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竹马,坑爹造假-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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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咳了半天才算是止住了,无力的扶着桌沿坐下,我握紧拳头捶了捶脑袋。待那剧烈起伏着的胸口缓缓平静下来,我颤抖着抬起了手。
身体上的不对劲儿只有我自己最清楚,缓缓伸展开手心,望见那一滩触目惊心的红时,我浑身的血液都冷却了下来。
入夜,我又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一群黄头发蓝眼睛的洋人将云礿关在一个小黑屋里,对他施加各种各样的酷刑,而我自始至终却只能躲在角落的一堆干柴后面,捂住嘴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可不管那些刑罚多么惨无人道,云礿自岿然不动。
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徐子方,你必须去救他,就算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可身体却仿佛被禁锢住了一般动弹不得。红艳艳的鲜血渐渐渗出来染红了云礿的白衣,只那一双清亮含笑的眸子射出的目光似一缕柔和的月光轻轻照在我的身上……
我猛地惊醒过来,发现不知不觉眼角已挂了滴眼泪。
我叹了口气,有些自嘲地想:徐子方,云礿走了,你有什么理由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世上?
起身喝口桌上凉了的茶,清冷苦涩的茶水涌进牙关,前磨牙忽然一阵钻心的疼。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用手托住腮帮子,到厨房烧了点温水含在嘴里。
可温水并未起到多少作用,前磨牙还是一阵一阵地疼,甚至牵引着另外几颗牙,我愈发痛不欲生。
疼痛不得纾解,我咧着嘴,急得直跺脚,一回头便撞上一座肉山。
我强忍住牙疼大骂道:“游茂炳你小子活腻了是吧?谁让你半夜三更闯进来……嘶……”话未说完,我又疼得吸了口凉气。
他眨巴眨巴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委屈地望向我:“大哥,今天他们听说我成了您小弟,便在这杨家大院里也给我收了间房间……这大晚上的,我还以为进贼了呢!”
我心想哪个贼这么不长眼,是萧落那天不够狠,还是他嫌自己命太长?
黑灯瞎火地,游茂炳忽然凑过来:“哎大哥,你怎么捂着脸,破相了?”
第60章 牙疼
两天时间,我算是摸清了同这混小子的相处之道——他就是一刀纸糊在鼻子上,而我若三斧头砍不烂他的脸,就得加把火好好给他点颜色。
我摆出一副恶婆婆喷媳妇儿的嘴脸:“你大晚上不睡觉找抽是吧,赶紧滚,别来烦老子!”
他却还给我蹬鼻子上脸了,凑近了细细端详我半天,随即恍然:“哦~我知道了,大哥是中午冰淇淋吃多了,牙疼吧?”
我这才明白过来,感情是我和小孩子抢东西吃,最后反而坑了自己!
不对不对!我摇摇头,打消了这念头。
分明就得怪那洋鬼子,要不是他……
游茂炳一拍大腿:“大哥你牙疼这事儿嘛,就交给我了!我从小就老爱牙疼,交给我保证药到病除!”
我心里讶异这小子居然还有这一套,可在他面前,总不能失了威风……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在一旁煽风点火:“欸大哥,这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呐,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了!”
那几颗不争气的牙仿佛附和他一般,越发钻心地疼了起来。我此刻已是腮帮子上拔火罐,顾不得什么脸面了,吃痛地冲他大吼:“那你他妈还在这儿废什么话!”
他吓得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冲出去,不一会儿捧来几根薄荷,撕碎了就一股脑儿往我嘴里塞。
薄荷那有些刺鼻的味道弄得我头脑发昏,过了好半晌,我的牙疼还是丝毫没有缓解,反而被那股子薄荷味熏得胃肠翻涌。
游茂炳见我越发疼得跺脚,又手忙脚乱地冲去厨房。
我捂着腮帮问:“你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他边忙边回答我:“给你配盐水漱口。”
我将信将疑:“如有用吗?”
