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半生沉醉-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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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
“哈哈哈哈,你这小子,说话真是太好笑了。放你们出去,这不就等于是放虎归山吗?”老者陡然止了笑声,阴铡铡地说道:“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言罢,老者手中剑光一闪,挺剑直直刺向云知卿心口,孟吟蘅不禁大惊失色,正要挺身而出,却见孟江遥将云知卿重重推出几尺之外,勉力拔剑迎了上去。
两柄剑一击,发出“当”的一声,孟江遥的“孤山剑”怎能抵挡住“拂雪剑”?老者冷笑一声,手下力道加重,孟江遥的嘴角渐渐渗出了一丝血迹,而他脸上却全无痛楚之色。
云知卿被孟江遥扔出了几尺之外,起身看到孟江遥情况凶险,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便拔出自己的佩剑杀了上去,剑尖直抵老者后背心。
老者大喝一声,周身现出层层气流来,“拂雪剑”刹那间光芒更盛。孟江遥终是再也撑不住了,被老者周身的气流震了出去,重重地倒在孟吟蘅和宁煜藏身的巨石前。
老者又转身望着持剑攻过来的云知卿,此时云知卿的剑尖已距他不过几寸。他只是脸带微笑,抬手一把抓住了剑尖,五指轻轻一用力,竟生生将一把纯钢制作的无坚不摧的宝剑捏成了碎片,而云知卿的残剑上结了层薄冰。
老者看着手持残剑愣在原地的云知卿和躺在地上的孟江遥,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
“乖孙子,看得出来你跟地上这小子情深意重的,爷爷这就送你们去地底做一对苦命鸳鸯吧——”
言罢,老者举起“拂雪剑”,剑身光芒四射,剑尖直直刺向云知卿的心口。
巨岩后的两人看到这一幕,皆是心惊不已。孟吟蘅看两人这样下去,必死无疑。当下也无暇多想,拉着宁煜便要跃出相助。
却见一柄剑直直飞来,老者眼中精光乍现,剑锋一转,击向空中那柄剑,“咣当”一声,那把剑被击落于地。
“太爷爷,手下留情——”
孟吟蘅眼前只见一个白衣人影儿闪过,正是云挽容,而她身后紧随而至的,恰是慕书越一行人。
孟吟蘅心内一喜,没想到他们这么快便来了。
“哦?你是何人?”老者斜眼望向突然飞身而出的云挽容,却并不认得她,“你喊我什么?”
云挽容搀着摇摇欲坠的云知卿,而萧元绍等人则去搀扶起来陷入深度昏迷的孟江遥。
“太爷爷,小女是云挽容,云知焕之女。”云挽容垂眸答道,极为恭敬有礼,但声音的微微发颤却显露出来她内心的极度恐惧。
老者闻言,眼神陡然严厉,持剑的手一阵用力,冷冷道:“你就是我那长孙的闺女儿?来得好,来得好啊!正好省的我出去找你们了!”
一袭白衣的慕书越闻言,顿时面不改色地站到了云挽容的前面,抬手恭敬一礼,道:“前辈您好,晚辈是蓬莱人士,也是挽容未来的夫君。”
顿了片刻,慕书越又道:“前辈若是想对挽容不利的话,便请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吧——”
“哈哈哈哈,好小子。”老者大笑了片刻,语气陡然一转,“别以为你搬出蓬莱的名号来,就能吓住老头子我了。就算现在是你老子站在这,老头子我该杀谁,照样杀——”
最后一句话,老者是以内力喊出,因此众人只觉耳中轰鸣不断,眼前一阵眩晕。
孟吟蘅见此情形,心内焦急不已,看向身边的宁煜,只见他正凝神望着那老者,若有所思。
“宁煜,现在怎么办?我们几个加起来也不一定是那老头对手——”孟吟蘅趁乱凑到宁煜耳边,低声对宁煜说道。
“吟蘅。”宁煜郑重开口道,“一会趁乱我会去夺‘拂雪剑’,剑一到手,你就冲着咱们来的甬道跑,到甬道尽头处你会看到一个长长的石梯,沿着它上去,就能出去。”
“什么?那你呢?我不——”
孟吟蘅刚想拒绝,却见宁煜已从巨石后一跃而起,他蓦然睁大了双眼,也从巨岩后站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
只见宁煜轻轻解下腰间系的玉笛,凑于唇边,轻轻奏出一曲“落梅怨”,笛声凄美绵长,如昆山玉碎,如凤凰泣血,众人仿若被摄住了心魄一般,愣愣地站在原地。
那老者也先是愣了片刻,随即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忙举剑挥向宁煜,其他人也拔出武器一哄而上。
顿时,场面一片混乱。宁煜一面吹奏曲子,一面在老者手下灵活穿梭,孟吟蘅见此场景,突然心上一计。
他飞速拔出剑,看准空隙,挺剑攻向那老者要害之处。老者正全心与宁煜等人周旋,丝毫未注意到半途杀出来的孟吟蘅。
眼见即将得手,孟吟蘅不禁心中暗喜。
突然,他浑身一僵,正正对上了老者的视线。那老者猛一转头,已看到了正欲偷袭的他,大怒之下,丝毫不顾忌正在联手围攻他的宁煜等人,直接拔剑刺向他,而他手中的无忧剑,也已刺入老者的心口——
“吟蘅——”
“吟蘅老弟——”
“孟吟蘅!”
