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案子-Five Cases-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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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没去走访你们老房子的邻居,但是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些老人的地址。”纪樊阳说,“你觉得我们能发掘出什么呢?”
“是的,那时候是很困难。”杜新华说,他表情悲戚,似乎是想起了那段艰难的日子,“我打了三份零工,阿芳在家照顾孩子们,一个都不能少,我们拉扯大三个孩子,他们对我们也很好,特别是承先,经常来给我们送些东西。”
“嗡嗡嗡。”
陆徽当着众人的面接起了手机:“杨姐?”
“时间太久远了,但是我们找到了记录,杜承先的出生证明归类在双胞胎那一个架子上,父亲杜新和,母亲王芸。”杨洁说,“同卵双胞胎男孩。”
“我知道了。”陆徽挂断了电话,看着杜新华说,“现在坦白,我尽量把你们安置在条件好一些的看守所里。”
“什么?”胡芳瞪大眼睛。
纪樊阳叹气,每次都是他来扮演好警察,他温和地解释道:“我们查到了杜承先的出生证明,你哥哥杜新和签字的文件。”
胡芳还想说点什么,杜新华阻拦了她,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些:“算了……我们承认,杜承先有个双胞胎哥哥,两人出生相差七分钟,我哥和嫂子出事的时候,两个孩子才满月,抱到我家来,阿芳还怀着孕,看着两个孩子直发愁。”
“那么多孩子,谁养得起啊。”杜新华说,他握着妻子的手,胡芳不住地叹气,脸埋在丈夫的颈窝,杜新华的声音沧桑了许多,“我们就想着送出去一个孩子,小孩才满月记不住事。没两个月,阿芳生了,龙凤胎,四个孩子,我们都绝望了。”
“新华本来想着只是送出去,送个好人家养。”胡芳说,“但我们当时实在是太穷困,没钱买营养品,连鸡蛋都吃不起,更别说奶水喂孩子了。有个人找上门说买孩子,男孩给一万五,我们就同意了。”
“你们卖掉了杜承先的哥哥。”陆徽说,他冷静的目光如刀锋割在杜新华身上,“杜承先知道他有个哥哥吗?”
杜新华摇头:“不知道,我们一直没有告诉他。”
“你们上一次见到杜承先是什么时候?”陆徽又问,“他的手掌怎么回事?”
杜新华沉思,接着摇摇头:“前几天见了,他的手掌?挺正常的啊。”
胡芳跟着点头。
陆徽咧开嘴,像条闻着血腥味的野狼:“本来我是信了一部分,一大部分,可是你们最后的回答不过关。”他站起身,“案子已经过了诉讼时效,你们不必去看守所了。”
“你!”杜新华睁大眼睛,“你骗我们!”
“你也骗了我们。”陆徽气定神闲地说,“你们跟杜承先的关系根本没有所说的那么好,你们至少两年没见过杜承先了。”
“我得查查欺骗警察的后果。”纪樊阳抬了一下笔记本,“全都记下来了。”
杜新华神色微慌,胡芳也紧张地身子前倾看着纪樊阳:“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
陆徽鼓励性地拍拍纪樊阳的肩膀:“好乖。”
第31章 疑点
“说说你们和杜承先的关系。”陆徽转过身面对胡芳和杜新华。
有了前车之鉴,胡芳和杜新华也不敢再耍小聪明,杜新华说:“在我们送走……后,承先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他和我们一向不亲近。家里没有钱供他上大学,他高中辍学在外打工,自学考了个成人大专,拿到学历之后去考了会计证,找了一份安稳的工作。这些都是他自己打拼出来的,他不愿意和我们过多牵扯,跟他的弟弟妹妹关系更是淡薄,我们已经……三四年没见了吧。”
“两年前杜承先搬过一次家,搬到离你们更远的地方。”陆徽说,“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王晶说承先觉得房子太小了,离单位远,去物色了一个更大、离单位更近的地方。”胡芳说。
陆徽说:“八十平到九十平,大十平方而已。”
杜新华叹气:“我们年纪大了,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孩子们怎么样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杜承先和她妻子王晶有什么亲近的朋友吗?”纪樊阳问。
“亲近的朋友?”胡芳思考片刻,说,“我们参加承先婚礼的时候,王晶的伴娘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名字?”纪樊阳问。
胡芳皱眉:“好像叫……赵紫绯,我们当初还称赞过她的名字好听。”
纪樊阳在笔记本上记下:“杜承先呢,有亲近的朋友吗?”
