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差的一届魔教教主-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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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麟儿一直把“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作为信条,觉得诚实坦荡,是作为君子最基本的品行。
他知道周行云是个君子,若当真为助自己洗脱嫌疑而说谎,内心的苦痛折磨必定不会少于自己蒙冤受屈的苦楚。
周行云思虑片刻,叹了口气,道:“我向来都与师弟们同出入,问道阁人多,我虽然确曾看……”
“回师叔的话!”金麟儿却抢先一步,令周行云免于进行两难的抉择,“朱师兄的太极巾,是我在积云府外捡到的。当时他还在生我的气,我怕惹他不痛快,便趁没人的时候,把东西放在他的蒲团下还给了他。”
金麟儿这话,说的很没有底气。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极不明智,但他没办法违背自己的本心,挣扎过后仍旧觉得,真相总会水落石出,一时的荣辱只是过眼烟云,可若自己做了违心的事、说了违心的话,终其一生都会耿耿于怀。
金麟儿并非不在意自己的清白或旁人的看法,但他觉得薛正阳说的很对,人间五十年,与天相比,不过渺小一物,他更求俄而回首,能看华枝春满,天心月圆,见自己一路行来胸怀坦荡。
他偷偷瞥了孙擎风一眼,想看看对方是否又被自己气的面色铁青,未料,孙擎风正看着他。
四目相对,金麟儿从孙擎风的眼中,只看到了赞许和欣赏。
孙擎风轻笑摇头,对金麟儿做了个“教主”的口型。
金麟儿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无奈失笑,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执法弟子们所做的足印比对已有结果:“这两种足印确属同一人,是薛风的。”
金麟儿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宋湛明冲将出来,至于金麟儿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薛念郎给朱师弟下毒,薛峰又给他补了一箭!你们兄弟二人,纵然不是妖物,却比妖物更加歹毒,朱师弟到底做错了什么,引得你们对他下此狠手?”
孙擎风瞬间暴怒,煞气四溢:“那不是我的!”
孙擎风身经百战,威压异于常人。他一发怒,众人便感觉到杀气四溢。他武功高强,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练武的人五感敏锐,都能从他身上嗅到危险的气息。
执法堂弟子纷纷拔剑出鞘,气氛极度紧张。
金麟儿攥紧孙擎风的手,朝他摇头,低声道:“大哥,无论如何,我都信你。别说你不可能对朱焕下手,纵使你真的杀了他,那也一定有足以说服我的原有。你别生气。”
孙擎风眨了眨眼,身上煞气逐渐平息,随口道:“无论你们信不信,我只说一次,那足印不是我的。”他说罢,拍了拍金麟儿的脑袋,“哪来那么多气?”
然而,宋湛明或许是因为跟金、孙两人站的太近,被孙擎风的煞气威慑住,紧张过头,大喊着“妖怪快现原形”,抽刀朝孙擎风刺了过来。
眼看着明晃晃的剑锋将要刺中孙擎风,金麟儿一时情急,抬手试图挡住宋湛明的剑。
但是,他一时间没能控制好力道,竟瞬间使出了《金影掌》中的一招“雪鹤排云”,不仅以雄浑的真气将宋湛明整个人推飞出去,更用两个指头折断了对方的精钢剑。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宋湛明从地上爬起来,怒极反笑:“你果然是妖。”
作者有话要说:情人节快乐,今天五更~
第30章 被困
周行云喝退宋湛明; 跪在长老面前恳求:“师伯; 是宋师弟先出手欲伤人,薛念郎才会反击。”
张清轩不置可否; 摆手示意周行云稍安勿躁。
他眉峰微蹙; 开始思索; 想着自己勉强算是个武林高手,然而那薛念郎所使的招法; 自己是见所未见; 难不成他真的是妖?
张清轩叫来另一名执法弟子,道:“你带五名执法堂弟子; 上积云府再查探一番; 看其中是否真有妖异气象。”又叫上周行云; “公允起见,你与他们同去,莫要声张。”
周行云等人离去后,张清轩转而质问金麟儿:“薛念郎; 你方才所用的; 是甚么武功?”
