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同人)诛仙启·缘gl-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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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丈夫熟悉而安详的脸,苏茹知道他是不会后悔的,在他心里,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事吧!
包括从容赴死……
“呵、呵呵……”忽然苏茹魔怔一般痴笑起来,笑过之后,是让人头皮发麻的寂静。
“师娘、师娘?”鬼厉心头发慌,低声轻唤。
苏茹木头人一般静坐着,失神的目光,定定地望着屋子外的阳光。
“不易,那个秘密,我可以告诉他吧?”喃喃自语,苏茹的嘴角轻颤。
“老七,我们带你师父去后山,葬了吧。”
大竹峰,后山。
大竹峰后山竹林,放眼望去,这里与小竹峰的景色颇有几分相似,眼光所及,都是郁郁葱葱的翠绿竹林,随风舞动,竹涛阵阵,晨光从天幕落下,在竹林缝隙间投射了点点斑驳,落在地面上。
细细竹叶上,凝结着无数晶莹露珠,山风徐徐,水珠悄然滑落,绽开在泥土中,带起草木芬芳。
那是一条幽深的山道,苏茹和鬼厉从守静堂带走了田不易的遗体,苏茹告诉宋大仁等人要将田不易亲自安葬,便带着鬼厉去了竹林里面更幽深的地方。
不知苏茹要做什么,好歹还有个鬼厉跟随,宋大仁等只有忧心忡忡地守在这进入后山的小路口,杜必书等几个师弟或围着圈,或踱着步,文敏挽着宋大仁的臂弯,无声安慰眉头紧锁的男子,田不易的几个弟子最稳重莫过宋大仁,此刻只有他还尚有几分理智,他将目光落在了那道倚竹环臂的人影身上。
修站在众人之外,倚着黑竹,目光数着滴落的露珠,双手环在胸前,仿佛置身世外,只有微微烦躁的心跳,才知道她并不如表面平静,只是她并不想去探听苏茹口中的秘密罢了。
“赫达姑娘。”宋大仁携着文敏走向了修,叫应了修之后,又不知该说什么。
修看着不说话的宋大仁皱起了眉,不由看向文敏,得了文敏一个眼色,便知文敏将水月的情况告诉了他。
“你已经知道了你师父死亡的真相吗?可准备告诉你师弟们?”修问道。
宋大仁点头又摇头,想来是不想告知杜必书等人。
修点了点头,“死者已矣,水月前辈也、无谓再生事端,多几个刨根问底的人未必是好事。”
宋大仁颔首称是,却又是问道:“赫达姑娘,那害了水月师叔和师父的奸人究竟是谁?”
修眸心一闪,转念一想,便知一定是陆雪琪没有告诉文敏是他们的掌门真人一手促成了田不易的死,而只是说了田不易被人所害身不由己,水月不得不出手之事。
“此事得问你师娘,由她决定告不告诉你才是。言尽于此。”修阻了宋大仁的追问。
宋大仁面上露出苦笑,望向竹林深处,“师娘…如果不是老七跟着,我怎么放心师娘独自埋葬师父。看来,有些事师娘只会告诉、或许只能告诉老七了。”
修看着宋大仁流露出一丝赞许的目光,看来文敏眼光还是不错,宋大仁性子淳厚,倒也不失为一个明白人。
赞赏之余,望向林道深处,低语:“他们进去有些久了。”不安持续在修的心中发酵。
宋大仁、文敏同时叹气,与修点头示意,便走回了一直试图偷听他们说话的杜必书几人身旁。
山风从耳边掠过,涛涛竹林作响。
林间的光影越发摇晃明亮,不知觉已过了晌午时分。
等待最是难熬,连宋大仁都面露焦色的时候,终于有人影从后山里面走了出来,鬼厉的脸上没有什么明显表情,只是眼神有些许恍惚,也不知苏茹告诉了他什么。
宋大仁等人纷纷围了上去,比他们更快的却是一道红影,带起一阵烈风从他们耳边呼啸而过,眨眼间已经掠过了张小凡,往后山中去了。
噼啪阵阵,以坚韧著称的黑竹节,却是断了好长一段路,倒在了山道间。
突如其来的动静,叫宋大仁等人怔忪当场,恍惚间只看见急迫的衣摆消失在眼前。
须臾之后,后山的丛林间,传来急促的犬吠,惊起了许多飞鸟。
鬼厉像是被雷劈中一样,醒悟过来,也疯狂往回奔去。
宋大仁等人也相继回神,连忙追着鬼厉而去,山道才走了一半,林间忽然传来苏茹的厉喝:“你们不准进来!”
