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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猫鼠同人)三千界-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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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堂堂仙界,也会有叛乱政变?”

“难说,为什么不会呢?”白玉堂嗤笑一声,手上用力,只听“咔啦”一声,手中令牌从中裂开,碎成两半,被他随手扔到了一边。他凝视着老人面容,眉头紧皱,神情渐冷,流露出几分厌恶的神色,“我讨厌他。”

“认识?”

“不认识,但……很熟悉……”白玉堂仰了仰头,目光扫过四周凝固的场景,半晌,沉声道:“这一切,都很熟悉。”

展昭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失去过一次记忆,是因为什么?”他多年办案,见过的复杂案件无数,这一句话刚刚问出来,心里念头急转,已经将所有事串到了一起:“你到陷空岛是什么时候,龙髓玉坠入人间、仙界天门关闭,这一系列事情时间是不是可以对上,会不会都是因为同一件事?”

白玉堂皱起了眉头,他是聪明人,展昭一提,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了。将前后诸事细细想过,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露出几分难以置信之色,道:“你说的不错,的确……我应该是大概千年前到陷空岛的,当时重伤,魂魄受创,一直昏迷着,是大哥大嫂他们收留了我,直到百年之后方才醒来……”他声音渐低,定了定神,接道:“醒后身体很差,精神也一直不好,除了记得自己叫白玉堂之外,别的记忆更是什么也不剩。大嫂说这是我魂魄的原因,急不得,只能慢慢养着,也不知吃了多少珍贵药材,又过了几十年才好起来。后来我能使出法力了,便与大哥他们结拜,从此留在陷空岛,直到今日。”

他说得平淡,但展昭却是一阵被刮骨剜心般的疼痛,近百年的昏迷不醒会是怎样的重伤?几十年的卧床养病会是怎样的孤寂苦闷?他是那样飞扬跳脱的人,谁能想到竟然也有如此孤独无力的时候?他的生命如此漫长而精彩,而自己短短几十年的寿命,又该如何……

此时此刻,展昭无比希望白玉堂的猜测是真,无比希望自己真的是哪位上界仙家的转世,这样至少能和他在一起,一起走过未来的漫漫光阴。

白玉堂并未注意到展昭的情绪变化,理了理思路,喃喃道:“龙髓玉坠入人间的时间已不可考,你上回在人间古书上查到的大概是什么时候?几百年前的话说不定能对上……仙界也是这千年来音书断绝无路可通。猫儿,你说,如果我真是因为这次仙界大乱而坠入灵界的话,那我究竟是哪一方的立场?会不会……”

“这不重要,”他尚未说完,展昭已截口打断了他,看着他的双眼,正色道:“不管你当初是什么立场,如今的你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我相信你,一定会站在你这一边。”

白玉堂被他的严肃模样逗得乐了,轻轻捶了他一拳,笑道:“怎么着,爷就那么像坏人?说不定爷是跟那谁谁大战八百回合最终同归于尽的英雄呢?”

“什么同归于尽,真是耗子嘴里吐不出象牙……”展昭瞪了他一眼,却被他笑得没了脾气,只好道:“那么,大英雄,敢问如今这烂摊子,该如何收拾啊?”

“但凡封印,都有解法,这么大个封印,必然有一个封印之眼,就和破阵找阵眼一样的道理。”白玉堂摸了摸下巴,四处打量着,喃喃道:“该在什么地方呢?”

“你要打破这封印?”

“废话,”白玉堂翻了个白眼,“不然呢,就这么走了不成?别忘了龙髓玉还在你身上,想被魔界追杀到死么?若不解除封印放他们出来,那当年的真相谁来解答,这眼下的一大摊子事,又该如何解决?”

展昭想得显然比他更多一些,皱眉摇摇头,道:“这帮人是什么身份,什么立场,是敌是友,你知道么?”

白玉堂愣了一下。

“若与我们是一路人还好,若是千年前你死我活的对手,你把他们放出来,那你、我,”他指指对方又指指自己,最后指向周围的一圈,“加起来够他们塞牙缝的不?”

