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同人)瓶儿记-第12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等吴月娘换好殓衣,就被下人们抬到厅里放着,阴阳师进府,挑了三天后的吉时下葬。
西门庆在前院忙着招待进府悼念的男客,李瓶儿则忙着招待女客,吴家三个女人把自己当成半个主人,一直在一旁帮忙。
将众亲戚送走,已经夜深,西门庆挽留吴家三人,恳切地说:“这几日事多,你们若无事不如留下来住几日。瓶儿还要看着孩子,怕是也忙不过来。”
吴大妗子流着泪道:“妹夫,这还用说?六娘也累了一天了,让她好好歇着,万事还有我们呢!”
西门庆谢了又谢,留她们在上房住下,又嘱咐丫头小心伺候着,这才回去李瓶儿的院子。
这一天事忙,晏哥儿担心他娘的手,却一直找不到空。
李瓶儿忙忙碌碌的,一会儿有女客上门要招待,陪着去灵前拜祭,再陪着跪下痛哭怀念月娘的种种好处,一会儿又是丫头来请示事情,忙得抽不开身,一看见晏哥儿,不等他开口就直接推他出去,嘱咐不要乱跑,好好看着四个弟弟。
晏哥儿不肯走,正想开口问,玉箫走过来问招待客人的菜式怎么安排,李瓶儿急忙又去了厨房。
晏哥儿叹口气,无可奈何地走了。
好不容易客散,总算能回到小院歇息,晏哥儿跳着脚大喊:“娘,娘!快让我看看你的手!”边说边去扯李瓶儿的手。
李瓶儿按着不肯给他看,哄道:“早就没事了,偏你大惊小怪的。你们也累了,快去睡觉。”
晏哥儿不肯走,不看一眼他哪睡得着?
绣春大吃一惊:“六娘,您的手怎么了?”
李瓶儿的衣服当然不会偷工减料,衣袖长至手背,若不仔细瞧还真难发现。
“没事,不过是破了点皮。”李瓶儿坐到椅子上,感觉累得快要散架。
绣春轻轻抬起她的手,慢慢拆开手帕,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我的天,这是在哪弄的?”
晏哥儿一脸气愤:“被大娘抓的!没想到都这时候了,她还能有那样大的力气!”
绣春还没资格凑到月娘床前聆听她最后的教诲,因此没看见最后那一幕。她动了动嘴,到底不好开口骂一个刚刚死去的人。
她红着眼眶:“我去打盆水来洗洗,血都干了。大娘……大娘真是狠心。”说完快步而出。
晏哥儿皱眉看着李瓶儿的手:“这么严重,应该叫太医来看看。”
其他四个小的跟着凑过来,齐齐瞪大了眼,大呼小叫起来:“好可怕,好可怕!娘,你疼吗?”
“不疼。”李瓶儿笑笑,先回答了小的,又扭头对大儿子说,“这时候请什么太医?嚷出去有什么意思。等下洗一洗,再上点药就行了。”
西门庆刚到小院,就看见绣春端着一盆水急匆匆地走过来,他问:“六娘要泡脚?”
绣春低着头,忍住心中的怒气:“六娘的手受伤了呢。”
“什么?”西门庆吓了一跳,一阵风似地刮进里间。
看过李瓶儿的手,西门庆黑着一张脸,满脸怒气看着绣春,开口就骂:“你怎么伺候的?是谁伤的她?拖出去打板子!50板,一下都不许少!”
绣春垂着头不作声。
李瓶儿赶紧安抚他:“不关下人们的事,是我不小心擦伤的。”
“胡说!”西门庆火气冲天,口气十分不好,“这么深的伤痕,你当我是瞎子?明明就是指甲抓出来的。”
李瓶儿正想再劝,晏哥儿梗着脖子,瞪眼看着他爹:“该打板子的人在灵堂摆着呢,你敢不敢去?”
“晏哥儿!”李瓶儿厉声喊。
晏哥儿立刻闭了嘴,低着头。
西门庆好一阵无言,心中暗想:也是,哪个下人敢伤瓶儿?嫌命长?
他心中对吴月娘的那点怜惜烟消云散。
扭头看到大儿子低着头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好啊,还敢顶嘴了,别以为你拳脚练得好就敢跟我呛声!”
“老爷。”李瓶儿怕他骂儿子。
西门庆瞪着牛高马大的大儿子:“还不快出去让下人请太医?想让你娘的手废掉?”
