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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狼性-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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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一朽挺不喜欢这个人的,他叫白玉,人却特黑,头发像非洲人的头发坨起来的,尖嘴猴腮,看了就让人没办法联想他爸妈的模样。
“你们饿么?我给你们做饭吧?”杨一朽其实是自己饿了,反正也得做,多做一点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怎么这么乖啊!我真羡慕马净,有你这么……乖的弟弟。”白玉想说漂亮来着,可他知道男的都讨厌别人说自己漂亮。
“我同学也羡慕我有这么好的哥呢!”
杨一朽抬抬下巴,不是一般的自豪。白玉笑了,说你哥说起你也是这种表情,你们兄弟俩真逗儿,一点儿不像没血缘关系的,特默契。
什么叫默契,杨一朽不太懂,但白玉的几句话,让杨一朽觉着白玉人也挺好的,跟长相不太一样。笑嘻嘻的,杨一朽跟马净说了一声,就进了厨房,倒腾锅碗瓢盆,打算做点儿什么好吃的给哥这几位客人吃。
杨一朽会的菜不多,都是崔琴琴让他学的,也没学太会。就是,拌黄瓜、糖拌西红柿、干煸带鱼、土豆烧牛肉和炝白菜。
就这么点儿东西,五个人围成一桌子也吃得香喷喷。马净他们不知道哪儿弄的啤酒,喝着,聊着,杨一朽也被灌了几杯。
杨一朽没喝过酒,不知道自己沾酒就醉。两杯子,就两个口杯那么多,杨一朽就迷糊了,头重脚轻起来。
虽然迷糊,但也没彻底醉晕过去。杨一朽知道有谁抱起他,把他放到床上,给他脱衣服,然后……
那是打死杨一朽,他也不敢想的事儿!那个人亲他,摸他,把他翻过来,不知道弄了什么凉凉的东西在他屁股上,然后就是一阵刺骨钻心的疼!
这一定是一场噩梦!杨一朽不断被冲撞着,头越来越疼,眼皮越来越重,可还是眯着眼睛,看清了……那不是一个人,而是,四个!里面的一个,竟然是,哥!
杨一朽哭了,哭得惊天动地,捂住杨一朽嘴的人,就是马净。杨一朽绝望了,这个梦怎么这么长?他们到底在干什么?怎么那种地方……被他们……那不是解大手的地方么?
这些人来过一轮又来一轮,马净跟白玉换着捂杨一朽的嘴,杨一朽后来哭不动也叫不动了,就像一具尸体,在那些人的动作里瑟瑟抖动,就像秋风中快要凋零的枫叶……
最疼的,就是马净趴在杨一朽身上的时候。杨一朽心疼啊!怎么自己脑子里这么脏,梦见哥对自己做这样的事儿,明天睡醒了,该怎么跟叫出那个“哥”字儿呢?
杨一朽晕过去了。
凌晨四点多,杨一朽醒了,睁开眼,面前就是马净的脸。马净眼睛肿着,眼白里全是红血丝,灯亮着,杨一朽感觉那光线刺激自己眼睛酸疼酸疼的……
“哥啊……”杨一朽叫了一声,想起来。
疼!
“别动……你别动……”马净扶住杨一朽的肩膀,杨一朽又躺回床上。
真疼啊!腰,还有屁股,胳膊也疼……怎么回事儿啊?杨一朽皱着眉头想了半天。
一两分钟后,杨一朽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的,没有任何表情的,对上马净的眼睛。马净全身一颤,直接哭了,眼泪刷刷往下掉。
“一朽啊!哥混蛋!哥不该喝酒!哥不该做那种事儿!一朽啊……我的一朽……”
杨一朽一颗心顿时就不完整了,还是硬生生被扯碎的。他多想听哥说,一朽,你是喝多了摔跟头了,身上受伤了……
马净哭着,忏悔着。杨一朽慢慢的,爬起来,把脚伸进鞋里,往起站。站起来,想往门口走。他想给爸打个电话,可电话号码是多少呢?他想给奶奶爷爷打个电话,可奶奶爷爷家没电话,他想给姑姑打个电话,可为什么电话放在那么远的地方呢?
杨一朽腿软了,整个人扑到在地上,额头撞到哥的床角,特别疼也特别麻,跟着,杨一朽眼前一红。
“一朽!一朽你……哥给你找药找纱布,你别动,别动啊!”
