恰巧书水就说了那事儿,天机一个激灵就将重衍胳膊甩在一旁,转头看楼上来来往往的客。
也不知道他在害什么骚。
一行人得知这是个风流地之后,急急忙忙要往出走,就羽还觉得有趣要留在这儿,被书水拉着走了。
许是里面的香风熏得,天机出来后还觉得脸上热得慌,重衍看他脸红的不得了,也以为他是热的,就将自己的冰手贴了上去,给天机降温,哪知越降越红。
书水捂着眼,嘴里喊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后脑便挨了羽一巴掌。
重衍牵着天机走出了巷道。
不巧,刚好在巷道口看见了陆吾与寒江。寒江一脸似笑非笑,问道
“我说,你们怎么从这儿出来了啊?”
还看向重衍:“你不是都有天机了吗?欲求不满?”
重衍握紧了手中的剑,哼了一声。
寒江笑着被陆吾拽走了,留下呆愣的几人。
回了陆府,陆吾与寒江还未回来。
重衍与天机跟众人打过招呼之后回了房。
天机又做梦了,这回梦里见着个熟人。
这次没有扶桑木,也没洪荒,天机站在汤汤江水前,手里拿着石子儿往水里扔,水底不见泥沙,清澈可见底下云彩,透过云彩往下张望,却是人间。
天机看到寒江站在水底,仰头看着他,神情悲戚,脸上尽是伤痕血渍。
因为隔着河水,天机听不清楚他说什么,只是见他一遍一遍地开口,天机蹲下去,仔细看寒江的口型,他在说:“求——你——帮——我——”天机不知为何,心中陡然悲痛,眼酸心酸,不忍再看,他回头,看见有人站在河岸,看不清楚脸,雾气茫茫的,看似不相识,却让他落下泪来。
天机醒来,看见重衍睡在他的身侧,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多看看他,视线从他的额头滑落,顺着鼻梁滑到唇上,天机凑上去吻了吻,重衍被痒意闹醒,睁眼看他。从睡梦中醒来,重衍眼中还带着几丝茫然,待看到天机,慢慢清明,凑上去贴着他的鼻子,呼吸间俩人气息紧紧交缠。
“怎么还不睡?”重衍伸手搭在天机腰上。
“做梦,就醒了。”
“又是那些奇奇怪怪的梦?”
“恩,我梦见寒江了。”
“恩?”
“我梦见他有事求‘我’。”大概是错觉吧,“我觉着他在哭。”
重衍不知该怎么回他话,只好轻轻拥住他,说道:“他怎么会哭,应该是你想多了,睡吧,恩?”
天机点头,合眼入眠,重衍看了他一会儿,才缓缓闭上眼。
月光穿过窗柩洒向床边,照的地上白晃晃的,带着些许的凉,外面有深秋的蟋蟀在闹,棉铃跟着一起叫唤,明天大概会是个晴天吧。
第二日却是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无雾无云,天看起来格外的高,像是想一整块无暇宝石,偶尔一两只秋雁飞过,别有一番意境。
陆吾今日邀他们外出寻狩。
地点定于城北五里外的苍寿山,山中多狐,甚是凶野,往往窜到村落中行凶作恶。就是寻常猎户也奈何不得,野狐逃的极快,往往箭刚搭在弦上,那狐狸就跑了个没影儿。
除了野狐,还有鼠兔、稚鸡、幸运点还能撞见下山觅食的野猪或者山猫。不过这山猫最是烦人,若是一箭未死,让它记住了你的气味,便跑到你家中,夜夜扰你清梦,咬死家禽牲畜,寻安城就有一例山猫半夜趁着月色咬死人的事迹。
几人带着弓箭,拿了匕首与火石。每人灌满了一囊袋的酒,搭在腰侧,牵了马便要出游。
陆吾挥着鞭跑在最前头,寒江跟在后头喊着慢点儿。书水凑热闹非要与羽比过。天机、重衍二人慢慢悠悠缀在队尾,偶尔扬鞭飞驰,追赶前面几人。
二人追上前面陆吾时,陆吾已猎了一只野兔,书水心气儿上来了非要与他比过,看谁猎的多,于是就策马钻进了林子里。
天机与重衍寻了个临河的地儿,将东西放置好,天机劝重衍:“你也跟他们一起。”
重衍摇头:“那有什么好比的。”
天机不满:“那我们就只等吃不出力吗?快去!你打猎,我烧火,待会儿给你烤肉吃。”
重衍领了命,背起剑就朝着林中走去了。
陆吾最先回来,手里抓着只兔子,背后还架着两只稚鸡。看见天机,扬起手中的兔子朝他晃了晃,天机起身,正要喊他,忽的陷入幻境之中。
他眼见着陆吾身侧出现了另一张脸,周身魔气弥漫,杀意四散。
再一晃神,陆吾已经到了他面前,关切问道:“你怎么了?一动不动的?”
