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难当-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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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惜咽下了小白菜，麻酱汁在嘴里都变得索然无味：“你知道兰伯特家吗？我去基地待了会儿。”
兰伯特？那不是童家的对家？两家整天在白道竞争完在黑道掐，偏偏旗鼓相当，童家还算有人性，兰伯特家就是完全地非人道主义了。兰晓诗只是听说过基地而已，她已经能想象里面地狱般的场景。而艾惜说的，是她在那里待了会儿，待了会儿是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周？
“童家送我过去，晓诗，”艾惜顿了顿，眼神没有温度，声音没有感情，“我好像，不是我了。”
兰晓诗傻眼了，童家是想把人逼疯吗？童睿渊干什么吃的！还有，这是不是发疯的前兆？她从小到大最害怕的事情是艾惜内向到自闭然后自杀，所以请来了一个心理医生来治愈她，前一阵人是变得开朗了，可去了趟洛杉矶回来，病怎么更重了？还换了一种？这是不是精神病？
“不用担心，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艾惜喃喃道，似是自言自语，从头到尾没看好友一眼。
第60章 第六十章 童家是谁的
第六十章童家是谁的
童暮清抱着给自己上坟的心情被童睿渊拎上了车，他本来还庆幸Ray说完“马上送你走”后又留了两周的时间给他，他以为自己能抓住这最后的休闲时间疯狂下，可没想到，自家大哥回来后，Ray就变成了他的“监护者”，从早到晚把他拎过来拎过去，体验的都是些……对他来说，都不是些什么事。
兰伯特家的基地改头换面，新上任的掌权者和童家走得极近，似乎是童暮澈的关系，又和童睿渊有关。对方默许了童家自由出入基地的特权，于是就有了童暮清重历小时候在童家接受心理素质特训时的一切：照旧是非人道主义的场面，照旧是惨绝人寰的叫声，照旧是绝望丛生哀嚎遍野，可他姓童啊，不会对这些有任何感触。
童暮清在兰伯特家基地目睹的一切，童睿渊全程陪同。她当然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但却能想象到这些场景给艾惜心理上带来的创伤。作为斯坦福大学心理学硕士毕业的高材生，本身又有一个心理诊所，童睿渊实在是太了解了。
艾惜的内心很坚强，童年时在冉家受的伤害只是让她更加的沉稳，内向的个性给了她自愈的能力。然而，这份坚强只是和普通人相比，当童睿渊知道艾惜在兰伯特家基地时就已经心惊肉跳了：那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承受的残酷，小惜的心理一定……会有极深的阴影。
要不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童睿渊分分钟想拿着□□把兰伯特家给端了！这家在道上以审讯逼疯人出名，那些非人道主义的手段也只有他们这些受过特训的人能承受住。试想，但凡是个人，看多了社会上只耳闻的负面场景，身临其境，谁不会疯？
她很担心，然而在走不开的时候，先把眼前的仇报了。
摁着童暮清的脑袋，让他无限贴近被折磨的女人的脸，童睿渊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童暮清翻了个白眼，这体无完肤的女人的脸也不好看啊，他离近看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不就是求救吗？他手上的鲜血多了去了。不就是绝望吗？他被压到这里，他也很绝望啊。
然而，即使这样，童睿渊耐心良好地摁着童暮清一个单间一个单间地“体验”过去。随着童暮清脚步的沉重，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从耳闻到目睹，兰伯特家的手段真是名不虚传。
