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综]唐姬-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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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翁看了她一眼，“这说起来有些复杂。总是，我已经没有能力来制作治病的药水了。”
泉翁看起来很沮丧，他低垂着头，不知地摇头叹气，偶尔会朝某个方向一看，露出遗憾的神色。
“是因为断掉的瀑布的原因吗？”
“不仅仅是这个……因为，我快要死了……”


第9章　
妖怪是会死的。
不是被吃，不是被杀，而是像人类一样生老病死。
——这太奇怪了不是吗？
虽然挺顺平提起过，不过那时兕子以为不过是开个玩笑。
“真的吗？”
兕子有些不大信。
“有什么奇怪的？妖怪虽然寿命比人类长，但也会死的呀。”
泉翁对兕子的惊讶很不理解。
但真要说起来，连他自己也不见得能解释清楚。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神明都能死亡呢……
“所以啊，你还是回去吧，我已经无法制作出能治病的药水了。何况，大江山又那么危险。”
泉翁言尽于此，但对于兕子会不会离去似乎也没有了期待。
这姑娘一看就不会乖乖离去的啊。
“那你呢？”
“什么？”
泉翁头也不抬。
“等待死亡降临吗？”
“或许吧。”
兕子沉默地看着他。
泉翁被看得有些发毛。
“唉，你还有什么话吗？”
兕子摇摇头，便闷声坐在了河边。
“你们对死亡的态度都是那么淡然的吗？”
“你是说无惧死亡吗？”泉翁摸了摸胡子，“倒也不是这么说吧，活得久了，自然也就看淡了。何况，我老伴十年前已经去世了，我亲眼看着地狱的鬼使带着她离开的呢。那一刻，我真想跑上去跟着她走呀。”
“她一定不希望你跟她一起走。”
“你说对了，她脾气不好，直接揍了我一拳。她说会在地狱等我，等到真正死亡降临的那一刻。”
“现在你等到了？”
“嗯，差不多了。瀑布断了，正是说明泉翁的能力也要消失了。一旦消失，与死亡也无异了。”
泉翁平静地说着这些。
但兕子依旧不大明白。
她很怕死亡。
即使她已经死了。
应该说，没有人不惧怕死亡的。
当年死之前的心情一直弥留在心底。
很怕，很怕。
多孤单啊，一个人就这么死了，离开了父亲哥哥与姐姐。
倘若就这么死了也就算了，可是她现在又算是什么呢？
“一旦活够了，那么死亡自然也不怕了。”
泉翁说道，拍了怕兕子的肩。
“你心中的那个人想必对这个世间没什么好眷恋了吧。”
泉翁这么一说，兕子脸色一白。
什么也不眷恋了吗？
那么她呢？
大概是看出兕子不大好的脸色，泉翁叹了口气。
“唉，跟我来吧，我请你喝杯茶吧。”
泉翁在前面带路。
兕子犹豫了下，写了张纸条留给红叶，揣着果子跟了上去。
红叶回来找不到兕子，只见到一张被石头压在下面的纸条。
她收起了纸条，瞥了一眼便折成了纸船，放进了河面上。任它随着河流流动。
她决定呆在这里等兕子。
“别说泉翁现在没有了制造药水的能力，即使有，这种药水对人类也毫无用处。”
鼻尖又嗅到了浓浓的酒味。
红叶嫌恶地遮住了鼻口。
“昨日兕子与你说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她？”
泉翁的药水对人类无效的事，红叶也是打听过后才知道的。
说起来，这个消息打听起来也十分吃力。
似乎很少有妖怪知道这个事实。
“那时我确实想说的。但想了想，还不如留一个念想。反正泉翁现在也无法制成药水了不是吗？在他死之前，留一个传说不是很好吗？”
酒吞童子坐在树梢上，目光望着兕子离去的方向。随后，他的目光又回到了红叶的身上。
“你就这么喜欢扮女装？”
红叶勾起了唇角，葱白的手指抚上自己的脸颊，眼波流转地看着他，像是在引诱。
“你看我美吗？”
酒吞童子点头，“美倒是美，只是不及她。”
“啧。”
红叶哼笑了声。
“鬼王大人也有动情的时候？”
“动情？如果这算是动情的话，那就是吧。”
不，虽然听到这么说了，但红叶本能地觉得那应该不是动情，至少还算不上动情。但要说如何描述，红叶却描述不出来。
何况，他也并不想如何提点。