“好像没有。”杜新华说,“承先从小脾气有点孤僻,不爱和人说话,高中时跟他玩得好的唯一一个同学去国外读书了,他变得更加沉默。在我的印象里,承先接触最多的也只有他的同事了。”
陆徽点点头,他站起身说:“近期不要出城,有事我们会给你们打电话。”
“好的。”杜新华和胡芳也站起来。
陆徽转身对其他人说:“好了,走吧。”
打开门,陆徽和钟毓秀先迈步出房间,席君鸿和纪樊阳跟在后面。
“这就完了?”席君鸿问。
纪樊阳说:“这还只是基本信息,等回去得整理分析。”
“分析?我没听出什么错误啊。”席君鸿挠挠头。
“所以才要分析。”陆徽说,他似笑非笑地暼了富二代一眼,“骗子会在自己脑门上写‘我是骗子’吗?”
“哦……”席君鸿讷讷地应了一声。
纪樊阳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毕竟能忍受陆徽的人还是太少了,很不幸,纪樊阳是其中一个。
一行人下楼走到汽车旁边,陆徽拉开门坐进副驾驶,纪樊阳和席君鸿坐在后排,钟毓秀开车。
“说说吧。”陆徽说,“你们的看法。”
“太巧合了。”钟毓秀说,“两年前的事情,旅游,烫伤,搬家。”
“烫伤很可疑。”纪樊阳说,“但他的小女儿能证明……”
“不要管他女儿怎么说。”陆徽说,“同卵双胞胎DNA相同,唯一能分辨的就是指纹。”
“你认为小孩子在撒谎?”钟毓秀挑起眉毛,“那小姑娘才几岁?”
“撒谎存在于人的基因里。”陆徽说,“没有指纹,我们的推测只能是猜测。”
钟毓秀继续沉默着,似乎不能接受“小孩子会撒谎”这个假设。
“回局里,纪樊阳去查赵紫绯的资料,下午,钟组去孔雀食品有限公司问问同事,我和纪樊阳去找赵紫绯谈话。”陆徽安排工作。
“可以。”钟毓秀发动汽车,“陆组有猜想了吗?”
“太模糊了。”陆徽闭着眼睛歪在座位上假寐,“说得通又说不通。”
陆徽习惯于在一大堆看似合理的线索中理出不合理的那一条,就像在密密麻麻的逻辑网中找到一条断线,但这个案子的线索交织在一起,以“两年前”为集中点,发散开来,每个人的说辞相辅相成,却又隐隐不对劲。
巧合太多,多得有些诡异。
“我们的重点还是那具尸体吗?”钟毓秀提出疑问,“现在看来我们已经在绕着杜承先查了。”
“杜承先身上有秘密。”陆徽说,“我们要做的,是抽丝剥茧拽出那个秘密。”
“用任何方法?”席君鸿问。
“任何方法。”陆徽肯定道,他看着窗外,一对父女在人行道上牵着手散步,小姑娘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父亲温柔耐心的倾听,陆徽脑中灵光乍现,说,“询问赵紫绯的事情让杨姐和饶菲菲去办,纪樊阳,查一下杜承先今晚带他女儿去哪吃饭。”
“小姑娘说想吃虾。”纪樊阳翻翻笔记,“我们要去找他们?”
“不。”陆徽摇头,“我们要去观察。”
“什么?”纪樊阳没听明白,“父女俩吃饭有什么可观察的?”
“杜承先对他女儿很好,如果他一直都对女儿那么好,他女儿从哪里学会撒谎的呢?”陆徽说。
“他女儿没有撒谎。”钟毓秀皱眉,“你的假设条件是错误的。”
“我们不知道全部真相之前,假定所有人都在撒谎。”陆徽说,“无论老弱病残。”
纪樊阳知道陆徽有多固执,他忙开口缓和气氛:“陆组的办案习惯就是如此,我们去看看也不费多少事,就当做吃晚饭了。”
钟毓秀黑如锅底的脸色好了一些。
陆徽开口:“你有个女儿?”