孙擎风刚刚平息怒气; 此时听张清轩语气不善,竟又觉得忍耐到了极限——他心里好似憋着一股无名火,只有把这大殿里的人全部杀光,饮下他们的鲜血,方能浇灭那股怒火。
幸而他理智尚存,知道不能如此行事; 只没好气道:“不是你华山武功,与你何干?”
“大哥,让我来说吧。”金麟儿止住孙擎风,方才回禀张清轩,“是家学,招法无名。”
宋湛明:“如此神功怎会无名?我看就是妖法。”
金麟儿跪地,朝堂上长老行礼,道:“各位长老,我不是妖。至于我读过什么经书,学过什么武功,这些事情桩桩件件,师尊俱都清楚。师尊认为我的家学很好,许我闲暇时跟着大哥修习。等他出关,一问便知。”
张清轩听到“神功”两字,心中隐约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他和薛正阳是同在前代掌门座下习武,是关系亲密的师兄弟,两人私交情甚笃。
他深知,以薛正阳的脾气,完全能够做出自己心中猜测的这件事。
想通此节,张清轩有些骑虎难下了。
若他猜测属实,那这薛家兄弟不仅是人非妖,而且,他们正被黑白两道悬赏,躲都躲不及,又怎会惹是生非?
即便他们真的杀了朱焕,若为此令这两人暴露,华山难免要担起窝藏魔教中人的罪名,有些不妥。
长老郭青驰疑惑道:“张师兄迟迟不下决断,可是顾忌掌门?”
张清轩摇头:“罪疑唯轻,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薛念郎是掌门师兄亲传弟子,目前所掌握的证物不足以定罪。依我看,一则,请掌门出关主持公道,二则,朱焕既已请来缉妖司的人,宜等他们前来查验过后,再作定夺。”
第一个皱眉的不是宋湛明,而是楚若夷。
楚若夷是张清轩首徒,已过而立,为人沉稳,执法堂的大小事务,常由他操持。
昨夜,就是他带领弟子们连夜查案,在积云府外的密林中勘验、检验朱焕的尸体、搜寻朱焕的洞府,其中辛苦自不待说。
如今,证物已罗列堂前,又有周行云作证人,薛念郎都已无从反驳,甚至动用邪门武功出手伤人,这还叫“不足以定罪”?
楚若夷疑心张清轩已被妖法乱了心神,便以眼神暗示其余弟子,时刻准备动手,上前一步劝说:“师父,白海界上白骨累累,世人皆知妖物何其凶残。若薛念郎当真是妖,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师父是执法长老,怎能顾忌掌门,重礼数而轻刑罚?”
孙擎风哂笑:“可笑!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华山派向来以名门正派自居,我算是见识了。”
孙擎风到底是怎么了?金麟儿用胳膊撞了撞孙擎风的小腿,向他投去恳求的眼神,后者见状闭嘴,面色比先前更差。
金麟儿:“我和大哥都没有害人。这一切太过巧合,是有人故意挑拨我和朱师兄,陷害我跟大哥,想扰乱华山安宁,请张师叔明鉴。”
宋湛明觉得金麟儿是在指桑骂槐,怒斥:“休得血口喷人!”
楚若夷则问:“为何他不陷害别人,偏要陷害你?”
金麟儿略有些颓丧,摇摇头:“我不知道。”
金麟儿被看守了整夜,未能换洗衣物,此刻衣襟上还带着斑驳的血迹。
他穿着这样单薄破旧的道袍,跪在森严空旷的执法堂中央,更显身材单薄,双肩瘦削。
众人议论纷纷,流言如滔天巨浪。
孙擎风站在流言的中央,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看着金麟儿,仿佛能透过布料,看到他背上那道深长的伤疤。
孙擎风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怨恨——金麟儿总是对世间万物抱着善意,但这天地对他却格外不公,不让他做个好人,不让他做个健康的人,甚至连让他做个平常人都不肯,天何不公?