“兕子好像很喜欢她的那个人类呢，鬼王大人不介意吗？”
酒吞童子对红叶口中的那个兕子的人类倒不是很在意。
“终究是人类，总会要死亡的。本王没必要与一个人类斤斤计较。”
这话说的倒是狂气肆溢。
当然也不无道理。
红叶笑了笑，便不再说话了。
这次来大江山，虽然战败，但也并非无所获。
兕子跟着泉翁走着，一路上碰到了很多可爱怪异的小妖怪。
他们对兕子的到来感到十分好奇。
兕子拿出了墨笔，边走着，便在纸上画画。
“噢，你画的还不错嘛。”
泉翁凑过去看了一眼，很惊奇的赞道。
兕子听到泉翁表扬了她的画技，便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是智空教我的，他画的比我还好看。”
“智空？是你心上的那个人吗？”
兕子点点头，“我们认识很久了，那时他还很小，与我一般大……噢，那时我都死了两百多年了……我比他大好多呢……”
“这话听着可不大舒服。”
泉翁又走了几步，指着前方一处的草屋说道：“那是我与老伴的家，进来坐坐吧。”
兕子收起墨笔和册子，随着泉翁进去了。
泉翁与他老伴的家只是一间很普通的草屋。不如说只是个挡风遮雨的地方。
总之，十分简陋。
不仅如此，因为太矮了，兕子还得弯着腰进去。
泉翁点燃了屋内的炭火，又装了半锅子水架在上面。
“你为什么要邀请我呢？”
兕子蹲在炉火旁边，时不时地拨弄着烧炭。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呢，忽然间的，就把你邀请了。或许是缘分吧。”
“你也信缘分？”
“信，当然信。”
可语气中却是不怎么信呢。
“我跟你说吧，我可能活不过今晚了……你瞧，在我死之前，我遇到了你，这算不算是缘分？”
“这话听着可不大舒服。”兕子撇了撇嘴。
“那要我陪你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自我老伴去世后，就很少有妖怪来串门了。想想还是挺孤单的。不过快要去见老伴了，倒也觉得轻松了。”
“那我提前祝贺你吧。我也想见我的父皇了……”
“父皇？哦，你还是皇室的人吗？”
“我是大唐的公主，不过现在已经不是我印象中的大唐了……我的亲人都没了。”
“唉，放开点。想想，缘分这东西可神奇哩……”
可再怎么神奇，也无法见到父皇了啊。
“咕噜咕噜……”
锅子里的水已经在冒泡了。
泉翁见状，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个纸包的东西，拆开后，将里面的东西倒了进去。
几乎是一刹那的时候，一股难以名状的清香从锅子里溢散了出来。
“这是什么茶？这么香？”
“这是大江山独有的濯樱。濯樱的花瓣是上好的茶叶，味道比大内的茶叶要好上很多！”
随后拿来了两只陶土做的杯子，很粗糙的做工，但看起来却很舒服。
“濯樱濯樱……这是谁取的名字呀？真好听”
“不知道，我知道这濯樱的时候，它已经开满整个山坡了。不过我听说，是一个来自海对岸的国家的人带来的。也许是大唐吧。他留下了一颗种子，然后濯樱开遍了整座山坡。而且，濯樱只能开在大江山，一旦离开大江山就会很快枯萎，很神奇是不是？”
“是啊，不过那你怎么说濯樱味道比大内的茶叶还要好喝？你喝过天皇的茶叶？”
泉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怎么可能喝过？我是听人说的。听谁说的已经记不清了，不过都这么说，想必也是真的了。”
舀了一杯茶，兕子捧着陶杯轻轻呷了一口。
是一种很美妙的味道。
入口的清醇带着仿佛朝露一般的清凉。丝丝的甜味沁入其中，但又和甜糖无关。属于濯樱的味道冲入了整个口腔，比薄荷还要强烈，但比之又温柔几分。
实在难以用准确的话语来形容呢……
“是不是很好喝？”
“嗯！”
完全不需要犹豫地回答。
“等我死后，剩下的你就拿回去吧。”
泉翁忽然说道。他看着陶杯，露出平淡又温和的眼神。
“濯樱就开在河对岸的山坡上，可惜现在不是花季。或许明年春来的时候可以欣赏。”
他像是交代遗言一样。
可兕子听着，心里却不大舒服。
“小老头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你未来必定不凡。”
“我现在这个样子，就已经很不凡了呢。”兕子开玩笑着说道。
