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竹马,坑爹造假-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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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少安毋躁!”男子神秘一笑,手中折扇一合,“在下这便细细道来!”
第9章 解围
“在下昨夜同周公有约,孰料入梦之后,周公未能会着,倒偶遇了一位长得绝美的小姐,那女子肤如凝脂,面若粉黛,双目似水,令在下如痴如醉。待到那小姐轻笑一声,才惊觉唐突了佳人!小姐告诉在下,前些日子她本已病去,可奈何桥头那老妈子却偏说她凡尘未尽,小气得连口汤也舍不得给,唉,真是世态炎凉,你说气人不气人!”
说罢,他斜瞥了一眼那小兔崽子,果然见他面露悲恸之色,遂继续道:“那小姐自是心急如焚,若拖到七七四十九天还未转世投胎,到时便要魂飞魄散!直到昨日一个半仙到阴曹地府寻着她,说她人世间尚有一笔情债未清,已替她找好了新的躯壳,只待她午时还魂……唉,问世间情为何物……”
我看得瞠目结舌:若要比诓人的功夫,自己恐怕不及这脸不红心不跳、草稿不打身子不摇地扯完这一通谎,依然云淡风轻地站在这儿的这位贵公子万分之一!
那小孩也愣了,半晌方才支吾着问:“此……此话当真?”
男子狡黠一笑:“自然是真的,那女子托我今日午时来此地替她捎个话,就说丽娘这番便回来与小公子再续前缘!唉,佳人所托,在下自然在所不辞……你说是吧?”说罢,男子立即用手肘拐了拐旁边一个明显也是乔装打扮过的人。
那一肘子实在不轻,可男子虽然吃痛,却依然捂着肚子坚定不移地道:“是是是,我也做了同样的梦……”
“够了!别说了!”那小孩哽咽着打断,随即对着我双腿一屈,亏得我眼疾手快,连忙拉住他。
“半仙,先前是我失礼了!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今后只要有什么能帮到道长的,我一定万死不辞!”那小孩目光无比诚恳,我却有些好笑,乳臭未干的小崽子一个,做牛做马恐怕都扛不动磨!
“小公子使不得!举手之劳而已!况且修道之人,不图名利,在下告辞!”
贫道拂尘一挥,留给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个自认为潇洒的背影。
“半仙留步!”一只白皙的手忽然挡在了我面前。
“哦?方才多谢公子了!敢问公子有何指教?”我心中暗叫不好,果然该来的终究躲不过,只是眼前我仿佛是在大海里头下杆子,也不知眼前之人是好是坏。 然而倒霉如果,好事不露面,能找上我的估计又是什么倒霉差事了!
“嗳,有何好谢的!在下初见道长,便觉得道长很是面善,与在下有些眼缘,况且在下对这道啊法啊很是感兴趣,有心攀附,不知道长可否赏个脸同在下去茶楼吃杯茶?”男子嘴角微扬。
“在下尚有急事,恐怕不能奉陪,敢问公子家住何方,来日贫道必定登门道谢!”
那男子似乎早有预备,轻笑道:“道长莫非还有其他法事?不过在下倒听闻,这法事一天做几场,便不灵验了!道长若真想谢我,便应了在下罢,茶楼老板昨日派人捎来消息,新到了一批好茶,道长莫要不给在下面子!”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若继续推脱,倒显得太过无趣,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男子大悦,折扇一挥道:“道长爽快!在下姓岳名纶,丘山岳,丝仑纶。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徐子方,道号玄清!话说方才那小子,倒也算痴情!”
我不想跟其透露过多,连忙有些拙劣地避开了话题。
“是啊,人间烟火,哪有极致!只可惜啊,玩物丧志,成不了大器!”轻轻摇了摇头,话中透了三分惋惜。
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接话,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所幸茶楼这时倒十分应景地出现在了眼前。
“这便是了。”男子指指不远处一间小楼。
那小楼立于繁华的闹市之中,可生意看起来却却并不红火。大白天的,门半掩着,却颇有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之感。而最为奇特的,却要数那茶楼的名字——一块金丝楠木的匾,上书“忠烈楼”三个字。
看到这名字,我嘴角不由得抖了抖,岳琯见状,轻笑了两声:“道长不是本地人罢!”
