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同人)瓶儿记-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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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庆小声道:“月娘也巴不得赶她走呢!都没替如意儿求句情。”
李瓶儿没言语,这种老爷和奶娘不得不说的故事,真是让人恶心。
一想到这样的人还给官哥儿喂过奶,她就恨不得掏儿子的喉咙,让他把那些脏奶都吐了。
惠庆又道:“老爷还说要修身养性,住在书房。啧啧,这可真是件稀奇事。六娘,您看,老爷……是不是有些怕女人了?”
“啊?”
李瓶儿吃了一惊,细细回想西门庆这几天的所做所为,的确如惠庆所说的那般。
西门庆这是善水的却被水淹死了,然后痛定思痛,决心痛改前非?
那可是件大好事啊!
她自从到了这里,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不就是平平安安地老死吗?
西门庆没死,依然可以做大家头顶的保|护|伞。他现在不稀罕女人,不需要她履行小妾的陪床义务。至于他稀不稀罕男人,说真的她并不关心,反正自己又不是男人,管他呢!
手里握着大把银钱,府里还要每月发她10两,又有这么些丫头媳妇们伺候着,去哪找这样的好事?
这样的养老生活不是最惬意最舒适的吗?
“哈哈!”李瓶儿忽然大笑起来。
惠庆吓了一跳,拍拍胸口:“六娘,怎么这么高兴?”
“当然高兴啊!”李瓶儿双眼发亮,“感觉自己终于好运了一回,中午加餐吧?跟厨房说我要吃肉!对了,若要加钱,就给她们钱!”她大手一挥,体会到了超级有钱的豪爽。
“六娘,您……”惠庆欲言又止,顿了顿,慢慢开口,“老爷的心不在府里,女人过日子,若没老爷的眷顾,可怎么办呢?”
惠庆是土生土长的这年代的人,骨子里认同不论嫁给谁,都要讨得自家男人的欢心,不然哪有好日子过?
李瓶儿浑不在意,挥手道:“我有钱有儿子,有没有老爷有什么所谓?他还能把我赶出去不成?”
“那倒不会。”惠庆意识到自己的小户思想不能套用在李瓶儿身上,便笑起来。
李瓶儿的院子里倒是高兴了,吴月娘住的上房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等小妾们都走了,吴月娘回到里间,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的私房盒子拿出来,挨个数了,数来数去也只有八十几两。
就连首饰,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件。
往常她戴着李瓶儿嫁妆箱子里的东西,刚才老爷凶狠,全部一股脑儿地收走了,都交还给了李瓶儿。
她倒是有心想昩下几件,可当初她嫁进来时,嫁妆是有数的,这些年老爷买给她的也是有数的,细细一对比,就能显出来了。
总不能大箱子都还了,反倒藏下几件落人口实的首饰吧?
做为一个正妻,这点脸面她还是要的。
她在首饰盒里翻来找去,问小玉:“小玉,往年我那件旧镯子呢?刻着如意吉祥字样的。”
小玉想了想,回道:“大娘,您不是嫌它成色不好,样式又老气,便送给了吴大姨么?”
吴月娘抿紧了嘴。
这件足二两重的手镯是她嫁妆里最扎实的一件,后来她被李瓶儿送来的朝庭内造东西晃花了眼,便看不上这些旧货。
吴大姨又会吹捧人,几句话捧得她飘飘然,就把这件旧的送给了她。
现在,她后悔死了,恨不能去讨回来。
“呯”的一声,吴月娘将手里握着的厚实银镯子扔回盒子里,恨声道:“六娘竟然把那么好的手镯给官哥儿当玩意儿,也不怕敲坏了,折了他的福气!”
