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龙茧-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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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尽量为自己找些乐趣,比如说我会在上课时间抄明天或者后天要交的作业,我巧妙控制抄写速度,恰到好处地在即将下课的时候写完,这样课堂的45分钟就会变得充实而又愉快。我抄作业的对象一般都是本班学习委员廖雨洁,倘若从作业的正确度来讲这并非最佳的选择,我完全可以拿林小华的作业作为范本,我之所以如此选择是因为廖雨洁成绩优秀的同时还是一个漂亮的女生。我借写作业的机会大模大样地坐在她旁边,向她虚心请教,然后趁机胡扯,以期神清气爽地度过一上午的时间。
我在上课铃声中走进教室,径直走到廖雨洁旁边,温言软语求坐在她附近的女生给我挪个位子,那些女生见我如此大胆直接,一般会知趣地满足我的要求。我在廖雨洁身边坐下,从书包掏出笔和作业本,然后直呼其名:“雨洁,数学作业。”
“什么。”她斜眼看我,下巴微抬,装着没听见。
“数学作业。”我重复。
“老师布置的时候你没听吗,老是麻烦别人,把课本拿来我告诉你。”她反过来拿我消遣。
“别跟我装糊涂,我是说,把你的数学作业拿出来。”
“为什么?”这小妮子有点不好对付。
“我检查一下看你有没有做完。”
“切,”她不屑地对我一笑,“我作业有没做完好像也轮不到你检查吧。”
“呃,当然也会顺便参考一下。”
“要抄作业早说嘛,那么多借口。”她拿出作业本,露出胜利的微笑。
这时候,恰好老师课前五分钟废话完毕,于是她上课,我做作业。为了证明自己抄作业并非简单复制而是经过深刻思考,我会在抄的过程当中不时指出她作业里面诸如字迹比划平淡、改错方式不规范、分数线画得像波浪线等重大问题。她对我的批评做不出反驳,把嘴撅得老高。
秦建问我是不是准备追廖雨洁。我说没有。他说你要不是想追她怎么那么多位子不坐总是凑到她身边。我说坐她旁边就是追她啊,朋友也可以啊。秦建说你这样想只怕廖雨洁不这样想呢。我当时以为只是朋友间的善意提醒,因为不以为然就没有想太多。后来才知道自己有多糊涂,我应该可以从秦建的问话当中意识到他对廖雨洁的不同寻常的关心。
期待
我当时考虑的是自己这种为了愉快度过上课时间而找女生瞎侃的行为属不属于“好色”。但是又觉得作为一个性倾向正常的男人对长得好看的女生有好感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大家不都是这种心思吗。况且我不会像某些人为了搭讪女生而死缠烂打,这是我认为的世上最卑劣的泡妞方式。我如果察觉到自己意图接近的对象对我露出一点点厌恶,我将会在任何时刻和地点与她保持一百米的距离。我尽量追求我与任何人的交谈都是自然愉悦的。
我那时候还没有强烈的恋爱欲望,我在晃晃悠悠度过一天又一天的同时,也在等待沈芸的消息。虽然我们当初没有任何的约定,已经几个月没有见面,但是我总有一种预感,我预感她其实一直在我身边,我们很快就会重逢,而且她会在我们再次四目相对的时候忍不住热泪盈眶。
我在高二时候认识了一个美丽活泼的女孩,她就是沈芸。在我眼中,她的一笑一颦一举一动都散发着迷人的气息。早在高一的国庆晚会上我就注意到这个明眸皓齿的女主持人,当时恨不得冲上去一脚踹开旁边那个色迷迷的男主持。没想到高二开学第一天抢好座位之后,发现那个女孩就坐在自己前面,于是我抓住这个天赐良机直接跳过新同学熟悉期跟她聊得火热。