之后的时间，两个人就围着火炉坐着，听着泉翁东扯西扯。
他说了很多事，大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但兕子听着却很有意思。
就像当初智空和她说起的那样。
唉，这些很普通的甚至于有些啰嗦的事，他们讲出来怎么会那么有意思呢？
不经意间往外一瞧，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说起来，她留给红叶的字条，不知道看见了没。
泉翁已经说完话了。
几乎将他和他老伴的事全讲了出来。
是否是有这样一种情感，在生命将逝的时候，所有藏在心底的喜悦的不喜悦的事倾诉出来后，心情就会变得好呢？
“我都讲完啦，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想想也真有意思。在我生命将逝的时候，竟然会遇见来自大唐的姬君，哎，这就是缘分吧。”
泉翁很感慨地说道。
“好啦，我要走了。你要保重啊。早点离开大江山吧。你看起来那么弱，这里的妖怪又那么凶残……”
泉翁捧着的陶杯里的茶水已经凉了。
而她手里的还冒着热气。
她一饮而下，望着携手离去的那对身影轻声说道：“祝贺你啦……”
作者有话要说：濯樱是我编的，
当然这个名字是群里姐姐友情提供的。
以及，满三万了，不双更了←_←


第10章　
兕子回到岸边没有找到红叶。
“她回信州去了，让我转告你。”
一道身影从树梢上跳了下来，说道。
“唉，走了吗？我还想和她说说话呢。”
兕子有些失落。
“不过谢谢你在这里等我，朱吞先生。等很久了吗？”
“不算久，看来你已经加过泉翁了。”
“……是啊，不过他刚才已经死了。”
兕子不知道她是以什么心情说出这句话的。
但如果这是泉翁最好的状态的话，她也只能报以最真挚的祝福。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妖怪的死亡并非是你想象中的那样。”酒吞童子很想去拍拍她的发顶。但想了想后，还是收回了即将伸出的手。
“那是怎样？和人类不同吗？”
“或许吧，可能会是以另一种方式活着的吧。”
“变成天上的星星吗？”
“谁告诉你的蠢话？”酒吞童子的语气明显带了嫌弃。
兕子呵呵呵地笑着，“那是第一次见到智空的时候，智空对我说的。说是死后的人们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看着他们的亲人……一开始我还信了呢。”
“说起来，你和红叶姐姐认识吗？”
“你叫她姐姐？”
“唔……因为她看起来比我大。怎么了？你的表情看起来很奇怪。”
“……没什么。你知道她是妖怪吗？”
“大概吧，我能猜得出来。你也是吧，大江山哪能那么容易碰到人类啊。”
酒吞童子笑了笑，解下了腰间的葫芦，狠狠地灌了一口。然后坐在岸边，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示意兕子坐下来。
“你若是不介意，我就与你说说我以前的事。”
“你若与我说的话，我自然会认真地听着的。”
兕子的目光真的很认真。
酒吞童子露出了略带暖意的笑容。
“我以前是个小僧，后来死了，就变成了妖怪。他们用恶意来揣测我、诬陷我、伤害我……然后我死了。”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兕子就听出了其中最为感到难受的情绪。
“他们是谁？”
“那些和尚。”
兕子不解，“出家人不该四大皆空吗？为何要这样伤害你？”
“这个说不准了，就算是出家人，那也是人类啊。或许和唐国的和尚不一样吧。”
酒吞童子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哎，放开点。你现在成了妖怪，那可比人类的时候要厉害多了吧。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用泉翁开解她的话，来开解他。
实际上，兕子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开解。
或许对方本身就不需要开解。
“你说的也没错。确实要比人类的时候更为强大了。”
酒吞童子单纯地笑起来，也是十分好看的。
看得兕子也不由地轻笑起来。
