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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修真界依然有我的传说-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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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前道:“龙祖先前所言,不知何意?”
雷京难得不啰嗦,“想必你们也知道,我曾入过中古秘境,离开时,我在秘境中留下了溯光龙盘。”
说完,他有些得意地看向景岳,并偷偷传音道:“不要以为只有你会做手脚!”
景岳:“……”
他虽对雷京的幼稚很无语,但心里却十分震惊,因为他知道溯光龙盘乃是龙族至宝,拥有回溯时光之力。尽管渡劫期的修士能够一定程度地操控时间,可至多不会超过十年,而溯光龙盘则能够回溯万年以上,只是范围很小,而且时效很短。
果然,就听雷京道:“只要你们能找到中古秘境的确切位置,我就能利用溯光龙盘,让方圆一里内的空间回到万年以前,秘境开启之时。”
修士们不禁哗然,他们从不知龙族还有如此宝物。
其实若非情势所逼,雷京也不愿祭出此宝。
当年他将溯光龙盘留在秘境中,原本就是想找机会再次入内。可惜,秘境似乎隐入了独立的位面,他根本找不到踪迹,后来双极界变作七方界,他更不知秘境所处何方了。
没想到,景元当年也在秘境里留了一手,算出秘境如今就在禹东地界。
景岳:“如此再好不过,待我们找到秘境,再请龙祖出手。”
雷京点点头,“可以,不过回溯了时光的空间极其脆弱,一次只能让十人入内,否则空间就会崩溃。”
此话引来修士们面面相觑,他们来了近百人,若只有十人可入内……
一名长胡子修士道:“王道友,我听说你家徒儿即将结丹,如此关键时刻,怎能没有师尊从旁指点?”
被唤王道友的修士嘴角一抽,道:“赵道友,我听闻你家道侣已怀胎八月,咱们修者子嗣不易,你合该多陪陪夫人才是……”
赵道友:“我哪儿来的道侣?”
王道友:“哦,我记错了,是张道友,我说张道友啊……”
修士们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于公于私,他们都不想错过这一次机会。
最终,还是雷京烦不胜烦,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不过在景岳和秦燕支离开时,他别有深意地看了两人一眼,幽幽道:“凡人里有句诗说什么来着?什么梨花……又什么海棠……”
景岳:“……………………”
文盲!


第149章 
三月后,禹东海域某处海眼附近,聚集了众多修士。
近百日来,经过大家不断推演,终于锁定了中古秘境的位置。
此时,雷京领着九位龙族人赶来,准备布阵催动溯光龙盘。
十位龙族人合围而站,同时施法,只见阵中空气忽然泛起涟漪,海面时而掀起小山高的狂浪,时而如死水一般平静,天际雷鸣爆响,云层也急速变化涌动。
片刻后,一道蓝光直冲云霄,阵内天地倒转,日月星落。
人们不禁为这番奇景迷了眼,忽听雷京道:“只有十息时间,快进去!”
十名修士依次遁入蓝光,景岳临进秘境前下意识回头,就见到雷京原本不被时光侵扰的容颜已变得憔悴而松弛,发色也惨白干枯。
龙祖,彻底老了。
——
古老幽暗的石径上,修士们正小心翼翼地探路。
这次进入中古秘境的修士,一共有五位返虚,五位洞天,其中四名洞天都已跨入上境,唯有景岳修为最低,但他身份特殊,也没人敢和他抢。
十人刚刚进入秘境没多久,就发现秘境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似乎入眼所见都变得愈加陈旧,就连空气都滞涩几分。
显然,溯光龙盘的作用已失,时间又恢复了原本的流速。
尽管前世景岳曾来过此地,但经过一万年变迁,他并不知中古秘境又有了什么变化,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谨慎。
因为这里,是神魔两族战场的遗迹,直到中古再度现世,处处潜伏着危机。
秘境里偶尔能见到坍塌的建筑,以及一座座参天高耸的石堆,这里没有日月,没有星光,天幕只剩一片令人压抑的暗紫色。
和前世一样,这里最初并没有什么危险,他们不过是在遗迹的外围。
但走了没多久,景岳怀里的蓝凤却突然变得焦躁,一个劲儿想要往外钻。
景岳:“别闹,这里很危险,你给我呆好。”
蓝凤:“景景!前面有东西,对叽叽很重要!”