天机甩甩脑袋,回答他:“没事,突然起身,有点晕。”
“哦哦,那你还是坐下休息吧,我去看看他们。”陆吾利索的将兔子和稚鸡割喉放血扔在一旁,就起身去找他人了。
天机呆坐在原地,想着刚才的画面,想了半天,他想起来,之前寻天一脉为陆吾卜过一卦,陆吾为双生降世。。。。。。天机突然心底发寒。
陆吾这是。。。。。。入了魔吗?
等书水几人回来时,天机已经把火升起来了,身边堆了一捆细枯枝,刚好用来烧烤。
书水太跳了,每次看见猎物时总是忍不住闹出很大的动静来,到头来连累的羽都没打到猎。
而重衍则抱了一窝小狐狸回来。手里还拎了只死山猫。
天机歪头看他。
一旁的陆吾幸灾乐祸:“重衍你怎么猎了只山猫?”
“怎么?”重衍将狐狸放在天机怀里,抬头看陆吾,带着不解。
“这山猫最是记仇,它要是有什么亲戚朋友,一准儿的晚上找你,闹得你睡不了觉,哈哈哈这下你可惨咯。”寒江在一旁看热闹。
“杀了便是。”说着翻出匕首于山猫肚皮滑下,血滴滴答答在地上落了一滩,利索地扒了皮就要往火堆里扔。
天机赶忙拦住,让书水照看狐狸,他将扒了皮的猎物一起拿到河边洗了洗。
羽掏出香料,往肉上撒了些,拿着木棍架在火堆上,一遍遍翻烤。
几个人打算将陆吾与寒江的猎物烤了,至于重衍那只山猫,就留给他一个人慢慢品尝吧。
众人吃着肉喝着酒,坐在河边闲聊。
天机看着重衍,心事重重,将刚才所见告诉了他。重衍敛了心神,说:“到时候找他聊聊吧,如真是天意如此,你也没有什么办法。”
天机点点头,心说回去找个时机告诉他吧。
“恩,给你。”
天机看着凑到嘴边的兔腿,伸手接了过来,择去肉上焦黑的部分,吹了吹,试探地放进嘴里咬了一口,有点烫,满嘴流油,重衍笑着看他,天机翻个白眼,又将兔腿递了过去,重衍咬了一口,继续翻着手中的那只兔子。
书水和羽都看到了,默默捂着脸转向一侧。
不知为什么,剩下的几个人觉着,天机与重衍越发的腻歪了,这不正常啊。
明明在寻天岭和空山雾上都是心如止水的老道侣了,现如今下了山,怎么跟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得一样甜腻,光天化日之下,都不晓得害臊!
第19章 第十九章
陆吾收回手中白玉箫,转身问寒江:“我吹的如何?”
寒江笑着回应:“不错。”
陆吾得意颔首:“算你有见识。”
山间起风,带着簌簌落下的黄叶飘转沉落。陆吾眨眼看向寒江,寒江抿着笑,眉眼柔和,一双桃花眼尾似带着情,偏偏长了张薄情唇,向着石头上的陆吾伸出手,想要拉他下来。
陆吾接了他的手,却不跳下石头,弯着腰与寒江面贴面,一眨不眨的盯着寒江的眼眸看,呼吸交缠间,寒江似乎看见陆吾眼中有星瀚千万,深邃地似要看穿他这个人,忙退后一步,转开了自己的眼神。陆吾偏要趁势追上,嘴唇擦着他的耳廓,咬牙道:“你个呆子,我还以为你不动情的。”
寒江撤了手,陆吾跳下石头,想要拉住他,寒江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