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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与权臣为邻-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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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汉武就啥也不说了,但光武帝又做了什么?西汉变东汉?好吧,倒也勉强厉害吧。那唐高宗就彻底是个凑数的了。唐高宗是谁?这么说,大家肯定有点茫然,但一提他老婆武则天,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这货人生中做过最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大概就是娶了他爹的小老婆,可他也去泰山封禅了,还带着他老婆一起。那被不少人视为武皇称帝的前奏。
武皇!女皇!
谢介猛地睁大了眼睛,总觉得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大概是房朝辞教的太好,一向心直口快的谢介在房朝辞面前第一次学会了什么叫不动声色。他虽然又有点怀疑房朝辞了,但还是能稳定情绪和房朝辞周旋。
“我记得泰山在比雍畿更北的地方,哪怕朝臣同意了,我小舅要怎么去?”
北方现在的混乱程度,根本不是神宗那个性格会想要去的地方。
“乘船,走海陆,”房朝辞对谢介没有隐瞒,很显然在泰山封禅的这个计划里他也有参与,比别人知道的多了很多,“先去密州板桥镇市舶司。”
大启的海军与陆军的战斗力基本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海运的发达,也就应运而生了市舶司(海关),全国四大市舶司,北方只有一个,就在密州板桥镇。从那里出发去泰山并不遥远。
而且……
“朝堂上对这件事肯定不可能很容易通过,且不定要吵多久,到时候的北方局势会如何,还不一定呢。”房朝辞其实感觉到了谢介的紧绷,不管谢介发生了怎么样的情绪变化,都不可能瞒过他。只不过这一次他难得的因为被乱了心神,而猜错了谢介情绪变化的原因,多说了一些,只为安抚谢介。
“我娘!”谢介惊呼出声,这一次他真的没办法再有什么演技了,他转身,紧紧的抓着了房朝辞青色的衣领,仰头看着他,“我娘是不是秘密北上了?!”
虽然在天石的解说里,谢介的娘镇国大长公主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历史评价,也没有与女皇“沆瀣一气”。但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当镇国大长公主成为一个抗击外族入侵的民族英雄后,她做过什么都会被美化。
这就好像你在学堂里,老师只会告诉你某个文豪多有才气,他的诗词他的文章多么优美,但是很少有老师会告诉你,这个文豪是个人渣。
若大长公主未来能有更高的成就,那她得到评价的待遇也会是差不多的。历史老师会告诉学生,这是一个难得的女英雄,她赢了哪些哪些战争,对大启和后世格局起到了什么样什么样的积极意义。但很少有老师会介绍,这位英雄在打仗的同时,还遥控指挥参与进了朝堂政斗和皇位的更迭。这些历史,都得学生长大后自己从其他渠道得知。
谢介的脑子在飞速转动。
房朝辞是一手扶女皇登基的近臣,但房朝辞如今还是大长公主看好的人,这只能有两种解释,要么房朝辞未来改换门庭,背叛了他娘;要么从一开始他娘就参与进了女皇的事情了,只是如今还太过隐蔽,不为人知。
本来谢介因为房朝辞暗中和女皇的操作,对他又生出了一些防备,如今一想到他娘有可能也参与其中,他忽然又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没办法,他就是这样盲目的相信着他娘。
顺便,谢介也深深的反思了一下自己,他不能总是武断的下结论,就像与房朝辞的初见误会了房朝辞一样。
房朝辞也在暗暗吃惊谢介的敏感,明明他没说什么,谢介到底是怎么把他们都连成一条线的?
还连的特别一针见血。
“我可以对你保证,殿下一定不会有事。”
“我娘当然不会有事。”谢介得意洋洋,小下巴扬的不要太高,用整个人诠释着什么叫嘚瑟。他娘可是历史上最长寿的公主,这就像是一道免死金牌,能够快速平复谢介全部的焦虑,“她注定会成为大英雄,建立不世之功!”
