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公子林砚-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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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伶俐的。难得的是,便是有住在冷宫受尽欺凌的过往,却也未养出阴鸷狠厉,睚眦必报的性子,反而看得出几分乐观大度。
以皇上如今的态度,也是想教一教的,不会养废了去。更有一点,照这般形势,他往后不会掌权,也不会入朝。做个逍遥王爷,玉儿嫁给他,身份不低,还能得一份安稳和自在。未尝不可。”
林砚皱眉,似是要说什么,林如海抬手打断,接着道:“当然,这一切也有个前提,那便是他品行无瑕疵,也能好好待玉儿。若以他的资质,在文章诗词上有所长,能与玉儿相得益彰,那自是更好。”
黛玉年纪虽也不大,却已可见在这上头的天赋与灵气。这点林砚清楚,林如海也清楚。
“再有一点,玉儿同他玩得不错,并不讨厌他。皇家也愿意让他们多接触。如今十七殿下还小,我们也未必不能多加引导。”
林砚点头。是他一时想岔了。皇家虽不一定好,却也不一定不好。尤其司徒峦是注定与夺嫡,与皇位无缘,甚至与权势无缘的。如此看来,逍遥王爷岂不比勋贵家的幼子要强?
勋贵家庭便是幼子不承担家族重担,往后分家出来也是要自立门户的。不比王爷有皇家这门靠山来得轻松。再有,皇子年满十五出宫建府。黛玉嫁过去便当家做主,上头没有婆婆需要伺候,下头也没有小姑子需要讨好,会更舒心。
至于寒门或是小户?不在一个阶层,接触的事物不一样,眼界卓识,看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三观不同,如何相处?真以为低嫁就没事了吗?远的不说,现代那么多凤凰男和白富美的案例,还不够成为前车之鉴?
因此,林砚从没有过让黛玉低嫁的心思。而若在同林家差不多的门户里选,想挑个如意的,着实不容易。
林砚一叹,“父亲,我懂的。若是能让他们培养出个两情相悦,自是最好。退一万步说,倘若十七殿下当真不行,我们如今的设想全部落空。那么亲事也还未定,到得那时,未必没有别的办法。”
“你可知道王家的女儿是怎么没的?”
林砚一愣,转瞬十分无语地看着林如海,“父亲,我有这么蠢吗?”
林如海笑起来,“手怎么样?可还疼吗?”
林砚恍惚了一会儿,低头看着手腕处被林如海抓出了一道印子,已然青紫了的痕迹,扯过袖子拢了拢,“不疼!”
一听就是谎话。林如海却也没再问,只道:“今日若不是我压着你,你想怎么样?你该晓得,皇家面前,尤其皇上面前,是万万不能大意的!”
林砚低下头,这才知,林如海提王家不是觉得他会用那等昏招,而是提醒他,不能在皇家面前露出不喜或是嫌弃等意思来。
“父亲,我错了。”
林如海摇头,见他这副神色,心底已晓得厉害,不再多说,转头道:“你可知三殿下今日为何前来?”
“为何?”
“他来,是送两个消息。其一,是关于叶鹤的。他的人的动作倒是比林家要快一些,一早去了湖湘。
根据户籍和街坊的言辞。叶鹤母亲本是湖湘人士,闺名张燕。十几年前,因为湖湘闹过一次大水患,家里都被淹了,死的死,散的散。她带着孩子跟着流民一路到京城投奔亲戚,亲戚没寻到,便卖了首饰东西安顿下来。”
“三殿下的人可在湖湘打听出什么?”
“寻访了七八个街坊,都说当年张家确实有个女儿叫做张燕,因出生在秋天,乳名秋娘。后来嫁给了临镇的叶秀才,二十年前成的婚。婚后两年生下了叶鹤。叶鹤五岁时,湖湘大涝,娘家夫家的人都没了,她说去投奔亲戚,至此再没有消息。”
林砚皱起眉来。
林如海笑问:“可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怎是有哪里不对,根本就是哪里都不对!我记得前年江南洪涝的时候,父亲同我说过湖湘当年大涝的事,还说那是百年难遇的一次。灾情之严重,让人始料未及。村庄田野几乎都毁了个干净,还死了不少人。”
“重灾之后必有迁徙。而父亲也说,叶鹤母亲是跟着流民离开的。既有流民,便说明当时许多受难百姓远走故土。这等情景之下,死的死,散的散。怎会还留下这么多以往的街坊?”
