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竹马,坑爹造假-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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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皮被戳破,他有些窘迫得红了脸,眼观鼻鼻观心,“嘿嘿”笑了两声。
我又问道:“你是哪里人啊,这么小就来充了军啊?”
他笑笑:“鄂似巴酥得嗦!”
“啊?”我听得一头雾水。
“回越明王,小的是巴蜀的川耗子!”
“……”
率领军队浩浩荡荡进了城,再把写着“越”字的大旗往城墙上一插,我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杨知县。
游茂炳那小子打了胜仗,兴奋得不行,站在城墙上东张张西望望,我探出那只六个指头的手,从城墙上一具死尸腰间摸出一块玉佩,顺手抛给那小崽子——那玉佩温润有光,成色不错,估计是个传家宝之类的东西。
不过死人是不需要传家宝的。
游茂炳接过玉佩,将其对准阳光端详了半晌,随即咧开嘴大喇喇地笑了,笑够了望向我,目光已由崇拜变成了狂热,恨不能当场跪在地上磕几个响头。
待城墙上部署好一切,放眼望去清一色是我们的人,我才心满意足的点点头,示意几个小卒押着杨知县往城下走。
城心闹市处已围满了密密麻麻攒动的人群,清水县这些平头百姓比不得外面的,没吃过多少苦头,城破了也不着急。他们没有见过一些匪军所过之处哀鸿遍野的景象,他们只晓得无论在谁手底下,日子都是一天一天的过,兴许这座小城换了主人,苛捐杂税也会少一些。
所幸清水城这小地方风水不错,碰上了我们这支义军,我,准确说来是萧落,暂且不需要他们的狗命。
于是他们得以偏安在这城中一隅,望着他们昔日的父母狗官被五花大绑在人群中央,磕着瓜子拍手称快。
我将腰间佩剑解下来,连着剑鞘拍拍他那张红肿了的狗脸,质问道:“你们县的金库在哪呀?”
他皱起眉头,怒目圆睁朝我啐了一口。
我一脚踹在他肚子上,他被绑住手脚,重心不稳往后倒去。
忽然我眼前一闪,只见他牙关之间伸出一小截细长的管子。我心中暗叫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肥硕的身躯迅速压到我身上,我只听“咯噔”一声,左臂钻心地疼痛。
我二话不说用另一只手朝身上那人脑瓜子上呼了一巴掌,随即便是杀猪般的惨叫:“东越王,我救了你,你下手怎么还这么狠!”
随即我感受到身上一轻,便见一个蒙面男子伸手将我身上那坨肥肉拽开,俯下身来问我:“还好吗?”
我吃痛地看了眼手臂:“被这崽子给压脱臼了。”
萧落闻言,皱了皱眉头,拉过我的胳膊一用力,伴随着一声哀嚎,将我手臂接了回去——那声猪叫并不是我叫的。
我扶着手臂从地上爬起来,望向一旁的小胖墩儿:“游茂炳,手脱臼的是老子,你嚎什么嚎!”
随即我便见他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中噙满了泪水,梨花带雨,不,霸王花带雨地望着我:“王啊,我中毒了!”
我心一沉,果然见他衣服上破开了一大条口子,显然是方才那根管子中的暗箭划开的。
他舍命救我,我却还那么粗鲁地对他……我心中涌起一抹愧疚。
颤抖着走近他,我心里五味杂陈。若他有什么闪失,我将一辈子背负一条十六岁的年轻的人命……
可随即凑近了一看,我又好气又好笑,再次朝他脑袋上呼了一巴掌:“小崽子,皮都没破,中个屁的毒!”
他闻言,止住了哭声,将那两管清鼻涕重重地吸回去,呆愣愣地问我:“这么说我不会死啦?”
我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随即他又喜极而泣,喃喃地念叨:“太好了,我不用死了,我不用死了!”
萧落蒙着面纱,看不出表情。他缓缓走向杨知县,眼中弥漫着杀意。
那杨知县这下是真的怕了,哭天抢地,涕泗横流大叫道:“二位爷,我是真的错啦,就饶小的一条狗命吧!”
