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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黑洞同人)霜风有时尽-黑洞同人-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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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明宇把书收好,蕾蕾在他的扶引下怔怔地站起身来,两人缓缓走出房间。阳台上,难得的暖阳照在人身上柔柔的。
冯蕾蕾望着妈妈养的盆栽出神,绿与黄间隔分明的半枯叶片上,植物的脉络清晰可见,几点瑟瑟的小虫在土壤与植被间爬开爬去。待她回过神时,聂明宇已端着一杯咖啡,把身子卧在藤椅上悠闲地读着晨报了。
蕾蕾这才想起自己是为了谈肖云柱的事情才会到他房间去的,可是她不知从何说起。哥哥总是让她别想那么多,可是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多想想?那些事情,明明不是想忘就忘得掉的,必须从根源上拔起——除非肖云柱死掉。她的恨意只会随着时间而浓烈。
“哥,你还记得上次我在录像里对你说的话吗?”愤懑和不甘驱使她再度追问。
聂明宇抬起头来,一双幽深的眸子看着她。他知道会有这一问,但是诸如“你不要想太多”这样的话似乎已经说得够多了,对她也没有任何作用。聂明宇凝视着蕾蕾半含委屈半倔犟的眼神,心头隐隐作痛。
“你信我吗?”半晌,他问出这样一句话。
尽早把手头的事忙完,就让肖云柱彻底消失,蕾蕾也不会再受到伤害。他在心里做下决定。
蕾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除了信他,她别无他法。
蕾蕾突然意识到,有的事情似乎真的是可以旷日持久地在人心底扎根的,爱也好,恨也好,正是因为有过某种追求,所以迟迟不愿意放手。她不愿意放下对肖云柱的恨,哥哥也不愿意放下对林霁月的爱;她的解脱只能是让肖云柱消失,那么哥哥的解脱呢?孟琳的解脱又在哪里呢?
冬日的寒冷逐渐逼仄神州大地。
张峰那边传来有关贺清明的好消息,那位遵守秩序的新任科长终会以这次的事件为转折,领略到与信念截然不同的东西。对于聂明宇而言,眼下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变化。
或许可以去檀山观还愿了,那里一向是自己的福地,与道长谈谈经,清醒自己的思绪,上柱香为自己祈祷。倘若真是福地,就让幸运多降临一些吧。
他这样想着,已经习惯性地驱车来到了山下。檀山酿熟的秋色正在凋敝,落叶层层叠叠地堆积,寒烟氤氲中,两个年轻的道士在山门前用水竹做的扫帚在地上刮出刺剌的声响,把黄叶扫做一堆。
聂明宇踱着步子上了山,他不急着去找老道长,这样清净的环境能够让他的心沉静下来,他享受着舒适的感觉,似乎连带寒的风也像是路过的旅人,没有任何恶意。
他一步步踏着青石板的台阶,两旁灌木丛中的红叶依旧鲜艳如花朵。他即将上到山路转角的地方,他记得那里有一条长椅,可以坐下歇息一会儿,只是当他看到长椅时,上面已经坐了一个人。
林霁月。
那一瞬间他有觉得是在梦中。他想过,倘若真是福地,就让幸运多降临一些。没想到愿望应得这么快,快到让人觉得是要用别的什么东西交换。
她靠在椅背上,眼睛宁和地闭着,像是睡着了,嘴角似乎挂着浅浅的笑意,那弧度触到人心底。
一片枯叶悄然从枝头掉落,在空中盘旋着荡悠了一会儿,安静地落在她的身边。


☆、第十二章 盲女与少年

聂明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脚步可以轻得悄无声息,仿佛是不愿意打扰到她吧,抑或是自己想更久地欣赏这一刻?她闭目的样子如一幅水墨画,淡雅,轻柔。
他虔诚得如朝圣的信徒,来到她身边,静默地在她身边坐下。他如此近地看着她的脸庞:白皙的皮肤上微微透着粉红,让人想到润泽的白玉,轻盈的眼睫如茂盛的嫩草在和煦的风中颤动,她的唇上附着着润唇膏的味道,一种馨甜的植物芬芳,连发梢似乎也是暗香浮动——每一处都在撩拨着他的心弦,奏出惊慌的乐曲。
聂明宇感觉眼前有些模糊,他想象着她睁开那双清亮的眼眸,看到一个情不自禁凑近了看她的人,她会露出怎样惊异失措的神情?理智告诉他,他应当中断自己失礼的行为,但就像是吸入了□□之类让人麻醉的东西,他仍旧这样痴痴地看着她。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他想到了很多东西,又什么都没想。不知过了多久,那细密的眼睫像贝壳一样徐徐张开了。乌黑的、珍珠一般的眼睛起初是迷茫地唤醒自己的光泽,然后那靠着椅背的头微微偏动,聂明宇看见那张侧颜逐渐转正。
