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目的美好生活(完)作者:洪晃-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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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子,寻找的是一种社会出路。她的寻找方式没有采用暴力,而是用通婚手段,这并没有什么过分。其二,引申看,这也可以说是让第三世界分享发达国家财富的一种方式。如果第一世界的每一个人都找一个第三世界的配偶,那也许就不需要世界银行这样的官僚机构来平衡地球上的南北关系了。
三十三、近距离接触奸商
前些日子看见一条消息,说加拿大人很可能要把赖昌星给押送回来了。又过了几个星期,看见北京市一个副市长因为做事、生活都不检点,被罢了官。我突然想起九十年代初我曾经认识的一个大奸商,这个人后来就失踪了。我那时候咬着牙跟他做买卖,忍辱负重的,可当过一阵子使唤丫头。
大奸商当时是一家进出口公司的处长,手里掌握着几家国企的买卖,一堆国际贸易公司都巴结他。对商人来讲,找到一个贪官污吏就跟天上掉馅饼一样,可以忘了竞争,忘了市场,你有了一把核保护伞,比赛还没有开始,你已经偷偷拿到终极PK的冠军。不是所有商人都有这本事,如果当奸商不是一种艺术,它至少是一门学问。我是被那倒霉的美国商业道德教唆得根本没有这种素质,曾经两次企图贿赂人都彻底失败,一次是为了租房子,领着两瓶茅台去找人,跟人家推来推去,结果“啪啦”一声,茅台打碎在地,擦地板了,那房子当然就彻底没戏了。第二次是为了审批电影,领着速溶咖啡两瓶去电影局,直接被人家哄出来了。所以我当时在贸易公司里面是有名的“不会办事”。
但是大奸商却发现了我的特长,虽然我不是他能够相信要回扣的那种人,但是他还是找到非常重要的一件事,让我发挥我的优势,派上用场。
“我有个女朋友,”他说,“别告我老婆,你见见,帮我给她办美国去。”
过了几天女朋友来了,高高个子,长长的头发,魔鬼身材,就是这脸画得跟唱戏的差不多,能把死人吓活了。
“这洪晃,”大奸商介绍说,“英文特别好,哎,全国前五名该有你吧?”
“你懂什么呀,你,”花脸情人说,“你多讨厌啊,你。
“什么我懂什么,我不懂我认识懂的,”大奸商说,“你懂个屁,你就认识我。”我想了想,他这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快点,”大奸商说着手已经开始拉花脸情人的包,“把你花了我一万块钱买的驾驶证给洪晃看看,那上面的鸟语都说得什么。”
花脸狠狠把包从大奸商手里拽回来,自己打开,拿出一张黄了吧唧的小本,递给我的时候还小声说了句谢谢。
我一看就笑了,这是个非洲国家的驾驶证,但是上面写着“除了在本国内不允许驾车,在全世界任何其它国家都可以驾车。”“肯定是假的,”我说,“哪有这样的驾驶证。”大奸商一听没发火,反而笑了。
“你看,”他得意地跟花脸情人说,“没我你什么事都办不成。”然后搂着她的小腰,笑眯眯地对我说:“那单氧化铝就归你做啦,你把合同整出来,今晚上交给我助手,明我就给你开信用证。”我心花怒放,虽然我在办公室等到十点就为了翻译一个假非洲驾驶证,但是我毕竟做了一单生意。
“行,谢谢您啦,您放心。”我感激地说,并且把这一对送到电梯口。在电梯门就要关闭的时刻,大奸商说了一句:“我跟我老婆说我在你这儿连夜赶合同哪啊,你别给我说差了!”
