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同人)瓶儿记-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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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瓶儿则持反对意见,潘金莲要真那么聪明,怎么看不出武松娶她是为了杀她?这只能说明,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极爱偷情的人,所以才对别人的偷情特别敏感。
潘金莲的这种手段,不过是杀官哥儿不成,选择的另一种宅斗罢了。
官哥儿的生世,从潘金莲第一次质疑开始,就成了一个脓包,谁也不敢在老爷和李瓶儿跟前当面挑破。
脓包慢慢酝酿,直到官哥儿和李瓶儿相继死去,这个脓包才不药而愈。
李瓶儿在外面听得浑身发抖,官哥儿到底是谁的孩子,她并不在乎。再说她那会儿还没来呢,如何知道?
不过,她还是倾向于这是西门庆的儿子。
因为西门庆设计冤枉了蒋竹山,李瓶儿将其赶走,又过了好些天,才重新和西门庆合好,一顶轿子抬进府的。
即便官哥儿不是西门庆的种,那又怎么样?她只知道,这是她的儿子。
既然是她的儿子,就不能让他背着野种的名声,不然长大以后,他怎么做人?
李瓶儿小声让绣春抱着官哥儿先回院子去,然后深吸一口气,一脚踹开上房的门。
门内正在沉默的众人,被这一声巨响,惊得齐齐朝门口看过来。
“潘金莲!”李瓶儿气势汹汹地大步走进去,用手指着潘金莲,连名带姓地喊道,“你这个毒妇!先是养猫,后来又引鹅,三番两次想害官哥儿不成,现在又说他是野种?你毒杀了武大,倒也不差我和我儿子了!我和你拼了!”
李瓶儿骂完,立即冲上去,揪着她的胳膊,开始抓打。
其他人惊得齐齐呆住,吴月娘捧着肚子,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六娘向来是后院最温婉柔顺的,没想到她竟然有和人打架的勇气。
潘金莲虽然失了先机,但她个头比李瓶儿高,身材也不似李瓶儿那么纤瘦,很快就将战场的主动权掌握过来。
“你打我?你打我!敢做不敢认!自己立身不稳,还怪我多嘴?我怎么毒杀武大了?连老爷和官老爷都没这么说!”潘金莲急起来,先一脚踹到李瓶儿的小腿上,将她踹倒在地,然后骑上去一边大骂,一边趁着混乱又扇又揪又掐李瓶儿。
李瓶儿很快就被她碾压,倒在地上,反抗无力。
不愧是床上小金莲,能和西门庆鏖战一夜的女人,有哪一个是体力孱弱的?
绣夏急起来,顾不得尊卑就上前帮忙。她想拉开骑在六娘身上打的五娘,却被潘金莲反手在她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吴月娘顾不上发愣,捧着大肚子站起来,喊一旁呆若木鸡的小玉和玉箫:“快,快,快将她俩拉开!”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乱哄哄上前将三人分开。
潘金莲衣服散乱,发髻微微歪斜。
和她相比,李瓶儿就狼狈多了,她的头发乱成一个鸡窝,插着的那根金簪也不知掉哪儿去了。
潘金莲贼狠,趁着把她压倒在地上时,狠狠扇了她的头好几下,又掐又拧,那副长长的指甲简直是神助攻。
李瓶儿自从接手养官哥儿,就再也没蓄过长指甲,生怕平时不小心伤着儿子,现在却吃了个大亏。
潘金莲站在一旁整理自己的衣服,脸色忽青忽白。
毒杀武大,是她最隐秘的事,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被李瓶儿挑破了。
李瓶儿被绣夏扶起来,头还有些发晕,脸蛋上顶着几个鲜红的巴掌印,又滚了一身的尘土,就算没有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打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占着理竟然还打输了?
李瓶儿这辈子从没打过架,最多跟人红过脸,没想到一朝穿越到这里,竟然如此狼狈可怜。
她看着四周,众人都木愣愣地看着她,仿佛第一次见她似的。
潘姥姥一脸怜悯,但嘴角憋不住的笑意,似正在嘲笑她一般。
潘金莲虽然脸色不好,但她回过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瓶儿,像只斗胜的大鹅。
吴月娘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瓶儿又气又羞又窘,哇地一声哭起来,伸手去拉潘金莲:“走,走,你跟我走!我们去老爷面前评评理!如果老爷也不认官哥儿,我现在就带着儿子搬离这府里!”
