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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穿到明朝考科举-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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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银子是铰好的,整四两,多的算打赏你们的,先卖把我!”
“我家公子要十套,这是四锭整银,能否赠我一套崔美人笺?”
“我是来买崔美人儿笺的,我不要书,让我先进去!”
书斋里外叫顾客挤了个水泄不通,还有许多不买书的闲人在路边看美人图。本街的乡约、里正不请自来,也在路旁紧张地盯着,生怕这么多人挤出了事。
崔源早在家预演了许多遍这种情况,连忙招呼觅汉、婆子上前分开顾客,叫他们依次序排队,以免有人借着挨蹭故意占便宜,也防着有贼偷东西。捧砚则在外盯着那些权势人家派来订货的家人,来的便请去旁边的茶楼叫方伙计招待,以免这些人仗着主家身份驱赶店里的普通客人。
书斋里外所有的人都忙得恨不能长出三头六臂,背后策划出这么大阵仗的崔燮却没分什么心思在这场发售上,早早起来,依然去了王家的跑马场骑马。
王项祯难得起了个大早,想去书斋里看看销售情况,却听家丁说他还在自家马场,索性先去看了他。
看见他那副心无旁鹜,专注骑马的模样,王大公子就忍不住替他着急,拦住他说:“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哥哥我今天都睡不着觉了,早早起来想替你盯店,你怎么还这么不紧不慢地骑着马呢?”
崔燮一个翻身,利落地从马上跳下来,抚着小马的脖子笑道:“正因为有王兄操心,我才能在这儿悠哉悠哉地骑马。这两天多谢王兄借人给我看着挂画,不然真被人强买走了,我一时半会儿也画不出来新的。”
王项祯扬了扬下巴:“也不是白给你的,回头你这四张图都要卖给哥哥我。”
崔燮道:“这是自然,若是挂在外面有蹭脏碰坏的地方,我再给你另画几幅。”
王公子笑道:“这么一说,我倒有点盼着弄脏了。失策失策,早知不叫他们护得那么严实,我好赚你两张新图。”
他自己笑了一阵,又把崔燮拉到屋里,低声提醒:“回头你那图上也题几个字,加个款识、印钤。我爹是要将这几幅美人图送给上官的,我看你画得自成一派,未见得上面的人不肯赏识呢。若是天幸得了同知大人青眼,说不得你的画名也能传到京里去。”
……王公子这话说的,什么叫“未见得”“天幸”,都对他的画这么没信心了,为何又还要让父亲献给上司?难道是觉得上司会把这图当等身大抱枕或是娃娃用?
王项祯约么也是觉得他的画只胜在面容艳丽逼真,背景、衣物的精细度略弱,意境也不够清远,难入朝中老大人的眼。只是这话说来伤人,他便不再提此事,转而问道:“前儿你给我那一百套书,怎么每套里才只附给一张大图?我挨盒拆开看的,拆了好几盒才凑出一套齐整的四美图,略买少些都凑不齐了!”
少年,你发现了华点啊。
崔燮笑而不语,喝了几口茶,安慰道:“回头我还给你大图呢,在意小图做什么。你那些兄弟若还想要,就拿富余的互换,不就能换出成套的了?”