想想后世会怎么评价她娘吧,有生之年历经了七个亲戚(她爷,她爹,她两个弟弟,她侄和她侄孙,以及女皇)当皇帝,嫁给了第一才子当妻子,驰骋战场,民族英雄,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
作为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谢介表示很骄傲。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经验主义害死人。昨天记错了,返回头去特意查了一下宋史,今天更正一下,宋真宗同学贿赂的不是副相,而是……正相。副相撺掇宋真宗泰山封禅,然后贿赂正相,好让正相同意。_(:з」∠)_宋朝对其他朝代:我们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武皇小姐姐和他第二任老公一起泰山封禅,真的是小姐姐政治生涯中一个蛮重大的事情。不过小姐姐能跟着去封禅,也不是一开始就说,我要陪皇上去封禅的,而是找了祭祀婆婆这个理由。她婆婆长孙皇后若泉下有知,怕不要是气死。


第42章 第四十二份产业:
朝堂上果然因为泰山封禅的事情吵了起来,
神宗虽然耍了个小手段,但初出厚黑茅庐的谢介都看懂了的事情,其他官场老油条能看不明白?可是他们看明白了又能怎么样呢?神宗这都算不得阴谋,而是阳谋,通过这件事明确的只表达一个意思——他连自己那么喜欢的女飐都可以舍弃,也是一定要带着念儿去泰山封禅的!
为达目的,神宗也能不择手段。
有大臣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神宗好了,好比“不看女飐”和“去泰山封禅”,能相提并论吗?根本就不是能放在一个量级对比的事情!
但是,仔细想想,神宗不学无术,没准这两件事在他心里还真就是一样的。
哪怕最后去不了泰山,退一万步说,还有女飐可看,神宗怎么想都不亏。
所以,最可恨还是那个撺掇神宗去泰山封禅的傻逼!至于那人是谁……这不明白着吗?第一个站队出来同意了神宗的副相,孙参政啊!
呸!就看不上这种为了抱大腿而不要脸的家伙!
耻于之为伍!
没想到我们中间能出现这样一个叛徒!
几乎人人都是这么想的,这几日上朝,一众雍畿老臣看孙参政那是眼睛不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孙参政简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种时候他说什么都没用了,也明白自己是被神宗坑了,准确的说是吃了背后给神宗支招的人暗亏。可他能怎么办呢?现在改变口风?在别人眼中他已经是个媚上媚到丧心病狂的家伙了,他的弃暗投明不可能挽回自己的名声,反而坐实了他之前的心怀不轨,那样只会让如今指责他的对家踩着他的名声更进一步。那他又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成全对家呢?
唯一的办法只有硬着头皮上了,摆出一副“众人皆醉吾独醒”的高姿态,尽量争取那些还举棋不定的人,让他们相信他这一举动背后是有着哪怕身披污名也在所不惜的骨气!
到最后,历史会证明他才是对的!
那怎么让历史证明呢?自然是极力促成此事。并且,找到一个听起来本来就是那么一回事的高义理由,来粉饰他此前的种种行为。孙参政能当上参政,自然也是有两把刷子的,特别是在给别人扣帽子和给自己找理由方面。
私下里孙参政也怀疑过,那幕后之人选他坑,是不是因为那人连这步都算到了。知道他一定会找个妥帖的理由来说服天下人。
……
房朝辞啪的一声,斩杀了棋盘上的白色大龙,笑着道了句:“有时候人就是容易想太多。”
展豁然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己残局,并不准备负隅顽抗,果断认输。然后再和房朝辞复盘,想要找到自己输的这么惨的原因。
在放到第二十子的时候,展豁然忽然高喊了一声了:“是不是这里!是不是这里!你早在这里就埋好了伏子在坑我!”
