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竹马,坑爹造假-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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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顺可以算是我小时候最好的玩伴,我与他可以说是称不离砣,那时候看了些武侠话本,二人便整日将什么“不求同月同日生,但求同月同日死”,什么“得一知己,死可无憾”之类的挂在嘴边。
小顺爹娘早逝,他便由一个年迈的奶奶带大。老太太上了年纪,不能下地干粗活,做点女红眼睛也不灵光,只能靠拾荒度日,小顺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却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便老做出些鸡鸣狗盗的事来。
长此以往下去,大家心里面也都有了数,有时候东西丢了全都赖在小顺头上。我为小顺鸣不平他却只是笑笑,这件事便算是翻过去了。爹爹也觉得那孩子可怜,常常叫他到家里面吃饭。可别人却不那么想,譬如云叔叔那老顽固,闲来无事还老爱拽两句古文讽刺一通。
算来我与他也有近十年没见了。我爹走后没多久,小顺奶奶也去了。他孑然一身,不想再继续在那小村子里呆着,索性收拾行囊,背井离乡,也不知后来去了呢,没想到居然还有能相见的一天。
可最近事情太多,我忙的焦头烂额,再加上他这么不伦不类的投个帖子过来,实在不像是准备拉我去叙旧,莫非他也与当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我想去找云礿商量,可忽然才想到他方才的不悦之色,顿时明白过来,随即莞尔。这么多年来发生在云礿身上的变化可谓是天翻地覆,可该别扭的地方还是照别扭不误。他与小顺关系自小便不和睦,如今十年未见,居然还像哪吒发火般耍点小孩子脾气。
罢了罢了,我也懒得整日像花猫哄老鼠那样去哄他,反正小顺来了,于我而言总归不会是坏事。
第二天出门时,我意外地看到云礿已经守在了门口,那架势已经很明了,我笑着道:“哟,我还以为谁把城隍庙里的菩萨给请来了,怎么了云大哥哥,杵在这等哪位黄花大闺女呢?”
他斜睨了我一眼,脸色依旧不太好。
我心中觉得好笑,十年过去了,他和小顺那点过节拖到今日也算是陈年恩怨了!
我与他并排走着,总觉得两个人哑巴似的不说话也不是回事,便找话题问道:“你说小顺怎么会让我去忠烈楼?”
云礿却依旧像个朝天辣椒一样没好气地回了我一句:“我怎么知道!”
我心想云礿这也忒不是事了,于是便也正了正色,学着云叔叔的样子:“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总惦记着小时候那些事儿干嘛!”
他瞪了我一眼:“你懂什么!”
这我就不乐意了!我回了一句:“成,云大哥哥,我确实不懂你就为了那些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呕个什么气,那你倒教教我呗!”
他闻言,依旧一口血堵在胸口处,半晌才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以为我是因为小时候的事吗?徐子方,我是因为……算了,跟你讲不清楚!”
我看着他那副别扭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然后就在我琢磨着小顺为何偏偏就挑了那地儿时,忠烈楼却出事了。
第31章 内斗
忠烈楼楼门前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衙门的人像编竹筏似的直直地立在门口,看着像是今天大致是进去不成了。
真是大巧背小巧——巧上加巧!
我正寻思着小顺去哪了,便感觉嘴巴一紧,被人死死捂住拖到了一个小巷里。那人浑身上下恐怕还刮不出三两肉来,一双手仅仅箍着我,硌得我胸口生疼,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叫云礿,便听身后传来一阵喑哑的男声:“子方,是我。”
待环顾四周,发现没人了,他才缓缓放开我,我扭头看去,鼻子顿时便有些发酸。
几年未见,他给人的感觉却依旧未变,本就没什么肉的身子此刻又瘦了几圈。我下意识地想到一句话——瘦得很鬼似的。
然而我终究没有说出口,而是换了个词:“小顺,又瘦了啊,方才没看见脸,我还以为是哪个槁项黄馘的老头呢!”