在那一年时间里,我觉得与她聊天,听着她甜甜的声音,看着她如花般的笑靥,简直是人生最美的享受。她也总被我那些纯属胡扯的笑话逗得忍俊不禁。这种感觉不言而喻,我能明白大家之间已经超越友谊的感情,但是那一层薄纸我们始终没有点破。
当时大家都要集中精神去对付高考这个千年老妖,没有人有十足的把握能战胜这个恶魔,所以没有人敢有丝毫的懈怠。既然明天都无法明了,那么今天我们又能做出什么承诺。或许真正点破那一层关系之后,非但不能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谈天说地,可能连面对都会变得压力重重。与其涉险一个没有把握的未来,还不如保持这个美好现在,反正我们觉得只要能天天看见对方,偶尔在很多同学的时候趁机坐在一起聊聊天,已经很快乐了。
我进入大学之后曾经去信她的好友何嫣,希望能得到一些关于她的信息。可能是因为我在信中对何嫣本人溢美之词偏多,真正意图掩盖太深,让何嫣产生误解,居然回信大篇幅描写自己现在在大学的生活,关于沈芸的情况只一句“我有时也会想起我们高中时候一起去市郊游玩的情景”带过。等我再次去信提醒她我真正所需的时候,她居然误会更深,委婉地说出了谢谢我对她的关心但是她心中已有所属的话。我栽花结果栽出来一棵柳树,只好装作为情所伤不再纠缠。
龚平与薛晓梅的关系丝毫不受天气转凉的影响发展得如火如荼。刚开始龚平主动约会薛晓梅吃饭、跳舞的成功几率只有六成左右。后来我们越来越多地看见两个人并肩出现在图书馆……食堂、宿舍区的小路等校园各个角落,但是神态尚不不亲昵。直到有一次我远远望见薛晓梅坐在单车后座很自然地搂着龚平腰的时候,我才确定龚平成功将薛晓梅勾到手。
再后来,我们在打球或者练舞的时候经常会多出一个旁观的女生,龚平在薛晓梅的喝彩当中愈加勇猛。
我们为院里的元旦晚会编排了一段街舞,并且在节目审查的时候顺利过关,将于29日在经管学院元旦晚会上表演。我们有这个机会是因为我们一次在体育馆旁练习被院舞蹈协会会长看到,她问我们愿不愿意加入协会,可以推荐节目到院级或者校级晚会表演。秦建练舞纯粹为了兴趣,对学校各种协会不以为然,本来想拒绝人家。我和龚平一是感于师姐的邀请,二是觉得舞蹈协会肯定美女不少是个好协会,况且又有机会表演,于是答应下来。
关于学校社团,我曾经进过两个。第一个是学校通讯社。当时很多部门在食堂门口的路上搭棚子招新,我从食堂出来没有任何参加的念头。我才不愿意天天爬到树上去挂横幅,或者搬桌子摆摊宣传预防艾滋病,或者为院领导开会端茶送水洗苹果。不料在通讯社的桌前撞见廖雨洁,她刚刚成功加入就立即投入工作为本社招揽人才。她让我也写个申请支持一下她工作,我不好拒绝当即装模作样写申请。申请要求是体现你的工作诚意和写作水平,我胡乱写了一句“为什么我的英语水平始终止步不前,只因为我爱祖国的文字爱得太深沉”然后等着他们让我走人,不料社长对我这句瞎话颇为赞赏,当即拍板将我纳入麾下。我顿时欲哭无泪。一个月后,我在社长先后两次安排我跟另外一个男生到校园采访写稿之后万念俱灰,黯然退出通讯社。
从通讯社出来不久,我碰到院话剧团招演员。我给团长讲了一个笑话就被顺利录取。我参加了两次话剧团的活动,我拿着团长要求我在其中选一个角色表演的不知所谓的话剧剧本,哭笑不得。第二次开会,当我得知团长要指定我出演一个行将入土的老头儿去给已经去世的老伴儿上坟的情境的时候,我就从此消失在校园里。
我们在元旦晚会上的街舞表演大获成功,对于见惯了穿着民族服装扭来扭去和拿着带花边的扇子扇来扇去这类舞蹈的学生,我们这种快节奏、危险刺激、充满激情的舞蹈让他们耳目一新。很多观众对我们报以喝彩和尖叫,让我们感觉几个月的苦练终有所值。表演完毕之后,后台其他演员有的过来表示祝贺,几个女生笑着跟我们聊起了天。龚平则被薛晓梅拉到一旁隔离了起来,我和秦建就假装平静地跟那些女生分享我们当时编排这支舞蹈的思路。
