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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古耽] 逢君-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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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楚给三人的杯中都倒好酒,高梧月幽声叹息着,先先地仰头喝下了一杯。
“嗳,高姑娘慢些喝,当心呛着。”郑雨闻见酒香,知道是烈酒,不觉下意识拦了一拦。
“不碍事。”高梧月笑笑拂开她的手,自己摸过酒壶倒上了第二杯,“我今日无所求,只愿这酒肉可消愁。”


第5章 第五章
黄昏时分,雪停了。
小虫儿跑到花掌柜面前,跟他说了几句话。
“知道了,你先去忙。”花掌柜头也不抬,提笔在记账。
郑雨走下楼,靠在柜前看他写字,也是怪哉,这客栈的掌柜长相娘气,写出来的一手字笔锋凌厉铿锵,倒是好得不可思议,倘若不是亲眼看见,真不肯相信是他写的。
郑雨正看他笔法看得出神,不预期他的手遽然一抖,三两颗细墨溅落下来,污了刚写好的字。
“啊呀!”郑雨不由得惊呼出声。
花掌柜盯着自己的右手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搁下笔,抬起左手握紧了右手腕。
“你的手冷得打颤吗?”郑雨关心问道,但是不等花掌柜回答,她又继续说,“你去烤烤火吧,手暖和了就不会这样了。”
花掌柜抬头对她笑了笑,若无其事再次提起了笔:“没事,我不冷。”
隔了不多久,晚饭端上来了。
相比于之前的那顿酱牛肉、虾米豆腐、辣根炒肉和老火萝卜汤,晚上这顿饭实在是逊色得过头了:青菜、红烧鱼、热米饭。
郑雨一看晚上的菜品,半点食欲都没有,发恼把筷子丢开了 。
孙楚一声不吭,起身就往后厨走去。
厨娘春来正在刷锅。
“春来姑娘。”孙楚走近叫她道。
冷脸子的厨娘回头看他一眼,说了两个字:“康珏。”
孙楚发怔:“什么?”
厨娘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我叫康珏。”
孙楚只好改口:“康姑娘……”
“康珏。”
“好,康、康珏姑娘……”
“康珏。”
“康珏。”孙楚头大如斗,顺她心意称呼道,接着说,“我妻子不吃鱼。”
“你妻子不吃鱼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想说,今晚的菜不太合我妻子的胃口,能不能劳烦你……”
“不能。”不等孙楚话说完,康珏就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的请求,刷锅水舀干净,她把锅擦好,盖上了盖子,“锅洗好了,我不想再弄脏它。”
一口气堵在孙楚胸臆里,他不觉皱了眉:“你告诉我还有什么菜,我做,锅脏了我洗还不行吗?”
“火都撤了,你还做劳什子的菜。”康珏丢下这最后一句话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后厨。
孙楚几时受过这样的气?想动手给那厨娘教训,又顾忌她是个女人。
带着一肚子气回到前厅,孙楚告诉郑雨后厨没有菜了,又哄了好半天,郑雨这才将就着一盘青菜磨磨蹭蹭吃起了饭。
孙楚也只吃了大半碗,他先放的筷子,借拿茶叶的幌子靠近柜面——花掌柜在拨算盘——每每看见花掌柜,十有八九他都是在算账,也不知这么一个小破店,哪里有那么多账好算。
“花老板,”孙楚嗫嚅了好半天,说道,“那位康珏姑娘……脾气大了些吧?”
“康珏?”花掌柜抬起头,略有惊异,“你是说我们后厨的厨娘?”
孙楚点头,不待他再开口,花掌柜就给他作了个揖,诧异得他慌忙说道:“花老板这是做什么?”
