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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玉相金骨-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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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君喜欢就好。”曹空花弯下腰,在桌子底下摸了半天,摸出来一套碧玉杯,拿袖口擦了擦积灰,斟上酒液,递到他们面前。
李声闻面色平静地双手接过,仿佛没有看到曹空花清理杯子的过程。李天王却眉头一皱,往后躲了躲。曹空花疑惑道:“使君忌酒?”
李天王嗤道:“喝惯了仙酿,就看不上人间的酒了。”
“抱歉,他常爱夸口。只是他先天不足,饮酒后体乏气虚,故而不敢饮酒。”李声闻晃了晃酒杯,笑道,“葡萄美酒夜光杯,在长安沽酒千金一坛,如此不易得的美酒,你便尝一口也好。”
知道他不是不馋,而是嫌弃酒杯滚落在地,李声闻在他的注视下啜了一口,将自己的酒杯和他的对调。李天王这才不情不愿地拿起杯子。
虽然他平时在泾河水底的淤泥里打滚时从不洁癖,但今天看到这个胡人比自己还不拘小节,忍不住就矫情起来。
没想到这酒异常甘醇,入口微涩,回甘却清甜绵长。李天王这口才咽下,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李声闻用余光看了看他,夹了一筷子炙羊肉到他嘴边,温声劝道:“莫要空腹贪杯,易醉。”
曹空花以一种五味杂陈的复杂表情观察着他们,默默捧着酒杯往下灌。但李声闻也没打算冷落他,反而问起了祭司的事情:“祭司可是城主的父亲?冒昧问一句,如今他何等年纪,又守护了夜叉骸多久?”
曹空花摇摇头:“我委实不知,自我有记忆起,祭司就是那样年纪,二十年来从未变过。别说我,就连整个苏都匿识城都没人知道他的年纪,因为是先有了祭司,才有了苏都匿识城。”
“那岂不是二百岁有余了?”李声闻为他斟满酒杯,“凡人年至二百仍不老不死,实在闻所未闻。”
“所以我们对祭司,就像对夜叉骸一样恭敬。”曹空花抿着嘴笑了起来。
李声闻也应和似的笑了笑,话还没出口,酒杯就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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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王:挑食救命╮(╯_╰)╭


第16章 
“出来罢。”曹空花一反之前的少年情态,神色凝重地站起身来,向背后密布的石柱中喊道。
有人轻声问道:“他们都……?”
曹空花对面的两位大唐子民,都已经倒在了地上,殷红的葡萄酒浸湿了地上的毛毯,留下一片血色的痕迹。曹空花伸手摸了摸他们的额头,松了口气:“行了,你出来罢。”
从石柱的阴影中,走出来一位长身玉立的少年,他大约二十来岁,和曹空花一样,有着一副精致秀丽的美貌。比起曹空花的俊朗明丽,他的五官显得柔和了许多,以致于有些雌雄莫辩。与前者的绚烂服色不同,他穿着一身缥碧的素面长袍,褐色微卷的长发以复杂的多股发辫固定在背后,大大小小的水精真珠错落在发辫的缝隙间,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摇动。这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浅淡近乎透明,平生三分高高在上的疏离。
“他们是大唐的来使,说不定能帮上忙,如此贸然地出手袭击,实在不应该。”他扶着石柱,远远地站定。
曹空花说道:“他们没有商队没有驼马,凭空出现在苏都匿识,毫发无伤地进了城门在街上行走,不可能是普通人。现在苏都匿识正被死的阴霾笼罩,我不敢相信任何可疑的生人。”
碧衣少年叹了口气:“正因如此,他们可能确实如自己所说,是唐天子派来的方士,说不定就是我们打败枉死城城主的转机。如今你袭击了他们,对唐天子又无法交代了,岂不是两面受敌?”