王公子一个三品指挥使的公子,自不把四两银子一本的书放在眼里。自己凑齐了一套四美图,也就不再多想,摆了摆手说:“算了,剩下的反正也是拿去送人,叫他们自己换图就是了。你那店铺我也不管了,你都不急我急什么。”
崔燮在他家里喝了杯茶水,吃了两块夹果馅的酥饼,便起身告辞,回家提了一提五十本书去上学。
林先生看着那包装精致的盒子,想起价钱,就不好意思收那么多。崔燮将书推过去,诚挚地说:“没有先生帮忙,我又哪儿有这么好的书可印。这套书能成本,甚是亏得先生帮助。何况这书也不全是赠先生一人的,还有京里那四位作者应得的样书呢。”
先生只得笑纳了,又看在那提新书的面子上问他:“你今日可要去店里盯着么?若是只请一天假,我也勉强许了,只是明日该交的功课仍要交上来。”
崔燮却沉稳地拒绝了:“先生说笑。弟子一个十余岁的少年,去到店里又有什么用?那些商贾之事不是我辈读书人该亲身操持的,弟子心中唯有读书科举一事而已。”
林先生听了这话,顿时全身熨帖。前些日子在街上看见等身美人图时,担心他被钱财所误,可能不务正业,耽于商贾、绘画等小道的念头也都冰消雪融了。
他心里一宽,藏在在须中的嘴角也微微翘起,挥了挥手说:“下去复习《鲁颂》,待会儿考你的经传记得熟不熟。”
崔燮回到课堂上,仍和平常一样按部就班地背书写字。听先生单独授过《诗传》后,又领了“居则曰吾不知也”“一匡天下”“责难于君谓之恭”三道题目,从破题到入题,将时文正式展开八股之前的“题前”部分依次做了一遍。
今日是他家出的《联芳录》发售日,学堂里爱看书、想买书的童生们都有些坐不住。他这个出书的人竟坐得稳稳的,背出来的书也一无错漏,作的文章也四平八稳,还有些可圈可点之处……
这才是真正的读书人,进了考场必定稳稳地发挥出一身所学。
林先生拿着那几份功课反复看着,满意地笑了笑,按住崔燮桌上的稿纸,指尖在上头轻扣了几下:“今晚放你松泛一晚上,明日起跟我学做对句。”
他自己科场缘薄,若能教出一个甲科出身的学生,也算不枉此生了。
林先生欣慰地走了,崔燮却被他那句“对句”勾起了满腹疑惑——对句不是蒙学的功课吗?那三个来开蒙的小学生才天天做对子呢。他已经背熟了一本《时古对类》,差不多够用了,难道先生是想让他把那些大部头类书也背了?
他想找个人问问这是什么道理,可今时不同往日,一散学,同窗们就像身后有狗撵着一样往家跑。总算赵应麟没打算自己跑,而是拽着他往家飞跑,他一边跑一边问:“这都是怎么回事,师兄们都不讲读书人的体统了?”
赵应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今天是你家的书发售,大伙儿凑钱找人买了书,这不都奔着回家看去吗,你怎么倒跟不知道似的?”
一句话问得崔燮哑口无言。
他是太知道这本书写得怎么样,里面的插图又是他画的,所以对那书本身是没什么兴趣了,一时没想到同窗们还能爱成那样。
不过赵应麟满心也都是四位佳人,顾不得邻居小同学想什么,路过自己家时朝家人飞快地喊了声“我到崔世兄家念书”,就拉着他跑进了崔府。
进了大门,度着赵家人听不见了,赵应麟就急匆匆地说:“你家里必定有新书吧,快给我一本!我可是忍了好几天没找你要呢,终于等到开售了。”他手忙脚乱地从腰里掏出四两银子,胡乱塞进崔燮手里,低声说:“你家有四书五经什么的封皮吗,等我回去时给我粘一套,别叫我爹娘看出破绽来!”
自古到今的小学生看闲书果然都用这一手!
崔燮正在暗笑,捧砚就从门房里匆匆地冲出来,小脸绷得跟要哭似的,不知是喜是悲,满头大汗地扑到他面前说:“大哥,咱们的书卖没了,备了这一天的货,刚过下午就卖没了!计掌柜他们都在屋里等着你呢!”
崔燮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一整天的平静在这刻反噬,在他脑海里掀起惊涛骇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笑还是在哭,外界的一切也都很难进入大脑,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仿佛还很平静说:“你带赵世兄到我书房里,找一套《联芳录》给他,先帮我招待着,我和计掌柜说完话再过去。”


第37章 
这可是定价近四两银子的书; 当得林先生这样的教授两个月收入; 就这么多人买,竟致卖到脱销了?
