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东流 哨向文-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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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特别帅的中年男人,超成熟,超有安全感。”
“你怎么见到啦?你上前线啦?”
“我哪会去那种鬼地方,是他带着他的向导来的。”
“他向导病啦?”
“好像是,但是具体情况不知道。我一开始,以为那么大的高官,妻子肯定是个大美女,可是,哪成想,是个男的,瘦瘦的,病病歪歪的。”
“你别乱讲,我这么说我想起来了,别人说,那个向导长得很漂亮,眉眼像女人一样,还是个战地军医呢。”
“再漂亮有什么用,也快四十岁了,又老又瘦,要我说,那军官就应该换个年轻的姑娘。”
“不过,我听说,哨兵向导结合了,一辈子就不能换人了。”
“好像是的,所以说,这些向导,就趁年轻,挂上一个前途好的哨兵,然后一辈子就保证了。我还听说,黑金指挥官和他那向导当年就是这样,本来给指挥官安排好了一个女的向导,可是让那军医钻了空子,趁军官回家休假,勾引哨兵两人就睡了,睡了之后就没办法了,为了这个,那指挥官受了很多处分,那时军里闹得很大呢。”
“你是说,他们是两个男人一起睡啊?”
“对啊,我听说他们哨兵向导不分男女,都可以睡。”
“啊,好恶心!”
“是呢,还有更恶心的呢,听说,哨兵在战场上,需要向导的安慰,但是现在向导不够用,就只能一对多,安慰的方法,据说就是,哎呀,我说不出口。”
“哎,那不就像,慰安妇一样吗?”
“你小点声,你不知道吗?好像这个就是,身体受不了,差点死了,被抬回来的。刚来时,身上全是印子。所以,在他面前,你千万不要提这些哦。”
“我不提,我不提,但是他好可怜哦,那些哨兵好变态啊。”
这时门外有医生叫两个小护士过去,打断了她们的闲聊,两人匆匆离去后,江流睁开了眼睛。
原来,外界是这样看待哨兵和向导的,他想起了前线上的哨兵,是怎样满身是血踉跄着跑进疏导室,那些一米八几的汉子,是怎样被感官过载折磨到哭出来,还有他们在战场上面对的残酷。
虽然疏导室的工作对江流来说是种苦役,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每一个哨兵都表现出了最大的克制,没有人轻薄过自己,有的只是感激和歉意,江流想起了那个宁可朝自己胸口开枪的哨兵。
自己走了,谁来照顾他们?还有李玄,还有地藏。江流捂住胸口,想起那个高大的哨兵,胸口就仿佛有一根坚实的丝线拉扯,生生的疼起来。
江流用被子蒙住头,强迫自己睡着,但夜里,却一再梦到那个高大的身影。
“再过一个礼拜,您就可以出院了。”早晨的在例行检查后,医生微笑着对江流说,江流看着窗外,没有回答。没有等到江流的反应,医生不放弃的补充说,“您的事情上级知道了,各部门都很重视您,所以您将被送往内陆安全地区的首都塔。”
送往内陆?江流心里一阵动摇,的确,内陆意味着安全,远离战场,可是……
“黑金的战况怎样了?”江流忽然开口,这是他入院后的第一次,医生和护士都愣了一下。
“前线吗?”医生和护士对视了一眼,“我们,不太了解,这里离前线,有一段距离……我想您现在身体重要,这些事情您就不要过多操心了。”
“是呀。”站在一边的小护士插嘴,“打仗都是哨兵们的事,我们平时都不关心,反正也不会打到我们这里。”
“江流同学,”医生打断护士的话,“您现在的精神状态还不是很稳定,我们建议您还是不要接触那些信息,以免影响您的心情。”
江流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他忽然觉得不值,为那些在前线拼死的哨兵,保护的是这样一群人。
“那,您多休息,我们还要去看其他病人。”医生看江流脸色不好,便匆忙的站起来准备离开,旁边的小护士忽然再次插嘴说:“是的,我们还要去哨兵的病房,有一个和你一起送来的哨兵,胸口中了一枪,应该也是黑金的。”
胸口中枪的哨兵,江流一愣,难道……
“他的头发,是栗色的,有点长的?”江流问。
“是的,来的时候,在后面扎起来的。你本来可以问问他的,不过他陷入感官神游了,昏迷两个多礼拜,快不行了。”
“快走了!”医生怒而打断小护士的喋喋不休,一边道歉一边推着护士离开病房。
等他们走出门去,江流依然呆坐在床上,他没有想到,那个为自己而自刹的哨兵,也住在这家医院,激动的心情在体内慢慢的浮起,他也在这里!