他端着碗盐水出来:“谁知道呢,试试看。”
然后折腾了半天,这方案二还是宣告失败了。
我叹口气:“算了算了,你先去睡吧,不一个人在外头凉快凉快。就知道不该相信你小子!”
他却冲我神秘地笑笑:“不急不急,咱还有方案三呢!”
我白他一眼:“得了吧你,我就不信你小子……你干嘛?”
说话间他忽然握住我的手,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大哥你紧张啥,我对你没兴趣!”他抓住我往回缩的手,用力掐住了我虎口上分一寸的地方。
我有些不自然的往他旁边坐了坐,说来也奇怪,牙齿似乎真没那么疼了。
他见我神色缓和了下来,笑笑道:“怎么样,是不是比灵丹妙药还有用?这地方叫合谷穴,牙疼的时候掐这儿最有用!”
治好了我现在的心头大患,我忽然有些钦佩他了,可嘴上还是不服输:“臭小子,有这方法刚才还瞎折腾个什么劲儿……”
他忽然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一脸严肃地问:“大哥不光是因为牙疼才睡不着吧!”
我怔住。
他扬起嘴角:“我知道大哥有心事……”
“再过两天就是他的忌日了。”我打断他。
他怔了怔,待反应过来我的意思,脸上涌上了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些年我所积攒下来的哀恸全都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我忽然萌生出一股强烈的倾诉的欲望。
我继续缓缓地向他讲述:“他是被我曾经最好的兄弟陷害的,本来以他的聪明才智和绝世武功,一定可以全身而退的,可他为了保全我……”
“其实大哥这两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吧?”
我有些疑惑地望向他。
“每个人做一件事都会有自己的理由,就像我加入起义军其实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大哥您不缺那一口饭,也不是是贪图荣华与虚名的人,那唯一的原因便只剩一个了——大哥您想报仇!”
“你说对了一半。”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其实很精明,然而经历了那么多,我的心中所想已连我自己都有些看不懂。
“哦?那另一半呢?”
我用另一只手揉揉他的头发:“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是你不能体会的。他生前有个愿望,便是能得见这大魏重现几十年前全盛时期时的安乐盛世。”
他有些不解,我也不着急,缓缓地跟他解释:“游茂炳,我问你,如果你有十两银子,你会怎么花?”
他毫不犹豫地答道:“自然是去大吃一顿,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好的了!”
“那一百两呢?”
他若有所思:“买个丫鬟伺候我?这样我就不用自己洗衣,自己烧饭了!”
“那若是一千两呢?”
他掰起手指算了起来:“我得娶个老婆,再购置间大宅子,不是有个成语叫什么‘金屋藏娇’嘛!!”
我正要继续,他抢先一步:“您是要问我一万两,对吧!如果是一万两的话,我就真的一辈子也花不完了!”
我笑着点点头:“如果是我,我就把它分给那些还吃不上饭的人。”
他有些惊疑地望向我:“为什么?我可是盼疯了也盼不来这一万两银子啊!”
“可是是你自己说的,你一辈子也花不完,难道死后还能带到阴间吗?”
他涨红了脸,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来。
我知道他反驳不了我,便意味深长地开始讲我的大道理:“茂炳,你没经历过生死,也就不知道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都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然而人活着,不能只看到眼前的利益,百年之后,一切都是一捧黄土,可你的仁义之举却可以改变很多……”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笑笑:“你现在不懂没关系,我也是后来才明白,他胸中的天下苍生,分量远比花前月下、儿女情长要重得多。”
他笑嘻嘻地道:“我现在虽然还理解不了,但我大概能猜到,您的心上人一定是位绝世大英雄,对吧!”
我点点头:“不错,他武艺十分高超,只要有他在身边,我就什么也不用操心。”
游茂炳忽然不怀好意地笑了:“原来东越王以前也是个吃软饭的家伙啊!”
我反应过来自己中了他的圈套,扬手便要朝他脑瓜子上呼,他却忽然收敛起笑容,低低说了句:“大哥,你知道吗,每次说起嫂子,你眼睛里都有星星在闪!”