钟毓秀愣了一下,点点头:“嗯,四岁。”
陆徽颔额,不再说话了。
纪樊阳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蛋卷伸手塞给陆徽:“先吃点。”
陆徽接过蛋卷撕开包装,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
纪樊阳无奈地摇摇头。
席君鸿的视线在副驾驶和身边来回游移:“你们……”
“小纪在追我,我一直没答应。”陆徽满嘴跑火车,嘴巴里“喀嚓喀嚓”嚼着酥脆的蛋卷,“小纪可比你深情多了。”
“哦……”席君鸿似乎是真的相信了。
纪樊阳哭笑不得地出声打断席君鸿的沉思:“别想了,陆组逗你玩呢。”
“别,我很认真的。”陆徽摆出一副正经的表情,他晃了晃手中的蛋卷,“这可不是普通的蛋卷,这是定情信物啊。”
“瞧,陆组哪有饶菲菲难追,一个蛋卷就拿下了。”纪樊阳说。
“喂,我还没答应呢。”陆徽瞪眼,“至少要一车蛋卷。”
“如果一车冰淇淋菲菲能答应的就好了。”席君鸿叹气。
陆徽吃掉最后一口蛋卷,翻了个白眼:“所有的富二代都和你一样傻吗?我打算改行诈骗了。”
第32章 晚餐
“陆组你这是……”纪樊阳外头看着正在卷纸棍的陆徽,“我们不是去吃饭吗?”
“嗯。”陆徽卷好手腕粗细的纸棍,在三分之一处弯曲,用剪刀裁去过长的部分,塞到纪樊阳手里,“拿着。”他撕开宽透明胶带将纸棍一圈一圈缠好,“好了。”他拿起缠好的纸棍塞到后腰,用皮带固定好,然后抖了抖衬衫盖住纸棍。
纪樊阳满脸迷惑:“陆组要变戏法?”
“走吧。”陆徽神秘而得意地微笑,“吃饭去。”
纪樊阳摇摇头,跟上陆徽的脚步:“你和钟组……你就不能稍微,不要那么努力地去激怒别人?”
“你知道的,我的人生目标。”陆徽轻巧地回答,他戏谑地笑,“不正是因为这个,你才喜欢我的吗?”
“以激怒所有人为人生目标。”纪樊阳尽量忽略他的插科打诨,“很有趣,也很危险。”
“至少我到现在没被打死。”陆徽耸肩,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如果你想提醒我这个,我很愿意把你的名字写进我的遗产继承人里。”
“我要你的拆迁款。”纪樊阳坐进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存款留给你姐吧。”
“哇,你真好心。”陆徽转钥匙启动汽车,“但是我并不想用我的拆迁款养你的小情人。”
“什么?”纪樊阳眨眨眼睛,“小情人?”
“咱们公寓楼那个。”陆徽稍微转了一下方向盘拐出停车场,“哦,原来我们还没有讨论过她。”
“她?谁?”纪樊阳侧头看着陆徽,“我们刚刚还在讨论你的问题,不要强行转移话题。”
“你现在就在强行转移话题。”论胡搅蛮缠,陆徽算是一把好手,“那个什么芳还是什么丽的,七月份我们去看房的时候遇见过一次,绿裙子的女孩。”
“她叫徐青蕾!”纪樊阳胳膊肘搭在车窗上,手掌撑着额头,“她来做客好几次了,送点心什么的,都是你去开的门,你居然还记不住她的名字?!”
“一天有八百个女孩来敲门,我怎么知道哪个是她?”陆徽敲了一下方向盘,“全楼的女孩都巴不得住进来!”
“这不是我的错!”纪樊阳吸了一口气平缓情绪,“而且徐青蕾是冲着你来的不是我!”
“别甩锅给我。”陆徽冷笑,“你只不过出于愧疚心理。”
“愧疚个屁。”纪樊阳忍不住爆粗口,“她看上了你,所以我每次都让你去应门。”
“你无时无刻不在刮胡子好吗?”陆徽反驳,“等你去开门那姑娘都退休了。”
“在我变身长毛怪之前你别跟我说话。”纪樊阳说。
陆徽摸摸下巴上的胡茬:“她从没跟我说过话。”
“她当然跟你说过,然而你的注意力全在‘如何制造世界末日’这个课题上。”纪樊阳抱怨道,“她送来的小饼干快把冰箱撑炸了。”
“看来我们需要一台双开门的冰箱。”陆徽说。
“重点是冰箱吗?”纪樊阳捏捏鼻梁。
陆徽沉吟,眼中闪过光芒:“我有一个想法……”
“不,闭嘴,我不想听。”纪樊阳知道陆徽的毛病,他猛地坐起身,“到餐馆了吗?”