第8章 丁诗扬
半夜,江流悄悄下床,离开病房。
走廊里空无一人,护士台里,值班的小护士趴在桌上打着瞌睡,江流绕过她,走进电梯。
江流没有再向护士询问这位黑金哨兵的情况,他知道这些过度保护的医生和护士不会让自己去见他,下午的时候,江流小心的拓展了自己的精神领域,在医院的北面探测到一片浓厚的哨兵信息素,应该是那里了。
江流发现,向导的能力,能清楚的感知领域内哨兵或向导,乃至普通人的数量和距离,所以,他躲过巡夜的医生和门卫,进入北面的大楼,接着路灯隐约看得到大楼上挂着几个大字,哨兵住院楼,以及门口醒目的警告牌:“危险,普通人未经许可不得进入,向导一概不得入内。”江流默默加厚了自己的精神屏障,走进大楼。
浓厚的哨兵信息素袭来,相伴而来的还有潮水一般的情绪压力,不时有痛苦的吼叫从病房里传来,江流知道受伤中的哨兵有多痛苦,他克制着冲过抚慰他们的冲动,小心的放出精神触丝,寻找那个来自黑金的哨兵。
每个哨兵的精神触感都不一样,江流的身体已经先于理智记住了他们,渐渐的,精神触丝向一个方向聚拢,江流找到了那个柔顺的触感,他停在一间病房的门前,门上贴着标签:丁诗扬,哨兵,深度感官神游。
这样的名字,太不适合战场上的厮杀,江流这样想着,小心的推开病房门。
一只银灰色的大狗从地上跳起来,看了江流两眼,没有吠叫,走过来蹭蹭他的腿,江流知道,这是哨兵的精神体。
病床上,躺着沉睡的哨兵,戴着呼吸设备和各种仪器,褐色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那双柔和的眼睛紧紧闭着。
江流走过去,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他很难忘掉这个哨兵,他记得这个哨兵看自己的眼神,听到自己结合邀请后,是多么狂喜,而自己利用了他,如今哨兵倒在这里,基本上也是自己的责任。
大狗走过来,温顺的卧倒在江流脚边,这就是哨兵和向导的关系,不论向导做出什么事,也无法改变哨兵对向导的依赖。
江流握住哨兵放在被子上的手,闭上眼睛,缓缓的进入哨兵的精神领域。
江流曾经听李玄说过,陷入深度感官神游的哨兵,就像滑入黑色的意识深渊,再也无法走出,只能在昏睡中等待死亡。
那么,自己能不能找到他,带他出来?江流闭上眼,进入了哨兵令人心痛的精神领域。上一次来这里,他看到的那座庄严的古堡,如今,已经分解成无数砖石,悬浮在黑暗中,形成巨大而杂乱的一团混沌,江流推开挡在面前的一块巨石,它在空中缓缓滑向另一端,与另一块巨石相撞,化成一团碎屑。
江流咬咬牙,飘向古堡残骸的深处。
黑色的风呼啸着吹过来,尖锐的声音、刺眼的光、强烈的痛感……过度的五感混杂缠绕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黑暗的核心领域,像黑色的漩涡一样旋转着。
江流犹豫了一下,裹紧了自己的精神触丝,小心翼翼的进入。
强烈的感官从四面八方袭来,像刀子一样割着江流的意识,但是,不想放弃,江流挣扎着,一点点向风暴的中心靠拢。风暴越来越猛烈,江流随时会被感官风暴撕碎,消散在黑暗中。
如果自己迷失在这里会怎样?第二天,护士会在病房里发现两个昏迷不醒的人吗?江流微微的自嘲着,那么,自己再也不会醒来,再也见不到那个人,那个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江流的脑海里,他愣了一下,停在原地。
一只手从身后拉住江流的衣服,江流惊讶的回头,看到一个白发白衣的小女孩,是他的精神体。
“你是,让我不要去吗?”江流看着面无表情的小女孩问。
女孩点点头。
“但是,我不能扔下他不管,这是我犯下的错。”
女孩听着,无动于衷,脸上显出一种复杂的表情。