房朝辞嗤笑一声:“我说了,是你想太多。走一步看十步,可以有神人做到,走一步看一百步,那不是神,是神经病。”
哪儿那么多算无遗策,这个世界上的变数多了去了。看似不起眼的一个举动,有可能是伏笔,但也有可能真的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举动,只是在过去许久后被重新想起,并串联的利用其中而已。
但这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人高深莫测,原来在那么早之前就已经在布局了。
事先计划好,固然重要,但随机应对,顺势而为,这些不失时机的变废为宝、灵光乍现,才是真正考验人的。但是没人会说这种事,毕竟艹个算无遗漏的神秘人设也是很重要的。
展豁然一看房朝辞笑,就有点不寒而栗,总觉得对方又在打什么主意。
“咱们世子爷呢?”展豁然决定不和房朝辞玩了,还是谢世子最可爱,能弥补他因为房朝辞而产生的对智商的不自信。
“我的世子。”房朝辞忽然就没了笑容,死死的盯着展豁然,又一次强调,“我的。”
房朝辞其实对很多东西都是无欲无求的,这不是他有多高尚,而是他看不上,不需要自然也就无所谓。长这么大,只有一个谢介,让他产生了不同的想法。他有点把握不住情感上的度,却也不太想把握。
展豁然从未见过房朝辞的这幅面孔,被吓的甚至都不敢说话了,只敢腹诽,还说你不是神经病。
……
谢介去了哪里呢?
谢介正在隔壁接收一份特殊的礼物,来自北方,没有说送东西之人是谁,礼物很杂乱,有大启的东西,也有明显不是大启的物品,只是谢介说不上来那画着奇怪图腾的东西到底来自哪个民族,又或者是哪个国家。有些看上去甚至连年代都十分久远了。
谢介在木箱里扒拉来扒拉去,挑选着他有可能会喜欢,或者他觉得神宗、房朝辞和两个小外甥会喜欢的东西。
“这是什么?马鞍?”谢介指着放在最下面的一个大件道。
“是契鞍,”六郎奉命来给谢介送十般糖,正好看到他认识的东西,就给谢郎君解释了一下,“与蜀锦、端砚和定瓷一起被评为各自手工业的‘第一’。观这配色,非王族不可用。”
谢介更懵逼了,谁能给他送契国王族的东西,为什么要送?总不能是他娘在一夜时间连契国都给攻破了吧?当然,这也就是随便想想,大长公主在厉害目前也没那个本事,谢介虽然盲目崇拜他娘,但也不会毫无常识的盲目。
谢小四在一边蹩脚的吹捧:“六郎可真见多识广。”
谢三儿却本能的皱眉,戳了一下身边的大夫学徒钱甲,示意他说点什么。毕竟他弟弟现在喜欢六郎,作为家人,他可以不帮忙,但绝不能拆台掉链子。不过使唤别人还是可以的。
钱甲没辙,只能硬着头皮问:“你怎么知道的?还有,六郎这个称呼……”
“我母亲是契国人,你满意了吗?”六郎怒瞪了一眼钱甲,很显然的,钱甲提起了一些六郎特别不想说的往事,“我没有哥哥,我是家长独子。六郎是母亲对我的爱称。”
在契国,六郎并不一定是家中排第六的那个六郎,而是对“了不起的男儿”的称呼。
六郎这个乳名里,寄托了太多六郎母亲对他的期待。
“好巧啊,我娘也是蛮人。”谢小四一脸欣喜的和六郎试图寻找着共同话题。同为混血儿,有些遭遇总是共同的。
六郎眼神死的看着谢小四,这货是故意在为难他吧?
“意思就是说,这些东西真的很可能是一个契国的王族送给我的?”其他东西都无法鉴别送东西的人的身份,但这种算得上战略武器的契鞍,明显不是谁都能送的出手的。一般人也不敢这么大张旗鼓。
“是。”
谢介随手拿起了一个比较适合送给小孩子的小荷包,上面绣着契语,六郎给翻译了一下,那契语同样是“六郎”的意思。
“送东西的人,希望我变成了不起的男儿?”谢介总觉得这种说法怪怪的啊,一般只可能是长辈对后辈的寄语。总不能是他爹交友广阔到能放下民族成见,连契国王族都可以打入吧?那以前怎么不见对方送东西?
不对,这些东西一看就是从小到大都有的。也就是说早就给他准备上了,只是一直碍于一些原因并没有送出,如今才一并送到。
天惹!