他闻言只是笑笑,正欲说话,电光火石之间却见一把折扇飞来,他下意识侧身一躲,便见那折扇钉进一旁的木柱上,嵌进去几寸深。
我倒吸了口凉气,小顺腰上的佩剑立即剑拔出鞘,待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连忙往扇子飞来的方向大喊一声:“云礿,快停手,我没事!”
云礿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将扇子取下来插在腰间,随即站在一旁也不寒暄,就这样不怀好意地盯着小顺。
小顺闻言,便也将剑回了鞘里,有些尴尬地笑笑:“你……你是云礿?没想到原来你竟比我先找到子方。”
云礿却偏爱往他脸上贴膏药,不领情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这油光粉面的又是唱哪出?你千万别告诉我,你既然都已经查到徐子方的住处,却不知道我住哪。”
小顺被呛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讷讷地站在原地,我看不过意,带着点愠怒道:“云礿,你适可而止,大家同乡一场,何苦相互为难!”
话刚说出口,我便后悔了,云礿他那别扭的脾气,大家从小便是有目共睹的,这下他要真生气了,一走了之走么办?
所幸云礿似乎并没有那样的打算,只是缄口不言,继续站在一旁生他的闷气。
我还想问小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便抢先一步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换个地方细讲。”
随后他带着我们七绕八绕,竟是要往城外绕去。我心里疑惑试探地问道:“我们这是要出城吗?”
他点点头:“你们已经被盯上了,再不走便迟了。”
云礿难得地没有说风凉话,我看小顺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也不再问了。
我正疑惑云礿这会儿怎地如此消停,下一秒变故陡生!
树林里静得出奇,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鸣声,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我站在一旁,额头上全是汗,手足无措地望着面前剑拔弩张的二人。
小顺瞥了一眼架在脖子上的扇子,冷笑一声:“见血封喉‘出云’扇,云礿,你果然不简单!”
云礿也没什么好脸色,语气中没了先前的别扭,只剩下浓浓的淡漠:“你不也是吗,萧落?哦不,你并不是真的萧落!”
我此刻干瞪着眼看着二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又跟萧落有何关系?好端端地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人,现在却一个比一个陌生。
小顺冷哼一声, 身体往后一仰,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弯曲起来,随即像条滑溜溜的游鱼一样,几乎贴着那扇子险之又险往旁侧滑去,随即望着几尺开外的云礿,面色阴沉地道:“云礿,你以为我怕你不成,你要打我随时奉陪。”
云礿嘴角扯出一个冷冷的弧度:“好啊,那我们新帐旧帐一起算!”
说罢,手中折扇打着旋划出一段流畅的线条朝小顺飞去。小顺侧身一闪,将扇子避开,那扇子便又转了一圈,将几片柳叶齐齐切断,随后以一个优美的弧度势不可挡重又回到云礿手上。
我观摩着这毫不留情的打法,心想这云礿是真的下了狠手了,招招直击要害,势必要分出个你死我活来。
小顺面色已全然冷却下来:“‘出云’扇,绢面由西域金蚕丝制成,扇骨由最顶级工匠用玄铁淬炼九九八十一天制成,削铁如泥,其上剧毒见血封喉……看来你是起了杀心了,那也别怪我不念往昔情分。”
我这才开始好好端详他手上那把扇子——通体雪白,扇子边缘上密布着难以察觉的小锯齿,扇布薄如蝉翼,扇骨全是用泛着森然寒光的铁片制成的,往外抛时随着扇身的旋转竟还会往外向外伸出尖锐的锋芒……
趁着这空当,小顺铮铮铁剑出鞘,以破竹之势朝云礿刺去,云礿后退几步,折扇合拢,顺势一挡一挑,将剑尖上的万钧之力巧妙地化解开去。
我望着失心疯一般的二人,用尽浑身解数大喊一声:“够了,你们不要命了啊!”