四周的风暴更加强烈,江流几乎无法固定自己的身体,他本能的知道,这个哨兵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相信我好吗?我能带他出来,帮帮我。”江流对着女孩喊出来,“我能做到的,相信我。”
女孩的嘴角坚毅的抿了起来,片刻,女孩伸出手,把江流向前一推。
去吧,残忍的人。女孩的唇形读出这样一句话,还在莫名的江流一个翻滚,跌向混沌的最深处。
接着,撕心裂肺的几秒钟,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到最大,巨大的声音、混乱的强光还有全身的痛感,几乎让江流疯狂,他失神的大喊出声,声音也消散在混乱里,就在他觉得自己要死了的那一刻,一瞬间,四周都宁静下来,江流感到四周停止了旋转,自己漂浮在一个黑暗,平静的空间里。
这是哪儿?江流疑惑的抬起头,他看到四周,刚才那些意识的碎片,反射着微弱的光,像宇宙中的群星一般,在遥远的地方,缓缓的旋转,自己像是处在宇宙的中心,这里只有不变的黑暗和宁静。
此时的江流还不知道,这里是哨兵和向导精神领域的最深处,不可触碰的“井”。
“丁诗扬。”江流轻轻呼唤着哨兵的名字,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听来分外的空冷。
不远处,随着声音,什么东西像呼吸一样闪灭一丝微光,江流转身向那个方向跑去。
“丁诗扬?”江流在微光前停下,他看到了那个哨兵,准确的说,是哨兵的残像。
在一片片记忆的残片当中,哨兵的身体漂浮在黑暗中,模糊透明,随着呼吸,如萤火一般缓缓地明暗,微弱的光让人觉得,每一次呼吸间,都可能熄灭,不再亮起。
“丁诗扬?”江流呼唤着,小心翼翼的接近这片脆弱的领域,一片记忆碎片擦过他的脸颊,哨兵的记忆融入他的大脑,满是阳光的午后,占满一面墙壁的书架散发着陈旧的书香,大提琴在母亲手中的琴弦下缓缓歌唱,少年坐在窗台上,伴着琴声缓缓的睡去。这几块脆弱的碎片,是这个哨兵,最宝贵的记忆,陪伴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诗扬?”江流再次呼唤一声,终于,哨兵睁开眼睛。
“是你?”喜悦瞬间盈满了那双温柔的眼睛,却让江流莫名的心痛。
“是我,跟我走吧,我带你回去。”
“和你在一起吗?我们永远在一起吗?”
江流一愣,这时又一片记忆碎片擦过他的脸颊,他看到了自己,趴在疏导室的桌子上。
“带我走,我跟你结合。”哨兵的狂喜和依恋瞬间溢满自己的胸膛:我爱他,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江流倒退了一步,他没有想到,自己荒唐绝望的行为,竟然成了哨兵珍藏的记忆,他忽然明白了精神体刚才相对自己说的话:“残忍。”
“不,我看到了你的内心,你不会和我结合。”哀伤泛起蓝色的薄雾,笼罩了这片领域,江流痛苦的闭上眼睛。在这片纯粹的领域里,一切都像玻璃般透明,没有谎言可以遮挡。
“你走吧,我想留在这里。”哨兵闭上眼睛摇摇头。“外面的世界只有痛苦,你是我唯一的留恋,现在,不再有了,我没有任何留恋了。”哨兵睁开眼睛,最后看了江流一眼,“但还是谢谢你,能在最后的时刻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一切像燃尽的炭火一样黯淡下去,江流眼看着哨兵即将和黑暗融为一体。远处,感官风暴的隆隆声渐渐逼近,预示着这个领域也即将崩塌,混入虚无。
“这世界又不只有我,还有你的亲人,朋友,难道没有别的什么值得你活下去吗?”江流焦急的大喊出来,“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呢?你还会遇到其他的向导啊!为什么不是我就不行呢?”