一道道气劲从前方冲出来,黑竹节将去路掩盖,苏茹盛怒之下,宋大仁等人进退两难,比之田不易,他们更不敢忤逆平日里随和的师娘。
只有鬼厉纵身越过了断竹,往里面去了。
“大师兄?”杜必书叫了一声。
宋大仁摇头道:“就让老七去吧。”
鬼厉一路飞奔,大黄的叫声变作了低呜,断断续续,他越往前,越发觉得风中淡淡的血的味道,他心惊肉跳。
前方有大片的亮光,那是竹林的出口,他纵身跃进了白茫茫的光中。
眼前一阵刺目,适应了阳光之后,入目是一种奇异的蓝色水珠,一滴一滴坠落,在草地上盛开成了蓝色的玫瑰,那背对着鬼厉的红衣人,白色的头发在山风中轻轻飞舞,手中握着一把匕首,锋利的刃割破了她紧握的掌心,不断滴着蓝色的血。
是了,历劫之后修的血是蓝色的。
修的前面,苏茹坐在草地上,身旁的田不易安详地躺着,噙着微笑。
大黄哀叫、低呜。
鬼厉急喘了一口气,心脏一阵一阵紧缩,低唤:“修姐姐,师娘……”
苏茹死水一般的目光瞥了鬼厉一眼,就收了回去,背对着鬼厉的修却是轻声道:“小凡,没有听见你师娘的话吗?去外面等着吧。”
“可是、”鬼厉朝前走了几步,目不转睛地看着修不断流淌的血。
“老七,出去!”苏茹不怒自威的声音阻止了鬼厉上前,面对师娘平静的目光,鬼厉犹豫再三,还是企图说什么。
“我不会有事,小凡。还是你连你师娘的话都不听了。”
“我、”鬼厉觉得有哪点不对。
“老七,你就在林中候着,我和你修姐姐有事情要谈。”苏茹没有让鬼厉有多想的机会。
鬼厉不得不应道:“是。”
鬼厉慢慢退回了昏暗的竹林里,猛然惊觉修说的是‘我不会有事。’他往回跑去,奈何,那光明所在的地方,已经有一堵无形的墙阻隔,青云的太极图案和焚香的火云纹章都在前面现了一现,鬼厉一拳砸在了无形屏障上,无论他的修为如何突飞猛进,要他破修和苏茹一同设下的结界也是不可能。
“修姐姐,师娘。”鬼厉扑在光墙上呢喃,不安笼罩在心头,消散不去。
阳光普照的大竹峰后山,回荡着风的回声。
蓝色的玫瑰已经晕开了一片青草,修将手中的利刃松开,血很快止住了,一道横亘的伤痕烙在掌心,修拿着匕首朝苏茹慢慢走去,然后将匕首的刀柄递给了苏茹。
“还给你。”
匕首的柄已经是墨蓝一样的颜色,苏茹看了修一眼,接了过去,热烫烫的,是眼前女子血液的温度。
“你不是要阻止我吗?”苏茹看见修撕掉了衣帛。
修将伤口缠住,遮住了那道狰狞的伤痕,轻声道:“这是发现你意图的第一反应。本能让我夺下了刀。”
望着这风景秀丽的青山,修无甚表情的接着道:“刀是你的,自然还你。”
苏茹眸光闪了闪,看了修半晌,而后移开了目光,将掌心贴在了田不易手背上,一旁的大黄靠近苏茹,想要蹭一下她的衣衫,又只是呜咽了几声便趴在她身旁。
风和日丽,山独倚,孤道通天,入青云。
大竹峰后山景色是上佳的,没有通天峰奇险,视野开阔,隐约可见其余六山的影子,美景自是无人欣赏。
修和苏茹却都许久不说话。
被修的血液染了的地方风干后,宛如一朵蓝色妖姬。
“一世一念一青山,共生共死共白头。”
苏茹忽然开了口,轻声吟道,修侧目看到她嘴角嫣然的笑意,岁月当真是眷顾这美丽的容颜。
“这是我少女时曾许给他听的话。山中岁月不知几何,转眼我们都不知作了多久夫妻,与他相守共度,于我心足矣,偶尔说起这话,他每每笑我痴傻,说将来若是我们修道不成,难登仙录而重陷轮回,到了那生离死别之刻,却不知怎样的光景。我那时便问他,他想怎样,他便说并无他求,若是他先我而去,修道之人也不想什么风光大葬,甚至连棺木也可以不要,自然而来,自然而去,只求在大竹峰后山之上一壤黄土,足矣,这样他便可以日夜守望前山之人,不怕寂寞了。”
无声泪下,凄美了嘴角的弧度。
修别开了头,静静守在她身边。
“曾许诺,如今阴阳相隔,空余一世殇。换作你,你当如何?”她想听听,听听爱上女人的女人会怎么说。
“同你一样,心如死灰。”
苏茹问:“只是心如死灰?”
