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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孙子大传-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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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概忽然眼睛一亮。    
    孙武正待拔剑杀向夫概,夫概自己跑向了车前,一手抓住了辕马的辔头。    
    马车带着他滑出了三丈多远。马咴嘶鸣,前腿立了起来,如同悬崖。夫概又被吊到半空,可他就是不撒手。    
    孙武跳下车来。    
    夫概拼命地吼道:“孙将军!寡人早已封你为大将军!孙武快来救驾啊!”    
    他在喊什么?什么“大将军”?什么“救驾”?    
    这一句喊叫,足以把孙武推下万丈深渊,推上断头台的。    
    他不是喊给孙武听的。那毫无用处,他明白。他是叫给夫差听,给孙武后边的徒卒听,给姑苏城听,给吴国听的。他知道他的卫队已经完了,他的死期就在今日,在走向阴曹地府的黄泉路上,他要拖上无辜的孙武,拖上对吴国乃至天下都举足轻重的将军。    
    孙武大吃一惊,周围的人众一片哗然。    
    孙武挺剑来杀:“夫概!你竟敢加害于我!”    
    已在咫尺的夫差冷笑道:“好哇!来呀,把谋反的夫概和他加封的‘大将军’一同拿下!”    
    伯和徒卒一拥而上。    
    筋疲力尽,浑身是伤的夫概,不再反抗,束手被擒。    
    孙武无奈,如果执剑拒捕,那可真是“反叛”无疑了,只好被徒卒捆了起来。    
    “推到姑苏台上,让全城的人看着反贼的死法!”    
    孙武和夫概被推上了姑苏台,一左一右,牢牢捆在两根旗杆上。    
    九月的太阳,正在西坠。    
    云起云飞。    
    


第三部第二十八章(2)

    姑苏台下人头攒动。    
    夫差望了望两个“战利品”,志得意满。他大摇大摆来到夫概面前,提着剑,先行戏弄一番:“叔父大人,抬头看看,天有二日么?”    
    “休要再嗦了,我只求速死!”    
    “没那么容易,我要一点儿一点儿地结果你的狗命。”    
    夫概变态地狂笑起来:“狗命?哈哈,狗命?狗命!哈哈,倘若我夫概站住了这个台子,你,夫差小儿,马上会变成一条狗,马上会争着向我摇动你的狗尾巴!”    
    夫差:“死到临头,你还嘴硬?看我先要你的狗宝出彩!你可以耐心些,我自会选用最锋利的刀,把你的肉切成一片一片的鱼鳞,叫你慢慢地品尝死亡的腥气!”    
    夫差一剑向夫概下体刺去,顿时鲜血透甲,夫概大叫一声晕死过去。    
    这也是给孙武看的。    
    “孙大将军,未知你如何救驾?”    
    孙武:“什么救驾?我孙武入楚作战整整十八个月,辅佐大王,出生入死,王子视而不见么?”    
    “你和叛贼夫概亲密无间,我夫差自然是点点滴滴记在心上。孙将军,你的才智谋略怎会用在谋反的勾当之上,夫差十分惋惜,可惜是爱莫能助了。念你破楚有功,我可叫你速死!”    
    “慢!”    
    一声吼叫,白发从台下飘来,伍子胥闻讯,不顾一切地要冲上姑苏台:“快给孙将军松绑!夫差,你怎敢捆杀大将!”    
    伯忙去拦阻伍子胥:“伍将军,大王有命,士卒从夫概谋反的,把鼻子割掉,受劓刑;官员谋反,当市腰斩,诛灭九族哇!”    
    夫差走来:“还有一句,叫做先斩后奏!”    
    伍子胥:“错杀将军又该当何罪?”    
    夫概从昏死中醒来,朦朦胧胧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便叫道:“孙将军!长卿,长卿!活着你是寡人的大将军,死也是知己!夫概三生有幸,死不寂寞!”    
    夫差问伍子胥:“伍将军你可听得明白?”    
    伍子胥气愤得白发竦立,大骂:“夫概你这乱臣贼子,死到临头还敢谋害孙将军?我割了你的舌头!”    