白玉堂:“……”

“所以,我们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搞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跟你的重伤有没有关系,那样再来决定是否要打破封印。”展昭看着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现在想想吧,有什么办法可以知道过去的事?”

白玉堂默默看着展昭,怨念如有实质,语气幽幽:“你当我是谁,可以看透过去预知未来啊?”

这回轮到展昭默然了,片刻之后,他低下头,看向蹲在两人脚边懒洋洋舔爪子的球状白猫。

片刻之后,珠珠从地上一跃而起,跳到了那“灵霄”牌匾之后,然后一脚将它踹了下来。

牌匾向下坠落,过程中亮起淡淡的暗青色光芒,随即光芒扩大,落到两人面前时光芒散去,已变成了一面青铜古镜,悬在二人眼前。

两人对望一眼,心下皆是惴惴——这东西怎么用?直接问它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么想着,白玉堂犹豫了一下,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食指按在那黄铜镜面之上,而后合上眼,默默地将自己的神识探了进去。

神识化作一道温润白光,自指尖流入镜中,镜面微微亮了几分,随后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心,轻轻地泛起了涟漪。

展昭一把握住他的手,将他拉了回来,退后半步,紧盯着古镜,等待着他们所期盼的答案。

镜中开始有了画面。

画面中不知具体是什么地方,看起来应该也是仙宫中的某个房间,房间华美自不必说,一人站在屋中,正说着什么,赫然便是刚刚所见的那个老人;在他对面,一人白色锦袍,坐在书桌后,细细一看,那容貌竟与白玉堂有七八分的相似,只是看起来更加稳重成熟,比之于他的凌厉桀骜,更多了几分尊贵与威严。

展昭吃了一惊:“这是……”

“哥哥……”白玉堂愣愣地看着镜中画面,下意识地唤出一声,还未回神,就见那人起身匆匆离去。随即镜中一变,变成了他们方才见过的花园凉亭。亭中一人一袭白衣如雪,桃花眼顾盼有神,一派飞扬风流之态,分明就是白玉堂!

镜中人坐在一桌子的糕点水果前,嘴角含笑,笑中却又带着几分凌厉,手中端着一只纯白玉杯,杯中盛满佳酿,被他仰头一口饮下,随后将杯子往桌上一放,拿起旁边折扇,衣衫飞舞,人已大步离去。而在他的身后,杯中残酒里忽地溢出一缕黑气,随即四散无踪。

展昭心下一沉,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就见画面又变,仙宫内外乱成一团,有的进攻有的防守,有朝夕相处的同僚突然倒戈相向,有平日里见了谁都是和善模样的人面无表情地将剑刺入别人心脏。

进攻的一方便是那老者,已换成了此刻正穿在身上的那身龙袍,手中高举那枚冲霄令牌,指挥着这一场杀戮。

而另一边,镜中又有白玉堂的身影显现,他手中拿着那折扇,气定神闲地站在大殿的帝位之前,看着那志得意满似乎已经大功告成的老人,唇边含笑,眉眼间满是不屑,折扇所指之处,忽有千军万马凭空出现,登时就将那老人的队伍冲散。

眼看着情势陡转,老人面露狰狞之色,挥手间取出一支骨笛,骨骼泛黄,不知已经历了多少年月,还坠着一根红色的穗子,颜色发暗,妖异至极。

这骨笛一出,镜中的白玉堂眉头就是一皱,神色沉了下来,翻手打出一道白光,白光在半空中化为一只白隼,飞快地消失了。

那老人五指翻动按着笛孔,而镜中的白玉堂则将折扇一合,眨眼间它已变成了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

“画影……”白玉堂几乎看呆了,“原来,它本就是我的……”

随后的画面凌乱无比,双方战得难解难分,展昭默默看着,喃喃道:“果然……是一场叛乱……”

突然间,整个画面一阵抖动,隐隐泛起淡青的底色来。天边一道青光直射而下,强悍的力量将周围尚自厮杀之人逼得纷纷闪避,空出好大一块。镜中的白玉堂面露喜色,身化流光迎上前去,而那老人却露出一丝狠戾阴鸷的笑容,将那骨笛横在嘴边,用力吹响。