“快了。”陆徽拐进餐馆门前的停车场,“……我想起来了,我好像说了些话,为了恶作剧你。”
“……”纪樊阳噤声,他杀人般的视线停在陆徽身上,“等我想个完美的谋杀方法。”
“我在谋划向你求婚。”陆徽踩下刹车,“我对她说。”
“……所以这就是全楼的姑娘都不搭理我了的原因?”纪樊阳瞪大眼睛,“你这个混蛋。”
“多有趣啊,她的表情够我乐一整天。”陆徽忍不住笑,拔了车钥匙推门下车,“别气了,大不了去租别的公寓,有大片的姑娘等着被你骗。”
纪樊阳气冲冲地关上车门:“我真该去买个单身保险。”
“别那么消极,我还想做你孩子的干爹呢。”陆徽说,“……好吧,现在的‘干爹’好像不是个好词。”
纪樊阳推开餐馆的门,找了个空桌坐下:“你想吃什么?”
陆徽伸手把他拽起来:“我们可不是来吃饭的。”他叫来服务员,展示了杜承先的照片,服务员带领他们一路上了二楼。
“在那。”纪樊阳看到坐在角落的杜承先和他女儿杜欢月。
“我们去打个招呼。”陆徽迈开脚步,走到杜承先那一桌旁,“真巧。”
欢声笑语瞬间收声,杜承先放下筷子,抬头看着陆徽:“陆警官,有事?”
“人民警察就不能吃饭了?”陆徽笑着说,“不介意我们拼一桌吧?”
“介意。”杜承先拒绝,“这是家宴。”
“杜先生,我了解到一个消息。”陆徽露出标准的八颗牙笑容,像条伺机而动的鲨鱼,“很有趣,能说明不少事情。”
“哦,什么?”杜承先问。
陆徽摇摇头:“杜先生,你……”他的手移向后腰别在衬衫内的纸棍上。
杜承先噌地站起身一把抓住陆徽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陆徽一手搭在杜承先的小臂上,钳制住对方的手掌:“你伪装得很好,暴露得更多。”
“你在说什么?”杜承先疑惑地挑起眉毛。
陆徽抽出后腰的纸棍:“首先,我没打算掏枪,第二,你是个普通的小会计而不是某个被追杀的人,不应该如此熟悉掏枪的动作,第三,你的手上有未褪下的茧,特别是虎口,你是个常年摸枪的人。”
杜承先神色一紧:“你想说什么?”
“我想,你就是杜承先的哥哥吧。”陆徽把纸棍放在餐桌上,对杜承先假惺惺地笑,“不如跟我们去局里一趟,带上你的小侄女。”
“……他不是杜承先?!”纪樊阳这才反应过来,“我要把他铐起来吗?”
陆徽紧紧握住杜承先的手掌:“你觉得呢,杜先生?”
“不要。”杜承先看着杜欢月,“求你们了。”
“那就随杜先生的意吧。”陆徽弯腰对杜欢月说,“跟警察叔叔去公安局玩,好不好?”
杜欢月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说:“爸爸去哪我去哪。”
“好乖。”陆徽直起腰,看着餐桌一脸遗憾,“可惜了一桌饭菜。”
“陆组,走吧。”纪樊阳催促道,“食客们都围过来了。”
“嗯。”陆徽拽着杜承先的小臂,纪樊阳拉着杜欢月的小手,四个人下楼走出餐馆坐进车里。
“不要试图逃跑,杜先生。”陆徽发动汽车,警告道。
杜承先说:“我当然不会逃跑,因为你无法证明我不是杜承先。”
“试试看。”陆徽踩了一脚油门,汽车离开餐馆停车场,直奔公安局而去。
第33章 证明
警车驶入连港市公安局,钟毓秀饶菲菲杨洁和席君鸿站在市局的屋檐下。
陆徽开门下车,走向他们:“查的怎么样了?”
“我去了孔雀食品,杜承先的同事没发现什么异常。”钟毓秀首先开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