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所有的酒都不如你(GL)-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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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黑下来,屋子里十分安静,当最后一丝光明也彻底掩去,春风翻了个身,第一次感受到了寂寞。
寂寞和孤独是不一样的。孤独是一种状态,孤独的人未必寂寞,而寂寞是一种心情,寂寞的人,必然孤独。
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已经忘了,第二天醒来时,春风便觉得头重脚轻,鼻子还有些堵,估计是昨天晚上有些着凉。
她在柜子里找了半天,却发现根本没有感冒药,只翻出了温度计,测了一□□温,39度。
一个人出门去学校门口的药店买了退烧药和感冒药,又烧了一大壶水,春风坐在沙发上,裹着被子喝滚烫的开水,捂出了一身的汗水。脑子里都是一些光怪陆离的念头,春风也不去收束,就任由思维的野马肆意狂奔。
渐渐的思绪又集中到了杜十里身上,分别之后,春风才开始念她的好。
最难受的时候她忍不住打了十里的电话。
移动客服冷冰冰的“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的提醒给了她最后一击,让春风溃不成军。
混混沌沌的睡到下午,烧总算退了。春风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条,吃完之后继续虚弱的躺着。就这么关在家里睡了两天,等到病好了,她也终于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忘记是谁说的了,地球不会因为离了而不转,人也不会因为离了谁就活不下去。
如此而已。
第38章 Chapter 38
到了四五月份,园区开始陆续有穿着学士服到处晃荡拍毕业照的学生,纪春风每次经过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猜想,杜十里是否回来了。
拍毕业照,答辩,领毕业证,迁户口和档案……明明跟她没什么关系,但流程却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不敢去看。
其实按理说,她现在完全可以搬走,找个距离工作地点更近的住处,不用每天费那么多时间来回,但不知道为什么,纪春风还是留在了这里,即使每天来回路上都要花费将近一个小时。
除了房租便宜,春风觉得应该有些更深层次的原因,但她不会去想。
就算想了看了,对结果应该也没什么帮助和改变,只是徒增牵挂和伤感而已。比起相顾无言,她还是更愿意各安天涯。
只是心情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连每天发呆的时间都多了些。好在过去了那么久,就连她身边的人也不会再提起杜十里的名字,再过一段时间,也许这些情绪也就慢慢淡了。
六月份毕业生离校之后,春风开始认真的思考重新找个房子的可能。
在雅雅的帮助下,春风找到了新的房子,虽然是合租,但她租的是主卧,卫生间就在自己的房间里,相对更加独立。虽然厨房要公用,但春风本来也没太多做饭的心思,最多下个面条。倒是烤箱有点麻烦,她索性搬到了店里。
收拾东西的时候,从各个角落里找出了好些不知什么时候丢掉的东西,甚至还有一些是属于杜十里的。春风发了一会儿呆,就一股脑儿全都扔进垃圾桶里了。
等清理完毕,拎着行李箱离开时,她多少也生出了几分仪式感。
仿佛从此以后,就将踏入新生活。
现在后厨只有自己一个人,春风的烤蛋糕也成了半影酒吧的一项特色,所以搬家之后不久,老板就给春风报了一个班,让她去进修。这次学的是比较时髦的裱花及一些比较复杂的工序,对春风的技术是个极大的补充。
春风没想到自己还有“在职进修”的机会,收拾一下心情,很快就投入了进去。
生活开始变得忙碌而充实。在这种状态下,时间似乎也就过得很快,一转眼秋风乍起,又是金秋十月。
春风换了一个新手机。
这两年智能手机的市场占有率逐渐飙升,虽然卖一个肾才能买得起的苹果占据了半壁江山,但国产品牌也在逐渐崛起,比之过去无数国外大牌瓜分中国市场的时代已不可同日而语。
因为囊中羞涩,春风也成为了支持国产的一员。拿到手机之后,看到其中熟悉的内置APP,她才知道杜十里的程序是卖给了这一家。
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在某个百无聊赖的夜晚,她用自己的自拍照进入APP搜索。
搜索结果五花八门,但她已经不再是全世界最可爱的人了。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句歌词:仿佛如同一场梦,我们如此短暂的相逢。
不记得是谁唱的,也不记得歌名是什么,更不记得前后的句子,就只这一句的旋律,反反复复的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沧桑的沙哑。
如果是一场梦,那总有一天要醒的。
这天夜里下了一场雨。北京的秋雨一下就是好多天,淅淅沥沥仿佛永远不会断绝的心事,春风觉得自己整个人似乎也都被浸得湿漉漉的,陷入一种没有具体指代但令人情绪低落的状态之中。
过了两天,难得早上雨停了,虽然看起来不像要放晴,估计还会继续,但春风还是决定出门走走。
下雨过后的空气很清新,就连周遭的环境也因为被洗过一遍而变得光洁了许多,不再是平常灰扑扑的样子,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自然也令人心旷神怡。
吃过早饭之后,春风顺着街道往前走,打算去超市采购一些日用品。
大概因为这个不早不晚的时间,所以路上没什么行人,连车流都不算多,显得悠闲宁静。走过一家店铺时,耳畔忽然传来一阵动人的旋律,春风脚步一顿,就站住了。
她转过身,才发现这里是一家乐器行,此前却根本没有注意过。
屋子里传来的旋律显然不是播放的,而是有人现场弹奏,因为中途偶尔会有停顿和调整。短短的一段旋律,却弹了好几分钟。
春风其实并不太懂音乐,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这一小段旋律,却莫名的打动了她。
它就像这秋天下过雨的早上,惬意中夹杂着一点点的凉,一切都是湿润的,又都是干净的;又像是想起一个久别的老朋友,一起读过的书,一起吃过的饭,一起走过的路,一起说过的话。
竟然连离别都是美的。
春风心中陡然被一种情绪鼓动着,她推门入内,在各种乐器之中,看到了席地而坐,抱着吉他弹唱的人。
听到开门的声音,对方抬起头来,没什么诚意的随口招呼,“想要什么随便看。”然后又开始低头摆弄自己手里的乐器。
春风踌躇了一瞬,才问,“老板,请问刚才的曲子是你弹的吗?我能不能问问这首歌的名字?”