我扬起的手忽然僵在了半空。良久,我颓然放下手,有些哭笑不得。
这小子,总是那么讨人喜欢,却也总能戳到我心中最隐秘的伤口。
第61章 莫测
夜深了,凉风袭来,他的手心却像着火了一般滚烫。我抽出那只被他捏得汗涔涔的手,拍拍他的肩膀:“去睡吧,时间不等人,我们不能老在这清水城中耗着。养精蓄锐,明天还有新的任务!”
他点了点头,义正辞严地回了句:“是,大哥!”便一路小跑着回房了。
习惯了宵衣旰食的日子,我揉揉方才被他掐得发青的虎口,回到案前摊开地图。
仅仅两年时间,我与萧落便组建起一支精锐部队,势如破竹地朝皇城进发。两年时间里,凭借着充足的兵力与正确的指挥,起义大军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以摧枯拉朽之势攻下了江南一带大部分城池。
这是个好兆头。
然而这把火,还远烧不到皇城。
坐在案前,我思绪有些杂乱,随着队伍的壮大,我也愈发明白了知道我所背负的究竟是什么,稍有不慎,那不光是一个骂名的事,或许还有千万条人命。
天亮没多久,我手下的人来报说并未寻着昨日那个洋人,有老百姓看到我们离开没多久他便出城了。
我挥手示意他下去,抬眼便看到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的萧落。
我像是哑巴吃黄连,迎上他质疑的目光,我只能叹口气。所幸他也权将这事儿当做我的一时兴起,没有过分追究,转而问道:“这场仗我们没什么伤亡,后天就继续行军,你没意见吧?”
我飞快地摇摇头。我已经习惯了听从他的安排,况且就算我有意见也无济于事。他来询问我已经是给足了我面子,我没必要自讨没趣。
我们便这样过五关,斩六将,一路北上。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便又入了夏。
游茂炳那小王八蛋倒还挺争气,在我手底下混了个小官儿当当。他日日没羞没臊“大哥大哥”地挂在嘴边,军中众人也都知道我和他之间隔着这么层关系,他也便狐假虎威加上几句甜嘴话儿,终于换得了众人的马首是瞻。
我虽知道“风无常顺,兵无常胜”的道理,可心中却还是怀着一丝侥幸,总觉得“越明军”乃仁义之师,所行之事都是替天行道,因此这这两年来,凡事都格外顺畅。
这种想法一直维持到盛夏的一场战役,当我眼睁睁看着那些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倒下时,我才明白什么是战争。
羊城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小城,据说是因为城内养了许多羊,故名羊城。羊城地势十分险要,易守难攻,不过用萧落的话来说,拿下这座小山头,再往北便一马平川,以起义大军的实力攻陷皇城无异于瓮中捉鳖。
他说这话时,我正站在操练台上俯瞰下面的几十万大军——如血残阳照着那些凛然伟岸的汉子的面庞,胯下骏马膘肥精壮,一马鞭抽上去,嘶鸣声能把苍穹给震裂了。我望着那在空中猎猎飞扬的战旗,心想,这便是战争了——好男儿驰骋疆场,为着那举头三尺的信仰,理当万死以赴。
可没尝过失败,远不知道什么叫战争。
战争是要将人的骨血剔干饮尽的。
关键时候掉链子,没人比得上萧落。
望着黑黝黝的城门,游茂炳有些忐忑:“大哥,咱是进还是不进啊!”
我伸出一米八的大长腿朝他马肚子上狠狠一蹬,还好那臭小子反应快,一把勒住缰绳,才险些没从马上跌下来。我沉声道:“怂什么,人家城门都打开了,岂有不进去的道理?”
他往身后望了一眼,依旧有些犹豫:“唉……萧军师也真是的,这么凶险的一场仗,他偏偏这时候有事情去京城……您说这是个什么事儿嘛!”
他这话才算是真正戳到了我痛处,我忽然也有些动摇了,只缄口不语。若是萧落在旁侧指挥,便是刀山火海我也敢带兵闯一闯,可这最紧要的关头,萧落却忽然扔下一封信便去了京城,留下这么个烂摊子给我。
游茂炳又在旁边煽风点火:“大哥,早听闻葛成风那狗贼阴毒得很,他负隅顽抗了半个月,今天却忽然大开城门迎我们进去,您真不怕有诈?”