    伍子胥拔剑,要去砍杀夫概。    
    夫差与伯挡住。夫差:“听他说清了再杀不迟。”    
    夫概伤痛难忍,依然拼命叫喊:“孙将军!你我二十年后再来取这吴国江山!”    
    孙武听了,连连苦笑,无可奈何,无计可施。    
    伍子胥气不可遏,要杀夫概,冲又冲不上去,便后退了两步。    
    夫差、伯见他退后,放松了警惕。    
    伍子胥闪电一般扬起了剑,向夫概掷去。雪亮的剑穿破了夫概前胸,立即把夫概钉死在旗竿上。    
    伍子胥:“我叫你闭上你的狗嘴!”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夫差怒目瞠视伍子胥:“你敢灭口?”    
    伍子胥:“岂止是灭口?我是恭请王子别听反贼挑拨,免得错杀了功高盖世的孙武,王子获罪于天下!”    
    夫差:“如此说来,我夫差倒要领教了。行刑官,斧钺侍候。”    
    “慢!”伍子胥说:“你斩杀将军,说他谋反,证据何在?”    
    夫差:“不要以为夫概一死,死无对证。要证据何难?把孙武家小推上来!”    
    夫差实在是决心要翦除反叛,斩草除根的。这对于吴国,对于他自己,都是命运攸关。夫概称孙武为“大将军”,他并不感到震惊。他早已冷眼观察着夫概和孙武的“往来”。他知道漪罗是夫概两次三番给孙武准备的“佳肴”,仅凭这一点就可判断他们的关系不一般。他进城剿灭夫概,已得知夫概称王之后最先惠顾的是孙武府上,并且厚厚地赏赐了孙武家小。他看到了这一切“蛛丝马迹”。如果孙武不“犯”在此刻,他也会发难,也会从此对孙武存有戒心。当然,这会儿,擒了夫概,也捆了孙武,一石两鸟,在他看来是非常好的结果。他想那孙武如存二心,对于社稷,可将是一块大毒瘤,发作起来,无药可医。他生性骄横,刚愎自用,他自信斩除孙武比斩除夫概更要紧,绝对没错。他对伍子胥半路杀来,怒火中烧,恨不能将其一斧子也剁了完事,只可惜时机不到。他望着夕照中被捆在姑苏台旗竿上的孙武,有一种说不出的胜利的喜悦。这人也会被押上姑苏台么?哦,姑苏台,姑苏台!将近十年前你心爱的眉妃就在这儿身首异处。十年,一百二十个月,三千六百五十天,你受用了多少美艳的女人,可就是忘不掉眉妃。你一辈子唯一不会忘掉的,只有眉妃。想着她那皓齿明眸,夫差的心上粘粘的缠绕着难得有过的柔情。似乎,他又看见披着犀甲的眉妃,那最后的可怜兮兮的样子了,又看见那沾满了尘土的血光淋漓的头颅了。眉妃,眉妃,夫差为你报仇的时辰到了,让你等了十年了啊,十年……终于报应了!    
    顷刻间,孙武的家小,连同下人,一共十几口子,都被赶到了姑苏台下。    
    孙武茫然地俯看着姑苏台下。这时,夕阳的芒刺,已经是强弩之未了。西边半天的鳞状云,红得如血。姑苏台下,升腾着一片烟尘,暗红的,脏兮兮,混沌沌的。人们的一张张脸在暗淡的红尘中翻动。孙武眯上眼,努力辨认着人潮涌动处,徒卒们用戈划开的路,辨认着自家的老老小小。帛女抱着吃奶的婴儿,漪罗领着养子,还有田狄,还有老军常,蹒蹒跚跚而来。自从他远征楚国,一别姑苏,这是第一次见到帛女,幼子孙星生下来十一个月了,这是第一次见父亲!真没想到见面竟然是在姑苏台,竟然是在阴阳界,竟然一人被诬陷罹罪,全家难逃一死!十一个月的婴儿何罪?四岁的养子何罪?你有何面目见帛女?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夫差道:“呵呵,孙武,你的家小全都在此,夫差让你们最后诀别,你还有什么话说?”    