期末考试(上)
元旦假期结束之后,所有的学生都进入这学期最忙碌但也是唯一忙碌的时期——准备期末考试。学生如此紧张期末考试,绝非因为考试难度有多高。众所周知,大学考试不过是美帝国主义纸老虎,看起来吓人而已。学生成绩合格与否依据的是最后的总评分数,这里面包含了平时表现和卷面分。平时表现这东西虚无缥缈无迹可寻,全在任课老师的一念之间。所以只要跟老师套套近乎,在帮他们擦黑板送作业本和搬家的时候留下自己的姓名和学号,就算到时候你在卷子上默写歌词都有及格的可能。
但是由于绝大部分人整个学期都没听过一次课看过一眼书,以这种情况去考试,神仙恐怕都过不了。所以大家把应该在一个学期掌握的知识全部浓缩在一两个星期的时间暂时性记下来,以应付考试的那几天,这就是大学盛传的一种叫做突击的学习方法。有些厉害的人物,对某些课程只用一个通宵的时间就能安然过关。这些人的备考作息时间如下:考试头天晚上开始看打印的老师课件和复印的别人笔记,彻夜不眠,一直等到第二天上午把试考完,然后睡一下午,晚上起来接着准备下一门。
当然,突击效果因人而异,有的人通宵一宿第二天能以60分的成绩过关。有的人突击一晚上,到考场上面却什么也想不起来。所以大学里面挂科的情况时有发生,这是暂时性记忆能力不足的后果。
考试前夕,学校除了食堂和超市依然人满为患以外,还有两个地方也会突然大受欢迎,那就是学校的打印店和教室。这两个地方在平时门可罗雀,到了考试期间突然变得熙熙攘攘、座无虚席。
全校共有四五家打印店,由于这种买卖门槛低竞争激烈,这些店平时生意清淡,他们一般会顺带做些租书租碟的生意,或者兼营文具、电话卡之类的买卖,苟延残喘,以待丰收季节的来临。每个学期期末还有每年的四五月份是这些打印店最开心的时刻,期末时候主要是以打印老师课件和复印同学笔记为主,而每年的四五月份是以毕业生打印毕业论文和求职简历为主。
打印店的老板不能体会学生的需要和心情,他们喜欢的是不划重点的老师,因为老师一旦划了重点,学生就只会打印或者复印重点的那些章节,因为谁都不愿意为了60以上的分数而大费周章劳民伤财,从而导致他们的业务量锐减。老师不划重点,学生就如没头的苍蝇一般,需要的不需要的全部复印,为他们带来滚滚的人流以及财源,所有的人都算得清把钱花在复印笔记上和花在补考上哪个更合算这笔账。
他们也不理会毕业生的巨大压力和疲敝内心,学校毕业论文的要求越高和每年就业压力越大对他们的生意就越有利。论文要求高,学生改的次数增多,一本论文少说也得十几页,每次就算打五本,每人每次都要十几块的消费。就业压力大,毕业生就会投出更多不起作用的简历,倘若每人多投出二十份简历,打印店的营业额至少又会增加五个百分点。
学生在期末复习的时候会充分表现分工协作、资源共享的精神。有的学生负责整理老师课件,划重点,有的负责整理平时的笔记,有的则专门四处搜集前几届的考试卷,以作参考之用。只要是一人有资料,必然在极短的时间里一传十十传百,最终达到全民所有共同富裕的目标,在局部范围之内超过互联网的传播速度。
男生的信息大多数来自于女生,因为只有她们才会听讲做笔记。笔记是受人热捧还是冷落,取决于笔记主人的身份。倘若此人成绩不能使大家信服,就算抄的如何工整齐全,都将无人理睬。这是一个相当崇尚权威的时代。
怎样才能更快更全面地从女生那边获取考试资料,是男生在考试周的首要任务。所以在这段时期里,男生对于女生态度更加热情,请女生吃饭更加殷勤,有些成绩较好的女生在这段时间总是出入于校门口的各大餐馆,几乎不用去食堂。甚至有些男生还会牺牲自己的色相,与平时看都不看一眼的暗恋自己的女生出双入对,以套取更多□□信息。但是当其他的男生拿到该男生用媚颜和肉体换来的珍贵资料的时候总不忘恩将仇报地骂一句:“□□!”