他看到了惊异,没看到会让自己尴尬的失措。或者正是相反的,林霁月的脸上显出一个开心的笑容,那双迷濛的眼睛盛满了连寒风都不忍凌冽的温柔。
她有些惺忪的样子,又闭上了眼睛,嘤咛地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聂明宇方才如梦初醒地理性和窘迫,再度随着她散发出的柔和而融化,他心中激荡起感动的情绪。他意识到,林霁月身上长久以来让自己最为心动的,正是这份无言的默契,从见面的第一眼便是如此,她仿佛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我来……还愿。”他说道。
这句话大概是飘了好一会儿才进入她的梦里,她沉默了一阵才继续问道:“还了吗?”
“还没。”聂明宇觉得好笑,她不好奇自己还什么愿的问题吗?
事实是,她真的不好奇。她如此“知礼”倒叫人计无所出,聂明宇心中怫郁。
他向来厌恶别人打扰他的清净、揣摩他的意图,他喜欢别人按照他的意图做事,而不多嘴多舌。林霁月如他所愿,又不如他所愿。他隐隐期待她能对自己的事有一些兴趣,他希望她有点像一只黏人的猫,乖巧地蹭着自己的手掌,但她像雪山的白狐,永远那么超脱出尘。
人的欲望真是永远填不满的窟窿。
她甚至不肯与自己回味曾经的往事。聂明宇长叹了一口气,索性与她一起闭目,靠着椅背,听着风声叶声,把所有的思绪都放下。她似乎把头靠在了自己肩上,聂明宇嗅到她头发的香气,比以往服用的安眠药更令人昏昏欲睡。他想象着把她抱在怀里,安稳地睡下去。
直到老道长呼唤着“聂施主”,把他从另一个世界拉回了现实。
聂明宇睁开眼睛,看到檀山上的暮霞零乱,层层渐染,火红、琉粉、蕴紫的色彩纷纷扰扰,夹杂一点碧色,绮丽缤纷。
聂明宇朦胧着眼,看见道长之旁,一道更远的背影在眺望着云霞。
“聂施主,醒了?”随着老道长的笑声,古老拂尘扫出一尾白色,那道背影也随之转过来。她逆着光,看着他。
“聂施主上山应当差人通报一声,是老朽怠慢了。”
“是我自己想上山走走,没想到睡着了。”这一觉带走了他大部分知觉,聂明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一面应对着老道长,余光却不自觉瞟到林霁月的方向。
一阵稀里糊涂的应付之后,老道长隐约也察觉了什么,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开了。聂明宇的大脑清醒了许多,林霁月靠着石栏,双手揣在怀中,与他相视一笑。
“你来山上……观景?”聂明宇问道。
“来谈馆藏的事,顺便观景。”
“这么巧。”他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还愿”的事情。
“我要回去了。”林霁月的脸上一直挂着那副亲和的笑容。
“我送你。”聂明宇脱口而出。
“不是要还愿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有些狼狈地笑道:“那送你下山。”
“好。”她回答得很轻松。
再一次与她并肩走在山间小道上,仿佛比上一次更加近了,他和她的距离。漫天明霞,扑簌的鸦雀,旷古的钟声,一切都那么宁和。
“上次那本书我看了一些。”聂明宇负着手,低头看着脚下的石板,“挺好的。”
他想起那本书上写了很多小故事,第一个写的是饥肠辘辘的失业少年潜入居民楼,遇见住户的盲女。盲女察觉出他是小偷,却表现出善意,允许他吃冰箱里的食物。少年感动不已,联想到自己糟糕无常的人生,飘零街头、无依无靠,少年对盲女的感激逐渐化为惺惺相惜,他似乎爱上了盲女。
这时,盲女的哥哥回来了,盲女叫身为警察的哥哥抓住少年。原来盲女并非盲女,她用温言软语拖到即将下班的哥哥回家,而她的手中藏着一把自卫的匕首。
聂明宇被这个故事触动,当他意识到自己因这个故事而陷入迷惘和伤感时,他明白了自己最害怕的事情,也是如少年那样举着一颗忠诚不渝的心、一厢情愿的深情,变成落寞的笑柄。
“你会是盲女吗?”他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什么?”那声音太小,林霁月没有听清。
聂明宇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想胡乱地敷衍过去,但眼前的身影突然一个趔趄。
“啊……”林霁月脚下似乎被不知哪儿来的东西绊了一下,身体急速地跌倒。
“你没事吧?”他的心猛地一揪。
她跌坐在石梯旁的杂草上,眉头拧出痛苦。聂明宇慌乱地想要去扶她,林霁月却慌张地躲开了他的手:“不用!”
