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依然有我的传说-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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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酒:“啊?”
景岳:“瓮中捉鳖。”
等峡谷已成一汪湖泊,湖水都被龟族鲜血染红,渐渐平静下来。
景岳令旗一挥,“随我过谷,绕过桑都林,杀入锯齿城!”
“是!”
锯齿城乃龟族一座重镇,护卫着龟族皇城。
此时,城主莫提正于府中与几位好友饮酒作乐,等待着前方传回龟族大胜的消息。
他们认为龟族必胜,只因这十余年来,龟族对狐族作战从无败绩,他们许久没有品尝过失败的滋味,其中酸苦早已淡忘。
“只要拿下鹿野,我们就能攻入羽城,一旦占领羽城,距离狐族皇城不过百里!”
“狐族要么归顺,要么……”
几只龟妖畅想之际,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莫提一愣,笑道:“来了!”
然而来的消息却并非他想听的。
“莫提大人!格萨大人战败,狐族大军离锯齿城已不足五里!”
“什么?!”莫提猛地站起来,一把拎起龟妖,双眼赤红,“你说什么?!”
龟妖战战兢兢,“狐、狐族胜了,他们已经杀过来了!”
莫提手一松,身子晃了晃,屋中也彻底陷入死寂。
随即,莫提拔出腰间长刀就往外走。
“莫提大人!”身后有龟妖喊道,可他也不知,他还能说什么?
莫提脚步一顿,并未回头,只道:“赶紧回报龟皇,我会竭力守住锯齿城,城在我在,城亡我亡!”
莫提离开了,只留下一屋静寂。
锯齿城只有三万龟族,就算全数上战场,这座城还有机会守住吗?
十日后,狐族,皇城。
“报——”
宫中,狐皇迦楼正紧张地等待着赞布传回捷报,当然,只是他希望是捷报罢了。
但狐族连吃败仗,让迦楼也忐忑起来。
此时,他一听有狐妖来报,浑身都绷紧了,说话也没了往日威严,反倒有些小心翼翼,“怎样了?”
而在听完狐妖的禀报后,狐皇怔怔道:“你说……赞布大败格萨,杀入锯齿,如今锯齿城主莫提已伏诛?”
他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对于如今的狐族而言,能守住鹿野,止住龟族势头便是大胜,至于其他的……以往他还能想想,但定妖山之后,他已经将那些念头掩埋在心底。
“是、是真的!”狐妖兴奋地给了他确切的回答。
迦楼面无表情地站了许久,突然仰天狂笑,笑得狐妖瑟瑟发抖,几乎以为他们的皇要疯了。
那一战,狐族大胜龟族,不但夺回此前丢失的城池,又占领锯齿城,直指龟族皇城。
龟族元气大伤,龟皇不得不向狐皇传达停战之意,狐皇本不想接受,但看了赞布的详细战报,他决定稍等一等,他要见过钱粟再说。
狐皇的诏令传回军中时,此战细节也传遍妖界。
至此,猫族钱粟威扬四海,一战成名!
——
巨木参天,红墙金瓦。
狐族皇宫自有一番气势,壁上和廊柱屋檐上都雕刻着昔日的狐族英雄,以及各种各样的狐族图腾。
景岳等人随着一名狐族妖侍走入狐皇所在的大殿,他们来到妖界三月有余,今日,终于要见到狐皇迦楼!
但等他们进入殿中,才发现不见狐皇,只有桑吉等在前方。
“钱粟!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了你好久!”
眼看桑吉就要扑过来,景岳迅速躲在秦燕支身后,低声道:“回公主,我们一接到狐皇诏令就赶来了,一刻也不敢耽搁。”
桑吉不满地瞪着秦燕支,她从大战之前就回了皇城,已经许久没见钱粟了。
“桑吉,过来。”
清越的男声从响起,众人回身一看,一位俊美无双的男子背着夕阳缓缓步入殿中。
他身着大红长袍,衬得他面若芙蓉,貌比朝烟。若说照祝是他们见过最漂亮的狐族,那么眼前这位则比照祝美上一倍,就连原本样貌不俗的桑吉,也被衬得平凡。
此人正是狐皇迦楼,他走到几人身前,盯着景岳道:“你就是钱粟?”
