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家族--检察官手记 作者:谢朝平-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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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疯卖傻的恶习,故38岁才讨了个老婆。有了家,他却不好好经营。在门前摆个茶
水摊,他嫌“赚不了几个钱,莫耽误了老子的功夫哟”。到城里卖了一阵子菜,他
又觉得“太麻烦,卖他妈几个钱还要交管理费,太不划算”。与市管会的人大干一
场后,李光全回到了草兴。回家后,他依旧无心农事,田里的野草总比庄稼长得好。
他说:种啥子田哟,累死累活的,地里那点粮食还不够麻雀吃。
不愿做生意不想种庄稼的李光全却“雄心勃勃”地想发大财。以前在外边“晃”
时,见公路上收费站林立,过一辆车就是五元十元的,他由此暗暗盘算:我门前那
条公路上通马家等乡镇,下连好几个煤矿、石油钻井队,一天至少要过几十辆车,
如果拦杆收费,那收人肯定不得了!
于是,李光全决定建个收费站。
屋外的公路被他挖了个缺口,接着他弄几块石头放在缺口边,然后,找人用红
漆在自家墙上写下“收费原因及标准”:“达县草兴乡白庙子李光全贷款1500元修
路,修路受伤药费500 元,现收费还账。石油局大车10元,本地大车5 元,拖拉机
3 天,牛车2。5 元。一切车辆交费可顺利通过,各级政府无权干涉!”
定下“标准”后,李光全把家里晾衣服的长竹杆往公路两边的树叉上一横,再
搭个凳子一坐,便正式开始收费了。
开初,驾驶员们说这是私自设卡,不愿交费。有人骂他是“李鬼冒充李奎拦路
打劫”,李光全却说:“李鬼就李鬼,这过路费老子李鬼收定了!”说着,往车前
一躺,骂道:有胆量就从老子身上开过去!司机自然不敢从他身上开过去,只好乖
乖交费走人。
久了,驾驶员们都知道这“李鬼”是个惹不起的主儿,偶遇手头桔据,还要堆
起笑脸向其求情:李鬼,今天没带钱,行个方便,过路费下次补上。李光全一脸肃
容:“不行,一次是一次的!不过,特殊情况嘛可以灵活处理。”他建议:“车上
不是拉的货吗?我这个人好说话,以货抵过路费还是可以的。”说完,也不管别人
同不同意,他爬上车就把货往下掀。
不久,李光全的门前便堆起了数量可观的石灰、水泥、河沙。煤炭、石条、砖
瓦……
当然,并不是所有驾驶员都那么“乖巧”地任凭李光全“收费”、卸货,也有
不信邪的——李光全躺在路上,他就停车闭目养神或到草兴乡报案。遇上这种人,
李光全更横——他在“收费站”备下菜刀、木棒、大粪或牛屎,有“抗拒交费”者,
他一边用木棒猛敲车门,乱砸玻璃,一边挥舞着菜刀大骂驾驶员:你龟儿找死呀!
如果这阵势还吓不倒驾驶员,他就抓起大粪往挡风玻璃上涂,往驾驶员脸上抹。这
一招还真厉害,驾驶员们不是投降“交费”,就是被他追得哇哇地满坡乱逃。连宣
汉县某派出所的小车在李光全的“收费站”遇上这一招,也无可奈何地赶忙交5 元
“过路费”了事……
草兴乡政府及当地村社曾多次取缔李光全的“收费站”。见有人断自己的财路,
李光全急了。他冲进乡政府,砸玻璃、砍门窗,把屎涂在乡领导的门上身上,挥着
菜刀在乡政府的院坝里跳上跳下地大叫:哪个敢不叫老子收费就砍下他的头!