她站了起来,那张一直平静的面容此刻苍白可怖,他能看见她额头渗出的汗水,脖颈像是被雨水打湿了一般。她极力掩饰的那分惊恐和厌恶,仍然落在了聂明宇眼中。
聂明宇感觉一阵眩晕,天旋地转,他觉得自己无意中得到了那个问题的答案。


☆、第十三章 多事之秋

冯蕾蕾阴沉着脸从孟琳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和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碰了个正面,她心中积了满贯的火气,径直用肩撞开那个男人,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今天对冯蕾蕾来说是一个不平常的日子,她去找孟琳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嫂子和一个陌生男人亲昵着,她跟踪两人来到一个隐蔽的普通小区。她心里有了不好的揣测,她安慰自己或许是有误会,直到几个小时后,嫂子和他从房子里出来,两人恋恋不舍地拥吻。
蕾蕾怒火中烧,她知道哥哥兴许对孟琳不太上心,但两人毕竟是夫妻,在冯蕾蕾看来,家庭是一个人的归宿,家庭的不合意味是一种莫大的悲剧。而悲剧带给每个人的,只有痛苦。
“如果你不爱我哥、爱那个男人,你大可以离婚,可你为什么要背叛他?”冯蕾蕾质问她。
孟琳很快意识到事情的败露,她难堪之余,心中竟有一丝坦然,她在厉声的指责中沉默了好一阵,才坚定地对冯蕾蕾说道:“蕾蕾,你错了,我不爱那个男人,我曾经……深深地爱过你哥哥。”
“嫂子,你太不了解我哥了,你知道背叛他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蕾蕾,不了解你哥的人是你。”孟琳凄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冯蕾蕾明白聂明宇对孟琳也有过分之处,但她私心永远站在自己最爱的哥哥一方。她心中除了气愤,还有担忧,对哥哥担忧,也对孟琳担忧。哥哥那样高傲风光的人,怎么能忍受这样的耻辱?他会怎样对孟琳?
冯蕾蕾在龙腾公司的楼下停住了脚步,她抬起头,看着这栋冰冷的大楼,看着进进出出西装革履的人,她不懂,这一切真的比家庭更重要?
