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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犯罪百科全书-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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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的女人,管理着众多领班,领班其实就是“妈咪”,每个“妈咪”都带着一群小姐、先生。兰姐是个穿皮裙的女人,四十多岁,风韵犹存。抬起头来,兰姐把烟吹到小马脸上。她坐在桌后的老板椅上,房间里很静,隐约能听到大厅里的舞曲。
  小马抬起头来,低垂着眼睛。多大了?小马说二十。坐过监狱吗?小马一楞,连忙说没有。兰姐便有点遗憾,她觉的进过监狱的人聪明。她将小马从头打量到脚,最后目光停在了他的裤裆处。愿意找一份挣大钱的工作吗?小马点点头。会按摩么?小马摇摇头。难道你想让我教你?兰姐一笑,她的眼睛贼亮。小马心跳的厉害,预感到可能要出事了。过来,坐我腿上,兰姐说。小马站着不敢动。我数三声,兰姐开始数,一……二……三……四……五……六,数到七,小马走过去,坐在兰姐的怀里。兰姐搂着他,咯咯笑着说,你的工作,就是做鸭子,鸭子也就是男妓。几天后,小马焕然一新,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小马按摩过的女人很多,但真正嫖过他的只有三个。兰姐曾手把手的给他指点过女人的敏感处:耳根,嘴唇,脖子,乳头,腋下,肚脐,屁股,大腿,膝盖,脚心。兰姐说要是她们觉的还不过瘾就只好按摩那里和那里了,兰姐还说千万别忘了要小费,反正她们都是款姐富婆。小马的第一个顾客是王经理,一个女强人,在包厢里做完后,她莫名其妙的哭了,女人的泪宛如浸过水的鞭子,一下一下抽得小马不知所措。第二个顾客是钱女士,她丈夫刚刚去世,死于老年痴呆症,而她只有二十九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嫁给一个有钱的老头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钱女士最初带小马出台,去星级酒店,而后带他回家过夜,她觉的家里比较安全一些。她是个讲究情调的女人,例如,客厅里很静,她会放一段音乐,营造浪费的气氛。人有时会面对很多无谓的选择,碟片很多,有一次,她随便拿了张放出来的却是京剧。钱女士问小马,喜欢吗?小马说,节奏太慢了。钱女士说,那咱们就慢一些好了。她坐在他对面喝咖啡。她坐下的姿势很优雅,屁股是那样的下沉。她大胆的看着他。当她吃完第三块应该放在咖啡里的方糖之后,她开始软化,撩起睡裙极其妩媚的跨过茶几,贴在了他怀里。他动作娴熟,准确的吻住蛇的信子,轻轻抚摸她攀爬的手,绸质的长裙如水般从她身上滑落。第三个是赵太太,一个珠光宝气的假烟贩子,长的像猪,她还不刷牙不常换内裤。她很喜欢小马,每次来都点他坐陪,每次来都会坐在他怀里撒娇说要长期包养他。和丑女人是一种折磨。赵太太精力充沛,旺盛,在客房里做完,她还要到大厅里跳一会黑灯舞。每逢周末,最热闹的就是大厅。许多男女在一起跳舞,彼此可以乱摸,中间舞台上的下流表演更是层出不穷,有钢管舞,脱衣秀,还有裸的现场。高潮是选美活动,十几个光屁股小姐走着模特步,还做出各种各样的挑逗姿势,她们将一束玫瑰抛向喧器叫嚷的人群。得到花的人可以挑选一位小姐免费过夜。小马一般是坐在大厅的角落,以前他想都没想过会有如此淫乱的场面。有一次,一束玫瑰突然从天而落砸中了他的头。欢呼声起哄声立刻包围了他,一群光屁股小姐跑过来。为首的一位扎马尾辫的女孩很是兴奋,有人顺手在她胸脯上摸了一把她也不在意,径直扑到小马怀里说,逮住你了。你看上哪个,就让哪个晚上陪你。她说。这一排美女,或高贵,或性感,或娴静,或妩媚,或冷艳,或娇小动人,或楚楚可怜,个个秋波流转,眼神迷离,嘴唇像玫瑰花瓣一样柔软而芬芳。小马对扎马尾的女孩说,我选你。小马后来知道她叫阿媚。
