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竹马,坑爹造假-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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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礿捡来柴火,不一会儿便生着了火。他这方面很是熟练,看来跟着沈倾城也吃了不少苦头。
跃动的火光中,他的脸忽明忽暗,嘴角却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
我整个人挂在他手臂上,将头沉沉靠上他肩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做了个梦,梦见我骑在一匹高头大马走在蜿蜒的青石板小道上,两旁是连绵的青山和潺潺的溪流,脚下还有不知名的野花迎风怒放,而云礿就在前方为我牵马。
那路不知通向何方,延伸至天边极目难穷,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醒来时我没睁眼,只眯了条缝,见天依旧是浓墨一般稠密的黑,而面前的篝火还冒着丝丝缕缕升腾的青烟。
我悄悄闭上双眼,却听云礿无奈地道:“醒了就别装睡,我半个肩膀都麻了!”
我夹紧眼皮,故作无赖嬉笑道:“云大侠武功绝世无双,这点皮肉苦头算什么!”
他宠溺地敲了敲我脑门,却并为将手臂挪动半分:“油嘴滑舌!你这项上人头的分量可是堪比千金……”
我心满意足地摸黑捂住他的嘴,从善如流换个姿势倒在他腿侧,继续做我的春秋大梦去了……
也不知这一觉醒来会是何种光景——也许长夜仍旧未央,也许正好日上三竿,也可能已是日薄西山……然而这一觉我睡得无比安稳踏实,因为我知道,等我醒来便是明天。
我们还有无数个明天,正是这无数个明天汇成了永恒。
执手相将,永成鸳侣,是了。
第81章 回京
天还未亮时,我便醒来了。
云礿似乎是一夜未眠。我眯着眼睛看着他,见他正拿着一块白布细细擦拭着“出云”和“闭月”。待那两把扇子的扇骨已被擦拭得通体锃亮,他将它们并排放到面前,朝着北方缓缓肃拜*。
这一拜,拜的是浩荡师恩,也是悠悠天下。
心口传来阵阵刺痛,我脑海中一片兵荒马乱,却只能继续装睡。
不一会儿传来一阵喧闹声,东方也已翻白,我迷迷糊糊睁开眼,便看到约莫七八个人正坐在我们不远处,叽里呱啦叫嚷着,虽听不清楚是哪个地方的方言,但大致也能分辨出是北方口音。
那一行人有老有少,最小的不过七八岁模样,而年岁偏大的头发已经全白了。
我望向云礿:“逃难的?”
云礿点点头:“应该是。”
如今休息是休息不成了,我们也不想多管闲事,便收收东西打算离去。谁知那一行人中却忽然跑过来一个小孩,拉拉云礿衣角,低低地道:“哥哥,饿!”
云礿见他可怜,将囊中的干粮取出一些分给他。谁知那小孩三下五除二吃完之后,却并不急着离去,而是转身指了指身后:“娘亲爹爹,饿!”
云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囊中的干粮尽数给了他们,那小孩这才高高兴兴地边往回跑边叫道:“有吃的了,有吃的了!”
我叹了口气,故作惋惜:“老好人,看来中午你只能饿肚子了!”
他目光便直勾勾地盯着我背上。
我捂住行囊:“看什么看,想都别想!”
他索性不再和我多墨迹,伸手便将我的包夺了过去。
我心下一急,跳起来去抢。他顺势摸了一把我的头,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我自觉被占了天大的便宜,不满地嚷嚷:“你干嘛,又不是摸小猫小狗!”
他眉毛愈发往上扬了几分:“你不就是小猫小狗吗?”
我气得直吹鼻子瞪眼:“不成,你占了我便宜,得补偿我!”
“好啊,你说,怎么补偿?”
“陪我回京。”
我看到他的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
我拉他到一旁坐下,慢慢同他讲:“你先别急,我们从长计议。”
他情绪不太好,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我昨天不是已经同你说好了吗,你不必再劝我了。”
我正视着他的目光:“云礿,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况且我相信这些道理你都懂,国难当头,大丈夫当挺身而出,我们又怎能为了儿女私情苟且偷生?待事态平息,你要浪迹天涯也好,归隐山林也罢,我一辈子也跟着你。”
他叹了口气:“可是我不在了五年,你就给我折腾出这么大动静,这次敌人更诡计多端,你还整天笨手笨脚的,跟着我只怕更是万分凶险,你让我怎么放心?”