“呐，这个给你吧。”
兕子拿出了一个果子给他。
“谢谢你等了我这么久。”
“你不是要带给你的朋友吃吗？”
兕子眯起了眼睛，“你也是我的朋友啊。”
酒吞童子心里像开了花儿一样高兴，他接过了果子，但还是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
“以后可别对陌生人这般好了。无论是妖怪还是人类，不乏有龌龊之心的。”
兕子眨眨眼睛，“那你呢，会害我吗？”
“当然不会！”
酒吞童子说的极快。
内心也有些不快。
仿佛兕子的问题是对他的怀疑。
“谢谢你。你看，你不会伤害我。那么我把你当朋友有甚么奇怪的？对朋友好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感觉和兕子已经不在一个话题了。
酒吞童子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
便只说到：“总之，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好人。”
总觉得，很担忧兕子的未来。
但深入想想，又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了。
唉，他得变得更加强大才好啊。
强大到足以保护兕子，保护她的笑容。
“我得走了。智空还在等我呢。我骗他说在晴明家，想想也真是惭愧。我都没对晴明说起过这件事。”
兕子整理了一下，又对酒吞童子问道：“等到来年的时候，你可不可以带我去看濯樱？泉翁说，那是只有在大江山才会盛开的花儿。”
“只是看花？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能给你摘下来。”
兕子不把他后半句话放在心里，只笑道：“你可真有意思。”
酒吞童子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望了望夜空的星星，他想到，他得学会飞才是。
……
酒吞童子送兕子离开大江山。
现在还不是深夜，大大小小的妖怪还在大江山跑来跑去。
不过一路上倒是清静的很。
偶尔遇见的小妖怪，一见到他们就惊慌着跑远了。
兕子有些丧气地摸着自己的脸，问他：
“我是不是长得很可怕？他们见到我总是跑。我好想跟他们说说话。”
“可怕？不，你对可怕是有多大的误解？他们只是惭愧而已。”
“惭愧？”
“当然，因为你好看。”酒吞童子不以为然地说道：“他们见了我也照样跑。因为我长得比他们都好看。”
“诶，有这样的事吗？第一次听说呢。”
兕子一点也不怀疑其中的准确性。
这话真的很安慰。
在走到枫叶林后，兕子对酒吞童子说道，“你回去吧，接下来的路我一个人走就好了。”
“那我就在站在看着你离开。”
“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唉，那你早点回去吧。”
兕子说道，然后继续向前走了。
直到离开大江山，她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糟糕，忘记和她说是酒吞童子了。算了算了，倒不是大不了的事……”
到了山脚下，兕子看到了一辆牛车。
那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兕子的脚步微微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绕了过去。
“兕君殿下。”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兕子下意识地转过了身。花蔓正站在你车旁边盈盈地笑着。
见到花蔓，兕子显然很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唉，你在这里，是不是晴明知道了？”
花蔓微笑着，不语。
兕子有些丧气。
“果然还是瞒不了他。好吧，回去好好道歉吧……”
“若是道歉的话，兕君现在也可以呢。”
牛车里传来的声音，让兕子微微抖了抖肩膀。蓦地，有些心虚。
她看了眼花蔓，花蔓还是微微地笑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