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龙茧-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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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吃完饭,信步走在街上。汤梦君在那些卖小装饰品的店里,这个看看那个看看,显得很是兴奋,有时候回头问我好不好看,我哪里懂得欣赏,连称不错。
中百超市里面人山人海,很大一部分是学生,学生当中很多成双成对的情侣。我回忆起从前和沈芸在这里闲逛的情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陪着她再来,心里怅然若失。今天重游此地,身边是另一个倔强活泼的女孩,又是开心又是感伤。
我们玩得很晚。我说:“我送你回去吧。”
汤梦君问:“你呢。”
“把你送你回去,我回校。”
“现在快十一点了,等你回去宿舍不是已经锁门了?”
“没事,把看门的大叔叫醒就行了。”
“人家会不会起来开门。”
“不开算了,我就在草坪上睡一晚上,以前不是没睡过。”
“要不别回去了,我陪你上通宵网吧。”
“你不累吗?”
“有点,舍命陪君子喽。”她调皮地一笑。
“还是找个旅馆休息一下吧,”我说,“女孩子熬夜容易老。”
“好啊。”
我们在附近找了一家旅馆,老板可能对学生情侣开房司空见惯,例行公事地问了一下开几间房,汤梦君迟疑不答,我吞吞吐吐地说一间。老板随即递给我一把带着门牌号的钥匙:“上楼左拐205,双人房,80块,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退房。”
我们先后洗了个热水澡,还是穿着白天的衣服,躺在床上。今天真是有些累,躺下来才慢慢感觉到腰酸背疼。
“你是不是跟你女朋友吵架了。”汤梦君突然问道。
我愕然,半晌答道:“你都知道了。”
“你指的是什么,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你们吵架我是猜的。”她平静地说。
“我一直骗你,你不怪我?”
“你没有骗我,因为我从来没问过你,你不说,我想你有你的原因。”
“我不说的确是想瞒你,我也知道瞒不住。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会把我当朋友。”
“如果是我喜欢的东西,我不会因为有别人也喜欢就轻易让给她。我会做得更好去争取。也许结果我得不到,只要自己真正开心过就好。”汤梦君倔强地说。
“你不会觉得矛盾或者难过?”
“有时候当然会,但是只要我还爱他,我觉得值得,毕竟还是开心多一些。如果我觉得没有希望的时候,我想我会放弃。”
“你根本就不值得对我这么好。”
“值得。”
“为什么?”
“因为你从来不说你已经有了女朋友,你不是有意瞒我。而是你也在挣扎,在犹豫,对吗。”
“我——”我不知如何解释。
“你怕失去我,”她肯定地说,“我曾经希望你亲口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你不敢说,同时你也不敢说不喜欢,这就证明你在意我,怕失去我,你是爱我的。”
我侧身望着她的脸,她乌黑明亮的眼睛里闪着泪花。我伸手去摸她的脸,滚圆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唇边,我情不自禁吻了上去,咸咸的。
第二天我们将近中午才起床。吃过饭,她送我坐车回校。我们在站牌前耳鬓厮磨依依不舍。远远看见驶过来一辆863。我说我走了,她说再吻我一下。我犹豫了一下,俯身吻了她的脸颊。
我转身准备上车,却发现车窗边坐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女生,她正直愣愣地看着我,眼睛里满是绝望。这是一张我永远都忘不了的精致隽秀、充满灵气的脸,她是我的沈芸!