景岳微微垂头,恭敬道:“吾皇,我是钱粟。”
迦楼又看向魏阵图,“你是康籍?康多的儿子?”
魏阵图立刻戏精上身,装出一副愤怒隐忍的模样,“吾皇,如今我已是狐族人,与康多大人再无关系。”
迦楼满意地牵起一个笑容,但笑容又很快消失了。
“照祝说,你们在人族待了整整一百年。”
景岳:“我们得照祝大人命令,守破界秘境,因此便在人族多待了些时日。”
迦楼:“所以,你们的作战方式才比照着人族来吗?”
他的语气骤然降温,让一旁的桑吉屁股不自在地扭了扭,似乎有些害怕,但仍微微启唇,想为钱粟辩解。可对上迦楼扫过来的视线,她迅速委顿下来。
“吾皇,为了融入人族,我们曾翻阅过人族许多典籍,特意学习他们的言行和思维,以保万无一失。”景岳不慌不忙道:“战场上排兵布阵,的确是从人族学来,甚至,仅仅是最为粗浅的一部分。”
迦楼冷笑一声,“你言下之意,人族最粗浅的办法,也能轻松胜我们妖族吗?”
“非也。对我妖族而言,此乃旁门外道,而人族之所以会费心于此,正是因为人族肉身、天赋都不如妖族,才不得不行偏巧之术。我妖族受天道宠爱,一旦有了灵智,生来便有修为,又岂是人族可比?”景岳毫无负担地自黑,“但人族弱,却能借此与我妖族抗衡,而我族面对龟族,也暂属于弱势一方,为何不能借人族所学,反压制龟族?等到吾皇一统妖族,再不弱了,自然用不着这些低等的手段。”
迦楼静静看着他,半晌才笑道:“你说得有理,所以,你胜了,本座也胜了。”
他一挥袖袍,慢慢走向镶满宝石的玉座,“只要能胜,本座不在意你用任何方法,但你记住,你是妖族,千万不要被人族引向歧途。”
景岳:“是!”
桑吉见气氛转好,心里一松,忙凑上去扯了扯狐皇的袖子。
狐皇不耐地抽回袖子,心里对这个妹妹没辙,但他并不反对桑吉的提议,毕竟,钱粟是猫妖,只有成了自家人,他才能真正放心。
于是,迦楼往平地里砸下一颗雷。
“钱粟,本座今日召见你,是有一件大好事。”
他暧昧一笑,笑得景岳心中发毛。
“如今你立下大功,本座当然要封赏你,因此,本座决定将桑吉许配于你。”
景岳:“……”
秦燕支:“……”
魏阵图:“……”
阮酒:“……”
躲起来的蓝凤:嘿嘿嘿???
见无人说话,狐皇愣了愣,“怎么,不愿意?”
景岳回过神来,立刻道:“我已有了夫人。”
狐皇:“我知道,桑吉已与我说过,但我们狐族不在意这些。”
景岳:“可是……”
狐皇笑容一收,“怎么?我狐族公主莫非还配不上你?”
景岳计无所出,见狐皇的架势是非逼他娶不可,他一旦反抗,此前种种岂不都白费了?若是答应……他怎么可能答应?
最终,他狠了狠心道:“吾皇,其实,我的妖侍并非我夫人,只是为我作掩护。”
不等狐皇说话,桑吉瞬间兴奋道:“真的?”
但迦楼没桑吉天真,他看出钱粟是真有抗拒之意,而今说出此话,必有原因,于是问道:“何意?”
“我……”景岳闭了闭眼,“我那个不行。”
迦楼:“…………………………………”
作者有话要说:景景:_(:з」∠)_
叽叽:( ⊙ o ⊙ )
燕支:( ⊙ 口 ⊙ )
第130章
无人料到景岳如此没有下限,就连惯来镇定的秦燕支,脸上都出现了恍惚。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眼中流露出担忧之色,轻轻拉着景岳的袖袍,表情写满悲伤,一副“大人已经尽力了我不嫌弃你”的样子。
桑吉比较迟钝,愣了愣才明白“不行”是何意,当场退后数步,呆滞的神情诉说着主人所受的打击。
“咳——咳咳——”迦楼似乎被呛住了,想笑又忍住,最终道:“没得治吗?”
景岳:“此乃功法所致。”
然桑吉却道:“姐姐可以,我也可以!我、我不介意!”