孰料二人却置若罔闻,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打得越发火朝天。二人便这样过了几十招,依旧不分胜负,我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肝火直冒,索性破罐破摔,干脆找个干净地儿坐下来看着他们斗。我估摸着这一仗若分不出个胜负来,二人是决计不会善罢甘休的。气血上涌,心一横,干脆由着他们去,心中忿忿想到——全打死在这儿好了!
然而就在这时,林子深处传来了一阵阵“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的声音。
小顺眼皮微垂,以攻为守,终于作出了让步的姿态:“云礿他们追上来了!你的死活我管不了,可若是子方被那群人抓去了,只怕凶多吉少。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吧,你们跟我走,我不会害你们。”
云礿挡开小顺的一击,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飞快地思忖了利弊,点了点头,吐出一个短暂急促的音节:“走!”
小顺闻言,终于松了口气,拉起我边开始在林中狂奔。
第32章 重逢
绕来绕去绕了大半天,估摸着那群人插了翅膀也追不上了,我们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道士,体力自然比不上他们两个习武的,跟着玩命一样跑半天,我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地跟黄豆似的。
然而容不得我喘两口气,云礿便咄咄地逼问小顺:“你是不是该解释下?”
经他一提醒,我才意识到有些事情确实该解释清楚——忠烈楼怎么回事?萧落怎么回事?小顺离奇的出现又是怎么回事?
他这次也不躲闪,平静无比地望着我的眼睛:“你在越王府碰到的蒙面人是我。”
我揩揩头上的汗,居然也不觉得很意外——大概是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云礿把我当猴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换成小顺我也不难接受。
可又忽然想起什么,我抓过小顺的右手——十分清秀的一双手,并没有什么异样。
我正打算问出心中的疑虑,云礿却先哂笑一声替我解答了:“以你这位拜把子兄弟的神通,弄个假的难道还难吗?”
小顺闻言,脸上痛苦转瞬即逝,随即面色又白了几分。
我信得过小顺,然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因此我更相信他也有自己的苦衷。望着他那苍白的小脸,我十分心疼,不耐烦地朝他吼了一声:“云礿,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云礿本就不悦,此刻见我眼睛长在耳朵边上地一味偏袒小顺,他的忍耐也已到了极限。我这才意识到,站在云礿的立场,我的做法确实说不过去,因此他面色直接沉了下去,拳头被攥得紧紧的,指节有些发白。我这才意识到,从见着小顺起,我就像是吃了刀子一样的,一直针对他。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我后悔也晚了,空气里顿时弥漫起了浓浓的火药味。
我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幸而小顺这时居然不计前,嫌颇为仗义地跳出来解围:“算了,这些事情都回去慢慢说,那些人估计还没走远,我们回去从长计议。”
小顺啊,哥往日里替你打架时流的那些血,没有白流!
云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拂袖大步流星朝林外走去。见他肯让步,我这才松了口气,云礿没有继续纠缠,说明他其实是认可小顺的。我感激地看了小顺一眼,他感受到我的目光,朝我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径自向前走去。
我胸中一热,也跟了上去。老实说,这一番波折,除了使我担惊受怕了半晌外,也并未让我有多么不悦,相反我沉浸在一种与故友重逢的喜悦之中——不论他们怎么打,怎么斗,怎么千方百计坑老子,看到他们依旧活蹦乱跳地站在这儿,我便再无他求。
毕竟同窗数载,少年情长,告别又相逢,离帆又归岸,无论前路多么凶险。那些个陪我落拓千山,披星戴月的人终于是又一个个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大笑一声:“得了吧,你们两个这脾气,我还不清楚吗?现在这打也打过了,闹也闹完了,就相逢一笑泯恩仇吧!”说罢,我大步赶上他们,双手顺势搭上他们的肩膀。
下午明媚的阳光透过树梢,斜斜的照在我们的身上。小顺嘴角轻轻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本就有些枯黄的头发此刻在阳光的照射下,金灿灿、毛茸茸的,莫名透出一股温情来;云礿虽然依旧摆着他那张臭脸,面色却也柔和了不少,他别扭的将头转到一边,不知看向何方:“卖你个面子,我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他计较。”
二人小时候本就瘦的有些可怕,长大后居然还是一丝肉也没长,我便拄着这两根“竹竿”,大踏步往前走去。尽管已经预感到前方的路途并不会那么平坦,然而即使是万丈深渊,我亦可义无反顾走下去,因为我知道我并不是一个人在踽踽独行!