“孟公子——”
“吟蘅兄!”
孟吟蘅只觉腹部刺入了一个极凉之物,倒没觉得很疼,耳中传来了很多人的声音,但他的意识已渐渐消散。全身疲累之极,他此时,真的好想睡一觉啊。
在孟吟蘅尚存一丝意识之时,只觉自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那人身上有一丝幽香,很好闻,竟让他的睡意散去不少。
“吟蘅,不要睡——”那人的声音有一丝慌乱,他努力睁开眼睛,却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双浅褐色的眸子。
他感觉到那人抱着自己的身体在向前狂奔,那人口中不住低声说着什么,但他却是什么都听不到了。
“啪嗒——”有什么液体滴到了他的脸上,竟有一点温热。原来,宁煜身上竟然也是有温度的呀……
意识渐渐涣散,孟吟蘅实在撑不住了,头一歪,昏睡了过去。记忆深处,似有什么在苏醒……
梦年少(一)
“我这是在哪?”孟吟蘅打量着周围,只见自己正身处于一座极大的后院之中,院中栽满了各式名贵花草,中央有个浅水池,池上立着一座小亭子。
“看样子是个富贵人家啊。”孟吟蘅心想,正欲抬脚四下走走,却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不对劲。
“不对啊,我不是受伤了么?为何我现在身上一点痛意都无?而且我记得昏迷前的最后一刻还在那个湖底啊,怎么一醒来就到了这?难道……我死了?”孟吟蘅被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忙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当下,孟吟蘅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就只好在这附近转转。
突然,孟吟蘅听到前边一座厢房内传来一道极为凄厉的女子哭喊声,孟吟蘅正欲靠近,却见房门口猛地从里面打开了,几个丫鬟从里面迎面跑了出来,而那个小男孩也一转身藏到了一块大岩石后面。
孟吟蘅吓了一跳,正欲找个地方躲起来,却发现那几个丫鬟直接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跑了过去。
“咦,这是怎么回事?她们怎么看不到我?”孟吟蘅心内奇怪道。
却听那几个丫鬟一边跑,一边喊道:“宁姑娘要生了,快去通知夫人——”
“宁姑娘?”孟吟蘅一听到这三个字,心内一奇,却也没多想,目光望向那间房,里面不时传来那女子的阵阵惨叫声,孟吟蘅心内同情心大起,却也没什么能帮忙的。
片刻之后,那几个丫鬟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产婆。
“吱呀”一声,房门又推开了,那几个丫鬟带着产婆走了进去。
孟吟蘅撇了撇嘴,女人生孩子,自己还是别呆在这里为好。
他刚要走,却见不远处来了一个蓝衣丫鬟。“看服饰,在这地方,应该是地位比较高的那种大丫鬟吧。”孟吟蘅心想。
只见那丫鬟径直走到房门前,敲了敲门,道:“小桃,宁姑娘怎么样了?”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又打开了,露出了一个俏丽的小脸,正是之前去叫产婆的丫鬟之一。
“妍儿姐,姑娘正在生着呢,怎么了?”小桃低声问道。
“你出来说。”妍儿招了招手,小桃一脸疑惑地走了出来,掩上房门。
只见妍儿凑近小桃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这几句话,却是被一旁的孟吟蘅完完整整地听了下来。
“小桃,夫人的孩子夭折了。”
“什么?怎么会?夫人不是刚刚才生产吗?”