孙擎风在白海界边守了近两百年都不曾怨过。但就在这短短的半天里,他心中燃起了一股无名怒火,到此时,那火已经开始燎原猛烧了。
张清轩顶着压力向楚若夷说:“依照《大雍律》,若明知冤枉不与辩理者,以故入人罪论。我等虽在江湖,却非草莽,既然我是执法长老,那就按我说的办,且暂将他们关入悬空牢听候发落。”
孙擎风怒不可遏:“你凭什么?”
张清轩拍桌而起:“凭你们是华山派的人!”
孙擎风扯掉金麟儿头上的太极巾,随手一捏,便将布巾上的玉佩捏至粉碎,继而把东西往地上一扔,拍拍手,挑衅道:“现在不是了。”
金麟儿按着孙擎风的手,低声劝说:“大哥!你别冲动。真凶另有其人,我们不该自相残杀,反令亲者痛仇者快。”
孙擎风有些过于激动,全然听不进金麟儿的劝说,松开他的手,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收起你那套没用的仁义道德!”
他转向张清轩,冷笑着说:“既然贵派容不下我们,我们走就是了。临走前好心提醒一句,真凶另有其人,若不想华山派就此灭绝,你们还是不要拦我,想办法把人揪出来才是正经。”
张清轩拍案而起,指着孙擎风怒吼:“何其狂妄!你们在我华山地界,杀我华山弟子,人证物证俱在,未免冤枉无辜,我方才谨慎处置,你们不晓分寸,反倒威胁于我?”
“你将华山当成什么了,这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华山弟子何在!”
楚若夷见状,即刻吩咐所有执法弟子亮出兵器。
众人将薛家兄弟合围其中,却迫于孙擎风藐视万物的气势,不敢轻易动手。
剑光白花花的一片,像将要铺天盖地落下的暴雪。
孙擎风只是嗤笑:“老子向来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能奈我何?如此蠢笨,我看,与其让你们被躲在暗处的真凶一个个害死,不如死在我手中,好叫你们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妖怪,会不会喝你们的血。”
金麟儿:“大哥,你……”
“闭嘴!”孙擎风眸中隐有血光。
楚若夷:“既然你两个不是华山派的人,那我们也就无须顾念同门情谊。按师父的意思,我等虽不能杀你们,可若你们极力反抗,休怪刀剑无眼。”
未及张清轩出言阻止,双方已然动起手来。
孙擎风的胸膛开始剧烈地起伏,显然是气极了。
他站在原地随手挥出一掌,便见暗金色的真气浮现在半空,只一掌就击飞了第一波冲上前的所有华山弟子。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何以如斯强悍?
薛念郎尚是少年,资质平平,根基薄弱,却能打飞比已入门五年的宋湛明。
薛峰不过是个帮工,在问道阁里烧了两年饭,竟能一掌击退十余个华山派的内门弟子!
是他们本就厉害,还是他们所学的武功厉害?若是后者,那他们所学的,到底是什么功夫?
在场众人,无不惊奇。
若是当年武林盟围攻青明山时,薛正阳带人参与其中,他们说不得定能认出,孙擎风就是带着魔教少主,从整个武林盟的包围中冲杀出去的那个无名剑客。
话虽如此,他们都是练武之人,纵然看不出这薛家兄弟的功夫深浅,但看得出自己同对方实力悬殊,顿时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相互张望没有动作。
金麟儿感觉到异常,尤其感应到孙擎风很不对劲。
孙擎风虽然看上去脾气不好,但其实很少真正动怒,更不会蛮不讲理。
他独守白海雪原近两百年,比常人更加耐得住寂寞,受得住世人冷眼;武功冠绝天下,却从不以此为荣,更不喜同除了鬼方武士以外的人交手。
如此人物,怎会没有开阔的胸怀?