我一听他肯松口,连忙乘胜追击:“你想得倒美,谁说我要跟着你了?我可是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人,知道自己小命要紧,才不要学话本中那些痴男怨女跟着你这危险人物呢。我呀就去京城随便弄个小道观,接济下逃难的人,反正我也没什么用,不如就别给你添乱了……怎么样,大将军?”
他无奈:“你下辈子的如意算盘都打好了,现在却又假惺惺来征求我意见。徐子方,五年不见,你好生狡猾!”
我知道他这是答应了,又上去缠住他:“好啊,那我就提前祝大将军旗开得胜!待打完这仗,我们就衣锦还乡!”
他侧过头在我额角轻轻啄了一下:“一言为定,等我!”
我笑:“一言为定。”
回京时身上背了保家卫国的使命,自然也不似先前那般悠闲了。我们快马加鞭,仅几个日升日落便赶到了京城。一路上碰到许许多多逃难的人,当他们得知我和云礿是明知京城即将沦陷,仍然义无反顾前往时,纷纷表示怀疑我们脑子被驴给踢了。
颜寅听说我们来了,高兴得烹羊宰牛,恨不得将半壁江山也拱手让给我们。云礿劝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太过张扬为好。我倒表示很理解。小顺一走,他朝中是真的没人了。他颜寅虽已当了十多年皇帝,可实际上仍然比我们大不了多少,能耐实在是有限。京城生变,他一方面得同那些洋人斗智斗勇,一方面还得防着朝中那些酒囊饭袋卖国求荣、倒打一耙,实在是苦不堪言。
恰逢禁卫军头领在又一次敌人的猛击中折了条胳膊,云礿倒算是走了狗屎运,一来就混了个不小的官职。
云礿却不这么想,他依旧觉得不服气,美其名曰:“我长得这么帅这么有能耐,当个禁卫军头领实在是屈才了。”对此我也颇为无奈,在无数次给他灌输“打仗不能光看脸,带兵也不能光靠一身武艺”的深刻思想之后,他终于是用实际行动堵了我的嘴。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那天我们离开宫中时,颜寅一直亲自将我们送到了宫门口。临别之时还依依不舍地问:“徐道长……那个……”
我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生害怕他那九五至尊被几句话给憋坏了,连忙道:“皇上但说无妨。”
他半晌挤出一句话:“二位……二位不辞千里来帮朕,朕甚是欣慰……朕已派人寻了……呃……寻了几个长得不错的小道姑……还望二位笑纳……”
我强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在云礿那刀一般的目光中回绝道:“谢皇上美意……只是……只是修道之人当心中清净,恐怕要辜负皇上美意了!”
颜寅长叹一声:“也好也好……那绝色小童子道长可感兴趣?”
我差点没被一口老血呛死。
虽口口声声同云礿讲什么“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实际上我与云礿虽回了京城,还是过着朝朝暮暮的日子。他坚持每天抽空来看我一眼,也好安我的心。我骂他整日只顾谈情说爱,一点也不将国家危亡放在心上,他倒也从来不反驳我。
这天傍晚,我又在我的小道观门口看到了一胖一瘦两抹熟悉的身影。
第82章 西窗
二人就那样背着夕阳拄在我门口,我乍一眼看过去还觉得有些陌生,待站定了仔细端详才敢确认来人正是半半和游茂炳。
游茂炳那小子正长身体,几个月不见似乎个头又窜高了一截,不过那满身肥膘却是颠不掉的;而半半今日却是脱去了往昔那几身红艳艳的袍子,穿了件素净的鹅黄衣裙,倒真有几分待嫁闺中的大姑娘样子了。
我将她们领进观内,总觉得心中有几分莫名地感慨,仔细一想才明白过来。初次和半半相遇时已是五年多前了,那时她还只是个少女,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泼辣劲儿,相比之下现在的她依然真性情,却是稳重了不少。我虽明白她们江湖中人谈婚论嫁都讲求你情我意,媒妁之言不过是阵耳旁风,可我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去找个北方汉子吗?再不抓紧些你可真就嫁不出去了。”
她摆摆手:“我看你病养得不错嘛,都有闲工夫当起月老来了!”