三十四、特殊人才使用说明
我在猎头公司做事的时候经常看到客户要求我们帮他们寻找符合以下规格的人才:上好的人品和职业道德,优秀的专业知识,强烈的团队意识和(与前者完全相反的)个人奋斗精神。
我每次都是打着灯笼满世界找这种人,经过多年反思,虽然已经不做猎头了,还是要推荐两种特殊人才,让找人的CEO们意识到,人无完人,只要用人之长,避人之短就行了。
类别:靓女
规格一般都在1。68米以上,看的书少一些,用的化妆品多一些,说话的声音柔一些,穿的裙子短一些。
靓女的问题在于功能最好不要在内部使用,如果用靓女作任何公司内部管理都是风险比较大的,特别是对中年男性CEO之类的管理人员,更要格外小心。比如使用靓女为总经理秘书或助手,其“靓”就会攻内不攻外,经常在公司内部引起纠纷,给公司带来损失。有的私人老板在用了靓女秘书之后,众叛亲离,最后只好娶了靓女,丢了半壁江山。
靓女的使用寿命非常短,如果在财务报表上呈现靓女的价值肯定是在低质量耗一栏中。
类别:搅屎棍
规格:长不到1。60米,基本上是圆形的,话特别多,闲事管得特别多,零食吃得特别多,厕所里聊得特别长。
使用方法:搅屎棍是煽动力和沟通能力非常强的人,喜欢在办公室里搞点政治,CEO可以有限使用。搅屎棍的信息非常多,是个一流的包打听,谁在偷偷上人才网,谁说了对公司不满的话,连谁吃什么避孕药她都知道。搅屎棍对刚刚上任的新老板就有用。
搅屎棍的问题有两个,一是她提供的信息质量很低,大部分是道听途说,甚至自己瞎编的,这类信息只有参考价值;二是如果管理人员不能有效地使用搅屎棍,她会因此煽动雇员闹革命,充当工会主席的角色,这也 是非常烦人的。
搅屎棍用完了就一定要扔掉,不能留。有经验的高级管理人员不会在自己公司里雇佣搅屎棍,他们会请外面的搅屎棍,这些人的学名叫管理咨询人员。他们到一个公司,上上下下打听个遍,谁跟谁跟谁跟谁,都弄得非常清楚。然后把工作报告(就是小报告)给新上任的CEO,再出点鬼点子,就完事走人了。
三十五、以公司为床
前两天和“绿骨头的马”在MSN上聊到我们俩各自办公室的绯闻。她在清华附近一个科学家满堂的实验室里面工作,这一屋子人里面有美女,有正统的老博士,还有憋出青
春痘的小师弟,尽管这样,也没什么任何绯闻,都是正经人。
我再想一下我二十多年来的白领生涯,发现没碰到几个正经人,到哪儿,哪儿有绯闻。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美国友邦保险公司和人保在纽约的合资公司里面当打字员。我记得我头一天上班的时候,真是满脑袋理想、浑身是劲儿、一肚子麦当劳早餐跨进了办公大楼。到了公司就被放在一个电动打字机后面,天天打几百元的防火、防盗、防意外保险合同,不到一个月,脑袋里的理想和浑身的劲儿都消失了,只有麦当劳早餐象个铁饼一样坐在胃里。和我几乎同时进公司的还有一个美女,她的工资跟我一样,但是工作比我的强多了。我们的老板是台湾人,有军人情结,让我们都叫他“船长”。和我一起进公司的美女就天天和船长一起陪客户吃饭,我们每天做地铁,她可以“打的”报销。公司里当然传美女和船长的绯闻,而且有鼻子有眼,说船长的老婆是船长的船长,他只能在办公室跟美女做爱,于是乎大家乱猜到底那张办公桌是他们的床。过了不久,船长被开除了,美女辞职结婚了,新郎是船长的上司,而至于船长和美女是否有染,谁也说不清楚。