萧落冷哼一声,没有多废话,拔剑将那狗官的项上人头挑飞出几米开外,如注的鲜血顿时从他脖颈处喷射出来,溅到近处的几个老百姓身上。
原本纷乱嘈杂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我没料到萧落会下如此狠手,一时也怔在原地。
第55章 庆功
萧落望了我一眼,继而开口:“越明军乃仁义之师,东越王有令,入城士兵不许从百姓之处强取一毫一厘;明日起开仓放粮,成年男子每人领两钧粮,妇孺老残每人半钧,有壮年男子自愿充军者,赏粮两石,立军功者更有重赏!”
一片死寂中,萧落的声音格外清晰。还没从震慑中回过神来的乡亲们都不相信会有这等好事情,大眼瞪小眼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也不愠怒,甩下一句:“明日午时来此处领粮食,不信的别来,如有余粮再平分给众人。萧将军,对吧?”
我脊背一凛,千万道目光齐刷刷的望向我,我尴尬地做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干笑道:“君无戏言,本王向来一言九鼎!”
人群中这才炸开了锅,更有小孩子欢呼道:“东越王万岁!”
我微笑着朝人群点了点头,随即摸到萧落身后,低声问道:“我可没说过要开仓放粮啊,有钱也不是你这么花的。”
他只淡然一笑:“这个你不用操心,我自会有分寸。咱们现在兵力不够,花点钱值得的,再过两年也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只怕我这些年辛苦攒下的那些钱,再不花也用不了。”
我拿面前这位财大气粗的萧老板无可奈何,只能悻悻地站到一旁,微笑着望着那群没心没肺的刁民欢呼喝彩。
这支所谓的“仁义之师”,不到两年便以破竹之势一路北上,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然而我这个“东越王”当得实在很窝囊——不光所有的决策都是身旁这个“军师”下的,就连疆场厮杀也只敢远远的躲在人后,唯有到了这种论功取赏的时候,我才能在人前风光一回。
不过我也乐得逍遥自在。我是一个油瓶倒了都懒得扶一扶的人,所有事情都有人打点好自然再好不过。我每日只消同士卒们聊聊闲话,必要时露个脸就混了个“王”来当当,何乐而不为?
俗话说:“山高皇帝远”,然而挨近皇城的地方近年来连年战乱天灾,反而十室九空,老百姓个个槁项黄馘、灰头土脸。
反而是清水城这座小县城,居然隐约还能隐约窥见几丝前些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富饶情景,城中百姓只晓得外面苦,然而具体苦到什么样子没人说得上来,他们只知道过好自己的日子,管他今天被杀的杨知县还是马知县,甚至有些人天真地以为杨知县死得好,死得妙——这狗官一死,大家就有粮食了。
入夜,城中张灯结采,远远地传来几声飘渺的笙歌,而杨知县生前用来藏娇的金屋大院中,此刻刚放完炮仗,摆好酒席。
我坐在上席,望着下头那些腰圆膀粗对着我满脸谄媚之色的大汉,心想:他们随便一个人,动动手指就能提着脖子把我捏死,我又何德何能受他一声毕恭毕敬的“王”呢?
身旁的萧落看出我心中有事,低声提醒:“打了胜仗,开心点!”
我点点头,收敛心绪清清嗓子:“弟兄们,我萧落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仗打赢了大家都开心,那些虚的我也不多说,大家吃好喝好,我先干为敬!”
说罢,我拎起酒坛便往嘴里灌,顷刻间一坛酒下肚,我将空坛子一摔,台下四座叫好声顿时响彻云霏。
自己有几斤几两酒量,我心中自然是再清楚不过,那酒先前早就悄悄让人兑了水,已是淡得酒味都尝不出来了,说白了我其实不过是灌了一壶凉水而已。
捋起袖子擦擦嘴,我大声说道:“方才我见府中几房小妾姿色很是不错,但凡这次杀敌十以上的,自己去选一个吧,别抢得打起架来就行。但丑话我可说在前头,敢碰城中老百姓的,军法处置!”