“嗯?”坐在地上的人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点头道,“这不是一首歌,而是一段曲子,只有旋律没有歌词的,名字叫《你离开了南京,从此没有人和我说话》。”
你离开了南京,从此没有人和我说话。
这个标题是如此的贴切,以至于纪春风的心脏仿佛被无形之物陡然击中。在一股无法形容的震撼之中,那种隐隐的痛一点点的漫上来,湿润了她的眼眶。
过了一会儿,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克制的颤抖问,“我可以……学这个曲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你离开了南京,从此没有人和我说话》,作者李志,据说是因为他有个很好的朋友,离开南京去了上海,后来他写了这首歌,让朋友帮忙填词,但对方觉得写不出来,所以最后就没有歌词。
这首歌有很多填词版本,不过感觉都不太好。
之后李志偶然发现,这段曲子跟陈歌辛《永远的微笑》旋律大部分雷同……他自己也很难说是不是因为听过这首歌才写出来的,但还是承认了。
不过旋律是真的美,大家可以去听一听。
第39章 Chapter 39
乐器行开门做生意,除了出售乐器之外,也有负责教授各种乐器的班。在购买了一把吉他之后,纪春风获得了免费赠送的一周课程,除了基础指法之外,就专门练习那首《你离开了南京,从此没有人和我说话》。
除了上班之外的空隙,春风都用在了这上面。
一周时间,虽然不至于能够将这首歌弹奏纯熟,但是对着乐谱也能顺当的过下来了。
其实她也说不太好自己现在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只是被那种迫切的心情所催使,去做着这一切,然后从中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平静。
弹这首曲子的时候,纪春风一直在想杜十里。
这段时间以来,她假装自己已经放下了一切,几乎没怎么去想过这个人。这是一种简单的自我保护,因为知道想得越深,只会让自己伤得越深。
但现在,纪春风忽然可以平心静气的去想她了。
有时候纪春风觉得,是不是自己的感觉细胞比较迟钝,事情发生的当时没能有特别深刻的感受,反而是很久之后的现在回想起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错过的究竟是什么。
时间的调料将所有的感情发酵,酝酿成了一种清晰可变的情绪——不甘心。
张信哲怎么唱的来着?
如果当时吻你,当时抱你,也许结局难讲。
遗憾像是蚀骨诛心的毒,缠缠绕绕,纠纠结结,铭刻在身体最深处,唯有触动的时候才会发现,有些事情始终被放置在心底某个地方,永远都不会过去。
春风自嘲的想,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得到的时候不知珍惜,错过了才去后悔”。
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某种安排和定数。不久之后,她就得到了一个后悔的机会。
老妈一个朋友的女儿结婚,托春风帮忙从这边采购一些东西邮寄回去。她交给春风的地址,联系人那一行分明写着“杜十里”三个字。
春风先是不敢置信,以为只是重名。但这名字并不算特殊,但也没有烂大街,不至于这样凑巧。而后她回过神来,意识到杜十里可能就是那个要结婚的女儿,心脏顿时像是被无形的手使劲攥住,疼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杜十里离开了很久之后,春风也渐渐想明白了,当时根本没有什么男朋友,只不过是杜十里试探她或者说想跟她划清界限的一种手段而已。只是她想明白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所以春风以为,十里对自己应该还是有感情的,至少在她没有放下的时候,杜十里不应该那么干脆利落的抽身。
但是原来她要结婚了。
震惊之后,涌上来的都是后悔和不甘心,以及一点点无措的愠怒,。纪春风心里陡然生出了一股难以遏制的冲动。
她想见杜十里。
她想亲眼看一看十里现在是什么样子,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突然选择结婚。她想……亲口问问她,是不是真的已经决定了要去过那种世俗定义的生活。
虽然时至今日,她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去质问杜十里了。
春风以最快的速度将要买的东西打包好,请了假,登上了回家的火车。
老妈给她的联系地址,看起来应该是工作单位,就在某个科技园区。春风到了林州,按图索骥一路寻过去,陡然又生出了第一次进入大学时的感觉,好像自己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看起来十里回来之后,事业发展得不错。
在楼下做了访客登记,春风就坐在会客室等着杜十里下来。见面的瞬间,杜十里无疑是吃惊的,她看着春风,半晌都没找回自己的声音。
春风则在仔细的打量她。
她瘦了。虽然杜十里本来身材就很苗条,但却现在越发的消瘦,也不知道是因为工作太忙,还是别的原因。
片刻后还是杜十里先回过神来,走到春风对面坐下,抬起头来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是来送东西的。”春风将自己带来的箱子放在桌上,顺便将写了地址的那张字条推过去,有些紧张的握住自己的手,“所以,你要结婚了吗?”