马净忙不迭跑了,到崔琴琴房间里去翻柜子。杨一朽靠着床坐着,抬起手摸了摸不停流血的伤口,热乎乎、黏黏的,就跟洗碗的时候一样的感觉,真讨厌。
马净边哭边给杨一朽擦干净伤口,包上纱布用胶布粘上。然后,马净把瘦小的杨一朽抱到自己的床上。杨一朽躺下的时候,看见自己那张床的蓝色床单上,有星星点点红红的颜色,还有好多白白干干的东西。
杨一朽哭不出来了,他也不想听哥说话,更不想听他哭。杨一朽想走,想离开这儿,离开这屋子,这房子,可现在,他哪儿也去不了,他站也站不稳。
那几天,马净尽心尽力伺候杨一朽吃喝洗漱,杨一朽一句话也没跟马净说过。
马净跪下,求杨一朽别跟被人说这个事儿,杨一朽不回答。马净说:你说出去对你也不好,你是个男的,这种事儿要是让别人知道,谁也不会瞧得起你。
杨一朽想笑,没笑。现在他能自己走路了,可他又不想走了。杨一朽晚上不回屋儿,就睡沙发上。杨一朽觉着自己是在等什么,可具体的,他也说不清楚。
要么,就是在等一个能给他句明白话的人。
因为,杨一朽实在不懂,哥怎么能这样儿?那群人,怎么能这样儿??

Chapter 5

“早就跟你奶奶爷爷说了,你该早上一年学,不听不听,这趟跟我们出去的一个小党员,那么小就大学毕业了,人家早上了两年呢!”
崔琴琴一边把旅行包里的东西往外掏,一边对马净唠叨。马净很反常的没有顶嘴,只是一脸忐忑看着身边的杨一朽。
“一朽,还是你爷爷奶奶有远见,让你早上一年,要不你哥高一了你才初一,你哥大学都要毕业你才刚进大学门。有文化的老头儿跟没文化的老头儿就是不一样。”
崔琴琴很少夸杨家的人,这也算破天荒了,看来心情是真的不错,要么就是对于这件事情感触颇深。
絮叨半天,都是说些不着边际的废话,崔琴琴把包里的东西放进柜子,又把包折好了放到立柜上面,才回头看两个孩子。
“头怎么了?跟人打架了?”崔琴琴皱着眉头看杨一朽头上的创可贴。
崔琴琴这次出去玩,一走就是半个多月,杨一朽头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块疤。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把那块疤给洗破了,就又贴了个创可贴。
马净赶紧上前一步挡在崔琴琴跟杨一朽中间急急解释:“没有!一朽怎么会跟人打架呢?是不小心摔倒撞到床角撞烂了,已经快好了。”
崔琴琴点点头,拿了套衣裳就要进浴室洗澡,进去之前,想了想,回头对马净说:“儿子,妈给你买了个纪念品,在妈皮包里,你去看看。”说完就进去了,不一会儿里面传出哗哗的水声。
杨一朽一直没说话,默默看着崔琴琴进门,收拾,然后看不见崔琴琴了,他就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马净松了一口气,拍拍杨一朽肩膀,杨一朽缩了一下,马净抿了抿嘴,又把手收回来,对杨一朽说:“一朽,谢谢你没把那事儿告诉妈。哥以后会对你好的,不让别人再欺负你,他们几个哥也跟他们绝交,反正你也是男的,别那么小心眼儿,这事儿咱哥俩说好了,谁也别告诉别人。”
杨一朽还是不说话,他不说话,马净就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去崔琴琴那儿告状,就要担心。
“一朽,你要是告诉妈,妈肯定要气死的,这种事都是咱们喝多了搞出来的,忘了行嘛?你看你现在也好好的,肉没少一块,哥也伺候了你半个月,以后你啥都别干,哥全包了,这样行么?”