不了解哥哥的人……是自己?怎么可能……
她的脚步像在水泥里搅混似的,迈得很慢。无人敢阻拦这位董事长的亲妹妹,她畅通地来到聂明宇的办公室前,推门进去。
这里四周都是幽闭的蓝色,正中央摆着团簇的山茶花盆景,几尾红鲤在青花瓷缸中悠闲地浮着。冯蕾蕾回国后任性地把自己的雕塑作品摆在了聂明宇的办公室,于是角落里、墙根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艺术品,显得有些拥挤。
聂明宇不在,冯蕾蕾坐到了他的办公桌前,整洁的桌面上规规矩矩地摆放着各种文件,她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索性百无聊赖地在转椅上左摇右晃。突然,她的脚像是撞到了某个开关似的东西。
哐叱的自动门打开的声音突兀地在寂静的空间响起,墙体上出现一扇宛如小说中才有的密室之门。冯蕾蕾呆滞地看着门后的空间,橘色的灯光把那个无窗房间照耀得充满了某种怀旧的情愫,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好奇地走了进去。
她首先的印象是军旅,这间密室里的色调都是有些陈旧的军绿色,单人床上有一叠方正的豆腐状被子,有些年头的柜子上摆放各种奖章、奖杯、一套军人服饰、一些简单的日用品,连墙上挂着的也是望远镜、军用腰带之类的物件。
墙上还挂着一幅□□的画像。
哥哥是当过兵的人,有这些东西并不奇怪,可是为什么要单独做出这样一个房间呢?冯蕾蕾坐在小床上,疑惑地思考着,随即,她看到床头柜上有一把枪。她拿起那把枪,手中的重量让她惊异。
聂明宇看到房间里漏出的光,快步走了过去,正看见冯蕾蕾凝重的眼神审视着手中的枪。
“那是玩具。”他轻描淡写地边说边摘下手套,走过去把枪拿了过来,放进柜子下的抽屉中,“女孩子家,别舞刀弄枪的。来了也不让人打声招呼。”
冯蕾蕾用怪异地眼神看着他,她的直觉告诉她那把枪并非模型仿制品。聂明宇转过身来,倚着柜子,笑道:“很好奇这个房间吧?”
“你为什么把房间布置成这样?”
他用手指了指四周,“我当兵那会儿,我们连长的房间跟这是一模一样,那个时候想着当个连长就满足了,也算圆梦吧。”他低着眼眸,嘴角微微上扬,曾经对荣耀的向往一直追随着他。
这算是解释了房间的由来,倒也说的通。
“参观完了,出来吧。”聂明宇轻描淡写地把她领出了房间。
冯蕾蕾收回了思绪,想起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她冷声地问道:“哥,你不能对嫂子好点吗?”
“怎么了?”聂明宇不解。
“昨天……我跟嫂子闲聊,她挺伤心的。”冯蕾蕾撒了个小谎。
聂明宇眼眸中闪过冷戾的寒光:“我不想伤她的心,当然也不想让她伤我的心。”
“难道对你来说家庭不重要?我希望你过得幸福,而不是整天待在这个冷冰冰的办公室里,生意做得再大,那也是长不了的。”
聂明宇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但对蕾蕾,他无法做出任何冰冷的态度,索性自顾自地翻看起桌上的文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哥,无论你和嫂子之间发生了什么,我都认为是你的错。”说完这句话,冯蕾蕾转身离去,如她来时一样不留痕迹。
聂明宇把文件扔在桌上,微风拂动窗帘,露出些许光线,落在他有些落寞的背影上。他疲惫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闭上双目时,尽是昨日檀山观的树树秋色,和不忍回顾的景象。
他似乎越来越被感情上的事情困扰着,束缚着,这并非好的征兆,他告诫自己,要保持一颗冷静沉着的心,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还有繁忙的工作。
上天愚弄自己的人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告诉自己应该早就习惯的。他这样想着,不免陷入惆怅的情绪中。这时,有人走进了办公室。聂明宇收起自己软弱的一面,重新恢复平常的神色。
张峰脸上有些许歉意和赔笑:“聂总,昨晚公安有人偷偷潜入海关验了咱们的货,但好在我们昨晚就搞定了贺清明,把货运了出来,这事儿,您就放心吧,应该说都已经抹平了。”
抹平?聂明宇浮起一丝嘲讽,虽没有正式取证,但只要有这条线索,以刘振汉的性格一定会追查到底。况且有消息说那两个用账本勒索张峰的jì女的尸首也已经暴露,命案一旦追查到龙腾身上,就是一张难缠的蛛网。
“你办事我放心。”聂明宇淡淡说道,“你那边的事我一般不插手,但有一个人我始终担心。”
张峰了然地点头:“我明白,您说的是赵志刚,我已经安排好他了。”虽然jì女的事确实是赵志刚处理不妥当,但张峰没怎么警觉。
“安排?”聂明宇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细细地嗅着那淡淡的香味,“他去广州不是单纯地度假吧?”
“是,我想让他去躲躲,我以为这是小事儿,就没有打扰您。”张峰敏锐地察觉到聂明宇语气的变化,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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