我实诚地点了点头,岳纶笑着解释道:“道长切莫先下定论,这忠烈楼可是整个京城最有名的茶楼了。准确说来,不光是茶楼,皇城的勾栏教坊,客栈酒家,乃至是秦楼楚馆,与之一比,皆相形见绌。”
我一听颇为咋舌,将信将疑地随岳琯走了进去。不得不承认,岳纶说的话确实是有几分真实性的。
楼内装潢看起来古朴典雅,许多装饰品皆是用名贵木材制成,一眼看上去虽分辨不出有多高端大气上档次,却是足够的低调奢华显内涵!
我先前刚去完菜市,鞋边上沾满了泥泞,可楼内人见了,却并未露出半分不屑,对我的热情也丝毫不逊于对其他富家公子。
岳纶似是猜中了道士的心思,低声道:“道长有所不知,这忠烈楼里头,奉行一句话:‘英雄不问出处!’他们所讲究的便是“一视同仁”的原则。敢踏进来的,想必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忠烈楼从不会过问你的来历,就算你是出逃的的死囚,只要你付得起茶钱,便都是贵客,他们都能给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如此看来,这忠烈楼若是没有几分雄厚的背景,恐怕也难以在这鱼龙混杂的京城之中扎根立足。
见状,岳纶继续解释:“不过啊,这忠烈楼似乎是在几年前一夜之间拔地而起,之后便风卷残云迅速压倒京城一干娱乐场所,至于其背后究竟是何人,有好事之人查过,却一无所获,不过可以确定,其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我佯装打趣:“恐怕这‘好事之人’也包括岳公子你罢!”
岳纶不置可否,笑着回答:“道长说笑了,我一纨绔子弟,平日显得无聊,找人打探些八卦之事也无可厚非吧!”
我笑笑,随他上了楼,也懒得拆穿他。
第10章 岳纶
这时走来了一个小生,将二人领上了楼。道士留意到,一路上所经过的厢房,名字都颇有风雅——都是什么“念奴娇”、“蝶恋花”、“雨霖铃”云云。
进了一间名叫“扬州慢”的厢房,里头立着两个侍女与两个小生。
岳琯介绍道:“这些孩子名字也颇为特别,这两个叫‘红药’与‘豆蔻’,那边的两个小生,则叫‘初程’与‘年生’,皆是根据厢房名所取。对面那间‘滕王阁’更妙,小生叫‘长天’,而侍女则叫‘落霞’与‘秋水’!”
“倒确实风雅!”我附和,可心里却忽然想到,若是陈云先来了这地方,怕是更加喜欢得紧。
真是好生奇怪!怎么又想起那厮来了!
不多时,进来了一个茶夫子,一袭素衣,温文尔雅,气质非凡。
“岳公子,别来无恙,最近是越来越忙了!”茶夫子不卑不亢笑着问候。
“是啊,难得有时间,带有人来尝尝新茶!这位是徐道长!”岳琯伸手向我引了引。
“道长好!”弯腰作了一揖,连忙颔首。
“这次新到的,是什么茶?”岳纶扬了扬眉毛,颇为好奇地问道。
“回公子,近日新到了一批奇丹,乃上好的岩茶之一,与公子偏爱的雀舌尝来颇为相似。”
岳琯颇为赞许地看向茶夫子:“这忠烈楼日日人来人往,每个客人的名字喜好你都一一记得,委实不易!”
“分内之事,公子谬赞了!”茶夫子却只是笑笑,又与岳纶攀谈了一会儿,便起身辞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二人谈话多与茶叶有关,我从小饭都吃不饱,自然不懂这些风雅之物,也插不上话,索性静静地品茶,只觉得这茶似乎确实香些!茶夫子走后,我才终于有机会说两句话:“这忠烈楼里的人,倒真妙得紧!”