别亦难见亦难
沈芸转过头去,我透过车窗清楚看见泪水汩汩流过她的腮边。我怔怔地站在那里,忘了上车,公交车停了一下又吐着青烟开走。
汤梦君问:“你怎么啦,怎么不上车。”
我失魂落魄地回答:“我舍不得你。”
我一回到学校就打电话到沈芸宿舍。接电话的是文琪,她一听是我,不由分说劈头盖脸地将我大骂一通。她恨铁不成钢地说:“我不知道今天你们又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是你对不起沈芸。我问她,她不肯说,她从走进宿舍开始一直哭到现在。你到底怎样伤害她,我们在一起两年我都没见过她这样。我原以为你是一个重感情、有责任心的男生,原来你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仗着自己巧舌如簧就到处哄女孩子,三心二意。上一次的事,沈芸早就原谅了你,她不跟你说话,那是装的,我看得出来,她碰见你装得好像很厌恶,但是每次看见你背影都会偷偷地看好一会儿。她昨天还打电话跟我说她忍得很辛苦,她准备回来就跟你说她其实不生气了,只要你像以前一样好好对她。怎么到了今天就变成这样呢。”
我听完文琪的话,悔恨就像一把电钻一寸一寸地穿透我的心,我哽咽道:“求求你,把电话给沈芸,我不求她原谅我,只要她跟我说一句话,就算骂我打我,我都不会说半句。”
文琪叹气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沈芸现在这样怎么会接你电话,你还是想别的办法跟她解释吧。”
我颓然挂掉电话,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好像抽在别人脸上那么痛快。
我还有什么脸去跟沈芸解释,第一次还可以说是意乱情迷,那么这次呢,身不由己?被逼无奈?我如果能说出这样的话,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但是沈芸呢?我们一年半的感情就此烟消云散,像梦一样当做从来就没发生过?我们再也不会一起吃饭一起自习一起打打闹闹一起坐在江滩看灯光,我再也没有机会注视她调皮含笑的眼睛没有机会抚摸她清秀的脸庞没有机会把她揽入怀中问她淡淡的发香。曾经的一切都将永远舍我而去,甚至不久以后它会成为另一个男生的全部。那我的生活意义何在?
我一边想一边走回宿舍,只觉得身边的一切好像□□爆炸之后瞬间碳化,变成灰,然后一阵风把他们吹得无影无踪。
我在宿舍躺了两天,脑子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该去回忆哪些事,更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做些什么。秦建总是把从食堂带回来的饭菜放在我的书桌上,然后拍醒我摇着头离开。
第三天下午我请秦建到坡上的小餐馆吃饭,以报答他两天来的赠饭活命之恩。我去他们宿舍找他的时候,看见龚平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正对着镜子侧过来侧过去看伤势。
我问道:“龚平,怎么啦,上次被小偷打的不是消了吗。又跟人干上啦。什么人哪,跟我说一声,我们瞅个晚上去阴他一把。”
龚平淡淡地说:“没事,自己骑车不小心摔了。”
我随口说:“不是又被人骑摩托车撞了吧。”
他不回答,我看出他脸上的不悦,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只好自己找个台阶下:“走吧,请你们到坡上吃饭,去不去?”
有免费的饭吃他倒是不反对,面无表情地说:“去啊。”
饭桌上,龚平只顾着自己吃喝,一言不发。我也不好再追问他鼻青脸肿的由来。秦建知道我们两个现在一团糟的处境,不知道应该聊点什么话题。这是我吃过的最沉闷的一顿饭,只听见三人喝酒和咀嚼食物发出的声音。
我打破沉寂问秦建:“怎么样,你和廖雨洁,看你们经常出双入对的。”
“算有些眉目吧,这事儿也不能操之过急,慢慢来。”
“祝福你们吧,终于走在一起,日久见真情。”我端起酒杯扬了一下。
“谢谢,我当然全心全意地对她,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这性格。”
“绝对成,我们都了解,在感情上你比我们两个成熟得多,付出不强求回报,真正懂的女孩子会感动的。”
“希望如此。哎,你和沈芸什么情况?”
“唉,估计她再也不会理我了。”
“怎么这么严重。你和汤梦君的事她都知道了?”