然而，艾惜真的承受住了吗？根据眼线的回报，在机场时捕捉到的艾惜本人是憔悴的，但意识很清醒，为此童睿渊推测，她的小惜大概又把自己给封闭起来了。内向型性格的最大好处就是能在与自己想出的过程中学会自愈。
这次，也可以吗？
白天压着童暮清，晚上让保镖看着童暮清，就是不让二哥睡觉。童睿渊利用晚上的时间拼命工作，等她处理交接完手头的所有事情时，童暮澈终于发话了，那声音似是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点神圣的旨意：“Ray，你的心不在这儿，我确实可以放你走了。”
“大哥，我从来没想过要童家。”童睿渊很坦诚，“童家一直都是你的，我绝无二心。”
童暮澈轻轻地笑了，童家里他最放心的就是Ray，童暮清那家伙总出岔子，还是Ray最靠谱。这个像弟弟一样的妹妹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追求，却能在童家需要她时随时归位，卖力拼命。而童睿渊做的最让他满意的，就是毫无野心。
他们是堂兄妹，却比亲兄妹还齐心。
“童家当然是我的，欢迎你随时回来。”童暮澈风轻云淡地撩下了这句话就继续埋头工作。
童睿渊松了口气，这是得到了特赦。她不喜欢童家在白道上的抢钱生意，也不喜欢童家在黑道上的勾结生意，但童家的财力和实力必须让她低头，这也是她没有直接把童暮清给砍了的原因，总要顾忌大哥的面子。她唯一能期盼的，就是早点完成手头的活儿，早点回国去找艾惜。
好在大哥通情达理，对她也算满意。至于二哥，体验完了非人道主义后就去非洲当包工头吧，谁让童家家大业大也需要一个自己人去监工呢！
童睿渊转身就要走出书房，身后人四平八稳的声音再次传来：“帮我问艾惜好。”
眨眨眼，不可置信地勾了勾唇角，童睿渊彻底放下了心。她和艾惜这是得到了认可，即使大哥并没有亲眼见到艾惜，但所听所闻还是能判断出一个人的品性。艾惜比她大，比她懂事，比她体贴，比她温柔，总是能以宽容的心来容纳她的与众不同，也总是能在家里耐心地等待着她，让她在深夜回家时能喝到一碗热汤，让她在钻进被窝里时立即被温暖包围。
这是她喜欢的人，是她选定的要陪她走下去的爱人。
可是，还能追回来吗？
童睿渊的笑里多了点苦意。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心理健康
第六十一章心理健康
百无聊赖，抬头望天。
对于兰晓诗的高度紧张，艾惜觉得好有只是大惊小怪。去兰家的私立医院检查身体可以理解，她最多是个身体亏空外加营养不良，多补一补就好了，任谁几周不好好吃饭，身体也顶不住；可这拐到了兰家的心理咨询中心就耐人寻味了。
“我不想自杀。”艾惜拽了拽兰晓诗的袖子，但一想到好友的衣服太昂贵，立即放了手。
“没说你要自杀，就是看看你的心理健康情况。”兰晓诗将人推进了门里，冲里面的医生打了个招呼就帮忙带上了门。要自杀的人从来不会四处宣扬自己要自杀，精神不太好的人也不会四处说感觉不太好，小艾这是精神有某些障碍吧？
兰晓诗很了解童家在美国的地位，她也对兰伯特家的非人道主义折磨方式有所耳闻，童睿渊那假小子到底是把艾惜放在了什么位置？就任童家人处置吗？也是个饭桶！当然，这些都无法影响兰家和童家的合作，但兰晓诗绝对要给童睿渊好看。
好好的一个人被你带到洛杉矶，不仅独自回来了，精神也更差了。
艾惜讨厌面对陌生人，尤其是这种戴着金属边框眼镜、文质彬彬、还穿着白大褂的心理医生，当这位医生抬起头来时，艾惜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为什么有点像童暮清？那个把她推向人间炼狱的人。
皱眉再望过去，艾惜才发现这位医生的书生气质更重，明显是被诗书浸润了内里，而童暮清是痞里痞气地不正经，像极了道上的那类人。
“艾惜，你好，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任义，我们先来做一个测试。”任义挂着一脸职业的微笑，内心里却骂了开，兰家大小姐可真会塞人啊，这病恹恹的姑娘由内到外都是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对未来的希望，也没有一点年轻人的朝气，他要多费点时间了。