修顿了一下,而后一笑,“你不是第一个问我这样问题的人,却也让我同样无法明确回答。因为她还好好的。”
苏茹一愣,苦涩一笑。“这样回答真狡猾。”
“你这样问,难道不是狡猾?”修反笑道,而后走到田不易身前,单膝跪地,右手握拳贴在左肩,低头默哀,这是修罗对逝者最高的敬意。
苏茹的容颜失去了光彩,她轻轻伏在了田不易不再跳动的胸膛:“相守终究换离别,他一句要我好好的,就要留我一人世上尝尽孤苦,太残忍。他既然怕寂寞,我便随他去了,在阴间也做一对恩爱夫妻,反正下辈子,再下辈子,我都缠上他了。”
去意已决,那手中的刀不知何时就会入腹。
被风吹起的白发乱了修的眼,她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什么,最后只是握成拳收回,垂落,枯草吹起几许,落在了相依的人身上。
“相爱的人都爱去想生生世世,命运无常这一世都未过完,谁能想到下一世又会怎样?”修的声音平静而低缓,她甚至不知道苏茹是否已经将刀没入了身体,只是有些话此刻不说,以后也绝不会再向谁提起了。
“以田不易的智慧,岂能不明白生离死别,活着的人才最痛苦。可他为何还是留下一句话,阻止你做傻事?”
苏茹抬起了身子,看向了白发成瀑的女子,红眸有光。
朱唇轻启,修轻轻道:“他知道你的深情,知道你会以死相随,可他更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毕竟下辈子什么的,太远太缥缈,死后只是一捧黄土一捧灰罢了。他知道思念也许会让你孤身走完这一生,但他也希望他不能遵守的诺言还有你延续,你思念着他,他的思念也寄托在你的身上。从今往后,他无法再看、再听的世事浮华都在你的身上得到了延续,你的眼也就是他的眼。他其实已经无法守护什么了,但你还可以,活着可以做的事太多。你守望青山,他守望你,就够了。”
“人啊,只要还有牵挂留在世间,他就不会真正死去。”
绵延的风,压低了青草,往远方吹去,修背过了身子准备离开,垂眸再看了苏茹夫妇一眼,微微一笑:“不过这些话说的再好我都只是一个事外人罢了。我不是田不易也不是苏茹,同为世间痴人,又有什么立场阻止一个女人的用情至深?”
“我从来不会去想雪琪不在了会是怎样?但不论什么,如果是她要我做的,我一定会做到。她的心,永远是为我好的,只要清楚这一点,我想我没什么做不到。告辞。”
修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尽力了就不会有遗憾。
“哈哈哈。”苏茹的笑声从身后传来,也丝毫没有扰乱修的步伐,苏茹叫道:“赫达修。”
修这才停了下来,回头望去,苏茹面上是一行清泪坠。
“呵,有没有人夸过你,你劝人的本事不错?”
山风里,是谁在笑?