“更奇怪的是,叶鹤母亲的户籍身份又非是农户女,但凡有点家底的人家,女儿家的乳名怎会闹得人尽皆知?再有,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居然还记得她什么时候成的婚,什么时候生下的孩子?”
林如海轻哼,“有时候,越是怕出问题,越是容易出问题。聪明反被聪明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还经历过大灾和迁移的,想要打听不容易。便是打听不到任何信息也是有的。可偏偏如今这情形,倒似是有人故意做出来,为了应对查探的。”
林砚心头疑惑更甚,是叶鹤做的吗?如果是他,他哪里来的这样的能力?如果不是他,那么又是谁帮得他?
母亲出身贱籍,生下子嗣,不愿在旧地居住。为了孩子,另造户籍入京,可以理解。叶鹤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的出身,想要掩盖这一段过往也可以理解。但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
林砚只觉得事情远超他的预料。叶鹤的身世或许藏着惊天秘密!
他抬头看向林如海,但见林如海面色不改,“听闻秋娘这个乳名,倒是让我想起来。二十年前,秦淮岸有一名妓,便叫秋娘,也是弹得一手好琵琶,技艺超群。”
林砚睁大的眼睛,“父亲是怀疑,叶鹤的母亲就是这个秦淮名妓?”
“江南地界,我们倒是比三殿下方便。我已告诉林槐,着手调查。只是此事毕竟有些年头,怕是要些时日。”
林砚点头,“但至少我们心里有了底,自然也有了防范。对了,父亲,你说三殿下带了两个消息来,这是其一,那么其二呢?”
“同贾家有关,他知道我们与贾家的姻亲关系,大约也是看出你在贾家大房二房间的取舍,故而特意送过来。”
林如海取过桌边的信纸递给林砚。林砚接手一瞧,目瞪口呆。
贾元春勾搭上了顾延凯!
顾延凯,一等承恩公之子。皇后嫡亲的侄儿,顾家八代单传的独苗苗。皇后无子嗣,将这个侄儿视如己出。皇上更是觉得愧对皇后,处处厚待顾家,更是在顾延凯十岁之时,便封他做了安乐侯。
不得不说,贾元春真会挑人!
第86章 元春妹子不简单
顾延凯与贾元春的相识很简单。
顾家有一别庄,东邻清惠长公主的梅园,西边就是梅花庵。顾元凯于权势名利不看重,也无入朝之心,唯有一大爱好,便是作画。尤擅山水。时常住在别庄,不为别的,只为此地景致宜人,乃是写生的佳处。
梅花庵后山便连接着顾家别庄。庵后有一清泉,偶有仙鹤飞至此处。顾元凯听闻,便总会在仙鹤迁徙的季节来,一则碰碰运气,若能遇见仙鹤,画下来最妙。若遇不上,便是这清泉山石,也有许多看头。
在画痴的眼里,同一个地方,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式去画,所得的作品都是不同的。
他便是在这里认识的贾元春。
最初,两人隔着一排松树林,各自作画。一人在凉亭,一人在水涧旁。互不打扰,也互不交谈。时间久了,两人都知道,不远处还有一个与自己有着同样爱好,且为此如痴如狂的志同道合之人。虽仍未有言语,却已开始神交。
再后来,有一回,贾元春的画作被吹了起来,随风飘荡至顾延凯处,顾延凯随手捡起,送了回去。却是发现那画作用的西洋的水彩画法,很是清新,别有一番风味,一时心痒,问了几句。一来二去,两人各自安生欢喜,只恨不能早识得这么一位知己。
渐渐地,双方便这般熟络起来。贾元春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去往梅花庵,且会住上一日,偶尔两日。几次之后,顾延凯似是发现了规律,便也在初一十五的时候去往后山。
两人在一起,话说的不多,也全是与作画相关,除此外,再无其他。可偏偏在二人论画最为投入的一次交谈中,顾延凯的老毛病犯了。
顾家子嗣素来艰难。顾延凯从小便有哮症,幼时好几回凶险万分,差点没活过来。到得大些,在家里各种小心呵护之下才有所好转。