岳琯笑道:“那是自然!想进这忠烈楼啊,仪态姿色、修养气质、头脑眼界缺一不可。道长请看,这楼里的小姑娘,随便那个不能跟外面那些秦楼楚馆里的花魁媲美,这些小生若论文化造诣,恐怕也不比名列桂榜那些位差多远!”
我咋舌,岳纶继续道:“这忠烈楼里的佳话可不少——什么三顾茅庐请小生去府上当食客的,八抬大轿抬侍女去做夫人的,甚至不惜散尽千金只求春宵一刻的……”
“如此说来,岳公子倒好雅兴!对了,贫道看岳公子气量不俗,唐突问一句,不知岳公子是哪家贵公子?”
“嗨,说来惭愧,在下并非出身什么名门大户,只是家父前些年倒卖丝绸发了笔横财,我也便能过些舒坦日子!”
老狐狸,信你就有鬼了!可我嘴上也只能应个“原来如此”。
“对了,那道长来京城又是所为何事?”三句话又聊到了自己身上。
“贫道云游四海,恰巧行至京城罢了!”所谓礼尚往来,他不真心,我自然也不愿实意。
“京城卧虎藏龙,不比其他地方,道长‘行事’可得多多小心呐!”“行事”二字上加了个重音,听得我眉头不由得抖了一抖。
“糟了!贫道忽然想起来,还与他人有约,恐怕要先行一步!对不住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心中快速打了个算盘。方才的交谈,自己并未占到上风,若再继续这么套下去,自己什么也套不到,老底却反要被对方扒光了。
“无妨!倒是我一个闲人,耽误了道长那么长时间!”
岳纶面上倒并无任何不悦之色。
“多谢款待!那贫道告辞,后会有期!”一拱手,退出房外,方觉得浑身轻松。
我也没骗他,我确实还有约,只不过把那约定时间提前说了两个时辰罢了。
晃晃悠悠晃至城郊时,天色渐暗。一回生二回熟,摸进了那宅子,便又见上回那女子坐在椅子上等我。不过这次屏风撤去,我终于能窥得她的庐山真面。
女子不算年轻,约莫四十多岁模样,面容姣好,妆容精致,透出一股威严。可一双眼睛却是风情万种,像要滴出水来。
“来了么!”女子朱唇轻启,缓缓道。
“嗯!”
“你就不好奇我是谁吗?”女子嘴角一弯,问道。
“你若想说,自然会说,何必我问!”我不否不肯,只不卑不亢地答了一句。
女子目光之中涌上一抹赞许:“不错,倒很像你爹当年的样子!待到时机成熟,我自会将一切都告诉你,但现在还不行!”
“无论你是谁,可若是想查清当年的事情,我还有其他选择么?”
“不错,那件事情是当今圣上的禁忌,死命令一下,大家都讳莫如深,更不用说真正着手调查。现今而言,确实只有我能帮你!”女子目光中流露出一抹赞许之色。
“那你有线索了吗?”
“你爹出事后几天,越王领兵造反,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或许两件事之间有些联系。我建议你去越王府看一看,或许在那里能找到什么线索。”
女子含笑看向我。
“越王府,那里不是早就被夷为平地了吗?”
“不过是谣言罢了!当年一把大火没能烧尽,越王府便被被朝廷封锁了起来,又找了个人严加看守。我已派人打点好一切,反正里头现在也只是一堆破烂,进去看看也无妨!”
“也好,那我今晚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便启程。顺便……多谢!”沉吟了一会儿,虽不知她安的什么心,可我还是决定道一声谢。
女子含笑道:“我帮你,自有我的目的,我们各取所需,你今后也不必客气!”
“不知您可听过岳纶此人!”我忽然想起今日一事,便讲事情原模原样同女子讲了一遍。
“不曾听过这名字,但你还是多加小心,尤其是忠烈楼那种地方,太过神秘,鱼龙混杂,况且已经有人注意到你,凡事更需谨慎。”
道士点点头,继续道:“对了!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女子有些好奇:“说来听听!”
“您可有治疗痨疾的方子!”
“痨疾?这可是不治之症!不过我听说越王府旁边有一个平鄉村,村里有位神医,据说包治百病,你或许可以去试试!”
“多谢!那若无其他事,贫道便告辞了!”
