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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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的记忆虽然混乱，但他知道田亮已经没有所谓的家了，每个月能拿到一笔不少的生活费，已经是不错。
“嘿嘿！我俩先走啦！”肖欣和柳青风已经收拾完，打包准备回家了。
“再见。”门关上了。
“你给我办了暂离，我住哪？”田亮病怏怏地靠在床柱上，没什么精神，“还有赌约的条件你想好没？”
“拿上换洗衣物。今晚吃完晚饭，再说。”吴瑜整理着要带的东西，“别忘了牙刷毛巾。我爸妈出差这周去我家住。”
“这是让万岁爷开心的事吗？”田亮挤出点笑意。
“田亮。”
“臣在。”
“你的画很好。”吴瑜背对着田亮柔声道。
“你说什么？”田亮自黯淡的灰色里看见一丝光亮，可他却感到莫名好笑，他在期待的只是夸赞吗？
“但你不懂我。”吴瑜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直视田亮的双眼，眼睛里没什么情感流露，双唇吐出田亮原本期盼听到的那几个字，“我们分手吧。”
“呵呵呵呵，咳咳，我是不是该说，很高兴你想通了……”田亮笑出了声，却牵连着带出几声咳嗽，带着肺部一阵钝痛，他上前几步，在吴瑜面前不足一拳的地方停下，抬头戳着他的胸口吼道，“可你凭什么说我不懂？！”
田亮急促的呼吸吹到吴瑜的下巴上，痒痒的，吴瑜没有后退，他前倾身体，微微低头，两人的鼻子抵在一起，本该是暧昧不已的情景却是如此剑拔弩张。他闻到田亮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他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怒瞪着他，他听到田亮上气不接下气地急促喘息，他知道如果收回前言，如果装作不在意，再如同对其他人那样不吝于一两句赞美之词，田亮就不会这样生气，就不会主动上前顶撞他，就不会显得这样真实。
田亮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吴瑜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在摇摆不定要不要接受告白时，他看田亮，像只是在看一个小孩子；在听他提出分手时，只有在他面前，轻易被挑起怒气，强吻不成反而被夺走了主动权，那时他就觉得田亮变了，变得没那么小心翼翼，没那么脆弱得总是担心这段他求来的感情轻易走掉，那时他才真的想要和田亮在一起“试试”。田亮却好像打定主意要退缩了。吴瑜的直觉却是田亮还喜欢他的，田亮总是面上毫不在意，却又时时刻刻真的在乎。
所以他气，气田亮总是轻易把他推开，从不主动争取，气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他来做推着田亮走的人也没关系，所以他给田亮办了暂离。可他却发现田亮喜欢的是他的假面，从来不是他。可悲吗？如果情敌是一个不存在的自己，要怎么才好？吴瑜束手无策，所以他退缩了。但田亮是他唯一愿意为之放下假面的人啊……
田亮看不懂吴瑜在想什么。他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只映着他自己的样子，眉头压下，眉尾上扬，怒目狰狞，唇角扯开向下紧绷着，吴瑜缄默不言，田亮的声音在颤抖：“凭什么？！”
“既然都分了，为什么还在乎为什么？”吴瑜勾起嘴角，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说，你反悔了？”
田亮跌坐回自己的床上，他声音低沉：“明天。”
“什……”吴瑜心里竟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欣喜，他还是想给田亮一个挽留他的机会。