除去把饭菜端上了楼的林火和兰萃,在厅子里用餐的人都循声看过来。
孙楚神色尴尬。
“康珏,小字春来,”花掌柜说,“平素我们是喊她春来的,孙公子既然知道她叫康珏,想必是同她说过话了,春来这个人有点儿轴……”说到了这儿,花掌柜也很难为情,“她人是不坏的,但是这个脾气……唉,一言难尽!总之,我替她给您赔不是了。”花掌柜又冲他作了个揖。
孙楚张手去拦,才要说话,听到身后传来高梧月的笑声。
高梧月笑道:“既知她是个脾气不善的,掌柜干什么还要留她?开店做生意,笑脸迎客最是重要,让我说,不如打发她去别处的好。”
花掌柜垂下眼睫,长长叹息了一声,而后牵起嘴角笑了笑:“高姑娘不知其中缘故。”
高梧月疑惑说:“哦?说来听听。”
小虫儿和小宛分别在收拾高梧月和野狐用过的碗盘。
野狐坐着没动,要了一杯热茶。
郑雨本就没有食欲,看野狐也吃完了,干脆也放了筷子,决计不做吃到最后的那一个,她赶忙起身跑到孙楚边上去了。
“说起来,也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花掌柜又是一笑,神色温温的,“我自小就被父母遗弃,是师父看我可怜,将我抱上桐雀山,他养大了我,还教给我武艺,我原本有一位师兄,但他根骨不好,不能习武,只好学医。我敬崇的人少,一生唯有师父、师兄而已。我十三岁时,师父满百岁,在桐雀山上寿终正寝,隔了两年,师兄也病死了,我无牵无挂,只好下山。”
说到这里,花掌柜抿抿唇角,没再往下说。
高梧月不喜欢戛然而止的故事,她追问道:“后来呢?”
“下了山,我不知道该去哪里,该做什么,因为从小就远离熙攘人世,我不懂人情世故,抱着凡事都绝不让自己吃亏的心,故而和人打过很多架。”花掌柜抚额,眼神乍然变得有些悠远了,像是穿越了一路走来的身后时光,回到了最初,“有一天,有人找到我,说给我很多钱,还会派人打理我的饮食起居,只要我愿意跟他去一个地方,签一份契约……”花掌柜看着端坐不远处的野狐,微微笑了,“我觉得很好,所以就跟着那个人去了,从签下契约的那一天开始,我成为了一名刺客。”
“刺客?”郑雨脱口惊讶道,她立刻就回头看了一眼野狐,“刺客……和杀手,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受雇于雇主杀人,只认钱,不认人。”花掌柜没有作答,野狐搁下茶盏替他说道,“而刺客,他们要会做很多事情,杀人只是其中一项,但如果杀人仅仅是这个人死了而已,那这样的任务,是过于无趣的,他们不接。”
高梧月怕郑雨不懂,添上一句道:“比如荆轲刺秦王,为的是推翻暴秦统治,这个荆轲,就是刺客。”
郑雨点头,表示明白了。
“我只需要负责杀人,因为我的武功是所有人里最好的。”花掌柜继续说,“最难近身、最难杀的人通通交给我料理,可年轻时候的我,偏偏就仗着自己武功好,屡次三番违逆组织的命令,将没有兴趣的任务丢到一边不管不顾,最后,头领终于被激怒了,他召集了组织里的全部人马来追杀我……我逃了整整三个月,幸而命大,在要死的前一刻被人救下,为了报答这个人救命的恩情,伤好以后,我答应帮他去做一件事,但是很可惜,半途发生了意外,致使我身受重伤,几乎不治。那时,春来和小虫儿为了救活我费尽了心力,哪怕所有大夫都摇头说我不行了,他们也不曾放弃过,后来我醒了,往后都只形同废人般躺在床上,春来照顾我饮食,小虫儿管我起居,这一熬啊,就是三轮春秋……”
大家惊愕听着,皆是叹惋。
“没有他们,哪有今天的我啊!”花掌柜长声感慨道,他取了一根铁签子挑亮油灯,目光忽地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便是抬头对郑雨微微一笑,“当年,这只手险些被砍断,虽然现在看上去是没问题了,但到底还是没有好利索的。”
郑雨盯着他的手看了好半天,惊讷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孙楚听过了好一番前因后果,大为感怀,不过还是好心提醒说:“恩情归恩情,康珏姑娘的脾气改改最好,毕竟是‘和气生财’呀!”