潘金莲一听,吓了一大跳,连连推她:“你要去自己去,谁要和你一起去?”
吴月娘这才大声道:“哎呀,别闹了!六娘,你伤着了没?”她没有问金莲,金莲那样子一看就没什么大事儿。
李瓶儿不依,继续去拉潘金莲,边哭边喊:“走,找老爷评理去!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也不活了,抱着官哥儿去死,省得碍着你们的眼。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谁天天防得住?”
潘金莲惧怕西门庆,更怕这事在老爷面前闹开。当下眼珠一转,一屁股坐到地上,把上身的袄儿撕开,又抓散自己的头发,在地上打起滚来。
她一边打滚,一边往自己脸上扇耳光,一边哭喊:“仗着有儿子,就欺负我们这些没儿子的人。这日子没法活了,我先死了算了!”
李瓶儿看得瞠目结舌,好家伙,她可真会撒泼啊!
潘姥姥抹着眼泪,走到潘金莲身旁:“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跟着痛哭起来。
杨姑娘和吴大妗子赶紧上前相劝,金莲不理不听,径自在地上撒泼打滚。
李娇儿站在一旁看热闹,孟玉楼对吴月娘说:“大姐姐,快让她起来。老爷在前院待客呢,要是听见了……”
吴月娘打了个机灵,狠狠骂地上乱滚的潘金莲:“你要是不怕引来老爷,你就接着滚!”
潘金莲一听这话,不哭不闹了,但还是躺在地上不肯起来。
吴月娘又神色难言地对李瓶儿说:“六姐,你也退一步。老爷正在前边宴客,谁敢去打搅他?”
李瓶儿低头想了想,西门庆爱面子,就算她硬拉着潘金莲去了,老爷当着外人失了面子,下不来台,料想她也讨不了好。更何况,潘金莲哪里会乖乖地跟她去找老爷评理?
“绣夏,我们走。”李瓶儿领着绣夏走了。
潘金莲等她一走,才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她拉着吴月娘的袖子就要哭诉,吴月娘皱眉道:“你先回去洗洗吧。”
潘姥姥赶紧扶着女儿,一路委委屈屈地回了女儿的院子。
因出了这件事,吴大妗子和杨姑娘也不好再留下来,齐齐告辞走了。
☆、第 61 章
绣春抱着官哥儿回了小院; 她也听见了五娘的那番话; 心里又气又怒; 还有一种深深的惊恐。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 生怕六娘会吃亏; 她将官哥儿递给绣秋,道:“你好好看着官哥儿; 一步也不要离开; 我再去看看。”
她才刚走到院门口; 就见绣夏扶着一身狼狈的李瓶儿回来了。
“六娘; 您这是怎么了?五娘打您了?”绣春赶紧上去扶着她,声音里带着哭腔。
“没事,先回去。”李瓶儿拍拍她的手,安抚道。
进了房间,李瓶儿让绣秋把官哥儿抱到侧间去玩; 然后进了净室,洗澡换衣服。
穿着中衣的李瓶儿坐在热炕上; 绣夏正要伺候她梳头,李瓶儿见她脸上的巴掌印还红通通的; 便笑道:“绣夏; 快去敷一下你的脸; 省得别人见了笑话你。”
绣夏放下梳子:“那奴婢去煮几个鸡蛋,六娘也得敷一下。”
“好,你去,我这里有绣春就行了。”
绣春慢慢替她梳头; 心疼地说:“五娘太狠毒了!”
她替六娘洗澡时,发现她腰上、肩膀上、胳膊上全是指甲掐痕,甚至连胸口也有一个!想也知道是五娘干的好事!
“嘶,轻点啊。”李瓶儿倒吸一口气,揉了揉头皮,“绣春,你帮我看看,她那会儿朝我脑袋上又扇又揪了好几下,是不是顺手把我头发薅掉了?”
绣春悄悄把梳子上带下来的几十根头发藏在袖子里,强笑道:“没有,六娘的头发还多着呢。”
“那就好。”李瓶儿没发现她的小动作。
绣春慢慢梳头,气愤地说:“六娘,不如我们现在回庄子上去吧?反正五娘看我们不顺眼,与其留在这被她找碴,不如走了算了。”
李瓶儿暗叹口气,无可奈何道:“傻姑娘,你当我不想?要回庄子,得先套骡车、备暖轿,动静一大,老爷能不知道?他肯就这样放我们走吗?事情闹大了,让他在外人面前失了脸面,我们能讨着好?”
