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隅萍水-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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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路沿着溪水漫无目的的向前走，这份独处的美景真是难得。
远处出现了个人形，在这地偏人稀的地界显得格外恐怖，程路再三确认，那的确不是快石头，大着胆子走上去，竟然是包子，不由的松了口气。
走到近处时包子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发现后头有人，程路还是头一次见他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放弃了吓唬他的想法。安静的跟他并肩而坐，忧伤的包子这才反应过来有人来了，等看清是程路之后更是由忧伤转为惊讶。
“程路，你在我头发里装了窃听器了么？专门接听人的脑电波。”
“你说什么呢？”
“没事。”
“半夜不睡对着小河发什么呆？”
“唉……”
“给不会是为情所困吧。”
包子悲伤的看着程路，让程路不由的有点惊讶，“真是为情所困啊？”
“程路，你为什么喜欢李勋？”
“啊？”这个李勋还跟多少人宣传了他们的关系。
“不是他告诉我的，我又不傻，自己有眼睛能看到。”包子一下子就猜到了程路在想什么。
“哦，”程路安静下来，认真思考，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喜欢李勋呢？不是对他死皮赖脸穷追不舍的妥协，也不是对他英雄救美拔刀相助的感激，究竟是什么使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呢？程路也不清楚，只知道跟他在一起会格外舒服，爱情本身就没什么道理可讲，也许每个人生来就是一块形状独一无二的积木，而和谁拼在一起是注定的，程路不知道其他人的搭配方法是怎样的，但他确定他和李勋的那一块拼起来严丝合缝。
“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欢他。”转而看向包子，“你要是觉得难以接受……”
“程路，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包子的眼神黯淡，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让程路看的心惊胆战，马上转移话题。
“你呢？有喜欢的人了吧？”
“有。”
“谁啊？咱们班的？”
“嗯。”
“说来听听。”
“他啊，他很安静，有时候对熟的人又会很调皮，装作对别人很冷淡，其实特别善良，对于别人的要求从里都是不懂拒绝，吃亏也帮忙，学习好，却从来不炫耀，长相也是如此，他长得很漂亮，但从来不觉得自己漂亮……”
程路搜肠刮肚的在他们班里找符合条件的女生。
“他不喜欢打架，看见别人打架会躲得远远的，老半天都不高兴，他有点不合群，喜欢独来独往，做不成的事咬着牙也要坚持到最后，不撞南墙不回头，倔强又任性，可是就是有自己那套道理。”
程路看着包子，金敏奎依旧自顾自的说。
“他超级喜欢画画，素描尤其好，他的画里从来都是美好的，没有悲伤没有恐惧，宁静温暖，我曾经缠着他管他要一幅画，他对自己没信心，死活不给，最后我说是我生日，点名要那份生日礼物，他才送给我，并给那副画去了个名字叫……”
“别说了！”纵使程路再迟钝，他也明白金敏奎口中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程路，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李勋，我也试着把对你的这份感情藏好了不让任何人发现，包括我自己，但是越隐藏越是欲盖弥彰，每天提醒自己要和你保持距离，却在见到你时身不由己的靠近，真的很煎熬。”
