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池渊孪歌作者:笑在(完结)-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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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非修哑然失笑，道，“庸姿？莫不是桑儿的眼光还要再高一些？”
　　他这个九师妹，可是出了名的小西施。
　　三人就这般说笑一番，等到了晌午便出屋向膳房走去。
　　平日里，这神医谷的一干弟子都是聚在公共膳房用饭的，由谷里的女眷轮流照顾大家饮食。洛非修回来之后还未到这里一次，远远便听见洛不咎的声音，正是在说谷外的见闻和风土人情，人群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洛大哥不是说洛叔叔收有弟子五十六人么？算上徒孙，怎么也有七八十了吧？”寒离钦随洛非修进了正门，疑问道。
　　“嗯，不过一般艺成了就会出谷闯荡，留下的不是有隐世之心，便是还未出师的。”洛非修一席话未落，屋里边静悄悄的，只闻众人咝咝的倒气声。
　　寒离钦皱皱眉，绷着脸强压心头的不悦，那十几个人火辣辣不加掩饰的目光，着实让他不太自在。
　　“咳，”洛非修轻咳一声，唤回众人飘摇的心思，替面色阴沉的寒离钦解了尴尬，“这位是司空竹公子，今后便是我们谷中的贵客。”
　　“看傻了吧？”洛不咎笑嘻嘻地说，“我说你们还不信——”
　　寒离钦今日是一袭简约白袍，更显得挺拔俊逸。修眉凤目，冷洌清寒，自然而然的带着隐隐贵气，让人不敢侵犯。
　　他自知这些人并无恶意，平复下之后缓缓勾起唇角，“日后还望包涵。”
　　只是不笑还好，这下子立刻有几个人血气上涌捂住鼻子。天哪，那冰山融化了真真是让人受不了的啊！
　　洛不咎看见那些家伙没用的样子，更加乐不可支，道，“没见识，这还不是咱们美人公子的极限呢！”
　　寒离钦狠狠瞪了一眼洛不咎，他就会跟自己捣乱添堵。
　　果不其然，众人更是万分景仰地望着寒离钦，如瞻神谪。
　　“大家——都饿了吧？”洛非修冷下脸，于是众人迅速落座，谁也不想被罚掉午膳。洛源拉拉洛不咎衣袖，示意他莫再起哄了。洛不咎泄气地坐在他身边，不甘心地玩起饭著来。
　　寒离钦把寒离玦抱坐在腿上，神色温和地替他理着额上的软发。
　　洛非修挨着他俩坐下，说道，“洛桑是我的弟子，司空公子的弟弟，你们往后多担待些。”
　　大师兄发话，莫敢不从。
　　众弟子将黏在寒离钦身上的眼睛移开，不免又惊叹起来，“好可爱的小娃娃——”
　　寒离玦眼珠一转，用清甜的声音说，“哥哥姐姐们好，我叫洛桑。”
　　“啊呀，真是懂事乖巧得紧！”
　　“小弟弟今年多大啦？”
　　“来，再叫声姐姐！”
　　于是，成功帮寒离钦吸引掉大家的注意力。
　　寒离钦看着寒离玦甚是讨大家喜欢，放心不少，与洛非修相视一笑。
　　“最后一道菜来啦——冰糖肘子！”洛灵玉叮叮当当地跑进来，放菜的时候还偷看一眼寒离钦，羞涩道，“司空公子好。”
　　寒离钦冲她点点头，没有什么表情，生怕她误会自己的心意。
　　洛灵玉明显有些失望，倜然坐下揉起裙角来。
　　“我当师姐今日怎么这么勤快地备了这么些好菜佳肴，又不是逢年过节——”一个略略有些干瘦的女孩子掩口银铃般的笑起来。
　　“就是就是，原来是有所图啊——哈哈——”另一个黑黑的男子也随着一起逗她，直羞得洛灵玉夹起一块肘子塞进他嘴里，扬眉道“吃吃吃！这么些菜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烫呃——”那个男子赶紧吐出来直吸气，幽怨地盯着洛灵玉。
　　寒离钦看他们闹得欢畅，一时也被感染，和大家一起笑着。
　　很久很久，都没有这么单纯开心的日子了。