艾惜不言语，低头注视着用来测试她的文件资料：MBTI职业兴趣测试？她不是要找工作啊。平静地接过笔开始勾选，艾惜整个人安静得如同不存在，除了落笔有“刷刷”地响声，这间布有许多多肉小盆栽的温馨咨询室里没有任何声响。
十五分钟后，任义接过了这摞测试纸，他用最快的速度做了专业的分析，不可思议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病人不是心计太深隐藏病情，就是根本没有病，即使内向指数达到满分，但这思考能力也太惊人了吧！
“没问题的话，我先走了。”艾惜冷静地说道，小菜一碟的测试，每道题她都能看出来是在测试什么，有意思吗？兰晓诗的脑子也是抽了吧，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在家发呆呢！
“艾惜，我送下你。”任义连忙道，他抓了外套，跟在这个单薄的姑娘身后，与她保持合适的距离，只因对方身上的冷意并不善，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
艾惜没有反对，无所谓，她走到电梯间等电梯下楼，出了心理咨询中心后也不跟任义道别，直接就往前走。当她感到后面人的手伸过来想拉她时，整个人灵活地闪开了。
任义心下了然，这是拒绝肢体接触，以及避免眼神接触。
“我没别的意思，想请你喝杯咖啡，可以吗？”任义的话说得很绅士，对艾惜的笑也是暖意十足。
可艾惜不吃这套，她面无表情地瞥了对方一眼，意思是，不用。
“看得出来，你对我的测试不满意，但我们的治疗没有结束——”
“结束了，再见。”艾惜冷冷地拒绝。
她不喜欢和陌生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喝咖啡，她不喜欢别人无缘无故地对她好，所有的朋友最后都会变成陌路，所有的友善最后也成了刺伤人的利器。
艾惜双手插兜，抬脚转身就走，速度快到任义拉都拉不住。
这就是童睿渊在马路对面从头到尾看到的一切，她的小惜完好无损，且对男人依旧不感兴趣，即使那个男人按照世人的眼光来看是不错的，艾惜也是高高在上地冷着一张脸。
她回国第一件事就是拿着钥匙去艾惜家，能打开门时立刻放心了。
小惜没有换锁，是不是还等着她回去？她不知道该怎么再次出现在小惜眼前去解释在洛杉矶发生的一切，便决定暗暗观察，看看自己喜欢的人是否变了心意。
童睿渊设想的重逢场景很理想，比如拥抱亲吻，比如天长地久……呃……想多了。快步跟上去，视线紧紧地追随着艾惜的背影，她能分辨出即使在厚厚的呢子大衣裹着的情况下，小惜清瘦的身材，不仅瘦了许多，脸也不莹润了，下巴都尖了。
小惜，我回来了，你还会要我吗？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封闭感情
第六十二章封闭感情
艾惜进公寓楼的时候脚步顿了顿。
熟悉的隐香味一阵一阵地向她飘来，像找到了吸引力那般。
内心平静到毫无波澜，就这样从容地上楼，果不其然，家门口那里蹲了个人。对方在看到她后整个人都兴奋地弹了起来，像一只巨大的金毛犬找到主人那般扑了过来。
艾惜躲开了，她躲开的不仅仅是童睿渊，更是童睿渊身上洋溢着的青春暖人的气息。这次不会再靠近了，温暖的气息也会灼伤人心，她要长经验教训，这么大的人了不能再被骗第二次，她伤不起，尤其是这次还没有完全恢复，哪儿有一个好的身体和精神去被糟践呢？
像是没看到这个人一样，艾惜开门后进了家，反手就甩上了门。
童睿渊当然是厚脸皮地挤了进来，见艾惜换好鞋后往厨房走，她把鞋一脱，也不顾有没有自己的拖鞋，冲过去就抱住艾惜，力气大到差点把艾惜冲撞倒。稳住身形，将下巴抵在艾惜的肩上，童睿渊用委委屈屈的声音问道：“小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艾惜皱眉，不是对童睿渊的道歉反感。她以为自己讨厌所有的肢体接触，哪怕行走在大街上被拥挤的人潮碰触到都会反胃恶心，现在是被从后面拥抱住的姿势……竟然没有感觉。
不欣喜，不反感，不怒不悲，仿佛是被冬季寒冷的风吹到，浑身一颤，身后的人立刻放开了她。