“明天分手。”阳光撒在田亮身上，他的眸色极浅，一双眼睛专注地盯着吴瑜，眼里没有彷徨，只带着些势在必得，“给我最后一夜让圣上满意，明天你若还想分手，我绝不反对，绝不反悔。”
吴瑜看着半个轮廓被金色的阳光再度虚化的田亮，心跳突然加快，有些口干，他掩饰性咳嗽了一声，转过身去：“好。”
“燃气阀在这里。”
“好了，你写作业去吧。饭好了叫你。”田亮放下菜板，把食材摆开。
“嗯。”吴瑜眼神发飘，而且欲言又止。
田亮总觉得吴瑜的目光一直黏在他的裤子上：“怎么？我裤子上沾了东西吗？”
吴瑜端正神色，目光回到田亮脸上：“没有。”然后转身走掉了。
而十分钟后，吴瑜又逛到了厨房里。
“有什么要打下手的吗？”吴瑜探头道。
“虾线会抽吗？”田亮对照着菜谱往锅里加料。
“不会。”吴瑜猫身看了看菜谱，拿起菜刀，把一只虾平放在菜板上，“不过应该可以。”
“容易伤手。”田亮从吴瑜手里抢走虾，“把刀放下，去玩吧。”
“你不也不会做菜吗？”
“我在厨房打过下手，大少爷。”田亮用胳膊肘把吴瑜赶出了厨房，“别添乱了。”
过了五分钟，吴瑜又倚在门框上问道：“真的没有吗？”
“你家里的啤酒呢？做饭要加。”田亮先开锅盖，用勺子搅了搅粥，已经开始粘稠了。
“等一下，我看下保质期。”吴瑜打开冰箱，拿出几罐啤酒，翻看瓶身，“都过期了，我下去买！”
田亮在锅边走不开，喊道：“一罐就够！”门在他话音落下之前已经关上了。
“一箱够吗？”五分钟后，吴瑜搬了一箱上来，他显然没有听到田亮的话。
“太够了。开一罐拿给我。”田亮无奈道，“剩下的你家里人喝吗？”看冰箱里那几罐没人动的酒就知道了，吴瑜是不喜欢喝酒的，但就他以前来看，吴瑜酒量不差，班会上被人疯狂灌酒，最后居然还能站着回去，除了神志不太清醒……
但吴瑜很反常地说道：“今晚我们比比酒量。”
“好啊。”田亮只好应下，他无奈瞧着跃跃欲试的吴瑜，“不过要等吃完。”
“做了什么菜？”吴瑜看似恢复了正常。
“啤酒鸡，还需要给化学反应一点时间。腰果虾仁和西红柿鸡蛋过会下锅就熟，料已经都摆好了。锅里蒸了南瓜。粥是皮蛋瘦肉粥。今天尝尝我临阵抱佛脚的手艺。你如果饿了，可以先盛碗粥。”
吴瑜的表情变了，这些都是他喜欢的菜色。
“你这个表情，看来我做的大多都是你喜欢吃的。我知道，你不是会在被人知道所有喜好时，还会觉得自在的人。”田亮把锅中的鸡翻了个面，“你大概想着，为什么他会知道？你喜欢吃咸的，不喜欢吃甜的，因为周一和周三的西红柿炒鸡蛋你点了一次，苦大仇深吃完就再没碰过，那两天的厨子会因为学校买的西红柿太酸，多放点糖，而周四周五的西红柿，你但凡碰见就会点上。“
“你喜欢吃辣的，却不能吃辣，这是你自己说的；你喜欢吃油水适中，不喜欢吃太清淡或太油的，而且不喜欢吃香菇、油菜、茄子、芹菜，因为周二的菜色总让你选择吃往日一筷子不碰的超油的肉菜，还有特别清淡的豆腐白菜。”田亮用筷子戳一戳鸡，已经软烂了。
“选皮蛋瘦肉粥，是因为你在食堂里点的总是这个，蒸南瓜算作饭后甜品，啤酒鸡是来自课上刚碰到过的超纲题，或许你不喜欢喝啤酒，因为过期了这么久你都没想着喝掉那几罐，我不喜欢喝酒，但是如果你要比，我一定奉陪到底。因为我暗中喜欢过你很久，所以我会在意你喜欢吃什么，你喜欢什么颜色，没有阴谋论，没有私下调查。现在，是不是放心多了？去洗手准备吃饭吧。”田亮起锅准备炒菜，“还有两个菜，过十分钟就好。”
吴瑜一直静静听着田亮的话没有动，田亮拿起花生油：“去洗手吧，”
脚步声渐渐远了，田亮松了口气，倒油，开到大火。没说什么，已经是最好的回复了。吴瑜不争论的时候，就是听进去了。
缓了三四分钟，田亮装盘时喊道：“洗完手进来端菜！”
“来了。”吴瑜端起一碟西红柿鸡蛋，拿了两副碗筷，放到餐桌上。
“米饭和粥也端过去。”田亮把料理好的虾仁倒进锅里，溅起刺啦的声响，“你饿的话，先吃吧。”
田亮突然被环住了腰，吴瑜都是骨头的下巴硌在他的肩窝里。
“你想把油都溅在手上吗？”田亮手里拿着腰果，没有下锅，“快点拿开，马上可以出锅了。”