“不止。是我自作自受。别说了。”
“行行,我也不说什么安慰的话了,喝酒,一切尽在酒杯中。”
“喝。”
饭后,秦建坐在宿舍楼后面的草地上跟我讲述了今天发生在龚平身上的事。
下午上完课,他和龚平刚出教学楼就看见雷建威的白色凌志车停在旁边,薛晓梅打开副驾驶座的门正弯腰准备进车。龚平跑上去拉住薛晓梅说:“你要去哪儿,干嘛非要坐这个人的车。”
薛晓梅说:“我去医院复查一下手臂。”
龚平说:“你的手不是已经复原了吗,还去做什么检查。”
薛晓梅说:“有没有复原我自己还不知道吗,我当时是骨折,你以为是蹭破皮啊,不检查仔细万一留下后遗症怎么办。”
龚平说:“你要检查可以,我陪你去,你别坐这人的车。”
薛晓梅说:“你陪我去,怎么去。”
龚平说:“打的啊,还不是一样。”
薛晓梅说:“等我们走到校门口再找的士,医院早关门了。”
龚平说:“你忘了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吗,你还欣然接受他的虚情假意。”
薛晓梅说:“他都道过谦了,还负责我所有的医疗费,怎么是虚情假意。他撞伤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你放手,别耽误我去看医生。”
坐在车里的雷建威也不耐烦,开门下车指着龚平骂:“他妈别在这儿啰啰嗦嗦好不好,你不怕丢人,我还怕呢。”
龚平说:“老子在跟我女朋友说话,关你屁事。”
雷建威冷笑道:“你女朋友,那你怎么废话半天人家还是不跟你去打的,死缠烂打还愣要充男人。”
龚平怒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贱人兴风作浪。”
雷建威说:“你骂谁!”
“骂你!”
雷建威照着龚平眼角就是一拳,两人乱拳打在一起。薛晓梅冷眼旁观。
一会儿学校治安队开车过来,他们一看是雷建威,也不敢对他怎样,只是死死拉住了龚平的手臂,雷建威趁机又朝龚平脸上猛挥几拳。
父子被围
不顺心的事接踵而至。十二月份的一个星期六,我去通口找皓天。走进他住处的小巷,远远看见十多个凶神恶煞的人把另外两个人顶在墙上,高声喝骂威胁,不时朝他们脸上扇巴掌。
我定睛一看,不禁血往头顶狂涌。那被打的两人不是别人,竟然是皓天和老爸。我顿时起了杀人的心。但是那一瞬间我还保留了一点理智,想起来时不远的巷边有一家杂货铺。我立刻转身狂奔到杂货店,拿了两把菜刀就跑。店主一下子吓懵了,只敢在店里跳着脚喊:“抢东西,抢东西,报警,报警。”却不敢追出来。
我就是要靠他帮我报警。
我跑回皓天的住处,大叫一声“操尼玛”,挥刀向那些人砍去。那群混混仗着人多,今天出来根本没带凶器。突然见我挥刀而至,本能地向旁边闪避。我也不敢真伤人,逼开揪住皓天和老爸的两人,递给皓天一把刀。老爸说:“别闹事了,我们走。”
混混当中有个领头的大胖子,那体型看来足有三百来斤,挥舞着肉晃晃的手臂歇斯底里地叫道:“去找家伙,别让他们跑了,给老子砍死他们。”
立即有几个人在附近的地上摸起几块砖头重新围过来。我们父子三人与十多个混混对峙。又过了两分钟,有两个混混居然也拿过来几把刀。大胖子喊道:“砍死他们,算老子的。”
皓天急道:“老子先砍死你。”就要上前。
我想我们父子三个今天估计九死一生了。
正在此时,几个警察出现在人群前面,一人喝道:“你们干什么,放下刀。”混混们一看情形不对,一溜烟地从小巷另一头逃去。几个拿砖头的逃走之前将手中的砖块砸向我们,我们后退闪避,我和皓天手臂、身上中了几下,浑身火辣辣的疼痛。领头的还恶狠狠地扔下一句话:“你们要是还能在通正街混下去,老子把名字倒过来写。”
警察上前询问我们发生什么事。皓天说:“那些人想抢劫,我们自然不给,就跟他们打起来了。”
警察说:“真是这么回事,你们怎么拿着刀。”
皓天说:“当然是真的,不然那帮人怎么看见你们就溜,做贼心虚嘛。我们纯粹是自卫。”
“你们三个是什么关系?”
“这是我老爸,这是我老弟。”
这时候杂货铺的老板走出来指着我说:“他在我店里抢东西。”
警察问:“抢了你什么东西?”