“包子……”程路看着金敏奎难过的样子，心里特别难受，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如果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那么……他想到了李勋，如果他跟穆可可在一块，那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如今包子这样，自己是罪魁祸首，但却没有补偿的方法，只能默默祈祷他能好起来，在未来的某一天碰到和自己形状契合的另一半积木。
“程路，我能抱抱你吗？”
“……”
包子赶紧解释：“我没别的意思，这毕竟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我想以后怀念的时候印象里不光是自己傻傻的旁观，我想把这种感觉记下，也过了自己这道坎，明天以后所有的事情都翻篇儿。”包子小心的征求程路的意见。
既然包子都这样说了，再拒绝好像也说不过去，如果这个拥抱能让他好受一点……直起腰来，长开双臂……
金敏奎抱着程路像是抱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破坏了这个似真似假的梦，感受着温暖的拥抱，柔软的身体，金敏奎努力记下此刻的感受，因为他要靠这个拥抱在接下来的一生中回忆这份感情。
程路被甩在石头上，支着胳膊爬起来的时候便看见李勋一拳把包子打翻在地，包子也是被袭击的措手不及，还没反应过来李勋第二个拳头就递了上来，程路冲过去拉李勋的胳膊。
“李勋，你听我解释。”
“程路；没想到你还会这一套！”李勋眼睛里除了愤怒，流露出更多的是哀伤，让程路看了胸闷，“你是不是觉得特好玩，耍我是不是特好玩，我每次上赶着拿热脸贴你冷屁股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特贱，所以等不及对着别人投怀送抱？得，爷不伺候了。”李勋甩手就走。
一张门票在口袋里，被自己捏成一团，4月20号也就是这周的周六就是关乎自己命运的那场比赛，原本预定中5月份，结果日期提前，而且那么巧那天是程路的生日，那场比赛集合了各国音乐高手，评委也是由各路音乐奇才组成的班底，门票早就预订一空，他特意留了一张VIP专座给程路，就当做生日礼物，在人生重大转折点上他希望能够有他的见证，来春游之前他就准备在这次露营的时候送给程路，好让他空出时间来看他比赛，白天的时候太乱，等稍有空当刚想表白就会被陈笃笃那家伙插上一脚，郁闷到不行，所以当程路出帐篷的时候他就醒了，想到这也许是个好时机，于是穿上衣服一路尾随。
不过看样子自己这张票是多余的了。
李勋眼里那种破碎的痛苦被程路看在眼里，不行绝对不能这样下去，他有预感今年晚上如果没解释清楚他跟李勋以后就没得可能了，此刻他只想抓住李勋跟他说明白，绝对不能让就这么走了。
身先于脑行动，他猛地跑上前，从后面抱住李勋的腰。
“李勋，你听我解释，真不是你想想的那样的……“
李勋把程路的手指头一根一根的掰开，“程路，算了吧！少我一个不算少。”愤怒！愤怒已经让李勋烧红了双眼，于是口不择言，于是不计后果，于是把话语当成利剑深深的刺进最爱的人的心脏。
程路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立在当场，一股寒流从身体扩散开来，从头皮凉到脚趾，直到心脏麻痹。
“程路，你别哭啊，你等着，我去跟他解释清楚。”金敏奎看着眼神空洞，却有眼泪滚滚而下的程路，彻底慌了。
“没用的，他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我没事，会解释清楚的，我们回去吧。”程路说的镇定，看的金敏奎一愣一愣的。
望着程路走远的身影，金敏奎小声的说：“真的没事吗？”
回城的大巴上，程路跟金敏奎坐，李勋跟陈笃笃坐，几个人各怀心事。
“来之前你跟程路冷战，回来了你们还在冷战，合着我们这次春游是穿越了吗？”不怕死的人是陈笃笃。
李勋没回答，把棒球帽的帽檐拉的更低，闭着眼睛假装睡觉。
“你真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
李勋连自己都不明白怎么跟他解释。
见他久久没答话，陈笃笃壮着胆子试探，“要不我去问问程路？”