“不。”吴瑜收手，却又伸过来在围裙里交叉了双臂，下巴依然紧紧靠着田亮。
田亮没有再多说什么，干脆利落翻炒几下关火，关掉煤气阀：“我们吃饭吧，万岁爷？”话音刚落，他感觉自己的耳垂有一些异样，一转头，吴瑜的唇凑了上来。
田亮下意识身体紧绷想要反击，却想起今晚还没过警戒期，随即放松戒备，顺从地张开了嘴，配合着吴瑜。但吴瑜尚未深入就放开了田亮，板着一张脸：“吃饭吧。”
又触到圣上的霉头了？田亮暗自想着，把最后一道菜装盘，端上桌。
“菜齐了，开饭。”田亮入座，拿起筷子。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
明日晚7点更新
第8章 餐后酒后
空气中飘荡着菜香。桌上几盘菜色泽鲜明，让人食指大动。作为上辈子黑暗料理传人，西红柿炒鸡蛋都能做得极其难吃，田亮觉得自己能做到卖相不错就已经是极大的成功，看着吴瑜伸出筷子夹菜放入嘴中，不禁有一点紧张。吴瑜脸上有点惊异，但没说什么又伸向了下一盘菜。
“很好吃。”吴瑜每道菜都夹了一筷子后，称赞道，“你真的是第一次做吗？”
“这辈子第一次，没你说得那么夸张吧，也就是能入口……”田亮尝了尝，味道远超想象，“怎么会？菜谱是哪位大厨的？”
“我妈做的啤酒鸡的味道全不一样。”吴瑜说话时筷子不停夹夹夹，碗里堆起一座小山。
“没人跟你抢，慢点吃。”田亮看到，吴瑜碗里的小山一句话功夫就下去一大半。
吴瑜确实慢了下来，给田亮夹菜：“多吃虾，能长高点。经验之谈。”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不要提身高……”田亮愤恨地扒掉碗里的虾仁，“你才应该多吃虾，小心长得太快缺钙，骨头疼。”
“说得对。”吴瑜眼疾手快，一下夹走了四分之一的虾仁。
“给我留点！”田亮炸了，“你个吃货。”
两人筷子你来我往，掐起架来，我敲你一下，你拌我一下，就是不让对方得逞。
“朕不高兴了。爱卿连这点乐趣都不愿让给朕吗？”吴瑜突然一脸正色，叉住田亮的筷子不动了。
田亮逼不得已，放开了筷子，放弃了角逐，狠心从牙缝里挤出来：“都是你的了！”转而开吃那盘被冷落已久的西红柿鸡蛋。算了，看吃货吴瑜吃得一脸欢快，就好了。
哪里好了？！田亮作为一个还在发育期的男青年，吃了两碗米饭，一盘西红柿鸡蛋，喝了一碗粥，然后，没吃饱……
反观吴瑜吃得心满意足的样子，田亮恨得牙痒痒，每一顿没吃饱的饭都是在阻碍他向上生长。吴瑜察觉到田亮的低气压，主动揽了收拾厨房的活——刷盘子刷锅。
“明天多做一点。晚饭只吃七分饱还算够，但是午饭……”
“你抬一下手。”田亮发誓吴瑜绝对没有在人前显露过大胃王属性。
吴瑜放下盘子抬起手：“怎么？”
田亮摸过去，向上摸到胃的位置：“竟然是平的……你吃那么多都去哪了？”
都吃光了……果然，这个时候的男生的胃就是无底洞。
“消化吸收了。”吴瑜做投降状。
“学校里你怎么不吃那么多？”
“有压缩饼干垫肚子。”吴瑜显得极其无辜，“你长不高是因为吃得太少了。”
“别忘了还有啤酒比赛。”田亮转身走了，“你快点刷，记得擦干净桌面。我先去洗澡了。”
吴瑜手里的盘子差点掉了。
“没事吧？”
“没事！”厨房里的声音有点慌乱。
田亮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田亮没过一会就把思绪甩出了脑外。拧开热水器，洗一个快澡。由于原本大学专业是医学相关，再加上接收了原本田亮的记忆，已经切换男性躯体两周多的田亮适应良好，能正确处理任何生理问题，洗澡也十分坦然。而且他锁体会到作为一个男生最大的好处就是很少跑厕所，毕竟膀胱的体积大了不少。只是有点不一样，吴瑜家的淋浴旁有一面镜子。田亮在学校很少看到镜子，更没有仔细端详过自己现在的样子。
镜中因水汽朦胧，看不大真切，田亮抹开一块，清楚看到镜中的青年头发有些长了，沾了水软软地搭在额头前，过于白皙的脸上，那斜飞而上的剑眉最是引人注目，可若是看着那双眼睛又觉得如沐春风，自带了温和之意，鼻梁高挺，嘴唇偏薄，田亮垂下嘴角，依稀见到自己往日的影子，这张脸陌生而熟悉，眉间带着些许沧桑。他面无表情，这张脸棱角分明，显得硬朗得很。可等他微微一笑，柔和了眉眼，这张脸倒是显得有些邻家男孩的感觉。