曹空花烦躁不安地挠了挠后脑勺:“两个毫无戒心喝下毒药的特使?带在身边,他们只会拖我的后腿,何况这个样子,就算我不出手,他们也会死。”
“空花……”
“不止他们,你、我,苏都匿识的所有居民,谁都走不出这片枉死之地。”曹空花大步走过来,跪倒在他脚边,虔诚地举起他的衣角贴在额头上,“我们只有你了,祭司大人。请您平复夜叉骸的愤怒,驱散我们头顶死的阴云。”
碧衣祭司又低声叹息了一声:“起来罢,找个地方安置好他们,若是今夜苏都匿识覆灭,至少不要让他们和我们一起陷入深渊。”
曹空花愁眉苦脸地站起来:“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今晚的苏都匿识,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呢?”
他正要抱怨,一声悠长的钟鸣突兀地敲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只能让他们留在这里了,这已经是最后的生者之地。”碧衣祭司轻声说道,“恶鬼的盛宴开始了,我们走罢。”
曹空花嘻嘻哈哈地答应了,随手捡起一条散落的毯子,给地上酣睡的两人盖上,跟在祭司身后走出了行宫的大门。
山洞打开时投入洞窟的灯光没有随着门的关闭而湮灭,反而聚成一团小小的火光,在颇梨水面上跃动。在洞口合起的瞬间,李声闻的睫毛突然抖动了一下,但他终究没有睁开眼睛。


第17章 
夜里的苏都匿识,是与白日截然相反的一片歌舞喧哗。脚踝与手腕戴着银铃的胡姬,挽着轻薄的茜红披帛,围绕着山坡的城主府邸大门蹁跹而舞;怀抱琵琶笛箫的乐师,或坐或站,在彩绮结成的舞台边沿奏乐不歇。银铃与琵琶声交织一处,仿佛孔雀河的流水正在台上涌动。
成千上万的居民,不知从哪里钻出,摩肩接踵地拥挤在府邸门前。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金红织锦胡服,戴着缀有明珠的浑脱帽和绘着愉快笑脸的面具,衣襟袍角都绣着连绵的瓜瓞如意纹。这在长安的风俗里,是常年出现在新嫁娘子衣带上的吉祥纹路,寓意夫妇和美子孙连绵。
越来越多的人拥入城主府门前的平地,先前到来的居民已经和着乐声踏起歌来,无论男女老少,他们手挽手旋转、翻腾,像是人类的身躯盛不尽的喜悦满溢而出,驱使他们手舞足蹈。
但他们的动作太整齐一致了,就连翻腾时手臂和腿抬起的高度都是一样的,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尺规,划出了他们动作的位置。这场景,越是观看,越是令人胆战心惊。
眼前这一群戴着面具看不见面貌的人,究竟是在笑还在哭?他们跳的舞蹈究竟是出于本心的愉悦,还是出于看不见的丝线的操纵?
他们是人,抑或是别的什么?
不知歌舞了多久,门前的几百盏灯树的火光将天上蛾眉月都染成了红色,一声清冽的笛声才打断了彩绮台上的歌舞。城主府邸的大门洞开,一位须发苍苍的老者在侍女的簇拥下走了出来,他是唯一没有戴面具的人,露出的苍老的笑容像是凝固在了脸上,即使他开口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分毫变化:“城主的昏礼开始了。”
这位老者相貌堂堂,通身富贵,金银珠玉戴了一身,显然地位出众。但在这场欢宴中,他只是一个传话人。
“城主的昏礼开始了”这句话被台下的苏都匿识居民口耳相传,像梦呓一样在城中回荡,最后汇成一处,一遍又一遍地回响。
他们的呐喊声中,昏礼的新人登场了。
两台銮舆并肩从府门内驶出,绣满繁复纹样的织锦从华盖上垂下,将两位新人的面容遮去,披着同色毛毡的四匹骆驼,慵懒而稳重地拉着车架走上绮台,在白发老者面前相对停下。
这两顶华盖上各站着一只铜塑夜叉,如此一来,他们便面对面站着,和车内的两位新人一样。
老者抬起一只手,他身后的侍女便分为两队,一队去拉开靠左的銮舆的帷帐,另一队簇拥在右侧銮舆的车辕边上。
左侧的銮舆上的青年缓缓走下车架,他面容冶丽,穿着一身华美的礼服,走向新人车架的姿态,像一条盘桓的毒蛇。
“今日我与良人结为鸳盟,却做不出配得上她的却扇诗,以至于不能看见她美丽的面庞。”青年吐出一声厚重的叹息,“想来只有善于艳丽文辞的大唐子民,能做出最美的却扇诗歌,来为我的昏礼助兴罢。”
“眼下,城中有两位来自大唐的贵客。我的子民们啊,请把他们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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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此话一出,苏都匿识居民们又一声声地复述起来,混沌空洞的话语充斥在夜空之下。
他们停下踏歌起舞的动作,口中重复着“找到大唐的贵客”,整齐地反身走向苏都匿识城各处,开始寻找误入的陌生人。
面容妖冶的青年站在高处,看着他们漫无目的地寻找,过了半晌,终于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二位使君何必多礼,我只求一首却扇诗,不曾索要贺礼。还是说,按照大唐的规矩,我得备好谢礼,才能请你们出来呢?”