　　将玦儿交给洛叔叔和洛大哥，看来是一个很好的决定。
　　

第九章　初遇徐庶
更新时间2010…9…22　9：19：23　　字数：3978

　第九章初遇徐庶
　　在神医谷中呆了两旬，看寒离玦一天天熟悉了这里的人事，寒离钦也渐渐有了出谷闯荡的心思。
　　洛归云虽然整日不见人影，却实实料到他这般想法。寒离钦和寒离蕴极像，心性淡泊，却注定不是凡夫俗子，会逼着自己有一番大作为。如今，怀王南奕，就是寒离钦最大的动力，如鲠在喉，芒刺在背。
　　于是，当寒离钦傍晚来找他道别，他也没有多少意外。
　　“洛叔叔，我出谷之后，玦儿就拜托您了。我不想他趟这趟浑水，只要他能开开心心的就成。”寒离钦坐在洛归云旁边，端着茶却始终没有喝，“希望您能答应我，事情没有了结之前，千万别让玦儿出谷。”
　　洛归云淡淡看他一眼，“别的没有什么，但是阻他出谷的话，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毕竟，腿长在寒离玦身上，他若是想方设法要出谷，谁也拦不住的。
　　“谢谢洛叔叔，劳您费心了。”寒离钦心里踏实一些，想着以后和寒离玦很难见面了，不禁有些戚戚然。
　　“钦儿，什么时候动身？”
　　“明日一早就走，所以今天来向您辞行，洛叔叔要保重身体。”寒离钦望一眼天边火红的云霞，起身揖过，“时候也不早了，恕钦儿告辞了。”
　　“等等。”洛归云叫住他，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瓷瓶，一青一白。他叹口气，将瓷瓶放入寒离钦手中，道，“这本来是为蕴准备的，可惜没有机会交给他了，也许以后你也用得上。”
　　寒离钦握紧瓷瓶，怔立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青瓶中是连溪露，可解百毒，只有两次的量。白瓶中是‘千灼’，有三颗，若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就用来吊命。收好了，往后的路必定凶险，你自己多加小心。”洛归云转过身，背影清朗寂然，“出谷后，你可去凤郡的西莲山上找半仙老儿，若他肯收你为徒教你真本事，你成功的希望就大了许多。”
　　寒离钦还想着出谷后肯定得各处游历，浪费不少时间。故而闻言欣喜道，“多谢洛叔叔提示。”
　　半仙老儿，应该是个很有本事的人物。
　　次日天还未亮，谷口站着四个年轻男子。
　　湿气欲沾衣，马蹄溅香泥。莫道相聚短，把酒祝东风。
　　洛不咎缩在洛源怀里呵着手，笑着说，“臭小子，记得风风光光地回来啊——”
　　洛源信心十足地拍拍寒离钦的肩膀，“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到的。”
　　寒离钦淡淡地笑了，牵过马走到一直默然不语的洛非修身边，“洛大哥……”
　　“保重。我会照顾玦儿的。”洛非修握住他的手，“你就算为了玦儿，也要毫发无伤知道么？”
　　“嗯。”寒离钦重重点头，冲三人抱拳，“众位回去吧，多多保重。”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洒脱过后，竟也是别样的辛酸。
　　寒离钦利落地旋身上马，一路策鞭而去，不曾回头。
　　或者说，不敢回头。
　　玦儿啊玦儿，你一定要安安稳稳开开心心的长大。
　　至于寒离钦走后，寒离玦如何大闹神医谷，洛灵玉如何痴痴怨怨，且不作多提了。
　　司空竹（以下寒离钦均作司空竹）骑马行了十几日，穿过西林郡，石郡，终于到了凤郡的外廓。正赶上当地市集，正街偏巷都挤满了人，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交杂在一起，热闹非凡。
　　绕过人群，一间装饰素雅的客栈横在眼前——“有朋自远方来”，司空竹笑笑，比起之前那些“客来”、“聚财”之类，倒是别具一格。