身体却不如田亮想得那般弱了，先前并未留意过。可他细胳膊细腿，身体和腿部并不是看上去的弱不禁风，反而是紧贴着流线型的肌肉，胳膊上要相对弱些。
田亮很快洗完，穿好衣服，擦着头发，光脚踩着拖鞋走出来。吴瑜已经坐在桌旁摆好了啤酒。
“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田亮头发上盖着毛巾坐在桌子另一边，“每次开一瓶，谁先喝完，谁提问，或是想一个大冒险，好不好？”
“真心话与大冒险的出题内容只能与我们两人相关。”吴瑜开了一罐，“准备好了吗？三，二，一，开始！”
田亮扯下毛巾，直接把酒往嘴里灌，一口一口，咕咚咕咚，全部喝光，捏扁了放在桌上却见吴瑜早就放下了啤酒罐，而且翻转过来一滴不剩。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吴瑜喝下一罐酒，脸上微微浮现一点红色，但目色清明。
“真心话。”田亮自然不会放弃这个交流机会。
“你最喜欢我什么？”
这句几乎是关系中必问的棘手问题，田亮早就看过，这个问题最差的答案就是“我喜欢你的全部”，问了等于没问，提问者要么想要确认回答者是不是真的喜欢他，要么是想要知道回答者对感情的态度，而田亮正巧情商上线，知道吴瑜在问什么，所以他拿起毛巾又盖住了头发，思考了一会，答道：“我最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不必忸怩作态，可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
这个答案几乎完全切合了吴瑜心中所想，接近满分了。他有些惊讶，面上都显出来，却化作唇边笑意：“好巧，我也是。”
“继续？”田亮又开了一罐。
第二罐，吴瑜输了。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你是从什么时候才真正开始喜欢我的？”
吴瑜略一迟疑，才说出心中所想：“那天在厕所里。”
显然还不够准确，田亮问道：“告白的时候吗？”
“不，是你第一次提出分手那天晚上，”吴瑜手指放在唇上摩擦，似在回味，“有人拽着我不肯放手。”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田亮气愤吼道。
“还来吗？”吴瑜又拿起来了一罐。
“再来！”
第三罐，田亮又赢了。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圣上满意了吗？”田亮只想要个保险的答案。
“还不够。”吴瑜笑道。
田亮追问道：“那怎样才能让圣上更满意呢？”吴瑜绝对是在得寸进尺。
“下一轮。”
第四罐，吴瑜赢了。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你穿的内裤是什么颜色的？”
“啊？”田亮有点不确定为什么吴瑜要把问题浪费在这么无聊的问题上，大家都是一个宿舍，内裤颜色从没超过黑灰两色，“灰色。”
第五罐，田亮赢了。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吴瑜的选择终于有所不同。
“告诉我怎样……”
吴瑜打断了田亮，洋洋得意道：“违规。大冒险只能是大冒险。”
该死，这样就不能问他怎样能更让他满意了。大冒险定什么好啊？田亮拿不准主意，随便说了个无伤大雅的：“把你所有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在桌上。”
吴瑜居然没动。
“怎么？除了钥匙饭卡，你还放了什么？”田亮被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