  一个是鸡,一个鸭,他们俩的相遇是对人类的巨大讽刺。他们的手一相遇便可以打上帝的耳光,他们的脚一相遇便可以踢佛的屁股。谁也不用付给谁钱,在那天晚上,在那个雷鸣电闪的夜,小马和阿媚第一次。曾经有个大款很认真的问阿媚,说实话,你爱我吗?阿媚不假思索说,不爱。于是他们没有结婚却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同居了一段时间,大款玩腻了。阿媚便来到这个城市做了按摩小姐。阿媚对小马的印象很好,她说那天她向他跑过去,看到有个很帅的男人坐在那里,那正是她梦中的男人。小马很容易陷入了情网,甜言蜜语,他也不愿意分辨真假。他们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不出台的时候就一起睡觉。他想过和她结婚,平平淡淡在那个小山村生活,他想看她把洗的干干净净的床单晾在院里。过了不久,一个记者到华清池暗访,这个记者叫林慧,也是报道惠发商场杀人案的那位,她化身成商界白领,将暗访中的所见所闻付诸报端,舆论哗然,尽管兰姐有公检法中的败类做后台,但华清池还是被查封了。查封那天,下了雨,有人送阿媚一束湿漉漉的玫瑰。小马在房间里煮方便面,阿媚怒气冲冲进来将玫瑰扔到了油锅里,锅里滋啦一声立刻升起难闻的青烟。美丽竟如此真实。玫瑰对一位妓女来说象征不了什么。小马说,我想走了,不想做了。阿媚问,去哪。
  小马说,回家。
  阿媚立刻哭起来,但又很快把泪擦了,不回来了?有什么打算吗?
  小马说,没有,你呢?
  阿媚说,咱俩也攒了一些钱,不如开个小店,做正经生意。
  小马说,你能嫁给我吗?
  阿媚说,当然能了,总要嫁人的。
  晚上他们照例,似乎有了爱情的力量,很缠绵很激情的溶合在了一起,高潮如陨石撞击了地球,有一点震荡,有一点眩目。几个民警突然撞门而入,接着肩扛摄像机的记者也冲了进来,小马和阿媚吓了一跳。一位民警抓住小马的头发问,嫖客?小马说不是。另一位民警问阿媚,妓女?阿媚摇摇头。有个当官的说既然不是夫妻,带走。小马说,我们是。然而,还是被带走了。
  第五十四章 赌徒
  1983年,一个头上插着一把水果刀的人曾经走过七条街。
  1984年,一个脸上扎着碎玻璃的车祸受害者曾经跑过一个农贸市场。
  1990年的大年初一,街头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他的眼眶里嵌有两粒骰子,那是被人砸进去的,有时人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他先是被送进了医院,回家后卧床半年死掉了。他给儿子留下的遗言只有两个字:不赌!
  儿子叫宝元,当时16岁,后来成为了享誉大江南北的赌王。
  母亲含辛茹苦把他拉扯成人,盖上房子,娶了媳妇。他们一家过的安宁而幸福,他有一个儿子,还有一辆机动三轮车,往返江边和市场,贩卖水产。有一天,几个鱼贩子凑在一起,其中一个人说了一句话:我们玩扑克吧?这句话改变了宝元的一生。
  那是在一个废弃多年的工厂,齿轮上爬满牵牛花,厂房里甚至长出了一棵梧桐树。当时下起大雨,鱼贩子们把机动三轮车扔在江边,纷纷跑进岸边的厂房避雨,其中的一个鱼贩子提议玩扑克,大家说好,那个鱼贩子随手折断梧桐树,每人分得一片树叶,垫在屁股底下,盘腿而坐。宝元抱着胳膊看,大家动员他一起玩,他笑着说,不会。
  玩法其实很简单,叫做扎金花,北方各地也有叫“三张牌”“斗鸡”“拖拉机”的,规则类似梭哈。三张一样的最大,其次是同花顺,同花杂牌,杂牌顺子,对子,杂牌。也有235通吃的。如果俩家是一样的牌,就要比牌面最大的一张。三张都一样大的时候,则要比花色,依次是红桃,黑桃,方块,草花。这种赌博的扑克游戏在全国是很普及的。