我到京城还没多长时间,作为一个外来客,人生地不熟的跟着小顺绕半天,已是晕得像条撞网的大头鱼。我看云礿那东张西望的样子,估计也和我差不多,于是我们便跟着小顺东绕西绕,绕进了一个十分不显眼的小客栈里。
小顺安顿好我们,就在我和云礿正准备打破沙锅问到底时,他却急匆匆地走出去了,我与云礿无奈,只能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小顺一走,云礿面色终于柔和了一点。这回换成了我心虚,出门倒杯水看见坐在外头的云礿,也下意识地绕着走。然而怕什么便来什么,他开口便道:“小顺肯定有问题!”
我只得硬着头皮打住他:“得了,你别整天跟黄世仁逼债似的,我们就安安心心等着他,听他回来后怎么说吧!”
他便又转过头去生他的闷气,我如获大赦,从善如流地跑回屋兀自摆弄着那没剩几根毛的拂尘。
我原以为小顺过不多时便会回来,然后没想到他这么一去便是深夜,看他戴月而归满面倦容,我和云礿交换了个颜色,识趣地没有多问,哪知第二日醒来时,小顺又不见了。
我心想小顺不会是故意耗着我们吧,可一合计,若是将这想法跟云礿讲了,以他那比起他爹还要变本加厉的性格,只怕又得跟个老妈子似的成天叨叨个不停,也只好将这想法憋烂在肚里。
就在我琢磨着要不干脆守株待兔等到个月上眉梢,好好盘问小顺一番时,他却出人意料地正午便回来了。
我揪住他,生怕他再敷衍我,他却反手握住我的胳膊,一副被鬼追着命的模样,东张张西望望,将我生生拖出客栈去。他力气大得吓人,我落在他手里更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
云礿听到动静赶了出来,我一把甩掉他的手,冲他怒目而视。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却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沉声道:“太后的人找到这儿了,快走!”
我来不及说什么,便被推上了马,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月。
第33章 萧落
大魏国土幅员辽阔,南北之景确实有着天壤之别。此时已是暮秋,一路来时还有三三两两的候鸟成群结队往南方飞去,只可惜并未见着“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之景,那满树的残枝败柳反而透出几分萧瑟。
我们跟着小顺走走停停,不知会被带往何方。
其实贫道十分郁闷。当初就是想去见个老朋友,没想到,就这样被拐骗到了遥远的江南。我看了一眼身旁蹲在地上画圈圈的云礿,相信他比我要更难受。
云礿看出我有意偏袒小顺,也不再多问,显得瓜田李下不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因此这一路上干脆就是吃饭睡觉画圈圈,成了个安静如鸡的美男子。
我看了一眼小顺,无比哀怨地开口了:“小顺,哥俩可是被你坑惨了。今天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可不干!”
小顺从小身体便不好,这些天来日夜兼程,奔波操劳,那竹竿似的身子骨此刻更是摇摇欲坠。
小顺转过头冲我们笑笑,面色白得像纸一样,然而这已经是近日来,难得从他脸上看到的较为生动的情绪了。
看见他的笑,我莫明地安下心来。对于他,我总是怀有一种近乎盲目的自信,我始终相信那个从小便同我出生入死的人总不会骗我。
跟着他进了一家酒馆,我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