马净等了半天,杨一朽还是没吭声。马净跺跺脚,嘴上说:“算了算了,不说这个,走看妈给咱俩买什么好玩儿的了!”,可他心里还想着咋把杨一朽哄高兴了,让他答应这个事儿不告诉妈,不告诉任何人。
崔琴琴的皮包被马净翻来翻去翻了好几遍,只找出一样东西。那是个特别通透的玻璃制品,盒子外面写着“水晶乌篷船”,其实就是一块四方的玻璃,里面不知用什么办法聚积气泡,气泡组合成乌篷船的造型。
“这肯定给你买的,妈知道我讨厌这种女了吧唧的东西,给你。”马净说着,把那个乌篷船塞到杨一朽手里。
杨一朽捏着乌篷船,眼睛里没什么实质性的眼神,嘴巴还是紧闭着。
半个月来,杨一朽都是这样,不说话,不出声,看也不看马净,不知道在想什么。马净几度把“行尸走肉”四个字联系到杨一朽身上,他怕了,他真的害怕杨一朽有什么想不开的,或者疯了,或者傻了,或者……自闭症。马净是问了几个同学,有同学听说过自闭症,就跟马净说:那大概是因为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加上本人心理素质不太好而得的一种心理疾病。
马净不希望杨一朽因为那件事情留下什么后遗症,他只希望,他,跟杨一朽两个人,都能忘记,然后好好的,一家子人能和睦的生活。
马净的心里是矛盾的,他一方面害怕杨一朽会告状,另一方面又不想杨一朽成为不说话的人,他想的很好,杨一朽会好起来的,然后他也会隐瞒着事情,两个人还像兄弟一样相处。
“一朽,哥下午去踢球,你跟我一起去吧?也学一学,以后咱俩能一起踢,一会儿哥去给你拿身队服,我有小号的,你要尤文图斯么?还是曼联?”
话又问在了墙上,连回声都没听见。马净手足无措,他对这样沉默的杨一朽,一点办法也没有。看杨一朽这么封闭自己,马净又有点心疼,毕竟是弟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也是弟弟啊!
突然间,捏着乌篷船的杨一朽,仰起脸,轻轻说了句:“曼联吧,那身儿小一点,我能穿。”
杨一朽是看见妈回家之后突然想开的。就像哥说的,这有什么呢?都是男的,说吃亏,也就是被他们给弄伤了,其他的还能怎么样呢?现在疼也不疼了,老惦记那个事儿也实在有点矫情。再说,这个事儿要真让妈知道,就会连带着爸也知道,全家人都知道。爸本来就跟哥关系不好,哥叫他,他也从来不应……要是让爸知道,恐怕这个家就得鸡犬不宁。
但杨一朽还是有没想开的地方,他半个月来第一次盯着马净诧异又惊喜的眼睛,没什么口吻,问了句:“哥,你们干嘛那样儿弄我?”
马净愣住了,他哪能说是看了黄片儿再一喝酒乱了性呢,只能说:“一朽,那天我们都醉了,干了什么我都不太记得,我一醒就把他们挨个揍了一顿让他们滚蛋,然后一直后悔,要是没喝酒,就什么事儿都不会有了。哥对不起你,哥以后一定对你好,比亲弟弟还好,行么?”
杨一朽像是接受了这种解释,酒么,杨一朽知道。先前杨峰他爸好像就是喝酒了惹的事儿,要是不喝酒,杨叔叔一准儿不能那么干。酒真是个扯淡的东西。杨一朽点了点头,马净高兴死了,一把抱住杨一朽,杨一朽僵硬了一下,身体跟着放松下来。哥啊,不管干了什么那也不是哥想干的,能原谅就原谅吧,要不这个家就乱了。
马净笑嘻嘻找出曼联队服,让杨一朽换上,又靠到杨一朽耳边说:“一朽,晚上还是回房睡吧,不然妈要问呢。”
“行。”杨一朽穿上合身的球服,也显得有生气儿了一点。
两全齐美,杨一朽不告状,也不记恨。马净看着杨一朽大大黑黑的眼睛,心想,一朽真好,真善良。
马净趁崔琴琴洗澡,煮了两包方便面,还打了荷包蛋。两个人正吃,崔琴琴出来了,说了句吃什么方便面啊,想叫一朽去买凉皮呢!
杨一朽说,妈,你想吃我去给你买去吧?多放辣子跟醋,不要蒜是吧?
马净拽住杨一朽对崔琴琴说,妈,你也吃个面得了,我俩吃完踢球儿去呢,一帮子人等着呢!
崔琴琴瞥了杨一朽一眼,说,我在南方呆了这么长时间,就想着赶紧回来吃凉皮,这好不容易回来了,还吃不上。
马净有点儿不耐烦了,说,妈你想吃不会自己出去吃啊?去人店里吃人家还能多给你放点儿面筋呢!