晏哥儿这才高兴起来,脆声应了就朝外跑,西门庆在后头喊:“让他们骑马去,跑快些!”
李瓶儿:“老爷,大姐姐刚去,府里闹哄哄的,再请太医进府,下人们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屋里也有药,抹一点就行了。”
自从有了孩子,一些常用药是时刻备着的。
西门庆皱眉瞪着她:“又胡说!死人重要还是活人重要?你也是傻,那会儿怎么不说?就由着它流血?血多宝贵,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李瓶儿见他火气重,闭嘴不言语了,生怕再惹着他。
晏哥儿骑着大白马,身后驮着太医,一路打马加鞭奔回府,可怜玳安和花童在后面差点跑断腿。
花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明明老爷只吩咐玳安去接太医,谁知大公子性急,跨上马就跑了。他可是大公子的近身小厮,若大公子有个闪失他就可以去见阎王了。
花童顾不上喘气,一边追着马屁股跑,一边大声呼喊:“大公子,您慢些,慢些……”
太医进了府,给李瓶儿清洗过伤口,抹上外伤药,又留下一张药方,西门庆这才吩咐让小厮送太医回去。
他看着李瓶儿包裹着厚厚纱布的手背,叹气道:“月娘这性子……唉!”
“不说这些了,她都……睡吧,明天的事还多呢。”李瓶儿反倒宽慰了他一句。
次日,陆续有人上门来,幸好有大姐儿和吴家三个女人帮忙,李瓶儿还算转得开。
西门庆花三百两银子买了一副喷香的上好棺材板,又请了120名道人坐在院里给月娘念经,足念了三日,直到出殡这一天。
全府上下俱都披麻戴孝,小厮们抬着棺材板走在最前面,西门庆一脸悲色扶着棺木,晏哥儿领着弟弟们穿重孝,摔盆捧灵,李瓶儿身穿孝衣麻裙,跟在队伍中间,一长串的人哭着往永福寺后山的坟场而去。
等安葬好吴月娘,西门庆拿出五百两银子请永福寺的僧人再替月娘念几日经,僧人收了银子,满口应下。
回到府,又摆起酒席,许多客人上门来拜祭,前后院俱都忙碌不停。
过了两日,总算忙完了,西门庆在上房摆一桌酒席请大姐儿和吴家人。
他看着月娘住了半辈子的这间屋子,对吴家众人道:“想必月娘生前也给你们留了东西,除了府里原先的家具,她的箱笼衣服首饰,都由你们带走。”
吴家人大喜,连声赞他。
吴大舅心里感慨不已:“我妹妹能嫁给你,是她的好福气。虽说她早早去了,可妹夫为了她的后事,花了许多银子,把场面办得这么大,够了够了。”
送走吴家人,上房已经空了,西门庆让小厮拿把锁将院门锁了,然后回到小院和李瓶儿商量,过几日就动身回杭州。
这些天满府人都累得人仰马翻,好不容易闲下来个个都睡得香,起晚了。
西门庆最辛苦,累得连卯时起身练拳脚都不记得,搂着李瓶儿睡到日上三竿才睁开眼。
刚一睁开眼就急忙去看李瓶儿的手,轻轻拆开看了看,见已经结痂这才放了心。
李瓶儿被弄醒,睁眼迷迷糊糊地问:“天亮了?”
“呵呵,”西门庆轻声笑,“早就大亮了。你饿了没?起来吃些东西再补觉。”
“嗯。”李瓶儿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儿子们呢?”一面扬声喊丫头进来。
绣春笑眯眯地进来:“老爷和六娘醒了?今日我们也起迟了半个时辰。厨房已备好早饭,我先伺候六娘梳洗吧?”
李瓶儿一边下床一边问她:“晏哥儿用过了没?那几个小的呢?”