每次,直到把乡政府搅得鸡犬不宁,一片狼藉,李光全才“凯旋而归”。他的
“收费站”当然照开不误。不过,在乡政府越来越强硬的干涉下,李光全开始改变
策略了:他在路旁捏了两个泥人用红布盖上,再点上些油灯香蜡,说这两个泥人是
专管草兴这一方凶吉和财运的菩萨。过往的车辆来了,他虽仍用竹杆拦路,但“收
费”的理由却变了:“司机师傅,给菩萨供点香火钱,菩萨保佑你一路平安。否则,
你的车要往岩下翻!”为图吉利,司机们赶忙掏腰包。
见“菩萨显灵”,财源滚滚,李光全不失时机地扩大“收费”对象:除车辆外,
行人也要收费。商人过路,他说:给钱吧,菩萨保佑你生意兴隆。学生过路,他说
:给钱吧,菩萨保佑你考上大学。妇女过路,他说:给钱吧,菩萨保佑你生个儿子
当大官。老人过路,他说:给钱吧,菩萨保佑你长寿百年。不给钱者,他就送人一
些“你有血光之灾”“你要绝后”“你要短命”之类的咒语,令人心中不快,惶恐
不安。
靠菜刀、木棒、大粪的威力和“菩萨”的保佑,李光全的“收费站”收了多少
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如果不发生后来的事,他也许还要继续干无本万利的“收
费”,但1997年12月4 日那件事,却使李光全和他的“收费站”一同完蛋了。
那天上午,隆昌县做蚊帐、床单生意的周声良、吕凤文路过“收费站”时,李
光全把洋铲一横说:这公路要收过路费,交钱吧。吕风文不买账,说:我走南闯北,
还没听说过路要交费!周声良也附和:把上边允许你收费的文件拿出来看看就交!
虽拿不出“上边的文件”,却没难住李光全,他指着路边的泥人说:不是我收费,
是给菩萨拿点钱。你们的生意红火些。可周、吕二人不信“菩萨”,绕开李光全就
要走。李光全骂道:你妈的两个外地人真不懂规矩!骂完用瓦块抹上牛屎递过去说,
不交费可以,吃了这个就可以不交。吕凤文打掉了瓦块,李光全火了,用洋铲铲起
牛屎就往周、吕二人身上抹,吕凤文一气之下扇了李光全两耳光。这一下事情可闹
大了,李光全夺下吕风文800 多元的蚊帐、床单藏进屋内后,一手握刀一手持棒冲
出来,他将周声良的大挎包砍烂扔下崖去,再用木棒把周声良打得抱头鼠窜,然后
揪住吕凤文挥着菜刀威胁道:现在这过路费要交200 元才走得脱了,不然,老子一
刀砍死你!吕凤文“虚”了,颤抖着说:大哥,我莫得那么多钱呀!李光全说:我
让点步,给100 元!见吕凤文吓得半天掏不出来钱,李光全一下扯开他的衣服,抢
走30元……
当天,李光全正得意洋洋地点数着抢来的钱时,公安局的把他“请”走了。
李光全设卡用的竹杆被人扔到了崖下,“收费站”从此畅通无阻。
手记之十二:夏娃在“天堂”堕落
这是几个真实的故事。我把它们讲出来,是为了我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
愿他们能从中得到一点教益,特别是在他(她)们也要踏上打工之路的时候……
三陪小姐,守不住的防线
两年前,大巴山某县的苏敏,生下一双女儿后不久,朝思暮想生个儿子传宗接
代的丈夫便一脚“蹬”了苏敏。祸不单行,不到两月,她上班的麻纺厂又宣布倒闭。
失去了生活来源,苏敏只好带着两个女儿回到娘家。刚满20岁的妹妹已在家待业三
年,一下又添三张嘴,老小六口的生活全靠父母微薄的工资维持,缺吃少穿的阴影
从此便时时笼罩着这个悲苦无助的家庭。听人说,广东是一个遍地黄金的天堂,去
广东打工也就成了苏敏姐妹身不由己的选择。
到了广东,姐妹俩焦急地发现,那些先期涌来淘金的湘军。滇军川!军、鄂军
……几乎淹没这儿的大小城市,在粤西小城A 县转悠了好几天,黑牡丹舞厅的老板
总算看中了这对花容月貌。翩若仙子的姐妹,给她俩安排了工作。
工作很简单,陪客人喝酒、唱歌、跳舞。待遇也很诱人:陪1 小时10元,另有
小费。
开初,她俩虽吃不惯那“一股怪味”的粤菜,但舞厅里的感觉却十分良好:悠
扬的舞曲,幻化的灯光,迷离的色彩、轻盈的舞步常把苏敏姐妹俩带人梦幻般的意
境……
可惜这种意境很快便被惊散:幽暗之中,客人频频把手伸进苏敏的“禁区”,
苏虹好几次被人往舞厅旁那间特备的小屋里拉。姐妹俩气呼呼地向舞厅老板告状:
“这不是污辱人吗?”