身旁一个副将听不下去了,气急败坏地打断了他:“你这瓜皮,怂个什么?难说那狗东西是被困了半个月,弹尽粮绝,想唱出空城计吓吓咱们呢!”
说这话的人叫石宏,大家都叫他老石。他已经年近半百,算得上军中的老将了,可身体却依旧精壮得很。听萧落说曾经他曾经便是越王手下一员猛将,早年跟着越王出生入死,因触怒龙威被贬至儋州,反而因祸得福,有幸逃脱十多年前那一劫。
游茂炳不服气,二人又搁那儿争了半晌,狗咬狗似地咬半天分不出个输赢来。
我睃了二人一眼,烦躁地一挥手,下令道:“老石、游茂炳,你俩儿带三千人马先跟我进城察看,听好命令,一有情况立即撤退,不得恋战!”
这算是个折中的办法,二人都不再有什么异议,乖乖地跟我进了城。
战地黄花,残阳如血,我们骑在马上颠簸着缓缓朝城门走去。黑黝黝的城洞似一张弥漫着死亡的血盆大口,悄无声息地窥伺着、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万里连绵起伏的群山连成一条蜿蜒的线,映进了老石有些浑浊的双目中,夕阳在他树皮般干枯的老脸上罩上了一层金色的纱,他缓缓开口吟道:“虏塞兵气连云屯,战场白骨缠草根。”
而那根线一端连着他的生死,一端连着十万大军乃至千万百姓的清平喜乐。
游茂炳有些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他:“老石,我知道你从小没读过书,特向往文化人的生活,可你偶尔吟点诗装装X我能理解,但马上要打仗了,咱能不吟那么晦气的吗?”
老石白了他一眼,破口大骂:“乳臭未干的小崽子,你懂个屁!”
好好地意境被这俩冤家全毁了,我揉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无奈道:“你们他妈能不能安静点,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些有的没的!”
所幸我在他们面前还是有些威严的,二人闻言立即从善如流地住了口。
第62章 中计
若照我以往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这块送到嘴的肥肉我决计不会不吃,可今时不同往日,我打早上起便总觉心慌得厉害,加上萧落不在身边,我凡事都得慎之又慎。
我又一次确认道:“老石、茂炳,鸣镝准备好了吗,一旦察觉有异样,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信号发出去发出去,知道了吗?”
他们齐齐点头,老石拍着胸脯道:“东越王放心,若那葛成风玩阴的,只要我老石有一口气在,也一定会把信号送出去。”
游茂炳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大哥这都说了第三次了,该不会是自己先虚了吧……”
此时和他多废话没有意义,我便权当没有听见,身先士卒走进了城门内。
羊城似乎一夜之间真成了座空城,城中破败不堪,哀鸿遍野,我环顾四周,见没什么异状,转身朝大部队招了招手。
老石也松了口气,大喇喇地笑道:“您看,我就说没什么事吧,葛成风那老贼是被我们打怕了,缴械投降了!”
可我心中的不安感却越来越强,正想提醒他不要放松紧惕,冷不防被游茂炳踢了下马屁股。那马一个趔趄,随即一支冷箭擦着我脸庞划过。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大喊一声:“全军戒备,放信号!”
游茂炳立即掏出一个鸣镝,可正要往空中射,却又有一支冷箭飞过来,将那鸣镝打偏了方向。鸣镝发出一阵凄厉地尖啸,窜入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老石那边情况更为糟糕,他刚掏出鸣镝,便不知从哪儿飞出一把扇子。那扇子打着旋儿将老石右手齐齐切了下来,鲜血顿时洒了一地,老石捂住右手,大声哀嚎起来。
上方又射下一阵箭雨,我的马中了箭,嘶鸣一声冲了出去,将我狠狠甩在地上,我被吓得慌了神,呆呆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