这会儿犯了症状,竟是面色苍白,好在贾元春镇定,使人去客院拿了药来,才缓了顾延凯的病情。顾延凯也因此,对这个有着“救命之恩”,又“志同道合”的女子,慢慢上了心。
听完整个故事的林砚嘴角抽搐。
救命之恩?他是不信这里面没有伎俩的。志同道合?据他所知,贾家四个姑娘,所谓的“原应叹息”各有所长,也各有所好。其长与好也正合了身边丫头的名字。惜春为画,探春为书,迎春为棋,元春为琴。
这画吗?贾元春并非不会,却不见长,要想让顾延凯另眼相看,只怕不能。
林砚不免想到,去岁还在贾家之时,贾元春特意让人来问过西洋画的技巧,又问是否有这方面的书籍。他没有多想,直接给了。好些是当初西洋先生存下来的,他还做了标注。贾元春借的时间也不长,几天便还了回来。
几天,是远远不够学习的。却完全足够誊抄一本,留下研究。
顾延凯擅水墨丹青,与西洋画并不熟悉。贾元春正好可借此方法的新颖之初吸引他的注意。
只是不知,贾元春本就有学画的心思,后来遇上顾延凯顺势而为,还是在一年多前,便已想着这一招,只待时机。
林砚转动着手里的茶杯轻笑,贾元春,这人选得可比贾母聪明多了。只是,以他所知的顾家,似乎并没有那么拎不清。不知贾元春是否还有后招。
啧啧,他有点感兴趣啊,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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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府。
顾老爷握着藤条直接抽下去,顾延凯一声闷吭,却是梗着脖子,半点不退让。
“此事是儿子做得不对,父亲若是有气,便只管打吧。可儿子是真心喜欢贾姑娘,也只想娶她做妻子。别的什么张姑娘,刘姑娘,儿子见都没见过,也不稀罕。”
顾老爷越发气了,一连好几鞭,一下重过一下,“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你这样的!贾家是什么门风,若娶进来,我顾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我今日便打死了你,也免得你做出丑事来,对不起顾家列祖列宗!”
藤条再次甩过来,顾延凯咬着牙,不躲不避,又挨了几下,额头已见了汗。
顾太太唬了一跳,忙上前拦住顾老爷,“老爷手下留情!凯儿自小身子弱,如何经得住!”
“你瞧瞧,你瞧瞧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宁可打死了他!只当没这个儿子!”
顾太太身子晃荡,“老爷,凯儿心性纯良,天真不知世事,你让我劝劝他。”
顾老爷就这么一个儿子,见他面色白了不少,哪里会不心疼,顾太太既这么说,他便也顺着这梯子下了。
顾太太忙抱着顾延凯,拼命使眼色,顾延凯却似是完全看不明白一般。一句软话也不肯说。
顾太太急了,“贾家是什么人家,你出门打听打听便能知道!他们一家子,除了贾琏看上去还像个样,其他都是些什么人?更莫提王氏是怎么没的!那可是嫂子侄媳妇都能下手的毒妇。有这样的母亲,她的女儿谁敢娶进门!”
“母亲,王氏的罪责同贾姑娘有什么相干,怎么能算在她的头上。贾姑娘同她母亲不一样。她自是知道自己母亲的罪孽的,也深感愧疚,便是如此,她也愿代母受罪。便是后来,她母亲没了。她也念着这点,时常往梅花庵去,便是为了这个。”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每月初一十五必到,风雨无阻。可见她一片纯孝之心,也是一直将母亲的罪孽放在心里,时时铭记,想要偿还,为过世的大伯母祈福。”
顾太太冷哼,“好!我们便不谈她母亲,只谈她!哪个好人家的女孩儿会与外男私相授受?哪个好人家的女孩儿会迷得人神魂颠倒,非娶不可?