小玉动了动嘴角,没有搭话。
六娘的好东西多着呢,敲坏了也不怕,反正人家好东西多。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杯子】灌溉的营养液。
☆、第 80 章
西门庆回了前院; 春鸿拿着一个贴子回禀道:“老爷; 王招宣府里送来请贴; 约您后日去他府上赴席。”
“是谁下的贴?林太太还是王三官?”西门庆没有接。
春鸿:“王三官。”
西门庆挥挥手; 示意把贴子拿走; 不耐烦道:“回了吧,就说我没空。”
春鸿转身欲走; 西门庆又嘱咐道:“往后他家再有贴子来; 一律回了; 都说没空。若有礼送过来; 也一并回了。”
春鸿点头应了,出去打发等在大门口的王三官家的小厮。
西门庆在书房坐着,翻了会儿闲书。
忍不住心中暗想:后院里爱讨好奉迎他的,全都没安好心。玉楼,他对她实在没有男女之间的感觉。瓶儿; 她倒是没什么坏心肠,可惜却不似别人那般将他放在心上。
罢了; 罢了,没人疼自己; 还得自己多疼惜自己一点才行。
想到这; 他扬声喊春鸿:“午饭拿进书房来; 要有肉有青菜,酒就不必了。对了,再配一瓯大骨头汤。跟她们说,瘦肉炒得香滑些; 素菜就清淡些,不要一股脑儿放一锅油,样样都似在油里炸过似的。”
春鸿一边听一边点头,老爷这是要开始养身了啊,有荤有素,搭配得挺合理。
“玳安,”西门庆喊他,“你去打听下,看县里哪位坐馆的老先生学问好,人品好。”
玳安摸不着头脑,府里要请师傅?官哥儿还那么小,现在用不着吧?
不过,老爷既然吩咐了,必然有他的用处,他只管打听就是了。
玳安躬身应了,连一会儿的午饭都顾不上,急忙忙朝外走去。
吴月娘在上房坐着,呆呆地闷坐了好半天,直到小玉问她午饭怎么安排。
吴月娘抬起眼皮,道:“你去问问老爷,看他要不要进来用午饭。”
小玉去了,不多时带回月娘意料中的答案,老爷不来。
吴月娘独自用了午饭,心志斗气尽失,躺倒在床上睡下,恨不得从此一睡不醒。
李瓶儿带着儿子坐在饭桌前,桌上有肉有鱼有菜,样样精致,菜品丰富,桌角还有一大罐骨头汤。
她稀奇道:“厨房不是雪娥在掌管吗?我记得她一向都不爱煲汤的,怎么今天有汤了?”
绣春盛了两小碗汤,放在六娘和官哥儿面前,笑嘻嘻道:“我听说是老爷特意吩咐的,所以雪娥姐才这么勤快。”
“这是好事啊,我得喝两碗。”李瓶儿心里大喜。
因西门庆口味重,爱大鱼大肉,府里又只有一个大厨房,孙雪娥做菜专冲老爷的口味去的,肉菜就不用说了,就连炒青菜也放许多油,好像那油不花钱似的。
李瓶儿不爱吃府里的饭菜,全是油腥,丁点清淡都没有。
孙雪娥出奇的改变了画风,李瓶儿胃口大开,午饭吃了两小碗,又喝了两碗汤,撑得坐不住,在院里来回走动消食。
官哥儿踢着皮球,在一旁跑跑跳跳。
丫头们围在一旁,一边盯着官哥儿,一边闲聊。
正午的阳光晒下来,熏得人昏昏欲睡,李瓶儿强打起精神,决定再走三圈就喊儿子一块儿去午睡。
西门庆用完午饭,看了会儿书,犯起午困,便在书房里间的床上睡下。
应伯爵前次上门没见到西门庆。
他在家也无事可干,平日吃西门庆的,用西门庆的,穿西门庆的,还靠着和他的交情,替人牵线说情,赚点谢礼钱花。
所以,为了他的生计,这日午后他又摸上门了。
来兴不够机灵,没拦住应伯爵,应伯爵进了府就直奔书房。
玳安恰好从后面过来,看到应二叔一路往里疾走,就知来兴那小子又没守好门了。
顾不得多想,他抄近路跑进书房,对在床上闭目养神的西门庆道:“老爷,应二叔来了。来兴没拦住,他已经进了大门。”
西门庆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坐起来,道:“拦住他!算了,都进来了哪拦得住,还是我去躲躲吧。你打发他走,就说我不在。”他一边说,一边下床,披上外衣出了书房,顺着小路往后院走。
应伯爵两腿生风,西门庆刚拐进小路,他就走到了书房这边,一见玳安就笑:“玳安,大哥在府里?”
玳安正要找借口回说老爷不在府,应伯爵又道:“你小子别骗我。我来之前就打听清楚了,大哥在家呢!”
玳安呵呵笑了两声,讨好地说:“应二叔,我领你去前厅坐着喝茶。”
应伯爵不理他,径自走到书房门口,探头探脑地朝内张望。
玳安拉他:“应二叔,老爷不在里面,在后院呢!”