一记眼刀飞过来，陈笃笃壮烈的倒在血泊里。
恋爱中的人真难懂。
第38章 陶小东，生日快乐
早上，李城拎着公文包出门，在玄关换完鞋子，冲着陶小东干咳了两声。
小孩放下手中的饭勺冲过来，在李城的脸上啄了一下，李城笑盈盈的揽过他的腰，在他额头亲了亲。
这是他们约定的上班吻。
李城已经把他周围的小情人全都遣散了，没有太多的请至深处的自然流露，也不是想为绳锯木断水滴石穿的感化行为换一个happy ending，李城只是觉得这样舒服，专心致志的守着一个人，打心眼里给自己积极向上的暗示，给以前的糜烂生活一沉重打击，这样坦荡荡亮堂堂的晒在阳光下很舒服，像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光辉灿烂，现在的他连见到流浪狗都觉得需要发发善心……
从澳门回来的当天晚上，陶小东从浴室里出来便看见躺在他那张豹纹装点的大床里，俩人很默契的没有过多的语言，脱衣关灯，相拥入眠，像是养成习惯的老夫妻一样，一个缺少温暖一个需要光明，像是碎花小布遇上了大剪刀，零下30度遇到一锅热乎乎的麻辣烫，全身心的契合，已然感动。
这段时间他们把所有情侣的纯爱情节全都演了个遍。
清晨俩人闭着眼端在镜子前刷牙，陶小东漱了口，李城闭着眼把毛巾递过去，陶小东闭着眼默契的接过毛巾擦脸。
下午两点咖啡香飘满一室，两人背靠背坐在木地板上，分享同一张CD。
去潭拓寺求了姻缘石，拿给老方丈开光，保佑爱情长长久久。
站在喷泉广场的中央，等水柱冲上天际，音乐响起的那刻接吻。
……
李城感觉他像是偷了年少的一段时光来谈了场恋爱，不用费心周旋，不用担心算计，跟着感觉走，结果到了自己从未到过的地方……
周末，张世杰和白冰邀请他俩去他们的别墅烤肉，白冰在蹦床上铺了个毯子，把驼驼和阿宝搁在上面，驼驼在教阿宝识字，咿咿呀呀的自言自语，皱起眉头一脸严肃的小表情不要太萌哦。
白冰和陶小东围在烧烤架子上，边烤边吃，丝毫没意识的自己拖家带口，还有其他人要养。
“你怎么和李城好上了。”白冰打趣陶小东。
“好上就好上了呗。”他抬眼看向不远处躺在太阳椅上的李城，恰好李城也在看他，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
“啧啧啧，我和小白这么久了，都没跟你们这样肉麻过。”躺在李城旁边的张世杰显然是被两人的粉红泡泡粘的满头满脑，吐槽抗议。
李城也不反驳他，只是傻呵呵的笑，把张世杰看的一愣一楞的。
“陶小东生日的时候，我和小白打算包红包。”
“没诚意。”
“这我这里钱就是最大的诚意。”
“切~”
“我知道那天你肯定有安排，我和小白就不去凑热闹了。”
李城笑了一下，“这么有眼色。”
驼驼从蹦床上滑下来，抱着阿宝扭着屁股走到李城面前，握着小拳头说：“你要是敢欺负我麻麻，信不信我揍你！”
……
5月2号是陶小东的生日，一大早李城就把一个信封丢在陶小东面前，说了句：“生日快乐。”
陶小东颤颤巍巍的把信封拿起来，自从上次李城用信封给他房门钥匙以后，他就对于用信封做包装袋的礼物很敬畏，小心翼翼的拆开来，里面是一张机票，北京飞青岛。
陶小东瞪大眼睛看着李城，李城拿着玻璃杯在冰箱里接了些冰块，不在意的说：“五一去可挤啊，别怪我没提醒你。”
陶小东冲上去他想抱着李城转圈圈，但是没抱动，只在摇着他晃了晃，把李城手中的水全泼他俩胸口了，李城嫌弃的推开他，“够了哦。”
陶小东依旧美滋滋的，他有多久没回家了呢？九岁那年随着父亲逃债去了别的城市，碍于债主的威胁便再也不敢踏上那座岛城半步，而他这一生最美好的日子全维系在那个海边的小城，那里是唯一可以感知母亲的地方，此去经年，对故乡的思念却与日俱增，他迫不及待的要插上竹蜻蜓飞到那个魂牵梦萦的地方。
李城拿着毛巾背着陶小东擦胸口上的水渍，不自觉的勾起嘴角。
东西都是李城提前备好的，拎包就能走，陶小东再次对自己选了个好对象默默点头。
一出流亭机场，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湛蓝的天空是透亮的玻璃，像是被汰渍洗过一样。
陶小东也不管还在等托运行李的李城，嗷嗷的叫着便奔出大厅，整个就一深井冰……
青岛分公司的职员把一辆银色的玛莎拉蒂开蓬小跑交到李城手里，陶小东单手撑着车门跳进副驾驶席，“这车真拉风。”