　　头戴灰帽的马厮立刻笑脸相迎地为他牵了马，堂倌也上前唯唯道，“客官从远处来吧，打尖还是住店？”
　　“打尖。”清越的声音不大，却引来店里一干人等的注意，顿时一片宁静，大家都痴痴望着司空竹，饭者停箸，饮者置杯。
　　一袭贵气逼人的银钩祥云紫衣，墨发束于和田玉冠，偏生淡漠清隽得不似凡人，恍如谪仙。
　　司空竹见状，冷声道，“可有静雅些的位子。”
　　这一路上，已经是屡见不鲜，可是怕戴了纱帽惹人注意，也没有其他办法。
　　“有的有的，您这边请。”堂倌看着司空竹不像寻常富家子弟，更是不敢怠慢了。
　　司空竹正待踏进雅室，突然被一个人拦腰抱住，身体一震。
　　“小四，救救我啊——”
　　眉峰不由紧蹙，这又是哪里杀出来的程咬金？
　　不耐地掰开那人双手回过身，“兄台，你认错人了。”
　　眼前的男子不过二十，一张脸乌七八黑，发髻也狼狈地散出几缕，月白的长袍又破又脏，身上还有一股疑似臭水沟的味道。
　　司空竹一愣，刚才摸过他的手隐隐颤了颤。
　　那人毫不买账，扯着嗓子喊叫，“小四你不能这样啊！我倾家荡产将你从半月楼赎出来，你怎么可以撇下我，还把我仅余的银两也带走了？！”
　　哦——周围的人若有所悟，半月楼可是凤郡最红的相公馆，难怪那位公子那么美呢！于是乎，带着同情又暧昧的眼光看着两个人。
　　登时，后面追来几个人气喘嘘嘘道，“跑！我看你小子还往哪跑？”
　　“你爷爷的跑个屁！”那男子一改之前对他们点头哈腰的态度，恶狠狠道，“我家小四马上就给你们银子，不就是二百两么！”
　　司空竹心下了然，不是追债便是诈钱，于是不做理睬，又提步向屋内走。
　　“呜哇——小四你怎生这般绝情！”男子一不做二不休死死抱住他的腿，身上的臭水沟味儿不停地往司空竹鼻子里窜。
　　“松手，我不认识你。”咬牙切齿，真想一掌劈死这个无赖！
　　“小四……呜呜……你难道忘了吗？我们说过要生生相依世世相守，如今你为了前程弃我而去，我不怨你……可是你居然不认我……相公小倌又如何？我都不怕别人的眼光，你……你好绝情……那些夜的缠绵恩爱，难道都忘了么？！呜呜……”
　　众人都有些看不下去，心里想着真是个绝世痴情的好男子，不禁戚戚然，看向司空竹的眼光开始有些鄙夷。
　　司空竹再搞不清楚状况，听到什么相公小倌也明白了大半，一时羞恼不已，白净的面孔红得彻底，“你……你简直不可理喻！胡说八道些什么！”
　　“小四……”那男子一边哀叹一边往后退着，眼里全然是被心上人抛弃的绝望悲伤，众人在底下小声议论着，搞得司空竹更是窘迫不堪。
　　“臭小子，到底有钱没钱给句爽快话！少在这儿耽误爷爷们的事！”讨债的人先急了起来，没好气地揪起他的衣服。
　　“小四不肯认我，我生又何欢……”男子流着泪闭上双眼，“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别伤了他……”
　　“嘿嘿，这可由不得你了，看他一副好皮相，到时让我们卖去馆子里也好补上漏洞。”带头的人一脸猥亵地看着司空竹，笑得不怀好意。
　　“……小四！别管我，快跑啊！”男子狠狠撞到揪着自己衣服的人，冲司空竹喊道。
　　……
　　演得真不错……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无赖啊。
　　司空竹无语问苍天，罢罢罢，今日命犯煞星。
　　“等等，二百两。”从袖中抽出两张银票扔过去，干脆地转身走人。这顿饭就当吃过了，反正气也气饱了。
　　“小四——”那男子锲而不舍地呼唤着，屁颠颠追了过来。
　　接过马厮手中的缰绳，司空竹刚欲翻身上马，就被拽住。
　　“你做什么？！”司空竹暴走，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尽管他没有多少内力，但到底是练家子，还是有些力道的。
　　男子揉揉胸口咳了几声，也不恼他，反而笑嘻嘻地站起来道，“在下徐庶，多谢美人搭救之恩。”