我依言笑道:“这不是关心你吗,怎么,就没一个看得上眼的?”
她叹口气:“别说了,那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人影儿都见不着一个,沙子倒是吃了一肚子。”
我莞尔,没想到她一朵鲜花确实连团牛粪也找不到。我强忍笑意安慰她:“不急不急,好事多磨。”
游茂炳在一旁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急嚷嚷道:“大哥,快别说了,你要再揪着这茬不放的话,我姐可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我皱着眉头将他拉到一边,小声问:“她什么时候又成了你姐?你不是刚认完我这个大哥吗,还有没有点骨气的?”
他长叹一声,摇摇头:“没办法,这两个月我的吃住全是她包的。她呀,性子倔,脾气牛,唯一的优点就是钱多!”
士别多日,他惹人嫌的功夫又长进了不少——往自己头上叩“小白脸”的高帽子就算了,人家好端端一个黄花大闺女,愣是让他说成了个富婆。我手那叫一个痒痒,真想朝他那欠揍的脸上来两下,不过仔细想了想,他脸皮那么厚,打他疼的反而是我,我只得作罢。
半半边百无聊赖地环顾着院子边问:“你们俩儿又在那嘀咕什么呢?”
我笑笑:“没什么没什么,话说你们怎么回来了?”
她拍拍我的肩膀,豪气干云道:“国家有难,我辈自然当挺身而出!”
她一介女流,竟如此深明大义,我胸中热血一涌,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却听她不紧不慢补了一句:“哦,主要是我们盘缠用光了。”
我旧伤未愈,险些被气得吐血三升。
这天晚上,云礿约莫亥时才回来,我等他等得直犯困,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着了。他最近回来得一天比一天晚,可我也知战事紧急,他百忙之中仍坚持忙里偷闲抽空回来看我已实属不易。
我迷迷糊糊中察觉到身子一轻,知道是他回来了。我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嘟囔道:“我自己走,又不是小孩子!”
他颇为嫌弃地放下我:“还说不是小孩子,口水都流了一身了。”
我低头一看,立即羞红了脸。
他从怀中掏出手帕,细细地将我脸上的印记擦掉,柔声道:“以后若是困了就自己先睡,不必等我。”
我笑道:“好啊,等你这话许久了。以后你若是没时间也不必赶回来了,省得还扰人清梦。”
他愣了愣,似乎心里很是煎熬。
我抬头望着他,斑驳灯火下,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眼中漾着一汪愁绪。我垫脚起身,轻轻啄了啄他嘴角:“没事,以后咱俩时间还长着呢,也不在乎这一朝一夕的,省得现在看得久了将来反而生厌!”
他闻言,将我死死搂在怀里,声音很低很低:“对不起……”
我轻笑:“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难不成你在外面找了小白脸?”
他回应:“在我心中哪个小白脸比得上家里这一位呢?”
他这话可真真实实是颗糖衣炮弹,堪堪砸在我心窝上,我满心欢喜地替他斟了杯茶,送到嘴边:“大将军奔波劳累一整天,末了还得费尽心机净想些甜言蜜语哄着我,快喝些茶好好歇歇吧!”
他却并不领我的情,将茶盏推到一边,注视着我的双眼缓缓道:“答应我,等我,不会很久的!”