“财?”花掌柜乐不可支,哈哈大笑说道,“我开这家客栈,原本就不是为了这个。”
“掌柜的,关店门吗?”小虫儿收拾完厅堂后问道。
“关。”花掌柜一面回答着,一面低头把柜面上的东西理好,“天色不早,各位也回房安歇去吧。”
“开店不为求财,那你为的是什么?”冷冷清清张口问这话的人是野狐,他不知是什么时候靠近众人身边来的。
花掌柜抬头看到站在高梧月身后的野狐。
“是啊,你为了什么呢?”郑雨也跟着这样问。
“大家在一起,平安开心就够了。”
花掌柜笑着,然后端走了柜面上两盏灯中的一盏。


第6章 第六章
第二天,正是小年。
郑雨在房间里用完了早饭,下楼时才发现,客栈里空荡荡的,就只有小宛在忙,小虫儿不知去了哪里,花老板也不在柜面后头。
靠近楼梯的一张桌子上孤零零放着一柄很叫人眼熟的细刃剑。
郑雨观望四下,问小宛说:“小宛,花老板和小虫儿呢?他们人都到哪里去了?”
“昨天小虫儿哥告诉掌柜的没有木炭了,所以一早起来他们两个就背着大竹篓出去了。”小宛看见她,提过一只茶壶,往里面搁了两匙茶叶,“夫人稍等,我去给您冲茶。”
“那这个剑是——”
布帘一掀动,小宛走到后堂里去了,郑雨张口话说到一半,讪讪止住了。
“是野狐的。”楼上有人代答。
郑雨抬头往上看,看见了兰萃。
“我起得早,正巧看到野狐和花掌柜他们一起出去了。”兰萃说,“枯叶镇不大,野狐嫌带着剑麻烦,所以就丢下了。”
郑雨怪疑:“我也是这样说的,只是不晓得他为什么会把剑落在这里。”
兰萃笑道:“肯把随身刀剑落下的杀手,我也还是第一回遇到呢。”
野狐的那柄细刃剑看上去纤巧轻薄,甚为雅观。
郑雨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那柄剑:“我觉着,野狐的剑似乎比高姑娘的好看些。”
“别碰它!”
闻得骤然的一声喝止,郑雨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吓得不轻。
兰萃居高临下望着吓白了脸的郑雨,缓了声说道:“那把剑,你最好别碰。”
林火从她身后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林火看了看兰萃,又看了一眼楼下的郑雨,低头问了一句什么话。
“大哥,我想到楼下去。”兰萃攀住林火的手说。
于是林火就把兰萃连轮椅带人挪到了楼下。
郑雨捂着心口,呆愣站在桌前。
兰萃瞥一眼郑雨身后桌上横着的那把剑,对她说道:“你是好人家的姑娘,野狐的剑上血腥太重,很晦气,能不沾染,你就不要去沾染了。”
郑雨扭头看着那柄细刃剑,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点头往旁边移开了几步,轻声朝兰萃道:“多谢提醒了。”
林火用毯子将兰萃的腿盖好以后就转身上楼了。
小宛把茶水提来,在另一张空桌上沏好了两杯热茶。
兰萃端起其中的一杯茶,听着屋外簌簌雪落的声音和呼呼过往的风声,隔了半晌,说道:“枯叶镇的雪景,真美。”
兰萃的轮椅停在离桌子半臂远的地方,郑雨拢起几缕垂落的鬓发,在兰萃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了。
小宛取了扫把出去扫雪,透过被掀开的半边门帘,白茫茫的飞雪景象在郑雨眼前一闪而过。
——雪下得那样大啊!
悄静的厅子里除了两个姑娘家就再没旁人了。
郑雨咬住唇角,迟疑了好久,终于小心翼翼开口探问道:“兰萃姑娘要等的人,今年大概是……不会来了吧?”