“对,生下来的是个死胎。”妍儿一脸镇定地说道。
“这……”小桃忙捂住嘴,眼睛睁得大大的。
“小桃,你听我说,夫人好不容易才嫁入相府,大夫说她脉相不稳,极难怀孕,所以这个孩子是夫人她唯一的希望。”
“那,妍儿你的意思是……”
“宁姑娘跟我们夫人是远方表姐妹,我们夫人也照顾了她那么多年,现在她又不知道怀了谁的孩子……”妍儿刚想继续说,就听里面传来了婴儿的啼哭之声。
“生了,宁姑娘生了,是个双生子——”
两人一惊,互相对视了一眼,忙推开房门走进屋去。
孟吟蘅也站在窗外,犹豫良久,还是决定透过窗花,观察着屋内的场景。
随着妍儿的进屋,屋内众人竟一致安静了下来。
“我看看孩子。”妍儿立于床前,看着床上那名虚弱之极的女子。
产婆将两个襁褓抱到妍儿面前,妍儿细细看了一番。两个婴儿几乎同时出生,但面容却不甚相似。待他们长大,相见的可能性也不大。就算是侥幸碰到了,也不一定就能互相认出来。
想到此,妍儿便开口对屋内众人说道:“宁姑娘今日诞下双生子,但其中有一个是死胎,你们可记住了?”
屋内众人纷纷跪下应是,丝毫不敢多嘴。
妍儿满意地一笑,抱了其中一个襁褓,走出了房门。
孟吟蘅在窗外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不禁心内气愤不已。“这什么人啊?欺负一个弱女子还有理了?”
孟吟蘅正在心内暗自不平,却听床上那女子悠悠转醒了。
只听她哑着嗓子开口道:“小桃,我的孩子呢……”
小桃忙将另一个襁褓抱了过去,道:“姑娘,您生下了双生子,但是另一个孩子已经夭折了,仅留下了这一个……”
“什么?”那女子脸上本就无多少血色,这下更是惨白一片,只见她颤抖着手,接过那个襁褓,紧紧咬着唇,眼角滑下了几滴清泪。
“姑娘,请您一定要看开,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就算是为了这个孩子啊,您看,这孩子在对您笑呢……”小桃忙道。
“嗯。”过了良久,才听到那女子淡淡应了一声。
孟吟蘅心内正为那女子暗自打抱不平,却突然眼前一阵眩晕,视线渐次模糊,过了好久,视线才明朗起来。
梦年少(二)
孟吟蘅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细细打量了一番,却觉得周围的一草一木莫名熟悉。
待看清面前那四个大字之时,孟吟蘅顿时热泪盈眶,心中涌上一股酸涩之意,那赫然便是云泽孟家的“芳庭曲水”。
视线下移,孟吟蘅却惊奇地发现门口处躺着一个婴儿。他走上前去,只见那婴儿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约莫只有两三个月大小,襁褓中隐隐透出了信封一角。
“哎,也不知是谁那么缺德,这么小的婴儿,竟然就扔在地上。”孟吟蘅心内感叹道,“可惜我现在帮不了你,唉。”
这时,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扫地小厮手里拿着一把扫帚,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只见他刚一抬脚,就踩到了那婴儿的被褥,吓得他忙缩回脚。他又四周打量了一番,也没见有人来,便蹲下身,打量起来那婴儿,口中喃喃道:“奇怪了,谁家的婴儿,怎么丢在孟家门口,这要出了什么事,可怎生是好?”
那小厮来回踱步了一番,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俯身将那婴儿抱了起来。那婴儿遇到生人,竟也不哭,反而甜甜地笑了起来。
孟吟蘅心内越发奇怪,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便跟在那小厮后面再次走进了孟家的芳庭曲水。
再次踏入这熟悉的地方,虽说是以这样奇怪的方式,孟吟蘅眼中酸涩无比。
只见那名小厮径直走向正厅,孟吟蘅忙紧紧跟了上去。
只见那小厮径直走到一名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身旁,孟吟蘅看到那人熟悉的眉眼,先是一愣,片刻后顿时恍然大悟。这是他的爷爷孟言洲!