我这一生听过千千万万的承诺,唯这一句分量最重,那上面承载了一颗赤诚的真心与一生的托付。我笑容僵在嘴边,良久缓缓牵上他的手:“我信你,我会等你。”
影影绰绰的烛火中,他的面庞在我眼前缓缓放大。他嘴唇甘甜,软软地唇瓣有些流连地缠绵在我唇齿之间,我用力回应着他,暗自想道:我等你,一生一世。
第83章 寻事
之后接连几天果然如我所料,云礿连面也没露。战况愈发紧急,听游茂炳讲,洋人最近就像打了鸡血一般,每天都要发起一次强攻。我军一方面要加固城墙,一方面还得将进攻打退,实在是疲于应付那群洋鬼子。
而我也没闲着,消息经过半半等人的散播,不少难民都前来投奔青羊观,小道观里一夜之间挤满了老老小小,而我身为道长,理所当然地挑起了大梁——大到传道解惑,小到观中柴米油盐、一粟一粒都得由我亲手操办。
世道愈来愈乱,能逃的百姓全都逃了,剩下的不少都蜗居到了我这小道观里,我成了这小型避难所的所长。每天从鸡没叫我便起床,常常忙得晕头转向,直到更夫来了几转我才休息。忙着忙着一天就过去了,云礿第几天没来看我我也给忘了,只是在百忙之中仍常常偷出一点空闲来,想想待这阵子过去了,我与他便也可衣锦还乡了。每每想到这儿,便觉得现在的苦与今后的甜比起来都不算什么的。
约莫过了快十天半个月,平静的生活终于是泛起了波澜。说来也巧,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那日正好心慌得很,手脚一并发软,连站也站不稳,我只得将手头上的事情交给半半操持着,自己走进卧房小憩一会儿。
醒过来时大概是傍晚,我听闻观中院子里传来一阵骚动,连忙起身出去察看。刚出卧房门,我便被老妈子悄悄拉到柴房里。
前些时日我和云礿离开京城时给了老妈子一大笔钱养老,如今老妈子听闻我们回来了,主动请缨来观中帮我,我身边正好缺人手,自然是乐意得很。
我纳闷儿:“怎么了,一惊一乍地?”
她压低了声音:“外头有个人,找你的,看起来不是善茬……”
我有些好笑:“每日找我问道的人那么多,有什么好紧张的?”
她支支吾吾地道:“这……问外那人跟那些不一样的……”
我听出她话里有话,连忙问道:“到底怎么了,但说无妨!”
她这才叹了口气:“外面那人……看起来像是寻仇的,他执意要见你,还说什么你若是不出去,他便屠了整个道观……”
我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有些愠怒:“这么大的事,你是还想要瞒着我?”
老妈子有些委屈:“我……我也是担心你出事……”
我知道我语气有些重了,叹了口气:“是祸躲不过,我是这儿的道长,总不能拉上整个观的人为我陪葬吧。我先出去看看。”
老妈子欲言又止,我拍拍她的肩膀,走了出去。
还没行至外院,我便听到游茂炳铿锵的大喝:“拿小孩子要挟人,你算什么好汉?”
半半的声音也冷得像冰碴一样:“他要是是个好汉,就不会做出欺师灭祖那等丧尽天良之事了!”
我暗叹一声,该来的总归躲不过。不过也好,确实得找个时候将陈年旧账都清一清了。
缓缓走进院里,果然便见来人一袭白衣,左手持扇,右手还捏着一个孩子的脖颈。那孩子不过三四岁模样,头发都还有些稀疏,因为无法顺畅呼吸小脸涨得通红,连哭都不能完整地哭出来。
周围还稀稀疏疏站了几个人,也都是躲在香炉和柱子后面看热闹,剩下的人估计更是早跑得没影儿了——看样子,那孩子应该是个孤儿。
我大喝一声:“梅良信,你要找的人是我,放了不相干的人!”
半半见我出来了,低声道:“你怎地出来了?他本就是冲你来的,你现在送上门来不就正遂了他的意么?”
我笑笑安抚她:“无妨,我们那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不成?”
梅良信这才慢悠悠开口冷笑道:“萧大将军,不对,徐道长,没想到云礿居然没死,更和你关系匪浅,早知如此我那日就不该放了你。”
我笑着回他:“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来追悔往事又何用?不如想想怎么保全自己吧,欺师灭祖、叛国通敌,你现在可是过街老鼠,江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