春鸿在书房门口守着,应伯爵不好硬闯书房重地,先在门口探头瞧了瞧,又跑到窗户那里瞧,见里面确实无人,这才随着玳安去了前厅坐着。
玳安给他上了茶。
应伯爵道:“劳烦你跑一趟,跟大哥说我来看他了。”
玳安点头应是,转身就走。
西门庆进了后院,站在路口,不知该往哪个小院走。
上房、金莲的院子不用考虑,他根本不想进。
玉楼那里,他没兴趣敷衍她。
左思右想,还是朝李瓶儿院子走去。
我只是去看看儿子,他对自己解释说。
小院里一片欢声笑语,官哥儿玩球玩得兴起,一边欢笑一边踢着球。
李瓶儿顺着院墙慢慢走,一面叮嘱官哥儿不要撞到花盆。
几个丫头也围在跟前,叽叽喳喳。
这个小院,大概是后院最自在最欢乐的地方了吧?
他知道,这两天因自己的雷厉风行,不少人都吓破了胆,个个如进了笼子的老鼠一般,恨不得缩地三尺。
他站在院外,听了一会儿,才举手拍响院门。
“谁啊?来了。”绣夏离院门近,走过去开门。
“啊,见过老爷。”绣夏赶紧行礼,声音提高了几度。
院里的声音顿时少了一半,只有官哥儿还在笑,其余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他。
李瓶儿最先回过神,迎上去行礼,其他人赶紧跟着行礼。
西门庆径自走进来,边走边道:“你们接着玩,不用管我。”
老爷来了,谁还敢玩耍?
李瓶儿客气问了一句:“老爷,用过饭了?”
“嗯。”西门庆点点头,并不看向她。
这令李瓶儿觉得很自在,她笑着让丫头给老爷上茶。
官哥儿站在院子中间,歪头看着刚进来的西门庆,看了很久,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哈,”官哥儿笑了一声,飞起一脚,将地上的皮球踢向西门庆,球砸到西门庆的小腿上,又顺着袍角骨碌碌滚下来。
雪刚化,地面还些湿,皮球沾了湿气,又被官哥儿踢得满地乱滚,球面污浊不堪,一摸一手黑。
西门庆雪白的道袍瞬间被染出一道黑印子。
几个丫头吓得发抖,李瓶儿也挺不好意思,对官哥儿道:“别玩了,你看你那鞋脏成什么样了。”又对西门庆道,“老爷,小孩子不懂事,弄脏了您的衣服,要不……”
“不用了,呆会儿再换也一样。”西门庆打断她的话。
她这院里没有准备他的衣服,她是想提醒他回书房或上房换身衣服吧?他才懒得跑一趟呢!
“官哥儿,过来爹这里。”西门庆朝儿子招手。
官哥儿笑嘻嘻地跑过来,西门庆一把抱起他,官哥儿的两只脏鞋又印到了他的大腿上。
“爹!”官哥儿清脆地叫了一声。
虽说前些天,西门庆曾吓着了儿子,但小孩子忘性大,而且他们天然地能分辩哪些人对他是善意,哪些又是敌意。
官哥儿一见西门庆温柔的眼神,什么都忘记了,只记得这是他爹。
西门庆抱着儿子朝里走,李瓶儿跟进去。
绣夏上了茶,然后退出去。
绣春拿了一双官哥儿的新鞋过来,想给他换上。西门庆接过鞋,亲手替儿子换好。
李瓶儿看着他雪白道袍上的几团脏污,忍不住想笑。
没事穿得这么白净做什么?
西门庆抱着官哥儿不撒手,喂他吃点心,又喂他喝茶。
李瓶儿站在一旁,道:“老爷,把官哥儿给我吧,该哄他睡午觉了。”
“不用,我哄他睡也是一样。”
李瓶儿满脸惊奇,西门庆哄儿子睡觉,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西门庆像没看见她的脸色似的,若无其事道:“你睡不睡?你若不睡,我就陪官哥儿去你炕上躺一躺。”又问官哥儿,“困不困?想不想睡?”