金麟儿偷偷打量孙擎风,觉得他面上的暴戾神色格外陌生。
他视线下移,终于发现,孙擎风的胸膛上,竟有一丝诡异的起伏,不是心跳,不是呼吸,似乎是鬼煞之气在躁动。
自己明明有按时饮血,为何孙擎风体内的鬼煞仍会发作?金麟儿一时间想不明白,只按住孙擎风的手,不让他轻举妄动,道:“大哥,你听我说……”
华山弟子发起第二轮进攻,孙擎风推开金麟儿,又挥出一掌,冷冷地说:“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为何天高地阔,偏偏容不下你我?一退再退,何时才是尽头?我已忍了两百年,如今不想再忍。你的手不要沾血,跟在我身后,我带你走。”
孙擎风不觉有异,见周围的人没有攻来,就牵着金麟儿往外走。
眼看弟子们拦不住人,长老们不能再坐视不理,除了张清轩而外,其余三名长老同时跃起跳入战局,从三面围住薛家兄弟,显然已把他们当作凶手。
孙擎风二话不说,即刻开打。
金麟儿见长老们攻来,只能小心应对,想先解开眼前困局再说其他。
华山心法中威力最强的,当属《两仪归元功》。修习此法,不仅要练武者根骨佳、资质好,且是外练形、内练气,前三十年看不出厉害,唯有突破关隘才能见到威力。
参战的三位长老中,仅有长老郭青驰一人是气宗,所修正是此法。他虽年纪不满五十,但早已突破了修行关隘,足可见其天赋出众,是万里挑一的武学奇才。如今他已是除了薛正阳以外,华山上内功修为最精深的人。
郭青驰当先对上孙擎风,不敢掉以轻心,连出数十掌,一招一式中皆有真气流转,显然是用了全力。
然而,孙擎风完全不为所动,就那样站在原地。
他一手把金麟儿护在身后,另一手单手使出《金影掌》中的一招“四海归元”,在空中虚虚挥动,划出一个太极双鱼的形状,轻而易举地把郭青驰使出的气劲,尽数收入这个无形的八卦中。
“那到底是什么武功?”
“该不会真是妖法吧?”
围观众人无不惊叹,越发觉得薛家兄弟可疑。
孙擎风失笑,觑准时机,趁着郭青驰换手的一刹那,迅速接上一招“蛟龙出海”,把方才聚拢的真气拍向对手。
真气凝成了肉眼可见的暗金色八卦形状,临到郭青驰面前,忽而一分为二,化作两条太极鱼,从左右两侧同时袭向他。
郭青驰躲闪不及,被打中了右臂,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另外两名长老见状,立即上前相助,探查他的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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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擎风大笑:“若是识相,便自散开。”
金麟儿见势不妙,顾不得身在包围,转身同孙擎风面对面,双手按住他,不让他继续动武:“大哥,你不是这样的。”
孙擎风斜眼看向金麟儿:“你才认识我?”
金麟儿:“你是不是抑制不住体内的鬼煞?”
孙擎风甩开金麟儿的手,捏着他的下巴,拇指在他嘴唇上擦过,眼里带着一丝血光:“并非心中有鬼,我就是鬼,你从未真正认识我罢了。”
金麟儿摇头:“我认识你,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你是英雄人物,是世上最好的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总是能认出你的。但你今天很不对劲。”
孙擎风接连挥出两掌,把正在金麟儿背后虎视眈眈的华山弟子击飞,伸手扯了扯金麟儿的衣领,道:“你看这些道长,各个目光如炬,不都是来捉鬼的?”
金麟儿:“大哥,我们心中无愧,就不怕被人冤枉。眼下最该做的不是自相残杀,而是让真相水落石出。一走了之,岂不是把罪名坐实?”
孙擎风目光森冷,眸色变成了暗红。
他的皮肉下,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地游动,让他的筋脉鼓胀起来,而他却只是漠然地环顾四周,道:“你害怕了,要同他们一起对付我?”
郭长老被打伤,另外两位长老正在救他,同门师兄弟们手中寒铁闪着白光,孙擎风又将失控。
金麟儿四顾茫然,险些哭出来,一把抱住孙擎风,道:“你是我大哥!我不怕被人诬陷围攻,不管你是人是鬼,不在意你是甚么人,我只怕你难受。”
孙擎风呼吸一滞,闭上双眼,反手抱住金麟儿,隔着衣物摸到他肩头的旧伤疤,登时心如刀绞,心道:“我何尝不是怕你难受?”
就是在这片刻间,孙擎风察觉到体内有鬼煞之气在流动,它们动的悄然无声,像傍晚时分的潮汐,险些在不知不觉间,夺走了自己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