杨一朽默默站起来,想跟崔琴琴拿一块五的凉皮钱,就出门去买,马净起来拽了杨一朽一把,说,你呆着,我已经吃完了,我去给妈买去。
马净难得能给崔琴琴买个凉皮,崔琴琴挺高兴的,可想着有杨一朽,干嘛让自己儿子跑腿?想归想,可她不说,坐在沙发上,看着杨一朽吸溜吸溜把面吃完。
“把碗洗了,我看了碗柜子,里面的碗都没洗干净,我不在家你们俩怎么过得跟猪似的?多大人了?”
杨一朽腼腆笑笑,这段日子碗都是马净洗的,一朽有点儿不好意思。他端着面碗到厨房,又把柜子里的碗都拿出来,泡热水里,倒上一点儿洗洁精,卷起袖子开始仔仔细细洗碗。
马净回来的时候,杨一朽已经把碗都洗好了,正往柜子里放。马净看见了,把凉皮放一边儿就要过来帮忙。
“儿子,干嘛呢?给妈拿过来,一会儿都泡嚢了还能吃不?”
马净不理崔琴琴,硬是把碗都收拾好,才把凉皮给崔琴琴送过去。完后拉着杨一朽的手,就出了家门。
外面还有点儿积雪,俩人都是球衣秋裤外面毛衣毛裤,然后套着球服,最外面,马净穿的是羽绒服,杨一朽穿的是棉大衣。
马净骑着自行车,载着杨一朽,两个人一起到八中的操场。八中离价近,有两个操场,一个能踢足球,一个能打篮球,都挺大的,学生们没事儿放假也爱过来玩儿玩儿。
杨一朽跟着马净把自行车停车棚里,又一起来到操场,操场上果然已经聚积了十多个人,旁边儿看台上有几个女生,一个个怀里抱着好几件衣服,都是球场上的男孩子脱下来的,又不能放看台上,看台上脏的很,人家女孩坐,也要垫两本书。
加上马净,球场上的人就成了单数,马净随手指了一个人,那人摸摸鼻子退下来,从球场边拿了另外一个球,找到杨一朽,说:“你哥让我到篮球场教你踢球呢,衣服脱了吧,马佳你给看一下衣服。”
“行啊!给我吧!”旁边一个笑起来有小虎牙的女生应了话。
杨一朽把衣服递给那个女的,说了个谢谢,那女孩儿说别客气,练球去吧。
往篮球场走的时候,那个男生发了句牢骚:“你要是会踢球,就能分成两队踢了,不至于把我刷下来。郁闷死了。”
“我会一点儿呢。”杨一朽有点不太服气。
“哟,真会啊?那咱俩练练,不行一会儿上场真枪实弹踢场比赛,输的请吃拉面!”
“我没钱请你吃拉面,我可以给你擦自行车。”
“行啊!你小子口气不小,觉着自己能赢是吧?”
“你技术肯定也不行,要么不让别人下来让你下来呢!”
“切~是我技术太好,他们都拦不住我的球,所以把我换下来,少个劲敌么,他们就多点机会。对,你叫什么?”
“杨一朽。”
“哦,我叫于磊,你哪个学校的?”
“八中。”
“诶?你不是马净的弟弟么?怎么不跟他一起念矿三?”
“矿中要多交钱呢,八中不是也挺好的么,升学率挺高的。”
“那也不如矿三啊。我说,杨一朽……哎,你这名字怎么这么怪啊?朽木不可雕也,是这个意思?”于磊笑着挤兑别人名字。
“那你就是炸鱼用的么?”杨一朽梗着脖子顶了一句。
于磊想了两秒,哈哈笑开了,一把拍到杨一朽肩膀上,说你小子看不出来,嘴还挺厉害的。杨一朽揉揉被拍疼的肩膀,心想,你看不出来的事儿还多着呢。
于磊的球技确实不错,杨一朽一开始就要接受守门员训练。于磊在地上画两条线,说那就是球门柱,你得护住门,别让我进球。
杨一朽跳起、扑地,很卖力,没一会儿身上就出了好多汗,恨不能把衣服都脱了。于磊也热了,建议俩人干脆脱掉毛衣继续踢,杨一朽点头同意。
于磊很欣赏杨一朽,说你真是个守门员的材料,眼睛挺毒的,你咋老能看出来我要往哪边踢呢?
杨一朽答:你毛病不好,踢左你就爱右边绕个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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