官哥儿吃饱喝足,打了个哈欠,道:“要,要。”
西门庆不等李瓶儿回答,抱起儿子往炕边走去。
快到三月,府里还烧着炕,积雪慢慢融化,炕也烧不了几天了。
西门庆搂着儿子躺下,闭上了眼睛,一面慢慢拍哄官哥儿。
李瓶儿站在炕边看了一会儿,见他还晓得要给官哥儿盖被子,便什么也没说,正要轻手轻脚退出去,西门庆忽然叫住她,问:“我见来宝头上有根新金簪,是谁给他的?”
“当然是我啊。”李瓶儿一愣,随即道,“不是他偷的。上回他替我搬嫁妆箱子回来,很用心,我便赏了他。一共赏了两根呢,还有一根银的。”
“嗯。”西门庆心里释然,闭上了眼,接着拍哄儿子。
李瓶儿也不再多说,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李瓶儿进了侧间,绣春悄悄走进来,问:“六娘,要不要茶?”
“不要。”
李瓶儿坐在侧间的炕上,手撑在炕桌上扶着头,脑子里正想着事情。
西门庆果然大变样,难道是以前肉吃太多,被噎死了,现在对肉完全没了兴趣?
哎呀呀,要真是这样,那可真是普天同庆的大好事一件。
她边想边轻笑出声,一扭头,发现绣春还站在一旁。
她道:“你也下去歇会儿,我这里不用人伺候,等会儿我自己睡就行了。”
绣春笑眯眯道:“我就在这陪着六娘,等下您睡了,我在旁边眯一会儿就行了。”
“那随你吧。”
玳安进后院随意转了一圈,走回前厅回复应伯爵,道:“老爷在忙呢,说这会儿没空,让应二叔改天再来。”
应伯爵放下茶盏,问他:“大哥在忙什么呢?是不是在上房陪着大嫂?唉!”他深深叹了口气,“我家娘子听说了大嫂的事,心里哀痛得很,日夜嘱咐我来看望看望。家里小儿子缠人得紧,她分不开身,不然早来了。你再去一趟,问一声,看现在方不方便,我也想给大嫂行个礼,安慰几句。”
玳安听他这样说,没办法只得又走回后院。
他来到李瓶儿院子里,问了问绣春。
绣春回道:“老爷在里间陪着官哥儿睡午觉,你胆子大,自己进去喊他,我可不敢。”
玳安哪里敢?
他陪着绣春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磨磨蹭蹭回到前厅,无奈道:“老爷说了,这会儿没空,让您改日再来。”
“哦?”应伯爵这才了然,大哥这是避着他呢。
于是,他起身道:“既然大哥有事要忙,那我改日再来。”说完就走了。
玳安送走应伯爵,抹了把冷汗,也在心内嘀咕:老爷往常最喜欢的就是应二叔了,哪怕之前病重也要强撑着见他一面,怎么现在改了世道了?
潘金莲哭着回到自己院子里,连午饭也没吃,整整哭泣了半下午。一边哭,一边嘴里骂没良心的强盗,早死的活王八之类。
春梅心里恻然,端来饭菜劝她:“五娘,好歹用一点儿。瞧你,哭得脸黄黄的,老爷见了会不喜欢。”
金莲使性想摔了饭菜,见是春梅,总算忍住了,抽噎着道:“老爷变了心,就如同变天一般。我知道,春去冬来,谁人保得住日日常青?只是没想到他变得这样快。”
春梅眼里含泪:“老爷是变了,都不耐烦再看我。”
金莲:“你好歹也做到了后院丫头里的头一份,就算他不耐烦你,你也不亏了。可我呢?不说大姐姐,就连六姐都一直压在我头上,我何时做过后院第一人?”
春梅从背后抱住她,哭道:“五娘,别说了,别再说了。”
潘金莲眼里带泪,目露凶狠:“这狠心的贼王八赶我去那偏僻地方住,还不如让我出府呢!”
春梅:“五娘,您舍得?”
“舍不得,所以……”金莲擦干眼泪,“你去看看大姐姐那里有没有人,若没人我要过去一趟。”
春梅:“我先伺候五娘梳洗吧?”
潘金莲:“不用了,你快去。”
春梅去了,不多时回来,道:“上房没人,小玉说大娘没精神,一直躺在床上。”
金莲冷笑一声:“她的银子被人搬光了,哪里还会有精神?我看着她这样,可真解气啊!”
春梅:“老爷好狠的心,连大娘的脸面都不顾了。”
金莲冷笑数声:“你才知道老爷的性子?他是霸道的活太岁,他说怎样就怎样,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