景岳一愣,从他养叽叽开始,叽叽从来没有说过类似的话,也没有表达过类似的欲望。但转念一想,这里是中古秘境,或许的确有蓝凤一族曾留下的传承,或者,是能被蓝凤所吸收的东西。
他精神一振,“你能确定到底是哪个方向吗?”
蓝凤:“就是前面,很前面。”
景岳见叽叽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得继续前行。
“叽叽,我们一直就在往前走,如果你感应到方位偏离,立刻告诉我。”
中古秘境很大,随时可能出现机缘,景岳等人本就没什么明确的指引,也就无所谓既定的方向。
渐渐的,石堆慢慢减少,断壁残垣却多了起来。
可又走了没多远,却没有了路,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处开阔的断崖上。
崖下是万丈深渊,崖边却有数十朵紫色的不知名花种,每朵紫花展开的花瓣足有一尺宽,远望去,就像冥河上漂浮的彼岸花。
景岳上次也来过这里,他知道紫花其实就是跨过深渊的台阶——只要站上第一朵紫花,前方就会有新的紫花凭空而生,一步一花,直到彼岸。
不过,他总觉得不是这么简单,可细细思索又什么都想不出来,记忆好像被蒙上一层雾。
但无论如何,踏上紫花肯定是正确的选择,景岳看了秦燕支一眼,率先而动。
下一刻,他忽觉天旋地转,等他再次恢复清明,已身处于一片幽暗的山林中。
这是哪儿……?
他感觉身体极度虚弱,所有力量就像被打开了水闸的洪水般轰然流泻,短短时间,他就沦落为凡人,他甚至感应不到蓝凤的气息。
是了!景岳忽然忆起,紫花名为忘尘花,上一次他踏上紫花,神识就进入一处幻境,只是当他清醒过来,幻境中的种种便都遗忘了,当时他们所有人,都想不起来曾经历过什么。
简单来说,每当他走出幻境,之前那朵忘尘花带给他的记忆都烟消云散。
这里只有他的神识,幻境想要他以何种形态出现,他就是什么样。
但此刻,或许是他第二次来,上回幻境中的记忆竟一一复苏——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他只是看见一滴水珠落下,耳畔有一道陌生的声音告诉他,此水乃是万水之源,此后,他就一直在入定。
从头到尾,没有遇上半点危险。
却不知这回他又要经历什么?
“轰隆——”
雷声炸响,漆黑天幕中忽然大雨倾盆。
雨水从树梢缝隙浇落到景岳身上,很快将他淋成了一只落汤鸡。
很冷,没有灵力的护持,景岳以凡人之身久违地感受到自然温度,他望着茫茫雨雾,一时不知该做什么?
突然,他听见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远处传来,在这样的雨夜显得尤为诡异。
但不论是危险还是别的什么,都是他此刻唯一的线索,景岳当即赶往声音来处,可他就像遇见了鬼打墙,怎么都找不到正确的位置,而哭声也变得忽远忽近。
他没有灵力,但还有经验,景岳顶着大雨捡起几根潮湿的树枝,简单地推演一番,树枝无风自动,指向东边。
景岳一路往东,周围的视野渐渐开阔,不久,他在某块岩石后发现了个躺在襁褓中的婴儿。
不知为何,景岳一见婴儿便心生亲近,甚至淡化了原本的警惕。
他快步走上前将婴儿抱起来,外层的襁褓已经湿透,婴儿脸上也沾着雨水,此时正睁着一双纯净无尘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景岳见婴儿生得可人,还有些面善,他心里莫名泛起一丝柔软,尽管明知道是在幻境中,仍忍不住道:“小东西怎么独自在这里?”
婴儿不哭了,还对着景岳笑了。
景岳也被逗笑,“不难受吗你?还笑?”