老板却用广东口音很浓的普通话教训姐妹俩:“小姐呀,这儿是开放区啦,像
你们那样保守,怎能招来客人?又怎能赚钱啦苏敏不服老板的教训,用四川话回敬
道:”你这些龟儿老广,只知道利用外省妇女的肉体色相赚黑心钱,真丧德广老板
听不懂川话,气得哇哇直叫:“我要在客人身上赚钱啦,我给钱让你们陪客人,客
人想干什么我不管啦!”
姐妹俩从老板的话中掂量出了自己和所有“三陪小姐”的价值及作用:廉价将
自己典当给舞厅老板,在灯红酒绿中零售自己的人格和尊严,老板拍卖色相牟取高
额利润,靠“小姐”向舞厅一掷千金的客人获得淫乐……
苏敏不愿把自己的人格、尊严失落在这曾被自己视为“天堂”的地方。她告诫
妹妹要小心点,别让那些家伙占便宜。
然而,三陪小姐被人占便宜似乎是难以避免的。一天晚上,苏虹被一个色迷迷
的胖经理强行按在沙发上,苏敏刚欲过去解救,却被另一个家伙搂住。姐妹俩挣扎
着,呼叫着,舞厅里除爆发出阵阵淫荡的嬉笑外,没有人救援,没有人制止,甚至
没人同情。在这种地方,不会调情,不坐在客人大腿上撒娇,不勾着客人脖子跳贴
面舞,不让客人搂抱捏摸的舞女是不正常、不合格的,也是这个放浪形骸的场所不
能容纳接受的。
挣脱后,姐妹俩逃回铁皮房里抱头痛哭。苏虹边哭边喊:“我受不了啦,我想
家,我要回四川……”
但回去后无钱无工作的日子又怎样过呢?‘苏敏心如刀绞,她劝妹妹忍耐几天,
等另找一份工作就马上离开这鬼地方。
以后几天里,姐妹俩四处托来小城后认识的熟人帮忙找工作,条件是,只要不
是舞厅就行。但熟人们都说,现在旅馆、咖啡厅、发廊、浴室的那些打工妹大多是
老板弄来出卖色相肉体的,境遇还不如舞厅里好呢!听了这话,姐妹俩再也不敢去
动那另找工作的念头了。
姐妹俩仍旧留在舞厅。要生存下去,她们不得不考虑如何适应这儿的环境。渐
渐地,她们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同客人喝“交杯酒”,学会了打情骂俏。缠绵的贴
面舞步踩碎了昔日的羞涩,陪人唱“夫妻双双把家还”之类的歌曲更充满了热情。
跳得大汗淋漓,唱得喉咙沙哑还要关怀备至地给客人倒水点烟,无话找活地陪客人
聊天。心里本蕴藏着无穷无尽的悲哀,脸上却要挤出甜甜的微笑。后来,不规矩的
客人在身上捏捏摸摸,她们也能若无其事,佯装不知了。
人格尊严失去后,她们只剩下了一个麻木的躯壳。苏敏姐妹却自我安慰说:
“不管怎样,我们总算没有失去女人的最后一道防线。”
但不久发生那件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她们这么自我安慰了。
那是1994年初的一天晚上,一个长着广东式肥胖鼻子的厂长一把搂过苏敏,
“苏小姐,跟我去住旅馆吧,给你500 元小费啦苏敏将那好笑的肥胖鼻子持了一把,
学着厂长的腔调嬉笑道:”老娘没兴致啦。“说完,留下一个飞吻,溜了。
肥胖鼻子冷笑一声,又一把拉过苏虹说:“这么靓的美人在舞厅里太可惜了,
给我当老婆吧,每年给你3 万元。”
苏虹白他一眼刚要离开,肥胖鼻子却在苏虹胸前乱摸乱捏起来,气得苏虹一下
将肥胖鼻子推倒在沙发上,并顺手甩了他一耳光。
肥胖鼻子恼羞成怒,拿起手机,叫来了两个保镖,说苏虹当众打骂污辱他,侵
犯了他的人格和尊严,要马上赔礼道歉并付2000元的医药费,否则就把苏虹送到公
安局。
苏敏知道肥胖鼻子是这个县谁也惹不起的“杂皮”,忙求舞厅老板去调解,舞