谢介觉得他想通了,他娘被绿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长公主:= =你对你娘我的魅力是有个怎么样错误的认知?
燕王(撕心裂肺):……儿子,我是想当你爹啊。
*六郎=了不起的男儿,是辽国的民俗。杨家将里的杨六郎,其实并不是他排行老六,他是名将杨业的长子,在与辽兵作战中,威震边庭,所以有了杨六郎的说法。每次看到小说里说杨六郎有五个哥哥什么的……就忍不住想同情他,好好的老大,硬生生成了老六。与杨同学有一样境遇的还有范仲淹的四子,范五丈,五丈是一种对士大夫的尊称,并不是说他排行第五。苏轼苏大才子也很喜欢在信里与好友以丈来尊称。


第43章 第四十三份产业:
当我们拿到一个错误答案,并且深信不疑的反证的时候,我们往往只会与真相背道而驰,并且越走越偏。甚至还会自己给自己洗脑,让自己相信除了这个答案以外,再不可能有其他选项。
谢介此时此刻就陷入了这样的状态。
他假定了一个“有个契国公主恋慕他爹多年的”命题,然后有坑的大脑就信马由缰的奔腾了下去,等见到房朝辞时,已是拉都拉不回来的状态了。
展豁然坐在一边喝茶吃点心,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房朝辞,屁股完全没有挪窝的打算。
展郎君的想法简单又淳朴,让你整整赢了我一个下午,斩了我那么多条大龙,我气死你!我就不走!
房朝辞却不见丝毫生气,只是越笑越和蔼,还有耐心问他:“好吃吗?”
“好吃极了!”展豁然把一个在朋友家又吃又住打秋千的赖子演绎的活灵活现,全然没了初见时世家公子的矜持与贵气。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有两幅面孔的,那不是说这人一定很虚伪又或者怎样,只是大家都这样。在亲近之人面前和在陌生人眼前总会略有不同,一种放飞自我,一个客气生疏。反而像谢介这样表里如一的不学无术已经很难见到了。
“好吃就多吃点,这样我也好在给令尊回信时,多说些你的日常。”
展豁然一口豆糕直接噎住了嗓子,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糕粉乱喷。怎么拿茶水压,都觉得压不下去,仿佛始终有什么还黏在食道。就这他还不忘鬼哭狼嚎:“你你你你你怎么还和我爹有联系?”
谢介本来是坐在展豁然身边的,如今已经嫌弃的跳到了房朝辞身后,他还心有戚戚的对展豁然大喊:“你别说话!”
真的是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展豁然本来想很不优雅的给谢介一个白眼的,可一对上谢介那张天生的美人脸,又无论如何都翻不下去了,只觉得真不愧是老天爷赏饭吃的脸,连嫌弃人都能嫌弃的那么好看。
房朝辞却瞬间决定不和展豁然玩了:“六郎,送客!”
展豁然直至被架回暂住的小院子才反应过来,房朝辞之前和他单独说的那些话不是在开玩笑,他这次是来真的啊。总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会不会被灭口?
想着想着,展郎君又多塞了一碗茶进嘴里。
那边书房里,谢介还在和房朝辞道:“你也嫌弃他?”
“对啊,我也嫌弃他。”
“那样确实不雅,”谢介自己不是个洁癖,却很容易嫌弃别人,他倒也不会强迫别人如何,他只会自己默默走开,简直双标的可以,他也认他双标,所以他理直气壮的对房朝辞道,“但你不许嫌弃我。”
“我怎么会嫌弃你?”房朝辞再一次恢复了只有和谢介在一起才会露出的笑模样,那是真正的舒心与安逸,他说的每一句都发自肺腑。
“我、我也不会嫌弃你的。”谢介打从心里发誓。
“所以,你来找我做什么?”
“对了!我娘!”谢介这才想起“正事”,赶忙把他今天收到礼物的遭遇,和他自己对此的猜测一股脑的告诉了房朝辞,“怎么办啊你说。这人都沉寂这么多年了,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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