“那两把刀。”
我说:“谁抢你两把菜刀,我有病啊,当时我们被混混打,来不及付钱而已。你的刀多少钱一把?”
“十五。”
我掏出三十递过去:“钱给你,别他妈瞎诬赖人。”
老板小心翼翼地借过钱走开。
警察对围观的人群说:“没事了没事了,都散开。”
皓天说:“什么叫没事了,我们无缘无故地被人抢劫被人打,你们还不赶紧追那帮人。”
“我们知道怎么做。他们抢了你们什么东西?”
“幸亏你们及时赶到,东西没抢到。但是你看,我们三个都被打了。”
“没有财物损失,而且我看你们伤得也不算严重,这个立不了案。”
“什么叫不严重,那要怎样你们才立案,等他们砍死我们吗。”
“你怎么说话的?我们立案抓人也要有标准、有依据。”
“还要什么依据,刚才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们也看见他们拿刀威胁我们,拿砖头砸我们吧。”
“你们这点事情就要立案侦查,我们每天不吃不喝都忙不过来,我是为你好才劝你一句,自己小心一点,别去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你们这是姑息养奸。”
老爸拦着皓天:“别瞎说了。我们没事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警察走远。我们惊魂未定回到皓天住处。我问到底什么事,老爸怎么来了。
老爸说:“我也不是太清楚,我今天去了你堂舅家,想着顺便过来看看。哪知道看见这群人围着你哥要赔什么钱,我上来劝架,那些人连我都要打。你怎么欠了人家这么多钱。”
皓天说:“那些流氓说话你也信,他们明摆着是抢劫。”
原来昨天皓天踩着三轮回住处的路上,两个混混骑摩托车从他身边超过,由于巷子窄,摩托车越过三轮的时候后座的那个混混腿在三轮车上擦了一下,破了点皮。两个混混在这一带欺软怕硬成了习惯,对皓天百般辱骂,张口索要五百医药费。九通市骂人的污言秽语肮脏程度世界第一,皓天原本想道歉了事,被人辱骂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就与他们起了争执。那两人继而动手,其中一人操起路边小店的一把木板凳劈向皓天,皓天往后闪避,堪堪将脑袋躲过,凳角一根木刺划过眉心,顿时血流下来糊住了眼睛。皓天以为自己眼睛受伤,顿时狂性大发,从三轮车后抽出一根钢管朝他们猛砸。两个混混抵挡不住跨上摩托车落荒而逃。不想今天纠集了十几个流氓来找皓天寻仇,并索要一千医药费。
皓天简略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说:“我只后悔没砸死那两个王八蛋,要医药费,□□,刚才还活蹦乱跳地来寻仇。别说我没打伤他,就算打残了也不会赔一分钱。”
老爸说:“你怎么那么冲动,忍一下不就算了,惹下这么大麻烦。”
皓天说:“怎么忍,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的骂人有多难听。”
我看着皓天眉心的伤痕,足有一寸多长,从眉心往下挂到鼻梁,如果偏离少许,只怕就会伤到眼睛。
老爸说:“那些人只怕还会再来,你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回去避几天吧。”
皓天说:“避什么,我正准备叫几个同学来帮忙,如果那帮□□再来闹事,我砍死他们一了百了。”
老爸怒道:“鬼扯,你们一帮学生怎么跟这些地痞流氓斗,你们上班的上班工作的工作,这些人整天就靠偷抢斗殴过日子。你别再惹事了,到时候不管是他们伤你还是你伤他们都没有好结果。快点收拾一下回去。”
皓天把一些衣服、鞋袜等存货打了三个大包,扔在三轮车上。父子三人穿过小巷到大路边叫车。
刚出巷口,刚才那群流氓又围了过来,手里都拿着刀、钢管之类凶器。
寒冬烈火
我和皓天立刻从车上制出菜刀。
老爸清楚了事情经过,反倒显得镇定。他对领头的大胖子说:“拐子,我儿子不知好歹得罪了你们,我代他跟你们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