他本想抱着婴儿找一处干燥的地方躲雨,但山林里又传来了凶兽的嚎叫。
根据经验,附近应该有一群九星狼,这种凶兽虽仅有二阶,但速度极快,且懂得运用战术,以他现在的凡人之体很难对付,何况他还带着个孩子。
景岳眉头微蹙,却感觉一只手打在他下巴,力道很轻,像猫爪子挠过似的。
一低头,原来是婴儿不知何时挣脱了襁褓,藕节般的手臂在空中乱挥乱舞,婴儿小嘴微张,“啊啊”叫个不停。
景岳赶紧抓住他的手臂,心道,若没有自己,也不知这个婴儿会不会被凶兽叼了去?
这个念头一生,他忽然僵住,一股凉气从脊椎迅速蔓延,冻得他大脑隐隐作痛。
九星狼、大雨、婴儿……
景岳猛地拉开半裹住婴儿的襁褓,就见对方左胸靠下的位置,有一枚殷红色的胎记,胎记仅有一寸来长,但却像是一把剑的形状。
景岳心神巨震,这枚胎记,竟和一忘的一模一样!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年带一忘回宗时,一忘曾用平静无波的声音告诉他,自己还是婴儿时就被遗弃在山林,遇上了九星狼,尽管大难不死,但却被狼爪毁了脸。
而且一忘也曾提过,那夜下着很大的雨。
当然,还是婴儿的一忘不可能记事,这些都是后来捡走他的那个人透露的。
难怪!难怪他见到婴儿就莫名亲近,景岳双手忍不住微微发颤,轻声道:“是你吗?”
随即,他语气变得坚定,“是你。”
景岳不明白忘尘花生出的幻境怎会让他经历一忘的过去,也不知道幻境究竟想要他做什么,但他心里很清楚,他想做什么。
——他想救一忘。
哪怕是幻境,他也想一忘健健康康,永离苦难。
九星狼似乎闻到了生人的气味,嚎叫声越来越近。
景岳迅速环视四周,抱起婴儿就往山林里冲,他记得来时曾见到一株大树,树干上有个树洞。
没多久,他找到了那棵树,便将一忘裹好放入洞中,随即捡起几颗石子,又扯下几根藤蔓,头也不回地循着九星狼的方向跑去。
他必须引走那些凶兽,至少让它们今夜没有机会伤害一忘,或许到了明天,一切就会改变。
漆黑的山林中,九星狼的眼睛好似一盏盏暗灯,景岳很快与它们相遇。
头狼跨步上前,群狼则分散四周将他包围,幻境并没有夺走景岳的五感,他可以清晰地看见头狼背上九颗类似星辰般的纹路,还有它紧皱的鼻和裂开的牙口。
耳边是头狼示威般的低吼,景岳判断自己无法完好无缺的脱身,他也并不想成为凶兽的口粮,哪怕只是一点点血肉。
于是,他做下一个大胆的决定。
就在头狼扑向他的一瞬间,景岳攥着一根横伸出来的粗枝借力跃起,一举越过狼群,迅速往山上跑。
狼群被他激怒,嚎叫着追赶而上,景岳像烈风一般奔跑,雨水拍打在脸上,林间的枝枝蔓蔓划破他的道袍,擦破他的脸颊,但他没有丝毫停留,只闷头往山崖上冲。
好几次,他甚至能感觉到狼群的追咬就在他脚后,只要慢上一息,他就会被九星狼撕下一块血肉。
但他一直很冷静,对他而言,这些凶兽也仅仅是二阶,只能在幻境中一逞威风。
狼群见迟迟追不上景岳,逐渐分散开来,试图从四面围堵他。
但景岳早有计较,他看似没有章法地乱跑,其行进路线却总能给他最好的掩护,于是屡次从狼群的包抄中逃生。
终于,他来到了山崖边。
景岳借余光观察着地形,但速度却不曾减缓,他身后的狼群自然也惯性地追击。
临到崖边一寸之地,景岳忽然停下,回身将他藏在怀中的石子射向头狼。
头狼吃痛,暴怒而起,狼群们一拥而上,尽数扑向他!
而后,景岳身形后仰,直接从崖上坠落,头狼收势不及,连带着好几只九星狼一块儿摔了下去!