这消息好到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再也绷不住淡定的表现; 放纵自己激动了一会儿; 走到堂上才慢慢恢复冷静。
计掌柜也一脸被银子砸得晕乎乎的神情,托着帐簿起身; 给他看今天的出入帐和订货单据。《联芳录》卖得惊人的好; 仅仅一个上午就卖出三百多本,还是计掌柜强压着不许再卖; 才勉强留下百余本; 给明天的销售略留了些存货。
哪怕崔燮亲手策划了整个销售过程; 又是画美人笺,又是让那些读书人以文换笺,从重阳诗会开始一步步造势,也没想到能卖出这个势头。
他原以为精装本至多跟沈园诗集一样的卖个二三百本; 还想着卖不掉的发去外地; 再出黑白平装本抢占低收入市场; 总共能卖出上千本就是极限了。可今天甫一开业,店里光排队抢购的散客就卖了一百余本。卫所军官、县衙官吏、本城、外地富户等大客户也络绎不绝,根本不在乎三两九一本的价格,都是十几本、几十本地下订。
若非计掌柜见卖势大好,拒绝了一切想帮他们分销、代销的同行,连最后这小二百本书也能卖空了。而白天印刷匠、杂工们闷头赶工; 连崔笺都顾不得印了,才只赶出了一百余套,加在一起也只够卖一天的。
众人都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这本书全部成本摊下来才合一两三钱一本,订价三两九,白天卖出三百余套,纯利就有八百两。忧的则是人手不够,印的总赶不上卖的——今晚可以熬一宿,难道以后还要日日赶工吗?
不过比起几个月前,崔燮全身上下只有三十两银子,住客栈全靠老板好心施舍;比起计掌柜他们穷到只能把书斋院子都租出去换口饭吃的日子,眼下这点烦恼简直可说是幸福了。
崔燮沉吟了一会儿,对几个工匠说:“这彩印工艺,我知道大家舍不得传给外人,我也不愿让外面的书坊知道。但你们谁家中有子侄、徒弟愿意来书坊干活的,就把他们带过来签个文书吧。”
匠人们早先不愿意子弟在这个没前途的书坊里混着,但今非昔比:店里又有两京十三省独一份的彩印技术,又能挣钱,东家也宽和大方。孩子若能进来这里做工,倒强似在别的地方干了。
他们期期艾艾地问:“我们那几个小崽子才练了几年,干不了大活,东家这店里用不到这么多杂工吧?”
崔燮回忆了一下这几天在后院帮忙的年轻工匠和学徒们,含笑鼓励道:“这几天你们带来的孩子都挺好,又懂事又勤快。以后多教他们一些,不必藏私,尽快让他们学会技艺,独当一面,往后咱们还要往京里开分店去呢。”
他小小年纪,说起比他还要大几岁的学徒工却都是一副看待孩子的神色。可在场的谁都不会觉得这姿态可笑,反而只觉得他老成可靠。几个匠人互相看了看,同时应道:“公子宽仁,我们定会挑来懂事能干的孩子到咱们书坊里学徒!”
计掌柜不甘落后地说:“我那劣子也曾在外面跑过几年行商,将来迁安这边书卖得差不多了,就叫他跑跑京里,一定能把咱们致荣书斋的名号在京城里打起来!”
崔燮也笑了笑:“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暂不着急。我估摸着这书只是之前宣传铺垫得好,一开售客人们就都来买了,往后不会一直那么火的。你们这些日子多辛苦一点,本月工银全部翻倍,等这拨风头过去了,我给你们轮着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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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书斋开门后又是一轮抢购。
崔燮到了学堂,还听到几个师兄抱怨他家的书太难买,他们下午散了学疾跑着去买,店里的书竟已卖完了,让他们白跑一趟。抱怨过了,又问他家里有没有书,他们想直接跟他买。
岳师兄那些已买着书的也苦着脸问:“你家还有没有别的大图?我家小厮手气不好,连买了三张华逸仙子的,能不能给我换张婉宁的和女鬼阿柔的?”
王师兄凑过来惊喜地叫道:“你有华逸仙子的?我有两张泰山神女的你要不要换?燮哥那图居然是随意封进盒子里,不能挑、不能换的,这要集齐四张图得费多大劲!”