“那为什么我就不行呢!?”哨兵忽然睁开眼睛,大声质问。“你既然不能给我承诺,为什么还要我回到那个痛苦的世界中去呢!”
江流愣住了,是啊,为什么呢?
一阵感官的狂风呼啸而至,江流的精神屏障被撕开,顷刻间被撕扯成无数意识碎片,在哨兵惊讶的双眼中,江流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哨兵的眼前。
丧失亲人的痛苦,疏导室里的挣扎,对李玄的牵挂,对战场上哨兵的怜悯,还有那个高大黑暗的身影。
“你,为什么要让自己承担这么多。”哨兵茫然的看着江流,江流无言以对。
这时,江流只觉得胸口上一阵揪紧,仿佛有一根钢丝,将自己扯起,生生的拉离这个崩塌的领域,江流只来得及向哨兵伸出手……
江流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睡倒在病床边,手里,仍紧握着哨兵的手。窗外泛起蒙蒙的晨光。
哨兵还在吗?他怎样了?
江流惊慌的抬起头,却赫然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面对自己,站在病床的另一端,是那个白色的小女孩,自己的精神体。
“是你拉我出来的吗?”江流焦急的问,“哨兵呢?”
女孩默默的看了江流一眼,然后无声的消失在空气中。
这时床铺上发出一丝轻微的响动,“江流……”
江流惊讶的看到,哨兵诗扬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你回来了。”江流紧握着哨兵的手,忍不住痛哭出来。“太好了。”
哨兵平静的看着江流,“我愿意追随你。”
江流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哨兵,哨兵的眼睛里是江流从未见过的温柔。“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守护你,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江流一时无法理解,这时,门外响起早起人的脚步声。
“走吧,别被人看见。”哨兵推推江流的手,一只灰色的大狗扯了扯江流的裤脚,江流站起身。
“晚上我再来看你。”江流说着,匆匆离开病房。
而哨兵那双温柔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江流。就在江流即将踏出病房的一刹那,他忽然听到哨兵的声音:“你知道,你做的事情有多残忍吗?”
江流停下脚步,回过头,“对不起,因为我是个向导。”
江流看到哨兵笑了,笑容像朝霞一样温柔。
第9章 回家
夜里,当医院再次安静下来之后,江流再一次悄悄走进哨兵住院楼,他知道丁诗扬正焦急的等待他,因为强烈的精神共鸣,在住院楼门口就能感受到。
江流感到强烈的罪恶感,推开病房的门,那只银灰色的大狗蹦跳着扑上来。
“奎木,坐下。”
(奎木狼是中国二十八星宿之一,西方白虎七宿之第一宿,丁诗扬给自己的精神体起名奎木,是因为他的精神体是只狼,因为太温顺了,所以被江流错认作狗,唉,摊手。)
江流看到诗扬有些尴尬,精神体总是不加掩饰的表达自己的感情,江流努力无视掉,走过去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今天,还好吗。”江流看着堆在床边的一大堆书,显然是哨兵一整天的阅读量,哨兵接受信息的速度惊人。
“哦,不好意思,很乱,没有收拾。”诗扬发现江流的眼神,歉意的笑笑。
“我已经没事了,医生护士们都很吃惊,据说我是有记录中,第一个从感官神游中清醒的人,多亏了你啊。”
江流下意识的避开视线,他对这个哨兵有着莫名的愧疚。
“我帮你疏导一下吧。”
哨兵顺从的伸出手,让江流进入自己的精神领域。
江流高兴的看到,在哨兵的精神领域里,再次竖起了庄严的城堡,散发着平静和稳固的气息。
江流让自己的精神力缓缓地流过,把散落在城堡里信息整理起来,收进古堡里高大的书架上。
他看到好多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