杜十里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看到装在纸箱里的东西,很快就理出了前因后果。
谁能想得到,两家之间竟还有这样的关系呢?缘分真是奇妙,原来她们之间的关系竟是如此的亲近,此前却始终没有见过面。等到以为永远不会再碰面时,反而发现了这个巧合。
要结婚的人当然不是她,她只不过是顺便替人收个快递而已。
但杜十里没有解释,她看着纪春风道,“麻烦你跑一趟了,谢谢。”她没问她为什么要跑这一趟,毕竟这些东西里没有易碎品,完全可以邮寄过来。
杜十里相信应该是跟自己有关,但她已经失去继续追究的心力了。
又寒暄了几句,她便打算离开。纪春风这才犹犹豫豫的开口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说这些做什么?”杜十里含糊的道,“你一路辛苦了,既然回来了,是要在这边住几天吗?回头约个时间我请你吃饭吧,毕竟是我们麻烦了你一趟。现在还是上班时间,我就先上去了。”
春风看着她眼都不眨的将纸箱抱起来,转身往门外走,终于没忍住,提高了声音道,“十里,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
杜十里回过身,目光平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春风,你知道吗,有很多事都是有时限的,只能在正确的时间去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就算反悔,也不可能更改。”
一瞬间,纪春风好容易鼓起来的勇气都泄掉了,她只觉得浑身疲惫无力,那种千里迢迢去见一个人的冲动冷却下来,才发现自己这种行为有多可笑,多不合时宜。
我爱你,从头到尾
第40章 Chapter 40
林州地处南方,十月的天气还很暖和。纪春风走在阳光里,却只觉得浑身冰凉。
来的时候凭着一时冲动之气,并没有经过仔细的思考与安排。但她也曾经无数次想过,再见到杜十里会是什么样的景象?只是不管哪一种猜测,都不及现实砸在脸上来的疼。
杜十里已经不爱她了。
不,或者说,这件事跟爱不爱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虽然在她而言,杜十里离开这件事显得突兀又仓促,根本没有做好准备,也全然不知从头至尾为何发生,但杜十里却已经想得很清楚,也有了足够的决心。
趁着春风愣神之际,杜十里已经快步走出了屋子。春风想追上去,但考虑到这是十里的公司,到底停下了。
但她也没有走。其实她并不知道继续留下来还能做什么,但春风这一次回林州,颇有破釜沉舟的意思,不可能接受就这样回去。
她更不想回家,所以只能留在这里。
杜十里下了班,才走出大楼就看到了蹲守在门口的春风。
她脚步一滞,旋即转过身大步往前走,想要当做没看到。但纪春风看到她,便立刻起身追了上来。似乎想要说话但又不敢,只小心翼翼的用眼神瞥她。
杜十里回过头去看她,她便立刻低下头,一副知错的模样。但等杜十里继续往前走,她又继续跟上,眼巴巴的样子,看着着实可怜。
即便已经下定决心,但看到她这个样子,杜十里到底还是心有不忍。
纪春风跑到林州来,对她而言,毕竟是个巨大的冲击。
上一次正是因为春风为她去了北京,所以杜十里才被打动,陷入这场情劫之中。她曾经下定决心,绝不让这样不远千里的决心被辜负。
招式不怕老,只要管用。
纪春风永远知道如何拿捏她的软肋。
沉默的走到公交车站,沉默的上了车,沉默的回到杜十里的住处。她只庆幸自己入职之后就在外面租了房子,并没有住在家里,否则就这么把纪春风带回去,也绝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两人在杜十里住处附近的小餐馆吃了饭。这样的地方,饭菜自然不会如何美味,也就是可堪入口,调料还放得极重。但两个人都心不在焉,倒也吃不出多少味道。
吃完饭,十里没有立刻起身离开,而是不由分说的道,“你在北京还有工作吧?今天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早点回去吧。”
春风抬起头来看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仓皇无措。她没有开口反驳,但这神态已让十里无法招架。
她艰难的开口问,“有住的地方吗?”
春风连忙摇头。
十里最后把人带回了家。进了屋,纪春风难得的有些拘束,挺直了背坐在沙发上,低着头,难得的安静乖巧。
而借着拿饮料的借口进了厨房的杜十里心里却是一片纷乱,靠在冰箱上出神了片刻,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