我当了三个月打字员之后就跳槽到了一家咨询公司。这家咨询公司全是女的,有“娘子军”的称号。我们这支娘子军可都是大红人,客户全是《财富500强》的大老板,我们天天陪着他们在中国见重要人物,我的感觉立刻好起来,那保险公司的美女算狗屁,你看看我,天天陪着大老板,他坐头等舱,我也能混个公务吧,比美女牛多了。现在回顾一下,我们当时的工作实际上是旅行社、翻译公司和三陪小姐的综合服务。比我还丑的(只有一个)负责旅行社业务,我负责翻译公司的业务,其它的漂亮人一律三陪,首当其冲的当然是我们的娘子军连长,女老板本人。有一次我们最大的客户带着老婆一起来北京见高官,老板要我调虎离山,把客户老板的老婆骗西安看兵马俑去,我不干,理由是我负责翻译,陪谁我都不干,谁知道这老婆巨凶,早有耳闻我的老板跟她的老公的关系,居然在我们宴请高官的时候用名牌包狠狠地抡向我老板的大鼻粱,把她新买的高级灰ARMANI西装弄得全是鲜红的血点。
从那儿出来我就想找个真正做业务的公司,天天签合同、追钱,不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任何瓜葛。所以就进了个贸易公司,刚开始还比较肃静,后来又出事了,而且差点把我开了。我的助手睡了我的老板,一个哈佛大学的MBA、有妇之夫,我的中方客户告诉我她已经跟他们说别跟我联系,直接找她,因为早晚她会让我扫地出门的。我气疯了,狠狠地在德国大老板那里告了他们一状,什么都说了。这两个人也不会搞阴谋,偷偷去美国渡蜜月,撒谎说奶奶死了,结果他爸爸打电话去总部,是大老板接的电话,上来马上说了几句“节哀、节哀”的客气话,弄的他爸一头雾水,只好问谁死了,大老板说,不是你妈死了吗? 他爸脱口而出:“都死了五年了!”就这么着,我才没失业。
从那儿出来以后和几个老实朋友一起做公司,真的安静了,除了我自己生活不太老实,公司里面真是挺绯闻…free的。六年前开始做杂志,不得了,发现比我小的孩子真的把公司当床。我算了一下,我们公司内部绯闻从成立以来到现在至少有十几起,而当老板的问题是:你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比如去年年底,我们公司两个员工好了,我基本上是拿到喜糖和带有新郎、新娘裸体照片的喜宴邀请才知道这回事情。
有个说法,员工谈恋爱是好事情,老在公司待着,以公司为家。我想了想,这说法有问题,实际上大家是“以公司为床”,家还是有自己的家,就是把家里办不了的事情,拿到公司来办了。我实际上早就认识到资本家是对的,这对经营一点好处都没有,最好的状况是“绿骨头马”的实验室,有性张力,但是没有性生活。
这篇文章写到这儿觉得该收了,但是又找不到舒服的字句,正好“肥肥乐”上了网,跟她聊了几句,说我有writer’s block,不知如何收尾,她说:那你自己有没有办公室绯闻啊?一句话问得我后背发凉,立刻收笔,这话题真不能再往下写了。
三十六、改版iLOOK
这几天忙着ILOOK改版的事情; 博客都顾不得了。后来一想,这不是个网络日记嘛,就忙啥写啥吧。 小雪离开的事情已经在小小的时尚圈里传出五个版本了,第一个是我开了她,她挥泪而去;第二个是她去了《瑞丽》;第三个是她去的《ELLE》,第四个是她自己开公关公司了,第五个是她生孩子去了。 《ELLE》挖她去当主编确有其事;小雪被大刊物挖走是我做了一年的噩梦,至于最后终于发生了,到是一种解脱。
几个月前,我们做了一大圈读者调查,其中一个问题是辨别刊物风格,我们把时尚类女性刊物的内页全贴在一块大板子上面,然后拿胶布把任何有刊物名称的地方遮盖掉,让读者辨认这些文章是那本刊物中的。结果只有《瑞丽》还认得出来,其它的一概张冠李戴,基本上大同小异。我立刻有一种要休克的感觉,人家都是国际大户人家的中国养女,不管怎么样是名牌刊物,我们是本土的,没有国际名牌撑腰,没有海外版大片作门面,如果做不出点风格来,那就死定了。
看了所有调查结果,我对所有时尚类刊物有二大困惑:
(一)、编辑拥有奢侈品的数量和创作能力是不是成正比?