“会来的,一定会来。”
“可是雪下得这么厚重,路上一定很难走……”
“他从不食言。”
一时间,郑雨不知该说些什么。
“今天已经是小年夜了呀!”兰萃忽而抬起脸喃喃自语道,她眸光一定,稍后又轻声笑了起来,“也许你说得对,他会因为道路难行而误了约定的时日,但他对我说过只要他不死,就一定会来,所以我相信,他现在,必然是在赶来的路上,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履行曾对我许下的承诺。”
郑雨端详着兰萃柔美的脸,莞尔道:“我猜,你是喜欢着那位故人的。”
兰萃垂下脸,没有再说话。
花掌柜他们背炭回来的时候,还捎回了两篮子的菜。
晚上是小年夜,难得康珏心情好,没有闹脾气,好好地大展拳脚做了许多菜,凑了一大桌子,小虫儿和小宛把三张桌子拼在一起,盘碗碟子摆得满满当当,关了客栈门,所有人挤拢坐着,倒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了。
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聊天的聊天,唱歌的唱歌,一桌子人亲近极了。
花掌柜坐首座,左右两边最近的分别坐着康珏与野狐。
共同举杯后,花掌柜得高梧月、孙氏夫妇敬了两杯酒,其后就一直在同野狐说笑共饮。
酒逢知己千杯少。
也不知是喝到第几杯的时候,康珏在旁边冷哼了一声,说道:“喝完这杯,再喝一杯,当家你就要醉倒了。”
酡颜微醺的花掌柜愣了愣,举杯的手半道儿给僵住了。
坐在康珏边上的小虫儿眨了眨眼睛,瞅着她说:“春来,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喜欢掌柜的。”
“放你娘的——”康珏撂筷子骂到一半忍住了,她瞥了一眼花掌柜,不屑道,“我喜欢他?我眼瞎才会喜欢他这样的小白脸!”
花掌柜忽地变了脸色:“春来,你说我什么?”
康珏翻了他一个白眼:“我是称赞你,说你这个人白皙俊俏。”
花掌柜脸上神色灰沉沉的。
在花掌柜要发火之前,小虫儿赶忙站起来堆起一脸的笑,殷勤地给他夹了两筷子的菜:“哎唷,掌柜的,这不是你最爱吃的碗蒸肉吗?还有这个炒河虾!来来来,人多筷子多,再晚可就没有了!嗳,别愣着,快尝尝看呐!”
“真是一只机灵鬼。”高梧月用筷子敲着碗戏谑道。
高梧月与野狐坐在同一边,中间隔了孙氏夫妇,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让全部的人听见。
满座客人都在,花掌柜忍了又忍,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却阴沉着脸把酒杯搁下了:“今年客栈里统共坏了两口锅、两张桌子、一条凳子,碎了三只花盆,以往是东西坏了、碎了我自己贴钱补好,现下想想十分不妥,你们心情不好拿物件撒气,我凭什么就要当这冤大头?每年除夕夜,我都雷打不动给你们包三两四钱银子,今年也照旧,小宛来得晚,就领个四钱零头,但是你们这次都必须要刨去我贴补物件花费的银钱!”
小虫儿眼睛立马就直了,他心里一边盘算一边问道:“掌柜的,你买的花盆是多少钱一个的?”
花掌柜冷笑:“应天府城南张阿伯制的花盆,没有少于两钱银子的。”
小虫儿一听,眉头拧成一团,虽然很心疼,但瞥一眼变了脸色的康珏,还是抚着心头暗自庆幸了一番。
花掌柜挑眼看康珏:“至于春来你,不仅没了三两四钱银子,还需额外补我七钱。”
一瞬间,康珏脸色差到了极点,“腾”地摔了手中筷子站起来:“你什么意思!”
“十多年了,你还是这个老样子,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你不愿意改,那好啊,我也不愿意再惯着你了。”花掌柜不慌不忙也立身站起,他冷着脸对康珏说完这些话,不等她再言,就转脸对一桌人说道,“我吃饱了,诸位请慢用。”
满座人面面相觑,气氛静得尴尬。
“哎,掌柜……”小虫儿讷讷朝花掌柜的背影张口。
“嗵!”
所有人被一声空荡荡的巨响震痛了耳膜——
那一厢,康珏推翻椅子也甩脸色走人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茫然。
小虫儿摇头叹气,复而招呼众人道:“别管他们,我们自己吃,自己吃啊!”
小宛怯生生地眨巴着眼睛:“小虫儿哥哥……”
小虫儿从扒拉着的饭碗里抬起头,瞧见不止是小宛,其实满桌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郑雨担忧说:“要不要去劝劝?”
兰萃赞同地点头:“好像很严重。”
连高梧月也说:“厨娘气跑了,我看这客栈也要关门大吉了吧?”
小虫儿特别不想去搅和这趟浑水,康珏的怪脾气,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讲不清楚,而掌柜那边也是犟得很,只怕到头来越劝越来气。
“不忙,且到明天再看看。”小虫儿只能干笑着这样回答。


第7章 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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