这下子连狐皇的脸色都变了,但却没作声,只看着钱粟,等待他的回答。
景岳骑虎难下,心一横,自暴自弃道:“我喜欢男子,只有男子能让我尽兴。”
他说得可算是十分直白,桑吉脸上又白又红,最终捂住嘴,大哭着跑出殿外。
迦楼没理对方,他一直盯着钱粟,但也没能从对方脸上找出半分撒谎的痕迹,于是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想了想又道:“你们先在宫中住两日吧。”
“是。”景岳垂首应道,他的耳朵,脸颊,都是一片潮红。
迦楼只当他羞恼,但其实是他羞耻……
等几人来到狐皇为他们安排的寝殿,景岳对着欲言又止的几人道,“不要问,我想静静。”
他沉重的表情让所有人都把话憋回肚子里,就连蓝凤也没像以往那般捣乱地问“静静是谁?”
魏阵图扯着还想留下来的阮酒进了一间偏殿,门一合上,阮酒便问道:“老祖说的是不是那个意思呀?他真的不能双修吗?”
魏阵图:“……”
“你动动脑子,阿景只是应付迦楼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不成?”
阮酒委屈巴巴地看了魏阵图一眼,“老祖说得那么认真,耳朵都红了,我就稍稍相信了一点,只有一点。”
魏阵图:“若不如此伪装,狐皇怎会信?”
阮酒松了口气,“不是就好。”
说完,他突然洋洋得意道:“我也喜欢男子,但是我行!”
魏阵图一个晃神,差点儿撞上桌角。
另一间殿中,景岳与秦燕支相对无言,坐了许久。
“你……”秦燕支刚刚开口,就听门外有人道:“钱粟大人,狐皇命我送来赏赐。”
门一开,就见一只狐妖领着一排男子候在外头,各个猿臂蜂腰,俊逸非凡。
“吾皇请钱粟大人慢慢享用。”
景岳:“……”
秦燕支:“……”
景岳下意识想拒绝,可转念一想,狐皇之所以送人给他,伺候他为假,监视和试探才为真。
狐皇,显然没有完全相信他所说。
景岳没想到狐皇在此事上竟如此执着,兴许狐皇认为只有自己娶了桑吉,才算真正融入了狐族。毕竟钱粟只是猫族,之前投靠狐族是因无人问津,而现在,想必他对任何一族表露出兴趣,对方都会欢迎。
狐皇想留住他,尽管姻亲关系也不代表绝对安全,但至少能为他套上一层枷锁。
而且,狐皇可能也想通过这件事探测他的忠诚。
“多谢狐皇美意。”景岳只得接下,再做打算。
妖侍笑了笑,奉上托盘,盘上只有个瓷瓶,“这是吾皇赠予大人的狐族圣药,最有助兴之用,请大人收下。”
景岳默了默,将药瓶揣入怀中,“多谢吾皇。”
此药显然就是春药,狐皇想看他是否真的“不行”,也要看他是否乐意屈居人下。
狐皇,已经想尽办法阻断他一切退路。
入夜,悬月像夜幕的笑颜,洒下清辉投照静谧的世界。
院中,有人影偷偷潜入,来人躲在一丛矮树后,凝神倾听某间殿内的动静。
屋里漆黑,也没有声音传来,显然没做那档子事,人影心中奇怪,哥哥不是说送来了助兴的药?
突然,她听见一声闷响,人影眼中闪过一道红芒,透过院墙直直看进房中,随即,她看见床上有两个男人,尽管都穿着衣服,但一人正压着一人,姿势亲密。
人影跺跺脚,气愤地跑走,但没跑几步,她又停了下来。
不对,哪里有双修却不动的?不行,她得看看清楚!
房中,景岳传音道:“她怎么又不走了?”