  宝元看了一会,就学会了。
  一个鱼贩子对他说,老表,玩玩嘛,人多热闹。
  他热血沸腾,搓搓手说,好。
  他继承了他那个赌徒父亲遗传下来的冒险基因,正如每个人都保持着另一个人以前的模样。
  废旧工厂里的蚊子很多,在他身体上叮下了密密麻麻的疙瘩,他用指甲轻轻的掐,整个下午他都享受着这种挺舒服的感觉。待到黄昏,雨停了,收鱼的鱼贩子一哄而散,他点点钱,赢了2000多,这是他第一次赌博。他站起来,拍拍屁股,一片树叶掉了下来。
  从此,宝元的兜里天天都装着一副扑克牌。扎金花也是一种斗智的游戏,如果摸到好牌放声大笑或者摸到臭牌沮丧万分,那么别人会很容易看出来,所以宝元在赌博时是面无表情的,他的喜怒哀乐都躲进了扑克的背面。他在各种地方赌钱,在码头的空地上,在邻居家的床上,在大排档油腻腻的餐桌上,因为经常赢,他开始不满足于30元和50元的小局,赌友便帮他联络了大的赌局。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好运气离开了他,他渐渐输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他以为自己手气不好,后来有人提醒,是赌博过程中有人搞鬼,具体是怎样搞的鬼,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知道有人在出千,他也象飞蛾扑火一样,每天筹集赌资去赶场子,直到最后没人敢借钱给他了。晚上躺在床上,仔细一想,先后借了亲戚朋友2万多了。母亲发现了宝元赌博的事情,让他跪在父亲的遗像前。
  你爸咋死的?
  病死的。
  放屁,放屁,是赌博,出老千被抓,人家把两颗骰子砸到他眼眶子里,知道用什么砸进去的吗?
  不知道。
  用板凳!
  宝元没了赌本,但是他每天照样去赌局,去了就在旁边呆呆的看人家赌。
  1997年2月19日,宝元在街上捡到了一个打火机,从此他的命运发生了转折。打火机是铜质的,经过抛光打磨,光可鉴人。他灵机一动,想到自己可以利用光线反射看清楚底牌。也就是说,把打火机放在一个合适的位置,在发牌的时候,牌从打火机上面发出去,这样他只需要低头看一下打火机,就可以知道每一家发到的是什么牌。当时,高科技出千还没出现,像“透视扑克”“感温变点扑克”“遇水变点扑克”“ 扑克扫描分析仪”都是2000年之后流行起来的。当时老千主要是靠手法和简单的道具,有的把墨镜随便放在桌子上,有的利用桌边的烟灰缸,有的把一盒红色的包装精美的香烟随便地丢在自己手边,或者有的人喜欢边玩的时候边喝茶,那杯茶泡浓了也可以达到光线反射的效果,发牌时掌握好角度,都能够看到牌底。魔术中出现的背面认牌,一般是在掌中夹一枚图钉实现的。这个想法简直让宝元欣喜若狂,他自己实验了几次,认为确实可行,就把房子悄悄给卖掉了。
  他的兜里有一个打火机,他的内心里有一团火焰在燃烧,通过这个打火机,他窥视到了赌博中最不可思议的黑暗一幕。
  那是在一家茶楼的包间里,几个老板玩的挺大,底钱100,封顶1000,一场下来输赢都是十几万。宝元去的时候,已经玩的热火朝天了,赌友和他打个招呼,他就加入了赌局他点燃一根烟,把打火机随便往面前的桌上一放,轮到他发牌的时候,他借助打火机的反光能看到场上所有玩家的底牌,慢慢赢了不少钱。他玩的很谨慎,天快亮的时候,他摸到了三张K。一把定输赢的时候到了,宝元想,就这一把,捞回了钱再也不赌了。
  他脸色苍白,心里紧张而又激动,以至于拿牌的手都有点哆嗦。桌上的钱已经堆成了小山,其他人跟了几轮就放弃了,只剩下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一千一千的往上押,宝元心里清楚,对方的底牌是两张A和一张红桃6。穿西装的男人问宝元,你还有多少钱?
  宝元回答,4万多吧。
  穿西装的男人拿出4叠钱说,一千一千的太慢了,咱把钱都押上,怎么样?