　　司空竹脸色又黑三分，敢情是遇上了流氓，美人？！哼哼！
　　不想多做纠缠，司空竹阴沉道，“好狗不挡道。”
　　徐庶一笑置之，“司空公子急什么，怕我会吃了你不成？”
　　自己尚未提过名讳，他怎么知道？
　　司空竹顿足，蹙眉望着徐庶，将内力凝在右手食中两指上，只一瞬便倾身划步点向徐庶腰眼的软麻穴。
　　谁知方才面对众人毫无还手之力的人，此刻竟状似无意又巧妙地错身躲开，还借力扯过司空竹的广袖，将他环抱在怀，眯着眼睛戏谑道，“啧啧，这腰身却是叫女子赧颜啊！”
　　司空竹立即使力挣开，咬牙切齿地一掌劈上去，怎料又叫徐庶轻轻松松躲开。当下恼怒不堪，“破茧”将他的身体成长，可是内力依旧寥寥，还好一路无患，功德在前竟遇上这么个讨厌的家伙。
　　正思虑着要不要把洛不咎塞给他的防身毒药洒出来，徐庶却收敛了不正经的神态，拱手一揖，“方才只是开个玩笑，在下是半仙老儿的弟子，受师傅之命在此候你，谁想你竟足足迟了两日害得我好生苦等——”
　　徐庶眼睛一翻，不满地嘟嚷着，“那二百两就算做劳务费了。”
　　厚着脸皮拒绝坦诚自己因无聊混迹赌场被讹诈的事情，偏偏师傅规矩多，尤重武德，不许手下弟子轻易与平头百姓们动手。
　　司空竹闻言，凤目轻凛，神色如常，“要我如何信你。”
　　“喏——洛神医的亲笔信，难得经他之口，才让我师傅那么重视地派我来山下接你。”司空竹认出的确是洛归云的笔迹，安心许多，想起洛归云早已默默替他开了前路，心下又是感激不已。
　　只是……此人真是半仙老儿的徒弟么？
　　就算不屑和人显身手，也不至于把自己弄得落拓至此吧……还有那副浪子神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走吧。我们就算一步不停，也得近日暮才到得了‘洗脸山’。”徐庶说着，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洗脸山’？……”
　　司空竹无语，西莲山居然可以谐音成这样。
　　“你应该也饿了吧，吃鸡！”徐庶从袖里掏出两个油纸包，把一个递给了司空竹，捧着自己那个深深嗅了一气满足叹道，“果然还是‘飘香坊’的泉水童子鸡比较正宗啊——”
　　“……”反正也没时间用午膳了，司空竹不打算饿着肚子赶路，打开纸包撕下一只鸡腿慢慢吃着。果然美味，清甜醇香又细腻滑口。
　　两人一马逆着人流向城外走去，渐行渐远。
　　……
　　“对了，你什么时候买的吃食？”司空竹随口问道。
　　“哦，”徐庶咬着鸡肉含混到，“刚才那么多人看我们演戏，顺他们两只鸡填饱肚子就当是出场费吧！”
　　徐大爷淡定之极，毫无愧色，理直气壮。
　　“咳……”
　　司空竹被嘴里的鸡肉呛到……
　　暮时，两人已赶到山脚，司空竹仰头看着巍峨的西莲山，心里有些苦涩，这里，就是自己的今后几年归宿了。
　　徐庶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在意道，“别那么难受的表情，你会喜欢这里的——马匹没办法上去，不如放生吧。”
　　司空竹颔首，解了马嚼子轻抚马的脑袋，“去吧……”
　　那马垂首慢慢踱着步子走开，回头望望司空竹，似乎舍不得这个温柔待它的主人。终于嘶鸣一声，四蹄溅尘离去了。
　　司空竹望着路尽头，不知在想什么。
　　徐庶微微一笑，静静等着他回神。
　　走过了不少相似的景色，司空竹简直怀疑他们一直在兜圈子，正要开口询问，徐庶却停下来，“到了。”
　　司空竹看他拨开一堆茂密繁盛的藤蔓垂枝，跟在徐庶身后钻了进去。
　　里面是一块宽敞的平地，中央放着一个大篮子，足足刻意盛下四五头牛。
　　“这是……”
　　“嘿嘿，秘密武器——上山用的。”徐庶得意地笑着，用手拽了两下绑着篮子四角，在中央处捻做一根的粗绳子，上面立刻有人回应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