果然此言一出又是阵欢呼。
我实在是看不惯那些院中那些推杯换盏、酒少话多地在那互相恭维,随便吃了两口菜,便打着方便的旗号拎着酒坛子往院外走去——这次都是真酒。
果然不出我所料,守在院门口的几个小卒不知道从哪里摸来几坛酒,此刻已是喝得醉醺醺的。
我忽然玩心大起,悄无声息地走近,捏着鼻子喊道:“要不还是少喝点吧,待会儿给东越王看见了,我们又要领军罚了!”
一个矮胖矮胖的小卒闻言,头也不回地啐了一口,破口大骂道:“呸,孬种,东越王算个球,老子这还是第一次打胜仗,必须喝!”
另外几个小卒觉着情况不对,转头来见来者是我,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却都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我被劈头盖脸骂一通,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你骂谁是孬种,谁是球啊?”
那小卒听到我的声音,举着酒坛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他缓缓转身,见来人是我之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浑身直哆嗦。
我一看那小子,哟,巧了,游茂炳!
我踱着方布走到他身边,绕着他转了一圈。他方才吓得通红的脸顿时惨白惨白的。我背起手,笑着道:“游茂炳是吧,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呗!”
他闻言,手抖得跟筛糠似的,整个人朝我一拜,伏在地上,大喊:“东越王饶命啊,小的一时酒后失言,是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我微笑着问:“哦?你说你该死是吧?”
他闻言,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却又意识到什么,飞快摇了摇头。
“那你说你酒后失言,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拿去喂狗怎么样?”
他闻言,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下来砸到地上:“东越王饶命啊,我家里还有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啊……”
我见他那眼泪圆得跟珍珠似的,也就不再逗他了:“我本来还琢磨着,今天你救我有功,该怎么赏你,现在看来是不必了!”
他谄媚得几乎趴到了地上:“小的不要赏赐,小的愿为东越王肝脑涂地,这是小的的福气!”
他这番恭维我听得十分受用,嘿嘿笑到:“起来吧!对了你刚刚说谁是孬种?”
他如获大赦、斩钉截铁地回答:“我!”
我摇摇头:“唉,人老了,耳朵不好使!”
他立刻站起来,仰天大吼几声:“我是孬种!我是孬种!我是孬种!”
我满意地点点头,周围几个小卒见了,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经他这么一闹,我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破例又拎了几坛好酒,领着几个小崽子到屋背后喝酒赏月。
第56章 夜宴
没记错的话,今天好像是十五,丰腴的月亮孤零零挂在青黑色的天幕上,周围一颗星也没有。
几个小崽子坐在我身旁,都有些放不开,我和蔼地问:“都多大了呀?”
他们似乎有些惊讶,受宠若惊地往后缩了缩,十分规矩地顺着回答我:“十七”、“十六”、“十九”……
我笑着点点头:“不错不错,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还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
一个小卒见我也没那么不可亲近,大着胆子调侃道:“东越王现在也才二十多啊!”
闻言,我一愣,是啊,经历的事情太多,险些忘了我也不过才二十多岁,可自从他走后,每一天都像十年一样漫长,我有时候甚至觉得,那些同云礿一起度过的安稳日子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另有一个小卒见我面色不对,连忙岔开话题:“东岳王说笑了,我明明听人说,你十岁遍受五经,十四岁孰知兵法,十六岁便深谙商贾之道……”
我没有否认,只轻笑一声,望向不远处缓缓走来的萧落道:“洛世,来了啊。”
他点点头,对我行了一礼:“参见东越王!”
是的,从两年前起,他便只是军师洛世,而我成了起义军头领、忠烈楼之主——东越王萧落。
萧落的到来让我有些不悦,我本就有意避开他,他却非要不识趣地迎上来。
“东越王,怎么不在里面呆着,外面风大!”