我有一个朋友是法国做马具的,他曾经送我一整套骑马的行头,就连我这模样的,穿上也立刻有了贵族气质,感觉非常好,朋友们也都“woooo”,“ahhhhhhh”一番,夸奖我的行头如何漂亮,到位,我的感觉好极了,直到上了马背。 这马一点不想恭慰我,我一坐上去他就知道我是个非专业,死活不走,冲着马场主人摇头,意思是说这人看上去专业,可是连坐的姿势都不成样子啊!把广告客户和读者比喻成马似乎有点不尊重,但是我真觉得不管我们的模样多么象时尚酷酷人,我们有几斤几两,他们心里很清楚。
(二)、我们是卖纸的吗?
自从开了博客,我更加清楚地认识到网络的厉害,怪不得所有做纸媒体的人都心惊胆颤,从速度、全面性和发行效率上来对比,纸媒体只好甘拜下风。前两天碰到田朔宁,我问他对纸媒体的看法,以为他会说,玩去吧,等有了 3G你们更得去喝西北风,可是他却说,大有可为,因为你们有内容,内容为王嘛。 时尚类刊物现在越来越厚,但是内容却没有什么新鲜的,让我怀疑我们是不是卖纸的。
改版是冒险,但也是机会,做一本有中国态度的时尚类刊物的机会。我;张大川和编辑部的同事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把我们改版的体验都放在网上,开一个群博,把我们的想法跟大家说说,希望大家多给我们提意见,参与我们的活动,互动一下,总比在小圈子里自己逗自己玩要好。
三十七、擦边球
我痛恨各种竞赛; 从小我什么都没赢过; 一听比赛我就躲; 如果有破罐破摔比赛我说不定能嬴;小时候四百米我跑了四分钟;走下来的。
所以世界杯我是不会看的; 如果我想看一群失去理智的男女画着鬼脸到处嚷嚷,我可以看恐怖片;要想看肌肉男,有东方卫视的什么〃家有好男儿〃(但是听说这节目里面评出来的男人都比较女;所以可能还不如看白岩松;崔永元什么的);要想半夜不睡觉喝啤酒;我家老头随时愿意; 而且也不用四年才一次。
但是世界杯到处都是;无孔不入; 连我都知道日本人输给澳大利亚人了; 而且输挺惨; 最后被人进了三个球还是几个。我发现日本人有破罐破摔精神;这跟往常我们心目中的暗自较劲的日本人还是挺不一样的; 大概他们也悟出放弃的爽了。
尽管不爱看球也不能不关心世界大事;而球就是世界大事了。有点擦边新闻分享一下; 自二零零二年以来; 性工作者可以合法在德国工作; 在几个球场周围的公寓已经都被当地著名性工作者包下;还装上望远镜; 可以浑身颤抖着;还能看球;牛吧?
三十八、一类节目。二类媒体
最近和做电视的人接触比较多,学了不少东西,其中包括一些专业用语,比如一类节目和二类节目的区别。所谓一类节目就是内容要求比较高,不允许搀杂商家宣传的节目,而二类节目就是在内容里面可以直接收费做点软性宣传的节目。这里面条条框框还不少,比如一类节目里面不能有商家的地址、电话等等。
听上去好像挺有分寸的,挺能想着观众,不是一脚掉钱眼里面出不来,但是仔细琢磨就有点不对头。就比如你要报道一下北京最好的炸酱面小馆,走七八个地方,让一个小主持人来回吃了十几碗面条,让观众看得直流口水,但是死不告诉你这些馆子在什么地方,他就不怕那爱吃面条的把电视机给摔窗户外面去?
同样的题材到了二类节目里就放开了说商家得好话,什么品位、时尚、特色、个性、豪华、高档次等字眼没完没了的来回用,当然少不了在荧幕下面跑一条联络方式,要我是商家非得吓死,从抽水马桶到高级餐厅,形容词都差不多。
其实所有媒体的编辑都有这毛病,没一个例外的,包括我们自己。一说要提供一点消费信息,编辑都咧嘴,好像有多少好的创作立刻就要被商业取缔了。法国的香奈儿品牌花了几千万美金,请尼可·基德曼和电影《红磨坊》德导演一起拍摄了一个广告片,有好多拍摄的片花提供给媒体,有个很牛的编辑说,除非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