下一刻,他们看见画影直刺,看见镜中的白玉堂周身泛起诡异的黑色,神情挣扎着说些什么,随后看见一个青衣的背影,手持一柄乌黑长剑,一剑刺进了他的胸膛。

白玉堂突然用力抓住了展昭的臂膀。展昭全身一颤,蓦地睁大眼睛,这是——

是他自己。

青衣的男人一身洒脱,广袖宽袍,看上去如同那魏晋时代随时可击节而歌酩酊一场的风流名士,气质高华如山巅雪、如天上月,分明就是展昭自己的模样。

但那又绝对不是展昭。

来人威势之盛、威压之重远远超过了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他脸色阴沉,不显怒意,却满是冷厉,看着面前被自己手中剑刺穿的白衣公子,眼底掠过一丝恨意,掌心光芒一闪,剑已消失。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下一刻,镜中的白玉堂便已到了他的怀里,眼神业已恢复清明,看着他低低说了几句什么,又笑了出来。

他转眼向下看去,在他面前,纵是仙界众生也皆如蝼蚁,那老者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有抑制不住的畏惧,却面露癫狂之色,双目隐隐泛红,大声说着什么,展昭听不见,可他却能够清楚地知道他说了什么——

“龙髓玉……”他神智仿佛要被那古镜吸了进去,呆呆看着镜中那翻天覆地的画面,喃喃道:“他也要龙髓玉……”

镜中的展昭眉眼间流露出几分不屑,连张嘴回应都懒得。转头看向怀中人,左手揽着他,右手平摊在他胸口的伤口之上,略一用力,怀中人全身一抖,就见一团黑气从伤口中被抽出,在他掌心挣扎不休。他冷冷看着,手掌猛地握紧,一阵青光闪过,黑气再无踪影。

随后,他掌心浮起温和的青光,如情人的柔软眼波,缓缓覆在他伤处,片刻之间,伤痕便已不复存在。

然后,那清贵公子皱皱眉头,醒了过来。

他眼里映着男人含笑的容颜,于是他也微微笑了起来,但笑容很快凝固在了脸上——他清亮的眼眸里,又映出了另一样东西的影子。

同一时刻,远处一道纯白色的流光锐如箭矢,眨眼间已到了这重重人潮外围,显出之前书房里那锦袍人的身形;同一时刻,刚刚醒来的白玉堂用力将展昭朝旁边一推——

铺天盖地的光芒瞬间占据了整面古镜,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可无论是展昭还是白玉堂,都齐齐地退了一步,都仿佛听见了那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巨响,那深深刻入骨髓的痛苦无论时隔多久,也无法磨灭。

白玉堂脸色苍白,神思不属,脑海里无数画面次第掠过,有金碧辉煌的仙宫,也有荒芜可怖的山林,有人锦袍灿烂,有人青衫潇洒,无数人来了又去,最终茫茫一片,什么也不曾剩下。

展昭看着那雪亮的古镜,那里已经什么画面也看不见了,只有刺眼的白光,可他却仿佛能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他听见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回响,那是他自己的声音,却比他更低沉,字字千钧,沉重得可以改变整个天地格局。

“以我之魂……”

以他之魂做什么?

展昭再也听不见声音,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泛起了淡淡的青色光芒,他只是感受到一阵撕裂一般的痛苦,仿佛整个身体连同魂魄都被什么力量强行扯碎,他踉跄着连连退步,猛一抬头,就发现古镜中的白光消失了。

没有了汹涌人潮,没有了凌冽杀气,只有长天如洗,一袭青衫孤悬于半空,现出他自己的模样,安然阖目若沉睡,忽地似有所觉,缓缓睁开了眼。

目光相对的刹那,展昭顿觉醍醐灌顶,似有一道看不见的光芒从天而降,落在他的身上。他周身卷起烈风,身上青光忽明忽暗,经历了千年前那场打斗都纹丝不动的仙宫此刻竟开始微微颤抖,有粉尘簌簌下落,却根本无法靠近他三丈之内。