绣春抿着嘴不再言语。
金莲由她娘扶着回了自己的院子,洗漱过后,潘姥姥教训她:“你这张嘴,真是……你管他是不是老爷的种,只要你们老爷肯认,哪怕是街边捡来的呢?现在倒好,彻底和六娘撕破脸皮了。往常我每回来府上,她都要送我几匹布,几盒点心。你看你这事做的!”
潘金莲只是想告个小状而已。
往常她告李瓶儿的状够多了,哪一回见李瓶儿硬气过?就算有西门大姐给她通风报信,她还不是拿着东西来讨好她,找她合好?
谁承想,这一回李瓶儿竟然这么硬气,把事情闹这么大呢?
潘金莲心里正后悔不迭,不想又被她娘数落了一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冰冰道:“我是没钱的,你眼里只有那个有钱的六娘,只可惜她不是您的女儿!”
潘姥姥一听这话,捂着脸就要哭,春梅赶紧哄她吃点心,劝道:“姥姥,五娘心里正不舒服呢,您多体谅!虽然我们五娘嘴皮子快,可她说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真真的?五娘才是一心一意地想着老爷,生怕老爷吃了暗亏。您看,满府里这么多女人,谁心里不怀疑六娘?可又有几个人敢说出来?就连大娘也只是装聋作哑。我们五娘只吃亏在心直口快上罢了!”
潘姥姥的脸色好了一些,对女儿道:“你好好过日子,以后少搀合这些事,只要不少了你的那碗饭就行。我这就回了,家里没人,我也不放心。”
潘金莲也没心思留她,吩咐春梅装了几盒点心给她带上,就送她走了。
中午,吴月娘让丫头去喊大家来上房吃饭,孟玉楼和李娇儿来了,潘金莲与李瓶儿齐齐未到。
这一餐饭吃得格外沉默,吃毕,闲话也不说了,各自散去。
晚上,吴月娘又派丫头来喊吃饭。
潘金莲歇了一下午,养好精神,装扮一新,摇摆着去了上房。
李瓶儿只让绣春在院门口回小玉:“六娘不舒服,官哥儿正哭闹着,就不去了。”
小玉悻悻而回。
吴月娘叹了口气,招呼大家入座开饭。
西门庆在前院待客一整天,陪着蔡知府和安老爷吃酒赏曲,连后院都没功夫进一下。
陪了一整天,用过晚饭,又喝了会儿茶,等送走两位,他感到精疲力竭,这才回了后院。
上房里大家都在,独少了李瓶儿及官哥儿,西门庆便问吴月娘:“六娘和官哥儿呢?”
吴月娘看了一眼潘金莲,后者缩了缩身子,月娘回道:“在她屋里呢。”
西门庆在椅子上坐下来,一脸疲惫,吩咐小玉:“给我弄碗浓浓的解酒汤来。”
吴月娘见他脸色不好,挨着他坐下:“你也少喝点酒,别那么实诚,再结实的身子也架不住日日这样喝。”又让其他人散了。
潘金莲正巴不得,抢先站起来,迈着小碎步回了她的屋子,吩咐秋菊将院门关紧,谁来叫都不许开。
西门庆喝了醒酒汤,感觉精神好了些。
吴月娘接过汤碗,交给小玉,对老爷说:“老爷,去床上歇着吧?”
西门庆揉了揉额角,一脸憔悴:“我今天还没看过官哥儿,得去看看。”然后起身走了。
吴月娘没有拦他,心里希望李瓶儿会像以前一样,不要在老爷面前多嘴多舌。
西门庆脚步沉重,一路走到李瓶儿院子里,望着院里的灯光,听着官哥儿的欢笑声,他精神才好了些,脚步也轻快起来,进了房便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好不容易才送走客人,去了上房,却没见着你们。”
李瓶儿抬头看了他一眼,并不接话。
下午敷了鸡蛋,脸上的巴掌印早就不见了,身上又是暗伤,不掀开衣服谁瞧得见?
西门庆还不知道这事,知道这事的下人们,谁敢去触他的霉头?