几个凑钱买了一套的师兄也哀叹着一张图不知怎么分,买了四张还没集齐全套的更忙着换图。
唯有昨晚进了趟崔家书房的赵应麟笑而不语——虽然他也只收了一张妖狐婉宁图,但在崔燮书房里摆了那几张等身大挂画,他昨晚可是仔细地、单独地,看了好半天呢!
很快晨钟响起,打断了学生们不务正业的交流。林先生夹着书进到讲堂,目光对着满堂书生遛了一遍,轻咳一声,冷然说:“这两天你们都有些心浮气躁,今天我讲什么恐怕都听不进去了,那我也不讲了。”
众人心中忐忑,猜测是不是先生也买了《联芳录》,看得上瘾,今天要放他们假。
放假自然是没有的。
林先生从夹的那摞书里拿出两张抄得满满的墨卷,丢给刚才到处找人换画的岳肃,严肃地吩咐道:“你来念题,今天就默写这些帖经、墨义,有错的就等着回去抄书吧。”
满屋喜孜孜、飘飘然等着休息时继续谈论书中故事、互换画像的童生顿时都蔫了。
崔燮虽然是个不谈书画的好学生,可今天众生心浮气躁,都是他家的书惹起来的,免不得他也得跟着默一遍。
好在他开始读书的时间短,背的四书还都新鲜着,这些日子为学写八股又反复翻过,经义都记得牢牢的。抄写时仔细一点,该退格的退格,该避讳的避读,将字写得圆光黑大,不在卷上落墨点,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林先生教完了三个小蒙童,便顺着桌子检查他们默写,有错的、卷面污损的便直接提起来,要他们回去把题目抄上百遍。
查到崔燮面前,看着那张整洁如字帖的卷子,他的脸色才好了些,微微点头,说道:“读书人要有读书人的样子。不管你们在外面有什么事,只要进了学堂,见了先师像,就要想着这是圣贤之所在,要涤荡清肠肺里那些污滥念头再看书!”
这话不唯说崔燮,更是给那些在学堂里就开始讨论仙女妖女的学生听的。
众生把头压得更低,绞尽脑汁回忆经义,生怕写错哪一处,回去还要抄书。崔燮也低着头认认真真地默写,更怕先生想起他是出书勾引得众生不学好的那个。
幸好林先生没就着这事多说什么,看完了崔燮的卷子便说:“你先写到这里,跟我过来。我问你,昨日我说要教你做对子,你可有准备?”
昨天……昨天同学们忙着回家看书,他忙着跟掌柜算帐,后来就把先生要教对联的事扔脑袋后头去了,哪里还想得起这个!事到眼前,一紧张就更想不出来了,只好把万能的答案祭了出来:“先生教弟子的自然是应考的学问。弟子驽钝,不知从何处下手,昨日只将能《时古对类》重看了一遍,还望先生赐教。”
林先生脸上微见笑模样,说道:“你学得浅,还想不到而已。我教你当然不是为了让你出去做神童,到处跟人对对子,而是要做好经义文中正文的部分,就必须有行文对仗的功底。八比对句层层铺叠出来,写出来的文辞正反相承相比,文字才工整,读起来更有音律缓急之美。”
崔燮回忆了一下县府道试的案首文集,入题之后的正文部分果然有自段这样两两相对的章节——八股之名大约就来自于此。
他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问道:“先生今日就要教我正式做八比了么?”
林先生道:“你才刚学会写‘起讲、入题’几天,就急着学作八比,前面的也学不精,后面的更难写出来。一会儿我从四书中摘缀词语联成句子作上联,你也从四书中摘词句对出来,一则考你书背得烂不烂熟,二则经义文本身就要拟圣贤口气作文,四子书中都是圣人语,多学多练,到考场上才能随手写出来。”
就是从书里摘句子拼成对联?也没多难吧?崔燮松了心,应道:“请先生出题。”
林先生便说:“原泉混混。”
崔燮下破题破多了,下意识道:“出自《孟子·离娄下》,孟子曰:原泉混混,不舍昼夜……”
林先生挥手打断他:“不是让你背书,而是让你从四书文中找出与其相对仗的句子。”
崔燮连忙顿口,想着如何对句。
这样的四词要作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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