我欠了欠身,打算离去,却被女子叫住。
“还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只是以后我可能不方便经常来见你,今后小荃会替你传话!”说罢她指指身旁的婢女。
略一点头,我大步流星走出门去。
第11章 出行
次日天微明,我便锁好屋子背上行囊往城外走去。那女人不知什么来头,出手阔绰得很,给了我一大笔钱当盘缠。说是盘缠,恐怕足够我胡吃海喝过一辈子了。
我从小穷惯了,这辈子还没见过那么多钱,揣在怀里时常也要摸一摸,生怕那笔巨款一不留神就被自己捂化了。
不知不觉便摸到了城外,此刻已是日头高照了。
远远地便见一架马车,车旁一个略熟悉的身影负手而立。我顿时觉得头大了一圈。真是怕什么便来什么!
“徐道长!看来咱俩真是有缘啊!”
有缘个鬼!
“哦!岳兄,确实好巧啊,不知这大清早的岳兄来此荒郊野外的,所谓何事?”
巧个xxx!
那人眼珠一转,笑道:“我今日正好闲来无事,想出城来转转,没想到竟能在此地偶遇徐道长!”
我真是信了你的鬼话!
可明面上,我也只能讪笑两声:“岳兄好兴致啊!”
“不知这两位是……”
岳纶看向我身旁,露出了疑色。
我望向身边二人,表面上装做不动声色,心里却美滋滋的。
至于昨日夜里又发生了什么,且听在下细细道来!
吃过晚饭,天色暗了下去。我正欲洗漱洗漱早些歇息,可陈云先的“露水情人”又来了,“陈郎陈郎”的唤,唤得我心中难受得像往白萝卜里扎刀子,正欲出门撵人,窗子又被破开了。
我不由得苦笑,臭书生惹的风流债,却还要拖累自己,心里确实莫名地松了口气。
不多时,女子便走了。我明天就要赶路,今晚也懒得同他吵嘴,只是淡淡地道:“我明天要出远门,怕招贼,窗子也得锁上,这小地方是容不了你了,你另寻去处吧!大不了啊,趁明天天明,赶紧挖个地洞躲进去!”
眼珠子一转,却又计上心头,生出了个大胆的想法。
“或者……”我不怀好意地看向陈云先,“你跟我一道走!”
“你自己的事情,你去便成,拉上我干嘛!”陈云先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哦?那你的那位小娘子恐怕是不会放过你咯!”道士坏笑着看向陈云先,果然,便见陈云先的脸迅速白得如同纸一样。
我心中纳闷儿,我听过恐高恐水,还真没听过“恐女”的!
然而窘迫归窘迫,陈云先略一思忖,还是毅然决然摇了摇头:“不成!我不像你,整日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我还得替人抄书写联,维持生计!”
“这个好办!吃住路费我全包了!外加每天付你三两银子的报酬!”我自觉此刻的神情颇有几分土财主的味道。没办法,谁让自己一夜暴富了呢!
“你哪来那么多钱!”书生闻言,皱起了眉头!
“唉你管那么宽干嘛!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难不成我还能去偷啊!五两,干不干!”
陈云先一咬牙:“干!”
我故作老成地拍拍他肩膀,心里早已乐开了花:“那便好好回去收拾收拾,明天早些上路!”末了,还不忘学着唤一句:“陈郎~”
陈云先恨恨地应了下来,随即又问道:“对了,我们……该不会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我立刻佯装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陈郎~我在你心里,是这种人吗?去帮阿哲看病,行了吧!”
书生方才安心,又沿着窗子翻了回去。
随即,又去隔壁征求了阿哲家的意见,阿哲爹爹几乎感动得痛哭流涕,若不是我拦着,只怕又要跪在地上,给我磕几个响头!
“道长也真是小气!如此温润的公子与可爱的小人儿,难不成是不舍得介绍给鄙人认识?”岳纶笑着打趣,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不等我回答,陈云先倒先上前一步做了个自我介绍:“小生陈云先有礼了!这位是阿哲,我的侄子。我与道长此番带他前去平鄉村求医,方才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