童睿渊以为这次自己撒个娇就能糊弄过去，所以她凑到艾惜跟前，和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面对面，正要开口，却见艾惜像没看到自己那般绕过去进了厨房。
洗手，烧水，泡茶，切水果。
没有表情，没有言语，没有任何的……感情。
艾惜填饱了肚子，将热水壶放在一旁，走进卧室里换了身舒服的家居服，就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墙上的咕咕钟发呆。这也是她回国后最常做的事情，发呆是一种很放松的状态，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看，将自家放空，时间就会过得很快。
耸耸肩，童睿渊拿艾惜的杯子喝了点热茶，又去粘缩在沙发角落里的艾惜。
可是，毫无反应。
无论她怎么撒娇，怎么诉说委屈，怎么耍赖玩宝，艾惜都是一动不动，顺着那直直地眼神望过去，就是墙上的那口钟，钟有什么好看的？能看这么久。
她以为艾惜在闹脾气，可过了一个小时，艾惜不眨眼不挪窝，如同入定。这时，童睿渊才慌了。
如同她最初猜想的那般，艾惜在绝境时会封闭自己，也许是封闭感官，也许是封闭感情，这都是内向型人格自我保护的措施。可之后呢？到达安全的地方呢？她们不会自动开启，因为封闭的世界很美好，美好到让她们厌世，甚至，自杀。
“小惜……”童睿渊垂眸叹道，鼻子一酸险落泪。这些都是她造成的，没有认识她，就不会跟她去洛杉矶，也不会被送到兰伯特家的基地，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她小心地去牵艾惜环住膝的手，牵到后被那冰凉的触感震住了。
很冷吗？心也很冷吗？
陪着在沙发上坐了四个半小时，手边的人突然惊醒过来，机械地站起来去卫生间，然后回到厨房做饭。艾惜做饭是一个人的分量，她煮了粥，做了一个凉菜，还摊了一张鸡蛋饼，简单地吃完晚饭后就是洗澡睡觉。
童睿渊瞥了一眼咕咕钟，晚上八点，睡得这么早？轻手轻脚地闭上了卧室的门，童睿渊去厨房给自己弄了点吃的，她知道自己不是透明人，也知道小惜知道自己的存在，可对方就是不在意，不在意到当她不存在。
就像主人和影子，不是金主和情人。
时间还早，童睿渊就在这个自己很熟悉的家里溜达，摸摸这里，碰碰那里，试图找到自己的东西。家中早就没有了独属于自己的隐香味，自己的东西去哪里了？小惜不会心狠地全给扔了吧？绕着沙发走了一圈，又贴着墙根走了一遍，童睿渊发现了一个看起来像小柜子的东西，上面还铺着毯子。
摸了摸下巴，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估计不是艾惜舍不得旧情，而是懒得出门去扔，这连话都不想说，还指望小惜出门？
是，当那个男的想去拉艾惜时，童睿渊心里是很气的，可看艾惜的态度她就知道，不是艾惜对人家没好感，是艾惜对谁都这样，这个“谁”也包括她。
封闭自我、封闭感情后，难过的不是当事人，而是记住过去的人。
童睿渊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却被卧室里传来的连声尖叫给吓了一跳。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打开感情的开关
第六十三章打开感情的开关
身体的反应快于大脑，童睿渊不假思索，直接跑向了卧室，她打开壁灯，让昏黄的灯光照亮卧室。
半跪在床边，她试图摇醒艾惜。艾惜在尖叫，刺耳的尖叫声里带着痛苦，紧闭的眼睛下有青色的阴影，精致的小脸脸色惨白，人缩在被子里是小小的一团，身体却不停地抖动。
“小惜！小惜！”童睿渊的声音坚定有力，她扶着艾惜的肩膀试图唤醒。
像回国后每一晚睡觉一样，艾惜知道自己半夜会尖叫，醒来后也睡不着，但被摇醒还是第一次。她努力地睁开了眼睛，立即被并不刺眼的灯光晃到了眼，谁开了灯？谁扶着她？谁在她床边？尖叫时就不是梦，那么，眼前的这个人……是童睿渊？
圆眼睛，帅气的五官，中性的脸，是大小孩无疑了。
可是她在家，童睿渊为什么也会在家？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