孟吟蘅自记事开始,便没见过爷爷。因此这种情况下,乍然一相见,倍感亲切。
“宗主,属下今儿早晨在门口发现了一个小婴儿。”那名小厮恭敬说道。
孟言洲闻言一愣,从面前的书籍中抬起头来,沉声问道:“抱上来。”
那名小厮应了一声,便将婴儿递了过去。
孟言洲细细打量了一番,片刻后突然眉间一凛,从那婴儿的被褥中掏出了一封信函。
孟吟蘅凑过去一看,只见信封表面写着“孟之墨亲启”五个大字。
孟言洲将婴儿交于一旁的侍从,拿起信件,粗略一看,眼中渐渐现出戾色。孟吟蘅刚想趁机一看,爷爷却已将信揉作了一团。
孟言洲浑身因怒极而颤抖不已,他大声对那小厮喊道:“你去将之墨这个畜生喊过来——”
那小厮一愣,似有些没反应过来。
“愣在那干啥?还不快去!”孟言洲见那小厮没动,更是怒极,冲他喊道。
那小厮忙吓得屁滚尿流地跑出门去了,孟吟蘅实在很好奇那信上的内容,但他现在却没法看。
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爹爹了,不禁一阵激动。
约莫半柱香时间,孟之墨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
孟吟蘅乍一看去,心内又是一阵酸涩,那是年轻时的爹爹啊。只见他一袭月白长袍,头戴青玉冠,背负长剑,昂首阔步而来。
孟言洲看着他的身影,眼中燃起熊熊怒火,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扬手将案上的一个瓷碗朝着他丢了过去。
孟之墨大吃一惊,却不敢躲开,任由那瓷碗砸到他的额头。他抬手一摸,顿时满手鲜血。
只见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捂着额头道:“爹,您为啥无缘无故动怒?孩儿不知做错了何事——”
“你不知?”孟言洲一时气急,不怒反笑,扬手将那个纸团扔了过去,“畜生,你看看这是什么——”
孟之墨将那揉成一团的信纸拆了开来,孟吟蘅趁机凑了过去细细看来,顿时,孟吟蘅宛如五雷轰顶一般,僵在了原地。
孟之墨也是一样的反应,握着信的双手不住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方颤抖着声音,道:“爹,那孩子……现在何处?”
孟言洲冷笑一声,示意下人将那孩子抱到他面前,孟之墨颤抖着双手接了过来,一个不稳,却差点摔落于地。
“你这畜生——”孟言洲实在怒极,“你竟然背着我,与那落月教的妖女私通,还生下了个孽障来。你这让我如何对孟家列祖列宗交代?你又如何对你的妻子交代?你这孽子——”
孟言洲一句话还没说完,竟双目圆睁,捂着心口,径直要倒下。
周围的仆从忙手忙脚乱地上前,将孟言洲扶到内室床上,有几个忙跑了出去请郎中。
孟之墨兀自跪在原地,一手抱着那婴儿,一手拈着那皱巴巴的信纸,只是眼角却留下了一滴清泪。
孟吟蘅也愣愣地站在原地,在他父亲的身旁,孟吟蘅很想张开手臂,抱一抱他,还有他怀中的那个襁褓。
孟吟蘅正暗自想着,突然,眼前又是一阵模糊,场景极度扭曲了起来……
梦年少(三)
过了不知多久,眼前又恢复了明朗。
孟吟蘅发现自己身处一座茂密丛林之中,周围一片漆黑,微风拂过树叶,发出“哗哗”的声音,淡淡月华透过枝叶缝隙,给地面镀上一层银辉。
孟吟蘅站在原地,四下观望了一番,竟觉得此情此景莫名眼熟。
他正准备四处走动一番,却突然觉得周围的气氛,似乎有些过于静了。
他转过身去,借着月光,看到前方不远处,面对面立着十几个人影儿,为首的两人都是一袭黑衣。
待他看清正对着自己的那个黑衣人面容之时,不禁睁大了双眼。那黑衣人正是他父亲,孟之墨。
他悄悄抬脚,挪到一棵粗壮的树干后边,却突然反应过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