此话一出,躲在洞穴中窥视着这诡异夜宴的曹空花全身一震。他压低嗓音,问道:“药遮罗已经知道那两个唐人到来了?是因为他能嗅到生气么?”
没有人回答他,曹空花往后退了一步,催促道:“水月,你感觉到种子的气息了么?”
“你名唤水月?原来如此,空花水月,真是一双好名字。”有人在他背后啧啧称奇道。
曹空花悚然一惊,转身抽出腰上弯刀,摆出了戒备的姿势。李声闻慢条斯理地转了转抵在碧衣祭司颈上的银刀,责备道:“二位主人将宾客灌醉,自己来赴盛大宴席,这便是苏都匿识的待客之道?”
“放开他!”曹空花低吼道。
“使君伤不了我的,无妨。”被唤作水月的少年说道。
李声闻奇道:“怎么?水月郎君有什么特异之处,如此笃定自己刀枪不入?”
水月面无表情道:“我并非刀枪不入,只是即使刀剑加身也不会死罢了。另外还请郎君放低声音,以免招来……这样的客人。”
他话音未落,洞穴狭窄的入口就闪过一张狰狞的脸。它脸上覆盖着青绿色的肮脏鳞片,明亮的电光从双目中直射而出,突出嘴唇的獠牙上挂着猩红的血迹。
这是一只夜叉。
李声闻诧异道:“夜叉不是苏都匿识圣物么?怎么口中会有血?”
“我族曾经把夜叉奉为圣物,但自从禁地中的魔物苏醒以来,城中夜叉都被他控制,成了嗜血的怪物。”水月波澜不惊道,“它们一向会追踪生气,哪怕是在床下柜角的一只蚂蚁,都躲不过它们的鼻子。不过这这石窟是它们唯一无法察觉的地方,只要在石窟中,使君就可放心。”
正如他所说,那夜叉窥头窥脑一会,好似看不见洞中人影似的,耷拉着肩膀走开了。
曹空花嘶声道:“告诉他们做什么?”
李声闻道:“水月郎君对城中情况知之甚详?你是什么人,苏都匿识到底发生了什么?”
曹空花愤愤不平道:“你放开他,我再告诉你!”
“这可不成,方才空花郎君借献酒之名,将我们迷晕,如今我不敢相信你说的话。”
“没错!”李声闻的肩膀上突然长出一个小小的脑袋,随声附和道:“你这小子表里不一,一定有鬼!”
曹空花握紧双拳:“如果我真有恶意,下的就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了!我只是不信你们能帮我们,我们一定会死的。与其让你们见到这骇人的景象,在恐惧中死去,还不如让你们无知无觉地迎来死亡。”
他侧身让开,露出身后石缝中的夜空:“使君请看。”
冬日的夜色本该是浓黑粘稠的,但他背后的夜幕却被不同寻常的月色、和冲天的火把燃得赤红——或许还有别的颜料,一并泼洒在夜幕上。
这石窟建在山上,能远远望见彩绮台上,两架鸾车和红衣的新人。高台之下的人们也皆着猩红的衣装,有的在漫无目的地徘徊寻觅着,有的则在台下对着鸾车跪拜。在这群如痴如醉的人们之间,有手持长戟的夜叉跳跃奔跑,目中精光晃动如闪电。
李天王眯起眼睛,啧啧有声道:“这新人怎么拖着一条大尾巴,跟孔雀开屏似的。”
那俊美近乎妖艳的男人,背后确实有一大丛红叶,像披肩似的垂在背后。他这么一说,惹得曹空花哈哈大笑:“那小贼确实喜爱鲜衣靓装,不过那叶子是他自己长的,不是绣娘做出的服饰。”
“自己长的?这么说来,这位新人应当不是人?”