  宝元明白对方是想把他吓退,他把所有的钱都扔到桌上,说,行,开牌吧。
  穿西装的男人把自己的牌慢慢的拿起来,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把牌往台面上一丢,说,自己看吧。
  宝元目瞪口呆,直到多年以后他还记得对方的牌:三张A!
  他明明看到了对方的底牌是两张A和一张6,他不明白怎么就变成了三张A。
  那个冬天可真冷,冷的他终生难忘。
  宝元家的大门上被人用油漆喷上了醒目的大字“还钱”,然而他身上只剩下了8块钱,他买了一瓶白酒,一包花生米,喝一口酒,冷的发抖,他就躺在被窝里继续喝,想想家没了,母亲回到乡下被迫和姑姑住在一起,老婆带着儿子去了岳父家。外面鞭炮齐鸣,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宝元禁不住悲从心来,放声大哭。宝元去岳父家找老婆,儿子开门,喊了声爸爸,老婆狠狠掐了孩子一下,一边打孩子一边咬牙切齿的说,不许喊他爸爸,他不是你爸爸,你没爸爸,你爸爸死了!
  三岁的儿子用含泪的眼睛看着宝元。
  多少年来他总在梦里看到儿子那无助的委屈的眼神,总是被噩梦惊醒,然后就是彻夜失眠。
  第五十五章 千王之王
  从此,宝元所有的故事皆在异地。
  江西瑞州老官桥下有个卖凉皮的,他在那卖了5年了。有一天,他的凉皮店快打烊的时候,一个凶狠狠的人走了进来,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开过门,他被洗劫一空。那个抢劫的人正是宝元。
  假设他的面前有一条河流,他会跳下去。他想过自杀,站在桥上的时候又胆怯了,他看着河流,云彩映在水面上,有鱼游过,船上的人在撒网,有些鱼是网不住的,因为它们属于天空。宝元在桥下吃了一碗凉皮,吃饱后抢劫了卖凉皮的老头,开始了四海漂泊的生涯。在河南温县,他做过铜厂保安,在河北吴桥,他做过餐馆学徒。吴桥也是中国杂技之乡,无论是街头巷尾还是乡间村野,上至老人,下至小孩,吴桥人个个身怀绝技。有一天,宝元在车站闲逛,路边围着一群人,挤进去看到是一个瘸腿老人在玩扑克,老头拿三张牌,其中两张是红桃,一张是黑桃A,他将三张牌扔在地上,押中黑桃A者赢,下大赢大,下小赢小,由于他的动作很慢,即使是小孩子都可以看清楚他将黑桃A扔在什么位置,一会,他就输了不少钱,有点急了,嘟囔着说,今天遇到的各位都是高人啊,在玩最后一把就收摊。老头依旧慢悠悠的将三张牌扔在地上,观众都看到黑桃A在中间的位置,一些心动者纷纷下注,宝元也押上了10块钱,老头将中间的那张牌翻开,却不是黑桃A,很多人就输了。这是一个广为流传的街头骗局,也不是魔术,只不过是运用老千手法,使人产生错觉。
  宝元每天都去车站,一来二去就和老头混熟了。老头自称是东北人,说话却是南方口音,闯荡江湖十多年了。有一次,宝元刚发了工资,请老头喝酒,在一家牛肉面馆里,老头表演了几个扑克戏法给宝元看。老头拿出一副扑克,最上面一张牌是张花7,他连续发了四家的牌,让宝元看看花7在哪家。宝元就把第一张牌掀开说:在这里嘛。结果不是,宝元把所有牌都掀起来看,根本没有花7。老头阴阴的笑着说,花7还在上面,没发,说完就把那花7翻给宝元看。宝元说不算,再发一次,我盯着。他说,别说你盯着,一千个人都盯着看也是这么回事。老头哗哗的洗牌,洗完之后,发了四家,宝元翻开自己的牌,眼睛一亮,是三张K,老头翻开自己的牌,嘿嘿一笑,竟然是三张A。
  老头把一张A丢在桌上,让宝元随便补发一张牌,他将那张牌翻开,居然还是一张A。
  宝元以为自己遇到了神仙,就央求老头教他,老头说不能白教,得给学费。宝元就把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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