绣春:“都用过了,这会儿在花园里玩。您放心,丫头小厮们在一旁看着。”
西门庆见李瓶儿起了身,自己也不好再赖床,一边穿衣一边喊绣夏打水来。
洗漱过后,正坐在桌前用早饭,忽然玳安走来报说薛嫂来了。
西门庆一边吃饭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她来干什么?是不是拜祭月娘的?人都下葬了,她怕是来得晚了些,你随便招待一下就是了。”说完夹了一个卤鸡爪给李瓶儿,柔声劝,“多吃些,补补你的手。”
玳安一脸为难地站在一旁,既不答话也不肯下去。
李瓶儿看他一眼,转头劝西门庆:“老爷,说不定她有要紧事找你。你快些用完去看一看,上门总是客。”
“嗯。”西门庆能听得进去她的话,几大口扒完饭,嘱咐李瓶儿,“把这盘鸡爪全吃了,我去看看就回来。”
薛嫂见了西门庆,先跪下磕头,流了几滴泪怀念月娘,满口都是月娘如何贤良如何好性子,然后又笑着要给西门庆做媒,道:“大官人如今后宅空虚,做着这么大的官,怎能没个正房娘子帮着打理后院?我这里正好有一位官家小娘子,刚十九岁,年龄虽大了些,但人品相貌没得说……”
“停停停!”西门庆不耐烦再听下去,板着脸道,“月娘刚死,你就走来同我说这些。”
薛嫂讪笑一声:“大娘那么好的品性,怕是也不愿意您屋里连个正房娘子都没有。女子都能改嫁,大官人又何必……”
西门庆挥挥手,语气沉痛:“你不要再说了,我决意为她守孝一年。”
“大官人真是仁义!”薛嫂满口赞叹,下了死力劝他,“等一年也不要紧,我回头同那家人说说,可以先定下来……”
“不谈这些不谈这些,”西门庆再次打断她的话,一面喊玳安,“快送薛嫂出去。难得她有心上门哭月娘,你拿一匹白绢孝布给她。”
薛嫂顿时不敢再劝,一想到上门一趟就得了一匹布,心里又欢喜起来,忙不迭地跟着玳安出去。
西门庆回到小院,见李瓶儿正坐在榻上喝茶,他走过去坐下,状似无意地问:“你猜她找我有什么事?”
“什么事?”李瓶儿提起茶盏替他倒茶,笑吟吟地问。
西门庆紧盯着她的脸,声音不疾不徐:“她来给我做媒呢,说哪能少了正房娘子,要给我介绍一位官家小娘子,刚十九岁……”
李瓶儿一听,心中发冷,抖着手倒好一杯茶,放下茶盏时力度重了些,在桌面上磕出一声脆响。
她静静地看着桌面:“哦?那恭喜老爷了。”
“你看你,又口是心非。”西门庆心中畅快,真想仰头大笑三声。
他倾身握住她的手,直视她的眼睛。瓶儿的眼睛又黑又亮,如秋水似的,映出自己的脸,他看到自己的眼神特别真诚。
“瓶儿,你给我生了五个儿子,我心中……”他慢慢地说着,神态越发严肃认真,“多谢你。我也不说别的,你只记着一句:将来,府里再也不会进其他的女人。你若不信,我这就发誓:皇天后土在上,我西门庆……”
“我信你。”李瓶儿伸手捂住他的嘴,眼睫低垂,脸上娇羞无限。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此为止,后边还有三章番外。
多谢【远远妈】、【奈奈生】灌溉的营养液~
☆、第 143 章
吴月娘死了,葬礼办得隆重又盛大,轰动了整个清河县,来悼念的人不知凡几。
上好的棺木,120名道人日夜念经三日,西门庆在她嘴里安放了一颗硕大的东珠,灵堂铺张豪华,烛台香盒自不必说,光是四个手捧盆巾的纸人仙女身上都洒了金粉,摆在灵堂前光彩耀目。
每一个前来悼念的人都在心里啧啧称奇,暗道这家的大奶奶真是个有福气的。
人都死了,还舍得这般洒钱的男人不多了。
满府人的都在为她忙碌奔走,人人为她落泪,嘴里念着她的好的人不知有多少。
令她心心念念又倾慕不已的老爷也在她床前落泪,待客时一脸肃容,悲伤绕身,提起她的好就哽咽难言。她羡慕又憎恨的六娘李瓶儿,也在她的灵前跪了又跪,拜了又拜。
所有的人都在说,她这一辈子值了。
包括她的哥哥,吴大舅也在客人面前洒泪:“我妹妹能嫁进西门府真是天大的福气。可惜她福薄,早早去了。妹夫为她寻的这块棺材板,足足花了三百两呢!她的嫁妆箱笼也一丝不要,全还给我们吴家,听说还要为她守孝一年。这样的福气,哪里找去?”