天下间只有那一处可作画之地吗?正经姑娘家,遇见外男,只怕跑都来不及,哪里会这般硬凑上前来?这不是勾/引是什么?你们……你这般死活要娶,是不是……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
顾延凯唬了一跳,“没有!没有!儿子哪里这么糊涂,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来。何况贾姑娘自来矜持有度,万不会允我放肆。”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顾太太心痛之余,也松了口气。
顾延凯又道:“母亲误会了。别说我们从来不曾越雷池一步,便是有,那也一定是儿子的不对。贾姑娘她……贾姑娘她并不是母亲想得这样。
最初贾姑娘也只是在画画,从没看过儿子一眼。是儿子瞧见她的画作,一时欣喜,硬要过去同他搭讪的。后来也是儿子主动同她说作画的事。”
顾太太身形颤颤巍巍,顾延凯一把扶住,“母亲,您最疼儿子,您前几个月还问儿子想找个什么样的妻子。那时是儿子没弄明白,现在儿子懂了,儿子就要贾姑娘。母亲,您说过,只需儿子喜欢,您便答应的。
儿子不要什么张姑娘,刘姑娘,只要贾姑娘!贾姑娘心地善良,又有孝贤之名。尤其她还难得同儿子谈得来,能跟儿子一起作画。母亲,您便依了我吧。”
顾老爷听不下去了,将藤条往顾延凯身上重重一甩,直接唤了人进来,“给我押下去,看着他,不许他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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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
顾太太满面愁容,“也不知那贾元春给凯儿灌了什么迷魂汤,竟是让凯儿这般在意。便是要被打死了,也不肯松口。”
皇后摇头,“嫂嫂也别伤心。照本宫说,还是你和哥哥的不是。因着凯儿身子不好,你们只日日将他拘在屋子里,便是作画也只让在别庄附近,不许跑远了。
从小到大,他从没有朋友,更没见过别的女人,如何懂得这些手段?他性子单纯,心如赤子,现今遇着个厉害的,叫人稍微使点手段,岂能不把整颗心都给了人家?”
顾太太忙压下哭泣,“可……娘娘也知道,顾家子嗣艰难,臣妇三十岁上才得了凯儿,偏他又有哮症,臣妇和老爷哪里放心叫他同别人孩子一样放肆。万一出点差错,顾家八代至此,岂不就断了根?臣妇与老爷如何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出,便是后悔也已经晚了。”
“凯儿身边跟着的人呢?他同贾元春相交都大半年了,你们就半点不晓得?”
顾太太面色更为愁苦,“娘娘,凯儿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也知道,他骑马射箭都不能,唯有作画这么一点爱好,我们那里忍心再剥夺了去?偏作画时不喜人在旁边伺候,说会打扰他。我们也只能应着。他自小就乖巧听话,哪里知道他会……会……”
皇后不免轻叹。顾延凯确实听话,还记得小时候,她拿了糖果逗他,他吃了两颗便不吃了,只说父母不让多吃。见她咳嗽两声,便会拉着她的手问她怎么了,还一本正经地同宫女吩咐,让做川贝雪梨膏给她吃。
因着他有病,长辈不让跑马,他便是见着别人跑得欢腾心痒的不得了也从没开口要求,只说长辈都是为他好。长辈不让出门,不让走远。他便也只在别庄附近寻地方作画。
寻常人家的孩子总会闹腾,表面应了,私下会想各种法子偷偷学骑马,偷偷跑出去,顾延凯却是一次也没有过。
然而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乖巧懂事,宁可压抑着自己的兴致也不肯让长辈担心的孩子,如今执拗起来,谁都没办法。
皇后站起来,问道:“凯儿的伤怎么样了?”
“太医瞧过了,倒是还好。如今在床上躺着呢。大约也觉得自己让臣妇与老爷生了气,只一个劲说是自己不好。却还是半点不肯松口贾元春的事。那模样……那模样,臣妇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无事便好。哥哥想来也是气得狠了。你也比太担心。只等凯儿伤好了,你让他进宫来,本宫同他说。”
得了这一句,顾太太放心了许多,忙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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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顾家这边如何焦头烂额,贾元春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