“里面有你应付就行,我不过是去撑撑场面的。”我看也懒得看他。
他哈哈大笑:“东越王这番话让小的十分惶恐,难道这不正遂了您的愿么?”
闻言,我也笑了:“军师聪明!”
几个小卒被这一通摸头不着尾的对话搞得面面相觑。
“再有一个月就三年了……”他忽然岔开话题。
“什……什么三年?”我心脏骤然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紧。
“什么三年?都说淡水三年欢意,可若是三载离愁呢?”
苦痛的回忆涌上心头,我怒目而视,厉声呵斥:“够了,你来此处就是为了揭我伤疤?”
可他目光偏偏不躲不闪,反而直直地对上我,像一根针将我钉在原地。那双眼睛仿佛在无情地嘲笑我:徐子方,你忘不掉对他的感情,你也放不下当年那些恩怨。
我握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一阵钻心的疼。
然而面对一干小辈好奇的目光,他却只笑笑:“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随后便不再说话了。
那一群小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有游茂炳边将怀中掏出的一块烤牛肉嚼的脆响,随口问道:“东越王,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旁边一个小卒悄悄地用手肘拐了拐他,他却一脸无辜:“龟孙儿,你打老子干嘛!”
望见他那副草包样儿,我被萧落激起的一口气忽然消了大半,心中也舒坦了些,不再避讳什么:“一个故人罢了……”
他将牛肉撕下一块塞给我,拍拍我的肩膀作出一副老成的样子:“心上人对吧,东越王,我懂~”
我笑着说:“你懂个屁!”随即回味了下他那句话,点点头:“对,心上人!”
这回轮到萧落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游茂炳那小子还不过瘾,一脸坏笑地问道:“没想到东越王也娶媳妇儿了,那夫人现在在哪?”
是啊,在哪呢?
“死了。”我淡淡地答。
他显然没料到是这么个答案,顿时吓得似娇羞的少女般用手捂住了嘴,语无伦次地道:“东越王,你看我这破嘴……”
我观望着他那副怀春少女般的作态,轻声安抚道:“无妨,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萧落似乎也很清楚自己的多余,扔下一句“若真无妨便好!”,随即扬长而去。我倒巴不得他赶紧滚得越远越好,省得搁这儿碍眼睛!
游茂炳用他油腻腻的爪子抓抓头发,不解地问道:“洛军师怎么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有,东越王,我怎么感觉军师话中带刺儿啊?”
我心想,那么多问题,真是个好奇宝宝,可还是耐心地向他解释道:“他不是话中带刺儿,他只是不想我……”
可话未说完,我却听游茂炳“咦”了一声:“东越王,你怎么哭了?”
我连忙用手抹了把脸,一看,湿润的掌心在月光下泛着折射出一道浅浅的银光。
我望着掌心呆住了。
他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手足无措地给我道歉:“东越王,你看我……真是该死……”
我有些恍惚,幽幽叹了口气:“抱歉,这酒恐怕是吃不下去了,诸位回去休息吧,今晚不用守夜了……”
几个小卒闻言,相互望望,朝我整齐划一地行了个军礼便走了,留下游茂炳一人。
我问他:“你还不走么?”
他缓慢地迈开步子,想了想却又折了回来:“东越王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我讲,每次不好受时,只要随便揪个人把烦心事像倒垃圾一样倒出来就好了……”
我笑笑,心道:倒出来又有什么用,不过是自我麻痹罢了,走了的人还是回不来,这和吸食“五石散”又有什么区别?
他见我不说话,又搜肠刮肚地找其他话来安慰我:“东越王您节哀顺便呀,人死不能复生,您现在难过只是徒增烦恼……”
我打断他的话:“你相不相信人死后会变成一阵风?”
他显然觉得这是无稽之谈,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东越王您说笑了,我长这么大只听多人死了化成一抷黄土一捧灰的,还真没听说过人死了会变成风……”
“他生前就是这么告诉我的,他说死后变成风,就能去到生前所有去不了的地方……我那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