压在他身上的男子是一张陌生的脸,正是狐皇送来的美男之一,但景岳怎容对方如此放肆,这个人,便是秦燕支所幻化。
刚刚两人正在炼化妖丹,一有人闯入他们便感知道了,当然也知对方是桑吉,至于桑吉来此的目的,更是显而易见。
当时,秦燕支只说了一句“得罪”,在景岳还未回过神之际,便将他压倒在床上。
景岳有瞬间的心慌,但他们之前便说好了,若有人来探视,便如此伪装,因此秦燕支才提前改换了样貌。
但不知为何,桑吉竟又不走了,而是躲在院中继续窥视。
继续僵持下去肯定要露陷,景岳视线移向门外,又转回撑在他身上的秦燕支,两人在静夜中默默对视。
月光透过窗铺洒入内,依旧难以驱散黑暗,但在黑暗里,秦燕支一双深潭般的眼睛却闪烁着微光。尽管对方此时的模样很陌生,但那双眼睛,却是景岳所熟悉的。
他在其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也看见了那些难以言说,直白却又复杂的情绪。
仿佛平静湖面,又好似奔腾火海。
一瞬间,昨日种种如浮光掠影一般,那些他本不会想起,却从未遗忘的记忆都翻涌而出,前世与今生的一幕幕重合交错,又分离;前人与今人从混乱变为清晰,最终,他眼里只剩下秦燕支。
鬼使神差地,景岳叫了对方的名字,“燕支。”
“……嗯。”
而后,秦燕支便看见,他身下的人闭上了眼睛。
秦燕支的身体有刹那僵硬,眼中的错愕藏也藏不住,良久,他重重地喘了口气,撑在床头的两手握紧成拳。
他喉结微动,望着对方羽扇般的睫毛,突然很想看看对方眼中是不是他。
但最终,他只是小心翼翼,轻轻地,贴上了对方的唇角。
柔软的触碰,让景岳的睫毛颤了颤,但秦燕支却没有再动,就这样与他脸贴着脸,唇挨着唇。
从秦燕支压倒景岳那一刻就陷入痴呆的蓝凤,此刻才刚刚回过神,它浑身毛都炸了起来,若不是情势所逼,它真想扑过去啄花流氓子的脸!
但看着流氓子和景景就这样跟石雕似的,蓝凤又不免焦虑起来。
“景景!你们这样是不可以的!”
“没有人亲亲是这样的!”
“接吻是指两人的嘴唇互相接触,不只是单纯的唇与唇之间的碰触,还要运用唇、舌、牙……”
蓝凤背着翅膀站在床头,开始背不知从哪个小界翻来的百科,提到牙时上喙下喙还“噔噔”碰撞以作示范。
景岳:“……”
秦燕支:“……”
尽管秦燕支听不懂,但在这样的气氛中,有只鸡在床头蹦蹦跳跳,真的很煞风景……
景岳没忍住突然笑了起来,秦燕支挫败地稍稍移开,疑惑地看着对方,却看进了景岳仿佛泛着水雾的眼睛。
他看见了,景岳的眼中是他。
秦燕支再次吻上了对方含笑的唇,凭着本能蹭了蹭。
景岳的笑容瞬间凝固,那一刹那他只觉得浑身上下蹿过电流,整个人都是麻的,一只手不自觉揪紧了身下的褥子。
他感觉秦燕支单手按在他肩上,滚烫而沉重。
他的下唇被咬住,不疼,只有些微微的麻痒,接着,他的唇齿间尝到了熟悉的冷香,是秦燕支的味道。
院中的桑吉早已悲愤地跑走,但两个人谁都没有察觉。
当景岳重获呼吸时,他还是懵的,愣愣的盯着秦燕支唇上的水光,对方烫热的吐息拂过他脸颊,带来一片潮红。
秦燕支翻身坐起,催动灵力压服体内陌生的欲望和心底的燥热。
半晌,景岳也撑起上身,凝视着对方在月光映衬下的轮廓。
两人默默想着心事,谁也不曾说话。
隔了许久,秦燕支回过头,神情恢复如常,“刚才,对不起,我失了分寸。”
景岳定定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我再想想。”
秦燕支喜欢他,他一直都知道,也一直以为自己没有放在心上。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在他身上、心上都留下了痕迹,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是不是也有被隐藏的心思?
如果,他也喜欢秦燕支,那么他不会避开,他会很坦诚地接受,并且认真地喜欢下去。
在那之前,他要确认自己的心意。
喜欢与不喜欢,说来简单,但身在局中之人,往往看不清楚。
景岳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但他现在明白,秦燕支对他而言是特别的。
这种特别不仅仅源于对方可能的身份,而是秦燕支本身。
他的话说得没头没尾,但秦燕支却瞬间懂了,眼底故作的平静霎时消散,又掠过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