苏茹和修将田不易埋葬在青山绿野间,一块木板,刻上名字就是墓碑。
修奉上了之前不及的三柱清香,皱眉看着木板,“不管怎么说,这也太简陋了。”
“之后会重新锻碑。”苏茹已经抹去了泪痕,手放在木块上,目光锐利,“现在,我应该是去看看师姐,然后操持亡夫发丧事宜,萧逸才、雪琪也该知道一些事情了。”
苏茹脚下一转,素衣鼓风,气势凌人,雷厉风行的性子让修都不得不为之一摄,对着田不易的孤坟又行一礼,修追上了苏茹,她也有事情需要去做。
两张同样冷凝的脸,随着慢慢消失的结界,打开一条前景莫测的路。
不易,再等我些时候吧……
第192章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小竹峰,静竹轩。
经年清雅的静竹轩,还是原来的样子,小竹峰的风水总是孕育出一些相似的人,真雩、水月、陆雪琪……
也许也包括了苏茹。
苏茹坐在水月的床边,轻轻拉着师姐的手,多年的师姐妹,有些情义已经渗透到了骨血里,融化成了血浓于水的亲情,有些话不用说,已经明白。
相牵的手已经褪去了当年的稚嫩,修道多年,到底也有了一些岁月的痕迹,但每每想起那些同塌而眠,同桌而食的时光,总会不经意浅笑。
“不易的丧事、已经办好了。师姐,你什么时候醒来?留我一个人看顾雪琪他们,还要与一些老顽固纠缠实在头疼。我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快点醒来吧,我连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了。”
田不易的丧事震惊青云上下,各脉相继参加丧礼之时,水月、道玄的缺席难免被人议论,陆雪琪的出现让众人大吃一惊,亮出的身份是小竹峰首座更叫人摸不着头脑,质疑之声顿起,苏茹冷冰冰的几句话就叫别人住了嘴,小竹峰的事哪轮到别人插手,水月的脾性向来说一不二,对陆雪琪的宠爱多年来也是有目共睹,什么逐出师门的说辞不过是一时气话,接任小竹峰的重任早在天琊易主就已定下,天琊至今还在陆雪琪手里早就说明了一切!
自此青云的人虽有诸多困惑,也接受了小竹峰首座易人之事。
说来也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大竹峰一向人丁惨淡,在七峰之内也是颇被轻视,鲜少与哪脉走动,交情更谈不上,有的也只是同门之间的浅淡情谊,田不易之死疑点重重,但那些个首座长老不知道是不敢触动了苏茹的丧夫之痛,还是修道修得清心寡情,也没个过多追问的人,倒省下了苏茹去想那些个费神的说辞,只有个曾叔常还私下追问了几句,都被苏茹搪塞了过去。
萧逸才作为通天峰参加丧礼的代表,面对同门的诸多指指点点也是有苦说不出,令他意外的是陆雪琪的回归和苏茹的平静,不安让他心里乱成了一团,却还是逼迫自己冷静,静心等待。
果然丧礼之后,陆雪琪登门造访,请萧逸才小竹峰上一聚。
水月还是没有一点好转,天琊似乎也不见了作用,黑色的污秽之气凝结在四肢经脉,不再向心脉聚拢也不见消退,凝滞在了水月体内,叫人喜忧参半,不知水月醒来是何期。
苏茹松开了水月的手,将薄衾掩好,目光落在一旁的天琊剑上还是不免一滞,蓝光似水,白水鉴心,经年不变的正气坦荡,手指拂过剑刃,几分冰凉,剑气灵动,看似锋利的剑刃却贴着指腹发出轻吟,并未伤到苏茹分毫。
剑心有灵,她还欠一句‘谢谢’未说出口。
不易……
门扉在此时叩响,苏茹将手收了回去,所有情绪都掩藏在了平静之下。
陆雪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苏师叔,萧师兄来了。”
苏茹看了一眼水月,道:“进来吧。”
陆雪琪领着萧逸才进了房间,越过屏风看见了昏迷的水月,萧逸才眸光闪烁了一下便恢复如常,想来已经知道水月的情况。
“你把那夜的情形都告诉他了?”
“是,师叔。”
萧逸才喉头一哽,看着苏茹面无表情的脸,舔了舔嘴唇,道:“苏师叔,师父他、他当真……”
“先夫槁丧未过,我会骗你吗?”
轻描淡写却让萧逸才脊背一凉,立刻道:“逸才不敢。只是心头实在难以接受师父他老人家竟然会、”
“难以接受不止你一人。”苏茹打断了萧逸才,打量了他半晌,反问道:“你师父告诉了你多少诛仙的事?”
萧逸才略一沉吟应道:“天机锁、诛仙血戾蛊惑人心这些师父都对我提过。”
“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