    孙武:“孙武自齐国临淄千里来到姑苏,为吴国强盛,十年披肝沥胆,百战沙场之上。虽然孙武可以决胜千里之外,却实在是对乱臣贼子的诬陷和昏庸小人的加害无可奈何!也罢!人总是有可为,有不可为啊。我死也就死了,只是遗憾不能救妻妾幼子于斧钺之下。但请夫人,请伍子胥将军,请天下人明鉴,孙武死也清白!”    
    孙武泪眼朦胧。    
    家小哭成一团。帛女眼角涌着泪,又咽下去了,她跪下了。    
    漪罗拉着孩子跪下了。    
    十余口人全跪下了。    
    帛女说:“将军,请受帛女一拜!算是就此拜别。妾以为,效死君侯,勇冠三军,破楚入郢,将军才所以为将军!至于谗言相害,小人诬陷,将军罹难,将军依旧是将军,在我等心里,将军你没有什么不清白的啊。将军,最后再看一眼你的幼子,孙星他,他,再有一个月……就是一周岁了。”    
    夫差:“说完了吧?”    
    漪罗泪如雨下:“王子,你今日斩杀功臣,你要对天下人说个明白!”    
    夫差:“还用说么?”    
    伍子胥:“不明不白,便是你嫉贤妒能,公报私仇,愚钝误国。天下贤士名将都会作鸟兽散,离国而去!毁吴国社稷的便是你!你当得起这罪责么?”    
    夫差:“哦?如此说来,夫差可以让你们明白。孙武与夫概密谋反叛已非一日,漪罗便是他二人的针线。夫概以抵挡秦楚联军为名,逃回姑苏造反,行前就在孙武府中密谋。夫概王冠盖顶,第一件事就是拜会他的‘大将军’妻妾。孙氏府中,夫概‘赏赐’的金银玉帛和吴国国宝,堆积如山。孙武,孙武,你的良心和你的兵法,卖了一个好价钱哪!”    
    孙武连连摇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夫差狡黠地笑笑:“怎么是我加给你的罪过呢?这里有夫概‘大王’赠给将军的一个信物,请过目。”    
    玉连环!    
    


第三部第二十八章(3)

    夫概强塞给孙夫人的玲珑玉连环,在最后的暮霭中闪现着一片血色。夫差抖动着,玉连环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姑苏台上下静极了,那玉的声音,在人们的心上敲动,谁都听得见。    
    阖闾身着微服走来,站在一个角落里,不动声色,几名侍卫悄悄地跟在身后。    
    阖闾的眉拧着,脸拉得好长,眼睛里似有杀机。    
    他看着姑苏台上下,注视着人们如何动作。    
    孙武惊讶地看着玉连环:“夫人,这玉连环……”    
    漪罗喊起来:“不对!这是夫概硬抛在府中的!夫人没受夫概一片瓦当啊。”    
    夫差:“孙将军,你一向聪明过人,不会不明白这玉连环有何意义吧?”    
    孙武茫然地看着天。    
    夫差:“你看,玉连环,环环相扣,勾搭连环,就是我想把你和夫概解开,也没有这样的本事。”    
    帛女冷冷地笑笑,站起来:“解又何难?”    
    夫差笑眯眯递过玉连环,说声:“夫差领教了,”玉连环已被帛女夺去。帛女把玉放在了地上,蓦然转身,抽出了身旁徒卒的剑,一剑剁去,玉连环成了数段。帛女扔了剑,捧起一把碎玉,让那碎玉从指缝间一粒粒地溜下去:“请王子过目,玉连环已经彻底解开了。可是,谁能硬把这一捧碎玉捏合起来?为什么一定要把互不相干的碎玉摆在一起?帛女早对你的叔父大人说过,孙氏一族,宁肯玉碎,不肯瓦全。”    
    夫差大怒:“那好,我叫你姓孙的九族玉碎!来呀!行刑官,先斩了孙武!”    
    伍子胥发疯一般跑上姑苏台,张开两臂护住孙武:“要斩,可以先斩伍子胥。伍子胥十恶不赦!其一,我与夫概曾经同在帐下议事,同在一席饮酒,同谋破楚大计,夫概还赠过我一匹好马,依王子之律,伍子胥也可以列入谋反之列;其二,孙武既然是反叛,他是我伍子胥举荐的,我也干净不了,来吧!索性来一个淋漓尽致!一斧子剁了完事!”    