吴月娘是十八岁那年嫁给西门庆的。
她爹还在世时,任清河县左卫千户,虽是个小官,也比街上的平头百姓强得多。他爹一心想将她嫁进高门,为家里谋利。
月娘比她姐姐长得好看,不过也只是眉目端正而已,远远未到人人争抢的绝色地步。
托了许多媒人说亲,不是这里看不上,就是那里不合适,就这么高不成低不就的把她拖到十八岁,过后她爹死了,家里由大哥当家。
恰好西门庆使人来说媒,想娶她做继室。
吴千户是个小武官,而且这职位还不能传给儿子,他一死,吴大舅和吴二舅就没了着落,急切地想给家里寻点进项。
恰好西门庆这个冤大头撞上门来。
彼时,西门庆虽是白身,但家资万贯,是吴大舅眼里的香馍馍。不说别的,光是西门庆应承下来的聘礼就让吴家两兄弟闪瞎了眼,忙不迭地就应了,生怕应得迟了,金疙瘩会飞到别人家。
吴月娘心里是不愿意的,虽然她爹官职小,好歹也算是个官家女儿。在这清河县,尽管比不上知县、守备、都监之类的,但也是这条街上有名的小娘子。
她喜欢才高八斗,温文尔雅的官家俊公子,比如偶然见过一面的知县家的大公子,可惜人家早就定了未婚妻。
西门庆的名声她听说过,是县里一霸,听说无恶不做,整日打马溜狗,流连妓|院,为人粗鄙不堪。一个白身,只是多了几个臭铜钱而已。
这样的低嫁,让她如何甘心?
当初她爹还在时,不知多少富户使人来说媒,她爹一个也没瞧上。谁知,爹一走,大哥就要推自己去做继室。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爹已经不在了,除了听哥哥的,还能怎么办呢?
她就这么带着满腹委屈与不甘,嫁了过去。
两位哥哥财迷心窍,将西门庆送来的聘礼贪了大半,只拿一些面上光的虚嫁妆打发她。
西门庆很满意这位继室,他虽然钱财无数,却独缺官职,娶了吴月娘就像身上多了一件锦衣,走出去也高人一等。
因此,也不介意对方嫁妆的多寡,婚后很是敬重月娘,处处给她脸面,赚来的银钱悉数放在她房里,想讨她欢心。
成亲当夜,拜过天地,揭了盖头,吴月娘这才发现她的夫君一表人才,闪人眼。
她的怨恨、惆怅被抚平了一些。
若他再有个官职,那就更好了。
婚后,西门庆将前头娘子留下的大姐儿放到月娘房里,托她教养。
那时大姐儿才四岁,懵懵懂懂,又不得老爷的宠爱,寻常无事都不会问一声。
月娘才懒得教她,不过是一个商户的女儿,教得再好又怎样?难道还能嫁进知县家?因此只派了丫头好好照顾着,再丢几本妇德让人讲给她听就万事大吉。
后来大姐儿长大,有人来说亲,月娘备了一份嫁妆。
凭良心说,大姐儿的这份嫁妆可比她当年嫁进来时强多了。况且,亲爹都不上心,她又何必多费银子多操心呢?横竖是要嫁到别人家的。
吴月娘对银子有一种执念,当初若不是家穷,她也不至于嫁给一个白身当填房。
刚成亲那几年,她面上恭敬,心里实则瞧不起西门庆,认为他除了有钱有相貌之外,一无是处。
一身的风流债,把妓|院当家,一个又一个的小妾迎进府。像潘金莲那样先奸后娶的货色也能进府,这让她心里很不痛快。
她从小熟读妇德,满口夫纲,贞静贤良,不嫉不妒,从一而终,这才是好人家的小娘子。
像潘金莲那样的人也能和她做姐妹,真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没承想,到了后来,老爷淫|虫上脑,和风|骚美貌的潘金莲打得火热,她差点成了后院的摆设。
她才是正房娘子,哪儿能让这样不堪的一个淫|妇压得死死的?于是,她不动声色地反击了几次。
幸好,老爷还是看中她官家娘子的身份,潘金莲闹到老爷跟前也没讨了好。
再后来,李瓶儿进府。
若说月娘对潘金莲是恨,那她对李瓶儿则是又嫉又恨。
李瓶儿是从京城高官家里出来的,见过的世面比她这个连清河县都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