然景岳当然不会傻到自寻死路,此时的他双手紧紧扣住悬崖一侧凸起的石头,腰间则缠着藤蔓,藤蔓另一头绕挂在崖上某棵大树上。
他早已根据地势判断出悬崖外侧不会是平滑一片,于是决定赌一把,就算输了,还有藤蔓作为最后的保障。
很显然,他赌对了。
崖上传来狼群的嘶吼,急切又悲哀。
狼群失去头狼,再没有追杀猎物的心思,它们在悬崖上徘徊片刻,渐渐离开了。
景岳了解九星狼的习性,知道它们会回到巢穴中,凭着厮杀决出新的头狼,但今夜它们不会再出现。
又等了一会儿,他重新爬回悬崖,整个人脱力般地仰躺在地上急喘,而天边的雷不知何时已远去,雨水也变得温柔。
当景岳再一次回到树洞附近,并没有听见婴儿的啼哭声,他心中一紧,匆匆跑到树洞边,却见婴儿还好端端地躺在里头。
景岳大松一口气,将婴儿抱出来,对方黑黝黝的眸子还蒙着一层水雾,眼角犹有泪痕,但此时见了他,又“咯咯”笑起来。
婴儿就像知道刚才不该大声啼哭引来危险,也知道如今危险远离,所以笑了。
景岳伸手戳了戳他软嫩的脸蛋,随即一愣,他手指不知何时划破了,竟在婴儿脸上留下一指血印。
这时,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他回到了现实。
前方不远处,一朵紫色的花于虚空中缓缓浮现,就像盛开在幽冥中。
景岳下意识看了看四周,所有人都各自站在一朵忘尘花上,他们一动不动,像是在入定。
景岳收回视线,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和前生不同,这一次,幻境里的种种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真的只是幻境?还是过去?亦或是本方世界的投影?景岳想不明白,最终摇了摇头。
当他准备踩上第二朵花时,却忽然顿住。
他想起来婴儿的面善来自哪里,尽管五官还很稚嫩,但依旧有些秦燕支的影子。
多年前的猜测再次浮上心头,景岳复杂地看向不远处的秦燕支,而后微微垂眸,一步跨上忘尘花。
这一回,他出现在一座喧闹的城镇。
周围是来往的行人,以及挑着扁担沿街叫卖的小贩,一切似乎与别的城镇没什么不同,直到景岳看见前方一株歪了脖子的古榕树。
树很大,密集的树须垂落在地,像老者的胡须。树冠上还挂着一根红绸,绸带随着微风起舞,为眼前的景象注入了一股另类的生气。
景岳记得这里,且永不会忘。
一万多年前,他就是在这棵树下,带走了幼年时的一忘。
前方忽然传来喧闹声,一群孩子追打着个身形矮小的乞丐跑到树下。
乞丐不慎跌倒,孩子们立刻围上来,但还没等他们出拳,就见一名身着道袍的青年挤入他们中间,将乞丐护在怀里。
孩子们一见有成年人出来阻止,顿时一哄而散,笑闹着跑走了。
景岳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却只能看见对方漆黑的发顶,上头占满尘土和干草屑。
他能感觉到对方很消瘦,肩骨硌在他胸口都抵得他微微发疼。
景岳心中一涩,当年他捡到一忘时,一忘已经被这群小孩子揍得半晕了过去,一张布满疤痕的脸上糊着血迹,被景岳抱住时,眼睛里满是冷漠与警惕。
但此刻,对方只是垂着头,甚至还轻轻靠着他,似乎对他很信任?
景岳深吸一口气,将小乞丐的脸抬起来。
随即,他见到了一张脏兮兮但熟悉的轮廓,和飞花山上的小秦燕支,一模一样。
悬了多年的心终于落到实处,有几分意外,但终究在意料之中,景岳怅然的同时,更有几分不知所措。
——秦燕支就是一忘,虽然早有猜测,但其中疑点颇多,在没有真正确认那天,他可以当做不存在,可以把秦燕支完全看做另一个人。
可如今……那他们之间又如何相处?他们毕竟是师徒。
即便修者不拘于男男女女之间的情爱,但师徒人伦,也没有人在意吗?
而且直到现在他也不明白,为何他对秦燕支没有师徒间的感应?这根本不合常理。
但此刻也不容他多想,因为怀里的人又晕了过去,这次显然是饿的。
景岳将一忘拦腰抱起,背影渐渐消失在热闹的街市上。


第150章 
破庙中,景岳拿着沾了水的帕子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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