李城系着安全带说：“这不是让你衣锦还乡么。”
城阳到市里还有一点距离，他们走308国道，沿海岸线往南开。
天气很棒，海风湿湿咸咸的打在身上舒服极了，海面被太阳照得金光一片，渔船在远方呈一个个的小黑点，海鸥飘扬着像是蚊子，海水撞在礁石上，溅起的白色浪花珍珠般耀眼。
风的将头发撩到脑后，陶小东把墨镜掀到头顶，踩着座椅坐在椅背上长开双臂，大喊：“青岛！我——回——来——啦——”
李城抓着他的衣角，心急忙慌的说：“你找死啊，快坐下。”
陶小东呵呵呵的傻笑，扶着李城的手坐下来，“青岛漂亮吧。”
“漂亮——”李城这会还惊魂未定呢，故意拖着长腔。
陶小东指着沿途的商店说：“你看，每个店名底下都注着韩文。”
李城白他一眼，“我有眼睛，能看到。”
“看那边高岗上的白色风车，多有意境。”陶小东美滋滋的指向远方。
“是，桃诗人。”
“前面是跨海大桥，现在还没建好，建好了以后直通黄岛。”
“嗬，有青岛还有黄岛，有红岛没啊？”
“怎么没有啊，我们就是打那边来的。”陶小东不屑他这个青岛盲。
李城“切”了一声。
陶小东上来揉李城的脸，车子在马路上打了一个S……
他们下榻的地方是个海景酒店，拉开窗帘就能望见层层的海浪扑面而来，像是镶在窗户上的一副动态海报。
李城整理好行李便去了浴室。
陶小东走到落地窗前，傍晚的潮汐拍打在沙滩上，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在追着海浪，海水退下去他就撵，海水涨上来她就跑，远处的母亲提着她的鞋子让她当心，她叫着笑着，一个屁股蹲儿蹲进海水里，陶小东也被逗笑了，海边五月份的天气到了晚上依旧冷峭，小女孩的母亲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把孩子紧紧裹住往车里走，表情是宠溺的责怪，陶小东的笑也就僵在这一帧画面里。
转身进了卧室，在李城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万宝路。
李城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便看见仰沙发上抽烟的陶小东，背影说不出的落寞，刚才还欢天喜地的一个人，怎么这一会就忧郁了？
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拿着毛巾扑棱扑棱头发，也没看陶小东，直接拿着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陶小东抢过遥控器，关了电视，翻身倒在李城怀里。
李城似笑非笑的捏着他的下巴，“你这是在招我，美人在怀，当我是柳下惠？”
陶小东眯了眯眼睛，把烟放在嘴边用力的吸了一口，放肆的把烟圈吐在李城脸上，ice blast的薄荷味成了浓浓的迷迭香，李城的眼神暗了暗，陶小东有时候很撩人，但他好像从来不知，像这样媚到骨子里的挑逗还是头一次，恨不得立马就把人按在在沙发上，可一想到陶小东倚在墙壁上绝望的样子，就下不得手了。
李城的眼神陶小东当然能看的出来其中的含义，但他还不知死活的勾住李城的脖子冲他抛媚眼……接着手就被李城攥住，人被按在沙发里……
“我说过让你别招我的。”李城一路沿着眼睛鼻梁唇角吻下去，埋在他颈间咬他的锁骨。
陶小东眼睛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李城，我想我妈妈了。”
身上的人猛地僵住了，安静的趴在陶小东身上不说话，良久才把他抱起来，把陶小东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动情的吻了吻他的鬓角，安慰的话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明天让我来安排行程好吗？”
李城把手臂收紧了一圈，把脸贴着陶小东的面颊，疼惜的说：“好。”
“陶小东，你确定我们走对了么？这个岔口至少有七股路！”李城望着前面纵横交错的羊肠小道，无比担忧的问。
“没问题，你开就是了。”
李城抿抿嘴，这一路走来跟开过山车似的，青岛是丘陵地形，高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