他乐呵呵地,走到炕前,问:“用过晚饭没?官哥儿今晚吃了些什么?”
李瓶儿端着茶碗,垂眸道:“用过了,绣春从厨房拿的饭菜。”
西门庆挑起眉头,自顾自坐下来,端着茶盏吃惊地问:“怎么不去上房用饭?我看她们全在那里。”
李瓶儿胸腔里憋着一股气,她才不会像前身那样,为了和睦忍气吞声。
她冷嘲热讽道:“我才不去碍别人的眼呢!我们一出现,别人就想方设法地想除了我们母子俩。”
西门庆感到有点厌烦,他终日在外忙碌,回到后院就想散散心,不是专门来听谁与谁的鸡毛蒜皮的官司的。
他放下茶盏,语气很是无奈:“又怎么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么?”这还是冲着李瓶儿,若换了其他人,他早就提脚走了。
李瓶儿听出他语气里面的不高兴,瞪了他一眼,道:“你问我怎么了?大姐姐不是正妻么?她管着后院,哪样事不知道?怎么,她没告诉你?”
西门庆慢慢呼出一口气,他今天累得很,本来最近身子就不太好,又硬撑着应酬了一整天,现在还要听她阴阳怪气地说些不清不楚的话,顿时没了哄她的心思,起身道:“那行,我现在就去问问月娘。”
李瓶儿由着他走,连送也没送。
西门庆回到上房,问吴月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月娘讶然,支支吾吾道:“也没什么,就是中午和晚上叫她来吃饭,她没来。”
西门庆反问:“既然没什么,她为什么不来上房吃饭?”
吴月娘被他逼问,心知这回瞒不过了,只得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西门庆一听,气得脸色通红。
他没有说话,在屋里团团转,等找到了他的马鞭,便紧紧握在手里,抖着声音道:“三天不打她,她就要上房揭瓦了!我看她是见不得我好,竟然说官哥儿是野种?我会让她知道,到底谁才是野种!”
吴月娘见他气得浑身发抖,一副拿着马鞭就要去找金莲的模样,连忙拦着他,急道:“今天吴大妗子和杨姑娘也在这里,她们都听见了,你还想干嘛?回头闹大了,丢的还不是我们自己的脸!”
西门庆见她挺着大肚子挡在自己身前,不好去推她,气氛一时僵持起来。
吴月娘连忙哄道:“你好好劝劝六娘,官哥儿满月我们大办了一场,又结了亲家,闹出去谁有脸?回头我去说说五娘,让她以后注意口德,不要再惹事。”
倘若是以往,吴月娘就算挺着十个肚子也拦不住他,但今日西门庆身体格外不好,他扔下马鞭,一声也不言语,沉着脸色,径自往李瓶儿院子走去。
吴月娘看他往六娘那边去了,连忙念佛:“阿弥陀佛,总算哄住了。”
西门庆到时,李瓶儿已经脱了衣服,仅着中衣,靠在炕头搂着儿子讲故事。她打算讲完这个故事就睡觉。
西门庆一身怒气进来,见她母子俩这副模样,只得把气憋回去,坐到炕沿,低声道:“金莲她……她就是那个性子,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回头我说说她。官哥儿……”
西门庆从她怀里把官哥儿抱起来,仔细看了看,道:“我说他是我的儿子,那就是我的儿子。以后谁再胡说,我扒了他的皮!”
李瓶儿扬声喊绣春。
绣春进来,李瓶儿道:“你把官哥儿抱到侧间去,哄着他,先不要让他过来。”
绣春抱着官哥儿去了侧间。
李瓶儿似笑非笑地看着西门庆,言语里充满了嘲讽,她问:“这事就这么算了?”
西门庆叹了口气,脸上疲色更甚:“你放心,回头我就抽她几鞭子,给她长长记性。”
李瓶儿:“抽她几鞭又有什么用?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红口白牙地说官哥儿是野种。这要是传出去,官哥儿长大怎么做人?”
西门庆心里也恼金莲,见李瓶儿还是不依不饶,便不耐烦起来:“那你说怎么办?”
“哼!”李瓶儿冷哼一声。
西门庆就是这样,一遇到后院女人的事,他不想处理,或没法处理时,就喜欢和稀泥,或者躲出去。
想起潘金莲的种种作为,李瓶儿的语气又尖又利:“怎么办?我能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