我和舒秦建的复习资料基本上来自龚平,这些东西他可以轻松地从薛晓梅处取得。尽管我对此女随意洒脱的个性颇有顾虑,但是她高考成绩优秀,再加上平时上课总坐前排,一副相当认真的姿态,所以我对她整理出来的课件和笔记十分信任。龚平有此女友,可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总是拿到第一手资料。我和舒秦建通过与龚平的关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拿到第二手资料。作为朋友,我对龚平的感情之路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忧;但是作为一个面临考试的学生,我希望他跟薛晓梅能百年好合永不分离。
电视里不是常说朋友就是用来利用的吗。
考试资料到手以后的任务,就是抓紧时间在考试之前浏览几遍,混个眼熟,然后赶紧奔赴考场趁着记忆渐渐消退的那段时间混个六十分。由于全校的学生都是一样的心思,所以在复习周里,图书馆、教学楼、自习室从早到晚座无虚席,找个自习地方的难度超过在食堂的青椒炒肉里面找到肉。很多人平时连教学楼在坐落何方都弄不清楚,到了此时,却像找到失散多年的亲爹一样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去。
我和秦建为了找个座位连续两天傍晚都把校园走了一遍,结果也没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后来还是秦建从舞蹈协会一个师姐那里听说她们平时排练的空教室有两张旧桌子。我们马不停蹄找会长借来钥匙。那间排练室在经贸楼三楼走廊尽头靠近厕所的地方,光线昏暗。我们顾不了环境恶劣,从角落搬出两张摇摇晃晃蒙着灰尘的课桌,却四处找不到椅子。我们找打扫卫生的阿姨好说歹说终于从杂物间拣出来两把油漆斑驳的凳子,两人就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满心欢喜地学习。
期末考试(下)
这个偏僻昏暗的教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空旷得一出声觉得耳旁嗡嗡地响。外面下起了小雨,我们感到又寒冷又孤独。我们看着书上陌生的文字冥思苦想,怎么都进入不了状态,三百多页的书一个晚上才看了不到十页。我们都有点泄气。
“怎样,我想是不是申请两门缓考,减轻一点压力。”秦建停下笔靠着墙壁建议。
“找什么借口,事假估计请不出来,难道把自己右手整骨折?”
“也不必这么狠,等会儿回去冲个凉水,再光着身子坐半个小时,明天应该能烧个39度。”
“你想缓考哪两门?”
“高数和会计吧。”
“哈,”我笑起来,“这两门缓考,那这个星期就没事可做了,除了这两科其他那些有准备的必要吗。”
“嗯,到也是,那随便挑两门喽。”
“你不会为了法律基础或者计算机把自己弄成高烧吧?”
“对啊,那怎么办。”
“怎么办,接着看吧,有那功夫说不定都及格了。”
摒除各种杂念之后,我们终于静下心来,一步一步朝着60分的高峰攀登。
李超在考试期间特别活跃。他看着我、黄神志等人一个个为了备考而惊慌失措的样子,笑容好像春天的阳光一样灿烂。
每当我在宿舍楼锁门之前回来,李超总是一边无比享受地泡着脚一边笑容可掬地问:“陆皓宇,这么用功啊,复习怎么样啊,没问题了吧。”
这小子为了在某些脑袋不怎么开窍但是又偏要装好学的女生面前树立博学多才的形象,不仅坚持把所有课程一节不落地上完,有的晚上还会出去自习,应付考试应该绰绰有余。所以当别人被考试弄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他反而装出一副好整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