水月道:“他就是从禁地中醒来,将苏都匿识变成这副样貌的妖魔,九死城城主药遮罗。”
“这么看来,他是你们的敌人?”李声闻沉吟道,“可是他长着和空花郎君相差无几的脸。”
按理说相隔这样远,他应当看不清新人的面容。但在幽深的洞窟中,他的眼瞳也闪闪发亮起来,金目竖瞳,乍一眼看上去竟和那些夜叉的瞳光有些相似。曹空花浑身汗毛倒立,握紧了弯刀:“你不是人类?!”
李声闻笑道:“我是人类。这只是寄宿在我体内的龙骨在叫嚣罢了——它看不得区区夜叉在城中横行霸道,对罢,天王?”
他肩头的化生童子应和道:“不错,所以你们最好从实招来,别让我等得不耐烦。”这小小的磨合罗甚至越俎代庖,从书箱里抱出一把刻刀,在水月颈项上比划着,“你不说,我就杀了你的同伴……咦?”
不知是因为有他半个人高的刻刀太重,还是因为银制的表面太光滑,那刻刀从他怀里滑出,打在了曹水月肩头,锐利的刀锋瞬间切裂他的衣服和肌肤。
但伤口中没有鲜血流出,他的皮肉整齐干净地分开,如同被切开的蜡。
不止李天王对此感到惊愕,连李声闻都怔了一怔。曹空花反应过来,连忙一手推开李声闻,一手扫落李天王,将水月拉到自己身后:“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窥探我苏都匿识的秘密?”
“我说过了,我是大唐司天台的使者,见到苏都匿识龙脉异动,前来探查。”
曹空花恨声道:“就是大唐来的方士,为我们带来了灭顶之灾。即使我不想与你们为敌,也不能信任你们,将一切和盘托出。”
“大唐来的方士?”李声闻不解道,“他叫什么,做了什么事?空花郎君,你要知道即便在苏都匿识一城之中,也有你与那些夜叉为敌。大唐国土辽阔,黎民万千,怎么可能所有人都是一伙的呢?”
“可是……”
名唤水月的少年按住曹空花举刀的手腕,淡淡道:“我们必须信任他们。今日是月圆之日。”
曹空花转向他,急道:“可是他们还伤了你!”
“我没事,你知道的,刀兵对我们从来无用。”水月平心静气道,“和祭司的遗言一样,他们在今日踏入了苏都匿识城,还不够说明一切么?祭司的预言实现了。”
李天王插口道:“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打哑谜了?什么祭司预言的,到底说了什么?”
水月俯首对他们行了一礼:“我名唤曹水月,是苏都匿识城祭司长子。我们的父亲职责,除却守护夜叉骸外,就是看守药遮罗,不让他为祸人间。可是数月前,我们的父亲被大唐来的商队害死,‘种子’被人夺走。没有了祭司的压制,药遮罗破开禁锢而出,加上他握有‘种子’,苏都匿识城就落入了他的掌控。”
“‘种子’?从方才起,你们就一直在商议如何寻找它罢?”李声闻问道,“它很重要?”
曹空花道:“夜叉骸和祭司同为苏都匿识至宝,夜叉骸为沙漠中的城池带来源源不断的水,而祭司负责守卫这座城池,并将妖魔的死气化为生气。苏都匿识建在这两者之上,缺一不可。”
“而种子和祭司的力量有关?”
曹水月回答道:“正是,苏都匿识的祭司二百年一死,死后会留下一枚种子。只要将种子种在我族禁地,新生的祭司就会生长出来,以盛年之姿回到人世。可若是种子丢失,就不会再有祭司出生。要从药遮罗手中夺回九死城,我们必须得找回种子,复活祭司。”
李声闻沉吟道:“那种子长得什么样子?你们有什么线索?”
“百步之内,我可以感觉到种子的气息。眼下我隐约察觉到种子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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