珠珠仰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被强大力量笼罩的展昭,冰蓝的眸中波澜不起。

飞飞已经巡视完整个仙宫,双翅一收落在一角飞檐上,静静看着那个搅动天地风云的方向。

万万里之外的冰原上,黑衣的青年终于从冰台上站起,神情漠然,眼底却隐隐带着几分期待。在他的身后,厚重的冰壁裂纹遍布,摇摇欲坠。

白玉堂站在他的身侧,劲风扑面如割,人却恍惚起来,只觉得灵魂深处有什么似水波一般荡开,似乎有一种力量开始苏醒,他无法控制,无比陌生却又无比熟悉,在与展昭相互呼应——就像,他们本为一体。

而展昭,处于风暴的核心的他却无比平静,目光依然落在那面古镜之上,看见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然后缓缓地走了出来。

即使只是一个虚影,青衣的他却从容淡定,闲庭信步般从镜中到了他的面前,没有说话,也没有更多的表情,只是一个眼神交汇的瞬间,虚影已融入他的体内!

一道刺眼的青光豁然绽放,再也看不清展昭的身形,天边传来隐隐的雷鸣,随即,一声高亢的龙吟响彻天地!

青色的光芒瞬间席卷整座仙宫!

青光所过之处,如沸汤沃雪,那些僵硬千年的身体开始出现微微的颤动,那些蓄势已久的招式终于可以发出,花园里的风开始吹,叶开始落,顷刻之间,凝固的时空被解冻,天门重开,封印解除!

十一、归神



妖界的黑夜突然亮了一下。

天际突然出现了一道银白的光线,如同一柄利剑劈裂天幕,剑气鼓荡,缓缓地朝四周荡开,一圈一圈如水中涟漪,扩散至整个天空。

长月仰头看着那道光圈,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惊讶与担忧混在一处,喃喃道:“天门,开了……”

 

陷空岛尚是午后,卢方和韩彰在院子里的柳树下喝茶下棋,突然听见遥远的天际传来一阵隆隆声响,两人抬头看去,就见一道淡淡白光划过天宇,又隐没在太阳的光辉之中。

 

白玉堂眼前只有这个男人,只看见他双眼微闭深深呼吸了一番,然后睁开眼,看向自己,笑意一如既往的温和,却又分明与过去不同,只有声音依旧,带着三分轻松,轻轻唤了一声:“玉堂。”

随着他声音落下,白玉堂身子一颤,一道青光从心口流泻而出,瞬间没入展昭眉心;与此同时,展昭心口处也有一道白光,射入他的眉心。

同一时刻,两人眉心光芒乍起,一青一白两个繁复印记出现,如日月辉映,光华璀璨,纯净无比。冥冥中的力量牵引着他们缓缓飘了起来,回到仙宫外、半空中那空出的位置上,光芒又再次消失,眉心印记也隐没不见。

眨眼间,他们还是他们,却又再也不是他们。

两人久久相望,从对方眼底看见独一无二的自己,仿佛已经分别太久,又仿佛从未离开。

二人一时无话,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贪恋地看着对方从未变过的容颜。想起千年前过去,想起千年后的如今,展昭想要叹息,白玉堂想要生气,可尚未开口,眼前却蓦地一花,身体突然失去了力气,软软地倒了下去。

展昭一把将他揽入怀间,抬手间已将一缕神识探入体内,顿时眉头皱起,喃喃道:“怎么会……”

没有人能回答他。

因为在他周围,封印虽然解除,人却还没有完全地恢复回来,只有那个手持利斧的老人最先清醒过来,一抬头看见他们,顿时一声大喝:“你——”

赵爵身上爆发出强劲的力量,以他为中心瞬间铺开,随着这一声大喝,将周围那些还在恢复中的人唤醒。他们的记忆还停留在千年前被封印的那一刻,中间的时光根本不曾存在,也不知发生过什么,故而一清醒过来立刻就做出了本能的回应——

纷纷握紧了法器兵器,停滞千年的仙宫大乱,又将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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