厅里的姐妹们也纷纷求情,但肥胖鼻子却色迷迷地盯着苏虹说:“想算了可以,但
我们得单独谈判谈判。”
万般无奈,苏敏咬咬牙说:“我妹妹还小,我跟你单独谈判。”
那晚,肥胖鼻子和苏敏在旅馆单独谈判了整整一夜。谈了些什么无人知道,但
第二天,有人看见肥胖鼻子讨好地陪苏敏喝过早茶后,又在商店里给苏敏买了好几
套时装……
不久,肥胖鼻子又来到了舞厅。这次,他没去找苏敏,而是缠着苏虹没完没了
地唱卡拉OK、聊天,后来,在跳舞时,他把苏虹拖进了舞厅旁那间特备的小屋。苏
敏扑过去使劲敲门,但门一直紧紧地关着……
一个同苏敏姐妹有些过节的云南小姐幸灾乐祸地说:“看来,她们的最后一道
防线也彻底崩溃了。”
非正常按摩,挡不住的诱惑
1992年秋,刚从电大毕业的小芳正心急火燎地在家等待分配,碰巧广州XX电子
科技开发公司到重庆招工。
小芳前去打探情况,招工的一见便说:“小姐这么漂亮,有风度有气质又有文
凭,如去了我们公司,完全可以学习操作电脑。每月1000元,吃穿住公司包。”
小芳一听乐不可支。父母劝她不要轻信,小心上当。小芳说:打起灯笼都找不
到的好工作,还瞻前顾后个啥。悄悄交500 元报名费后,随招工的到了广州。
上班后,小芳才发觉上了当。公司不开发电子科技,只加工盆盆罐罐之类的塑
料用品。加工盆盆罐罐十分简单,自然用不着电脑操作。一心向往学电脑的小芳被
那个已秃顶的老板选中做秘书。小芳一见他凸额鹰眼的样子就恶心。她说公司骗人,
哭闹着要回重庆。老板说,回重庆可以,缴2000元的手续费马上走人。小芳没有2000
元,只好当了秘书。
老板对秘书很不规矩,经常动手动脚。小芳千方百计躲避,但老板想方设法打
她的主意。一个闷热的晚上,老板叫小芳加班,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老板用暴力强
奸了她。
小芳哭得死去活来,发誓要去告老色鬼。秃顶老板轻松地说:“告吧,我大不
过花3 万元就能把事搞掂。看你今后怎么活人……”
为了今后,小芳忍气吞声地离开了公司,到离广东300 公里的B 县当了发廊妹。
发廊里只洗头和按摩。洗头很容易,但小芳不会按摩。老板娘怪怪地笑着说:
“阿芳呀,按摩根赚钱的喽,其他小姐每月都能赚七、八千呢。”
说得那么诱人,小芳决定学学按摩。一天,她推开按摩室的门,不由惊呆了:
广西来的发廊妹正和客人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她捂着脸跑了出去。老板娘却笑着说
:“就那么按摩啦,别忘了按摩一次收200 元小费。”
小芳不愿赚这种小费。她向一个懂按摩的湖南小姐学会了这门技术,以正常按
摩挣钱。每月虽顶多赚300 元左右,但她在给家里打电话时(她从不敢写信)却只
能告诉父母,自己工作的电子科技开发公司很好,一月领1000多元。1993年6 月,
家里来电说母亲病重,快寄钱。小芳这才慌了,只好向老板娘借5000元寄回。
从此,5000元的借款像一个巨大的天文数字压在小芳心头。老板娘却轻松地开
导说:“5000元算什么呀,搞点非正常按摩一两个月就还清啦。”
后来,老板娘说得小芳动了心:“自己被老色鬼糟蹋过,已是个不洁的女人,
为了还账,非正常就非正常吧……”
“非正常按摩”果然赚钱。但老板娘的“管理费”也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