    夫差,伯,徒卒,硬把伍子胥拖开。    
    孙武摇摇头,说:“伍将军,不必为我伤神了。人各有气数,孙武知道落入他们陷阱,非死不可了!孙武拜辞了!”    
    夫差吼叫:“推下去!”    
    阖闾只是远远的观望着,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夫差看见了阖闾,愣了一下,看看阖闾没有阻止,想大约是默许的意思,气焰更高,“推下去!腰斩了叛臣孙武!”    
    徒卒跑过来,要把孙武从旗竿上解下来,推上斧砧。    
    伯在近处,小声地叹息一声:“唉,孙将军……人难免一死啊!”    
    孙武说:“只是没想到会应了那句话,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他哈哈狂笑,又喃喃自语:“果然是黄雀在后哇!”    
    他感慨万千。    
    他环视四周,也看见了阖闾,刚想要求大王明断,阖闾扭了头。    
    他苦笑。    
    他望了望天,又看了看姑苏台下。    
    夕阳已经沉到太湖那边了。鳞状云的边沿,还有少许亮片,看上去,一天的云,极像横着躺在天宇的披着甲胄的一具尸体。姑苏台下嗡嗡嘤嘤的,人们在议论什么?地上已经在黄昏的笼罩下,变成了黄褐的一片,分不清人的面目。那些蠕动着的,攒动着的,是谁?是人,还是庸庸碌碌的蚂蚁?    
    徒卒们在身后搞什么?    
    哦,为你松绑。    
    松绑?    
    再把你放在斧砧之上,裁为两截。    
    就在这儿,在姑苏台么?姑苏台,世人也称之为吴王台的,为什么在这儿?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台子上开始并且又结束你的将军生涯?    
    姑苏台!    
    这姑苏台,你十年两登临。它可比十年前高多了,伟岸多了。姑苏台筑得离天空如此之近,近得能闻到黑沉沉的云朵的腥气和空荡荡的高天咄咄逼人的寒冷,近得能听见雷电在远处咬牙切齿的声音。十年前你走上这个台子,就把性命吊在了吴国这架战车的轮辐上了。你的心交给了中军大帐,你的魂迷失在苍凉的战场。你想到过种种死法,让你乱箭穿骨死掉你落马吐血死掉你刀疮迸裂死掉你被万马千军踏成肉泥死掉,让你死,在战场上死,死吧!你不会皱一皱眉。将军百战死,是将军的宿命。可是你怎么会如此不清不白地在这儿被腰斩?难道功德过高就会被人当成隐患么?就会遭人妒,遭人恨,遭人裹胁么?王子夫差,还有大王阖闾,他们今天晚上会有一餐盛大的筵席,夜里会有一个好梦,孙武终于被他们置于死地了。孙武呵孙武,你在前面作战,背后奸诈卑鄙的小人,罗织你的罪名不露声色,弓弩拉满了不抛头露面,打击你中伤你陷害你毁灭你,他们早已披挂整齐,可你却赤裸着后背!    
    孙武万分激愤,心潮翻腾。忽然,他听见了哭声,跪在姑苏台下的抱着不满周岁娃娃的帛女,漪罗,还有四岁的孙驰……都在哭泣。他不忍再看,移目别处。他默默地对娇妻弱子道一声对不起,默默一拜,半生戎马,多有冷落,帛女的音讯不曾一问,漪罗又险些被他折磨死……这一切,只有来生再补了。他看见了不远处的行刑官和刀斧手,在准备着行刑,搬动着黑沉沉的斧钺,不由地打了个寒噤。他忽然对死亡感到了恐惧和无奈。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现在是怎么了?死了不是什么烦恼、忧伤,疲惫、痛苦都没有了吗?是呵,只消斧钺咔嚓一声跳落下来,他就不必再去穿那冰凉的甲胄,不必再去提那沉重的兵器了。可是,可是,那八十二篇兵法谁来续写?    
    他心里一片痛楚。    
    他努力想对今日这突然的事变,作最后的评断,死个明白。    
    可这有什么用处?    
    也许,让你死在姑苏台,是老天安排的因由和结果?可是,苍天,又是何人擎起的呢?也许,这就是大地见惯的来来去去生生死死。可是,厚土,又是谁人堆成的呢?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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